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决战癫公之巅>第38章

  我入住总统府不久,周符带着孩子搬进了我住过的那间公寓。

  父亲每个月会支付给他们一大笔生活费,但周襄还是自己找了份工作。自打有了孩子,他以往那股柔怯不胜的风情开始慢慢消散,萌芽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天夜里7点,我约了关望星到公寓里用餐。

  关望星是外公引荐的新人,小我一岁,少校军衔,刚从海外驻扎回来。他父亲是外公的学生,祖父做到了上将。

  说起来,关望星跟傅膺白也算沾亲带故,按外公的话叫作亲上加亲。但实际上这两人血缘相隔甚远,关望星都不确定该如何称呼傅膺白。

  我与关望星其实很早就认识,但不过是泛泛之交,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就读军官学校时,还在我念的大学里辅修社会学。我们在一个共同朋友的家庭派对上有过短暂交汇。

  那场家庭派对从夜里9点持续到凌晨。午夜,兴头尤浓的年轻人离开一片狼藉的别墅,上街寻找酒吧。

  我和关系最好的同班同学走在前面,分享着香烟,关望星冒冒失失地跟上来,叫了我声“哥哥”。

  我回过头。

  “借个火。”

  我把火机递过去。12月隆冬,天冷得伸手都困难,他没接住,火机啪嗒落在柏油路上。

  他似乎冻僵了,愣愣站着,我从帽檐下瞄他一眼,蹲下身捡起,放进他手里。

  他脸喷红。我把手往外抽,他忘了松开,直到我嘀咕了句“冻傻了?”,他才回过神。

  他不会抽烟,没过肺就呛了出来,也不知那根烟是别人给他的,还是自己一时好奇讨的。

  走出酒吧,风迎面剃上来,把我帽子掀了下去。喝了酒,又走得快,起先我没发觉,只觉得头上冷。他远远地在后面叫我:“哥哥,哥哥!”

  我转过身,就看见他捏着我的帽子向这边一路小跑。关望星和军校那群生得硬头楞脑的兵迥然不同,有双潮湿羞涩的眼睛,叫人联想到山林里撞见外来人类的野生动物。

  外公向我引见他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些。

  这么多年过去,他比印象中只是略高大了些,其余几乎没变化,依然是那个双眼雾濛濛有些腼腆的男孩子。

  他目前在陆战队航空联队任职,海外驻扎期间立有军功,有望破格提中校。他一个小叔叔战死了,遗骨都没留下,他祖父希望孙儿转做行政,托给我,正巧国防部的秘书处有位子空缺,我帮他留意着。

  我的公寓,如今成了我和关望星会面的专用场所。每回见面,我都保证周符正好在场。

  周符喜欢关望星。

  这些年周符谈过几个Alpha,全是露水情缘,不甚走心,他仍渴望着爱情,只是没那么容易动心了,建立不起长期的关系。

  关望星头一趟来,周符端来咖啡和茶,离开前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又请了几回,周符渐渐就腻着不肯走,身子前倾,倚在我坐的单人沙发后面,拖鞋踢得踢踏响。

  我背对着弟弟,看不到他正面,只看见对面的关望星一次又一次不好意思地低头,用喝饮料掩饰羞窘。

  ……周符跟我不一样,他需要一个依傍。

  晚餐,我把这两人的座位安排在面对面。

  周符容光焕发,他衣服换过一身,原本那身太隆重,遭到了我的否决。

  “我都是这么勾引Alpha的!”他坦心置腹地说。

  我挑眉:“勾引到什么好的了吗?”

  他撇撇嘴。

  我错看了,空欢喜一场,我暗自叹气,这家伙换了汤他不换药。

  我捧起他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再把他的头推回去。“我弟弟就算穿破麻袋,也要让人追着喜欢。”

  关望星准时登门,穿得竟更隆重。

  我“哇唔”出了声。

  他脚步踟蹰地前后挪动,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声。

  “你手里拿了什么?”我打断沉默。

  他忙不迭将一瓶酒送上来:“第一次来你们家吃饭,不知道你们口味。”

  玫红色的浆液,装在圆鼓鼓的墨绿酒瓶里,外形看着非常讨人喜爱,我看了眼牌子,是高档酒,但熟客不会挑这个。

  “破费了。”我引他进屋,“待会就开这个。”

  他让我想起最初的傅膺白。军队里环境相对简单,但愿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孩。

  周符是这么勾引这位Alpha的:每吃下一小块食物就叼几秒叉子,喝起酒来如天鹅引喉,不时俏皮地讲两个不好笑的笑话。

  亏得他长了张优越的脸蛋,他整场的表现都像极了一只颇通人性的热情仓鼠。

  关望星频频礼貌地扯起唇角,同时一叉面要转几十圈叉子,每一圈代表着他脑筋转过的弯。

  我:“来,喝酒。”

  谢天谢地,关望星也听古典乐。

  “我正好有两张票。”我马上说。

  我没有,没关系,我立马能把这两张票变出来。

  关望星虽然腼腆,可不是笨蛋,我的用意显而易见,他却有些退缩:“最近要出差,说不准时候。”

  “贵宾票,随便哪场都行。”你躲不过的,小子。

  他不敢再拒绝,面具式地微笑:“那太好了。”

  我把一碟甜点端到他面前,算作听话的奖励。

  傅膺白最近背着我在看医生,他的生活助理挡不住诘问透露给了我。

  我没问下去,傅膺白得了什么病,配了哪些药,那个“病”他是不可能告诉他人的,只有他知我知。

  从崔焰的淫窟里渡完劫,我的性生活又成了一片泥潭。我是泥潭,傅膺白是掉进去的那个。

  我们照旧规律地做爱,可他就是标记不上我。我们当中,有个人出了问题。

  众所周知,我是个性欲兼繁育力低下的Beta,生下来就没得救,最新的体检报告显示身体无异常,压力于是就到了Alpha身上。

  不能标记伴侣,这对一个年富力强,信息素喷发如火山的Alpha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他还想要个孩子,属于他的。

  他懊恼,烦闷,愁云满面,百思不得其解,我脖子上明晃晃的疤,鉴于我声称那是我反抗强暴的勋章,他一个字都不敢问起。

  我的丈夫,迟早都会变成韩多恢。

  尽管同样不知所以然,我本人倒是窃窃自喜,我终于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安全系数满分的防御系统。

  防御更加牢固,为了冲破防御的攻击也变得凶狠。他咬我的脖子像咬死一头猎物。切肤的撕扯过后,久久叼着不放。我如同狮口中的羊,涂满血汗和唾液的身体瘫软着,偶尔挣动几下,只被咬得更紧。

  “水凉了。”我提醒丈夫。

  这是个难得空闲的夜晚,我们坐在浴缸两头,腿纠缠着一起泡澡。

  他拎起木壶,倾注热水,热滚滚的水倒下来,像条大鱼咬在肉上。我蜷起发红的腿嘶了声,等水温均匀了,腿一伸,脚踩住他的裆部。

  他把那只脚捧到腿上,脚趾头逐个捏过来。“Omega的运动领袖想要和谈,我打算见他一面。说起来……”他放开脚趾头,整个手掌覆住我的脚背。“他还是Omega保护中心送出去的人呢。”

  我不由地嗤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叫什么来着?”

  “谢竹澜。”

  客观而言,Omega这些年的境遇比从前好了不少,只是越往上走,看见的不公平就越多。这些矛盾不全是他们自行找出的,也有被引导看见的,有矛盾才能转换出利益价值。我们都是价值的奴隶。

  K州的形势日益严峻,当地议会下个月就要举行独立公投,前不久的民意调查显示68%的K州居民支持独立。

  根源问题其实很浅显,富裕的年代里凡事都好商量,贫困则使人滋生出冒险的想法。

  K州虽然遍地资源,可原先当地的开采技术十分落后,被吞并后就被国内的能源公司瓜分一空,其他支柱产业就只有轻工业和农业。本来,中央每年拨给他们巨额补贴,用以扶持当地经济民生。可这几年国家预算都是赤字,不得已便取消了K州的农业补贴,这可是一大笔钱。

  K州人不满意中央政策很久了,自称“被抛弃的子民”,现在想一不做二不休,脱离联邦单干。

  只有新政府才能带来新希望,他们是这么想的。Omega解放者也是这么想的。成立两个新政府太麻烦,那就先搭伙将就将就,这就是他们的合作。

  谁说这个世界不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政府应对K州的策略向来以安抚为主。地缘特殊,外部势力容易渗透,枪支贩卖合法,民族差异导致对国家缺乏认同感,随便一样拎出来都是颗定时炸弹。

  而眼下对我们最直观的威胁则来自于另一个政党,K州人口大量流入的南方各州多在自由党的控制下。为了夺取政权,这几个州相互勾结,结成联盟也不是不可能。

  自由党这帮逼崽子,要知道,在霍英之前,这个废物党连续24年没出过一个总统。人失意久了是会发疯的,总算尝到了点久违的甜头,结果转瞬即逝,可不更要发癫了。

  热雾蒸腾,织成密密的白纱帘子,傅膺白穿过纱帘,大理石般光滑厚重的身躯把我关进浴缸的一角。

  “按周期,经济还不到复苏的时候。”他一手放在我胸口,指尖抵着乳尖,让它转来转去。“所以这或许,不,将是我最大的政绩。”

  他是有用武力解决的思想准备的,这个念头至今还只有我这个枕边人知晓。

  这个位子他要得太不容易,他想名载史册,而不仅仅是第31任总统。

  对于他不止一次暧昧的征询,我的反馈非常模糊,没有鲜明表态。打这场仗代价是多少,是否能换取足够的利益,没计算好数字,我不会胡乱答题。

  非要问到底的话,我是个商人,我也不卖军火无人机,我讨厌打仗。

  他下身硬到不行,直直地翘立在我的小腹上。我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那根东西,然后合起腿夹住他。“你真觉得这个机会很可贵,那我们一起抓住它。”

  *

  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傅膺白绝对算得上满分继父,周归出生前承诺的逛游乐园、做户外运动、接送小朋友上下兴趣班、顺路吃冰淇淋,他都做到了,并且心甘情愿。

  他喜欢孩子,他深信孩子会给家庭带来好运。

  周归却冷脸接热屁股,并不买他的帐,在外面连个配合的笑脸都不给。

  逢人便问:你知道亚历山大·沃克·沃顿吗?

  他还小,对于死全无概念,他以为的死,“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像去了另一个洲,只是见不着面而已。

  这天下午三点,我得闲正准备去接孩子,学校打来电话,说孩子不见了。据保安回忆,一个叫亚历山大·沃克·沃顿的男人接走了他。

  作者有话说:

  周襄:我的虚拟亡夫亚沃沃怎么还实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