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决战癫公之巅>第28章

  竞选,傅膺白有两名对手,霍英和封启明。

  霍英还在任,也就是韩家和自由党扶持的总统,他上台的这几年间,通胀率失业率持续走高,任前承诺也没能兑现。不过他背后的利益集团十分强大,所以即便在中期选举失去了多数席位,他还有的是底牌,不到最后一刻仍很难说。

  封启明也是共和党人,且主张更契合党内的政治理念,获得党内的支持也更多,一度是最强有力的对手。曾是。他票数一直疑似作假,热心的我发现并证实后,索性帮他灌了票大的,发酵出了灌水门;接下来,外公又托前部下从法院存档中调出他过往的贿赂案重审,这件事被称为回锅门。两扇门把封启明挡在了初选。

  在这三人中,傅膺白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根基最薄,要想取胜,就必须另辟蹊径。

  他要和封启明、霍英这样的老政客鲜明地区分开来,他的标签是平民出身的追梦人,人民百姓忠实的朋友,真正把人民放心上的战士,阶级固化和精英统治的对立面。

  不同于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永远稳重得体,躲在镜头和报刊纸张背后的另外两位竞选者,他应当走到选民中去,和民众打成一片。他真实,鲜活,会说错话,会冲动犯小错,就像社会上的普通人一样。

  看不惯霍英政府发动代理人战争,于是喝多了跑到霍英账号下大骂对方是狗屎,骂完冲上街头参加抗议游行,结果被现场记者逮个正着。

  演讲中场无实物表演封启明率领幽灵大军灌票。

  深更半夜当众发牢骚:他们哪个不是为了孝顺背后的爸爸,只有我真正想带领大家做大做强!

  ……

  这些都是他的基操。

  我们的公关团队本是没有秃子的,此类情况发生多了,也就有了秃子。

  但凡事有两面,有人诟病他哗众取宠、情绪化、精神状态堪比脱缰野狗,就有人喜欢他的耿直率性。只要支持率稳步上升,拿下选票,一点点非议算不了什么。我从来不为这种事烦心,头发茂密依旧。那场游行我也参加了,傅膺白被记者发现就是因为我跳得太高。

  他的着装风格我也做了设计:他平常不拘小节,上了演讲台才一本正经着正装。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戴上印有当地地名字样的棒球帽。

  他未婚,因此即便年纪不小了,在大家眼中仍是个赤诚的大男孩。

  我们竭力淡化掉他背后利益集团的形象,将选民的份量彰显在第一位。他是选民拥护出来的候选人,他的每一次挫折、反思、进步,都在人们共同的见证下。

  可无论怎样掩饰不想呈现的因素,我这个大钱包成天挂在身后,不可能不被注意到。

  对此我做了一番漂亮的呈辞。

  “是的,我是精英阶级出身,享有优越的条件,我精致自利,不知疾苦,我的家庭让我生下来就拥有更多的选择,更好的机会,我习以为常。我将成为下个我的父亲,我的孩子将成为下个我,我冥冥之中接受了这样一条道路。

  后来我结识了傅膺白。他是那么努力,那么有才华,他比我优秀、志向远大,可却只是个内阁顾问,竞选州长还被人嘲笑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那是我第一次对这个国家产生质疑:我祖父白手起家,从一个毛头小子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在他那个年代,这一点不稀奇。那个时候,这个国家遍地都是机遇,只要你勇敢、努力、有头脑,你就能安居乐业、实现报复。据我祖父说,那时的每个人都被鼓励这么做。可现在呢,一个同样勇敢、努力、有头脑的人,他想实现报复,非但得不到鼓励,还会遭到打压和嘲笑。

  我们的国家变了,这不是个好的转变。

  傅膺白的出现唤醒了我,我认识到我还年轻,我应该是这个国度奔放流淌的新鲜血液,而非阻碍健康的胆固醇。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出处,但我可以拒绝成为僵化体制的一环。你们看,Omega保护中心就是我迈出的第一步。

  在傅膺白给出的蓝图中,我看见了更好的未来,我被撬动了心神。我愿意和他一起战斗,为你们而战斗,并将胜利的成果献给你们。”

  一贯冷心肠的富家子弟被穷小子的一腔热忱打动,脱胎换骨,从此和穷小子携手追逐理想,多么动人的故事。念着演讲稿上肉麻兮兮的话,我自己都快要信了。

  可事实却反着来,是傅膺白被我一刀一划雕琢成了我想要的形状。

  为了方便办公,我搬出家中,买了套公寓住。这套公寓成了我们私会的绝佳场所,许多初步性的方针策略都是在这套公寓的小客房里酝酿出来的。这些计划我心中其实早有定论,也总有办法说服他,所以他兴奋地踱着步子,高谈阔论时,我窝在单人沙发上支着额头,只是静静地欣赏我的作品。

  半成品,这里尚需动一动,那里也要调整,不急,总能完成的。

  傅膺白终究不是不谙世事的大男孩,他从政时间不算短了,这么些年,从幕后到台前,他眼神是活络的,感受不到完全的服从,我为他定制的外衣他知道哪里不舒服,他想改,甚至脱去。

  那就更有意思了,咱们走着瞧吧。

  当初说着不管孩子,我还是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原因很简单,我的名声败过一次,我需要一个能博取足够好感的形象来为自己正名。

  一个单身母亲,明明身体素质不适合生养,却坚强地生下孩子,并毅然夺取抚养权,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孩子。

  我还专门开设了儿童基金会,在商人和政客的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个含辛茹苦的平凡母亲。

  我被拍到过几次推着孩子漫步公园的照片,我推孩子出去也就那么几次。电视台采访,我特地把他们请来家中,让镜头记录下我下厨的画面。

  实际上我的手艺非常糟糕,气味很香,却不堪入口。

  有回傅膺白登门做客,我为他烹煮意大利面,边拿一只小锅调制孩子吃的辅食。我熬肉汤的样子像在宰猪,搅拌辅食又像在搅水泥,傅膺白看不下去,抢走了我手里的勺。

  餐后,打发走了佣人和孩子,我跳上桌,目光垂向脚尖,脚尖一踢一踢地顶着拖鞋。视野中竖着他一双腿,手插在裤袋里,不时荡入画面的脚尖朝那双腿招着手。

  过了会,我不再踢动脚尖,垂腿而坐,他的两条腿慢吞吞移近,手掏出口袋,一只扯下了裤链,一只卷下裤子。

  我们在餐桌上做了。

  这场性交开始得还算克制,我坐在桌子上,他站着,西裤拉下到一半,缓慢地顶送了十几分钟,然后他把我按倒,双腿钳在腰上,彻底尽兴。

  性交的Alpha都一个样,泼野,亢奋,忘乎所以。桌子在身下摇晃,我的臀部跟着左右晃个不停。他动得很急,一下下往深处送,眼睛却不看我,望着前方。

  我脑后的五斗橱上倒扣着一只玻璃罩子,韩多恢送我的那顶王冠如同一条冶艳的蛇盘踞于内。

  龟头即将顶入生殖腔时,我叫了停。

  我的身体要和我的厨房一样无烟无味。

  他有些失落,敞着裤子倚在桌边发愣。我一手剥着扭扣,跳下桌去,嘴唇在他发烫的脸颊上一点,承诺了句来日方长。

  等当选了再说吧,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不给我几斤面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拿什么做出真实的饼呢?

  遭遇那件事是在两个月后。

  父亲想念外孙,佣人便将孩子抱去了周家,我患了轻微感冒,居家办公。吃过午饭不久,快递员在外按门铃。

  递进门的包裹硕大无比,看形状像是植株。

  “我不记得买过这个。”我对快递员说。

  “就是这间房。”他确认道。

  我狐疑地看了看他,找到贴签,上面没写寄件人,看邮戳是远洋寄来的。

  “错不了的,请签收吧,还要赶下家呢。”快递员指了指身后一堆箱子。

  我只好签下。

  剪开用胶带捆扎的尼龙袋,里面果然是株绿植——严格来说叫枯木更恰当,翻看过程中枝头还滚下两粒干瘪发黑的石榴。

  石榴?

  我心内一沉,紧接着树干上一行狗刨似的刻字跳入眼帘。

  “周襄你这个贱人!”

  他回来了。

  下一秒,门被撞开。我忘了反锁了。两名黑衣人闯入客厅,赶在我出声前迅速将我压制在地,其中一个握着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刺激的气味钻入鼻孔,不消片刻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被劫持了,又一次。

  绑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蒙住,嘴上封着胶带。

  束手待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