轻量级,发现得早,跑得快,所以我没事。
也就躺了一个月。
好在只有震出去造成的摔伤和轻微脑震荡,没炸到。
每天醒来,床头都放满了新鲜的花。父亲、傅膺白、周符送的花都差不多,水仙,山茶,挑我平常爱闻爱看的。
关望星送了康乃馨,日复一日只送这个。
他告诉我,有回执行任务,他躲在一个花农的装车上才躲过追踪。那辆车上载满了这种花。
“你还是一个母亲。”他又说。
“我算不上什么好母亲。”我说话虚弱得像刚生完第十胎。
他那双潮湿而又温暖的眼睛圆圆地看着我:“你已经很勇敢了。”
天呐,这天底下还真有人信我的鬼。
这话要让崔焰听见,他会笑到跺脚。
崔焰?
有人黑进了陵园电子系统,查到了我的预约,还有埋在土下的定时装置,调查局初步判断是K州那个代号为I的境外组织干的。
我含下傅膺白塞过来的橘瓣。
“我有什么好针对的。”
“你是在他的墓前出事的。”
“他墓前”,傅膺白有意无意提了好几次。
崔焰真就这么容易死了吗?
我没去查看尸体,警局那头说验了DNA,确认是本人无误。傅膺白始终疑神疑鬼的,我也是。崔家能凭两代人就发展出今天的势力,背地里不知跟多少部门内部暗通款曲。傅膺白起初还着手清理过,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像前两任总统那样睁只眼闭只眼。我未尝不怂恿他要做就做到底,可我越把消灭崔焰挂在心上,他心里越是起疙瘩,对我的劝告越逆反,甚至回嘴“你能别提了吗”。
“你就当他死了。”我对丈夫说。“不行你把坟刨开来看看。”
“他都烧成灰了。”他带着藐视的态度说。
他来探病,我们仅做冷静礼貌的接触,像对活在古代举案齐眉的夫妻。关于我和崔焰之间的牵绊,从往昔到当下,他有诸多的想法与揣测,都深藏眼睛里,使那双眼睛流露出思虑过重的疲劳。
然而我奔赴古堡那夜,他对我的意图浅问辄止,倒像是怕多问几句,我就不走了似的。我也并未详加解释,只告诉他说“我去让事情完成得更顺利点”。他不想我去,又舍不得我不去。
我去向崔焰讨回孩子,一点没避讳他,实际上,要坐正我的丈夫、孩子父亲的身份,他就该去。他却用一件不重要的公务回避了,明明好奇得很。
他认为窥刺是低位者的行动。“我在你心里的份量我还不自信么?”
我反问:“既然这样,那算什么窥刺呢?”
他手伸到我后颈摸了摸纱布,作为回答。
我在抢治后的全身检查中被发现性腺里植入了一枚很小很小的干扰芯片。
傅膺白没有因此而扬眉吐气,那是崔焰贴在我们之间的隐形封条。他把它托在掌心上给我看,那粒小眼睛卡在他掌纹间,一闪一闪地眨出讥笑。
他从房间的一头出去,关望星从房间的另一头进来。
周符的恋爱进展得不大顺利,严格来说,连头都没开,谈不上进入恋爱关系。关望星和他左手摸右手,根本不来电。
“你真的喜欢他?”关望星若是横竖对他没意思,那就没继续下去的必要,可我这个弟弟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周符认命地点头。“他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想跟他安身立命。”
安身立命,这么沉甸甸的话他都说了出来。
“好吧。”那我再想想办法。弟弟想要的,就该让他得到。
我替弟弟着想着,他本人的心思却随即转移到了别处。“哥哥。”
“嗯?”
“身体还在恢复,要亲热还是等回家吧。”
我听不懂了。“我没跟傅膺白……”
“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抬起下巴再点下去。
他和我面面相觑片刻,终于信了我没说谎。
他吞吞吐吐起来。
“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撺掇道。
“……昨天我们打招呼,他身上好浓的水仙花味。”
显然不是我的。“帮哥哥再多闻闻。”
我对信息素的反应变得更迟钝了。
母亲在世时,花园里常年种有一种土培的水仙花,叫红口水仙,朱红花冠衬着皎白的花瓣,宛若美人的脸庞。这种水仙花香馥郁,观赏性极高,但花香有微毒,闻久了会眩晕。
傅膺白身上缠绕的就是这种水仙的味道。
算时间不是多大的难事。
我比计划早了一天出院,没通知任何人,包括我的丈夫。
傅膺白不在家,我经过一楼客厅,佣人迎上来,抿唇指了指楼上。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我看见有人捷足先登了。
谢竹澜穿着我的结婚礼服,手里捧着从花瓶里抽出来的花束,闭着眼在地毯上翩翩起舞。
我一声不出地看他跳,他的美梦有点长,长到我失去了耐心。我幽幽慢慢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特别的大,特别的空,你用尽了力气舞,都不知道怎么能让我看到你?”
他如发条卡壳的玩具般骤然停下,花撒了一地。
镜头上看不出来,见到本人,我方才有些诧异地发现这个男人眉目跟我有四五分相似。
奇了怪了,我还道傅膺白想调调口味。
他的情人不但形似我,连味道都差不多。
眼前是Omega正处于发情期,满面的红潮,还有连我都闻出来了的满室香气。
他的人停下了,气味仍在旋舞,飘来荡去,每到一处都要摸一摸。
一瞬的惊慌后,他迅速镇定下来。佣人每天要在卧室的花上面淬水,使之保持莹润饱满的姿态,现在这些花如同摔碎的器官鲜惨地趴在他光脚下,水饧透他的足尖,他寸步不移,打起勇气直面我。
仿佛在坚守什么。
然而这间房里没有他可坚守的东西。所以我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即又失去了阵脚。
我说,我数十下。“十,九——”
他剥外套上的扣子,手指都在打斗。那件外套形制繁复,前襟镶着盘扣,还有束带,穿上要半天,脱下也不易。
他的身体像《魔鞋》里要挣脱红舞鞋的舞者,被我的衣服捆绑着,仓皇而绝望地扭动,双手并用对着盘扣乱扯一气。
*
“一点皮肉伤,我那套衣服就当送他了。”我在沙发上对赶来的丈夫说。
谢竹澜在我数到五的时候,慌不择路地跑上阳台跳了下去。
听了这话,傅膺白不自觉地把头往阳台方向撇去,片刻后又转回来看我。
“周襄。”他嘴里像装着千言万语,但还没排好出口的顺序。
我心平气和地从桌上拿起一张名单给他。“内阁下个月重组,国防部也还有两个空缺,这是我的人选。”我正愁怎么开口呢,这不机会来了。“还有,味道收收。”
他身上抑制不住地散发着独属于他的暖洋洋的油墨味。
我的两项要求,前者是理性的交换,他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后者则超出了Alpha的能力范围,他做不到。
告诫取得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他像头挣开锁链的猛兽扑上来,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两人在狭窄的老式沙发上拧作一团,近乎肉搏地做,整个二楼全是沙发摇晃声,奇响无比的啪啪声。我想捂住耳朵,双手却被扯在了身后。
刚拆下纱布的后颈被再度咬开,皮肉翻起,明显感觉到肿胀,强行被纳入巨物的生殖腔撑到不行,他在里面成了结,缓下速度细致全面地打着标记。
说不出的难受,还有释放过后夹杂着愉悦感的虚脱,两种感觉明明相斥却又微妙地融合在一起,有如一双大手轻轻托举着我。
他还在动,而我已累得要睡着了,眼神恍惚地看下去,就看见湿迹斑斑的名单和两腿间湿红的性器官。
刚刚,他把那张名单举在我小腹下,边猛插边逼我射在了上面。
我从他指尖抽出那张纸,丢回茶几上,然后又脏又乱地趴着喘气。
他舔刮着我的伤处,又顶好几十下,射在了里面。射完也不拔出,保持插入的姿势遍体嗅我,同时手揉摸我的肚子。“国防部秘书处,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我看他就差当我的面爬你病床了。”
作者有话说:
傅膺白:糟糕,我的周襄手办被周襄发现了
红口水仙的花语是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