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 这叫闹得什么事儿啊!”

  乔老夫人把桌子拍响,冷厉着眉眼,看到立在自己跟前的乔振涛就是一肚子火气, 不由得迁怒道:“我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漠北那不孝子乔振山!若不是他, 我那鸢姐儿何苦受这种憋屈气?你这个当大伯的打算怎么办, 别再说让鸢姐儿听命于父母的话了, 她爹娘远在漠北, 要知道鸢姐儿可是我养大的,没有人能越得过我!就算她爹娘来了,也得跪在我脚下跟我磕头认错!”

  乔老夫人气得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棠梨关心她的身体,便娴熟地给她揉着穴位, 好让乔老夫人心气能舒坦些。

  棠梨劝慰道:“祖母, 您就别气了,也别跟伯父发火了, 这件事也都怪我,我应该忍气吞声的,权当做没听见陆公子说的话就好了。”

  孟氏听言忍不住训斥道:“鸢姐儿,你是咱们乔家的姑娘, 有脾气才是对的,你若是连个火都不敢发, 那才是大错特错。”

  棠梨美目湿润泛起泪光,侧身擦拭着眼角,哽咽道:“我只是怕..怕闹僵了乔陆二家的交情, 到时候爹知晓了这件事, 他会大发雷霆的。他与陆家的情份不浅, 所以才有了这门亲事,现如今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退了亲事,爹爹他肯定会气恼我的。”

  乔老夫人冷笑了几声,拿起桌上的茶盏果断地扔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显现出她的滔天怒火,乔老夫人说道:“鸢姐儿你放心,振山敢怪罪你,我就不认他这个不孝子!鸢姐儿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他每次只会动动笔写封信,逢年过节除了信就是信,何曾想起过你的生辰?也就除了定亲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你这么个女儿吧。鸢姐儿,有祖母在,这门亲事容不得他乔振山插手。”

  她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凭什么要忍受陆鸣志的轻视?未嫁进门都这般轻浮,那日后成了亲岂不是更糟糕?

  有了今日一事,乔老夫人忽然觉得身体虚弱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品行不端才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

  棠梨的泪水落下,她靠在乔老夫人的肩头,啜泣道:“祖母,对不起。”

  乔老夫人责备着棠梨,给她擦泪,说道:“好孩子,你不用向祖母道歉的,老婆子也就你和英姐儿这两个孙女,不疼这点哪行啊。”

  乔英破涕而笑,亲亲热热地搂着乔老夫人,眯着眼睛道:“真想一辈子都陪着祖母。”

  嫁人有什么好的,爹娘他们相敬如宾,自幼便发现他们之间疏远淡漠,有时候爹待在正房的时候娘反而会更加拘谨,好似这正房一下子就变得不是她的家一样。而且娘还要分出心神去照料那些姨娘,正日叽叽喳喳,为了个胭脂水粉吵吵闹闹,也真是可笑,她们是爹的姨娘,有事儿不去找爹,反而来找娘,所以自己一直都有个困惑,那就是这些姨娘究竟是属于爹的,还是属于娘亲呢?

  乔英对王允自是一见钟情,从此心里装着他。可正因为乔英太在乎王允,才会在今日听到他毫不犹豫地维护着温琇时心如刀割。有了陆鸣志的对比,显出了他的可贵之处,在那一刻,乔英突然醒悟了,她何必要去追一个已经被人得到的风筝呢?风筝最美的时候便是断了线飞在空中,她可以去欣赏别的风筝了,何必要去抢夺呢。

  乔老夫人很少听到乔英说出这种贴心的话语,心顿时泛滥出慈爱,抱着两个孙女,她笑了起来。

  乔振涛向一旁寡言的孟氏使了个眼色,孟氏蹙起了眉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这件事情老爷会去找陆家要个交代的,英姐儿鸢姐儿,你们二人随我去院子里坐坐吧。”

  棠梨乖顺地答应了孟氏,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乔振涛有话要和乔老夫人提,所以她和乔英陪着孟氏去了房外。

  刚才乔老夫人的这一番敲打,乔振涛听得明明白白,他温声说道:“娘,鸢姐儿和陆家的亲事我定会去取消,乔家的姑娘犯不着去受这份气。”

  乔老夫人得到了乔振涛这句许诺,心口瞬间舒畅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不散,她说道:“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像振山那般糊涂了。”

  乔振涛苦笑,无奈地说道:“娘,您看您说的话,就算是振山在此,他也不会允许陆家折辱鸢姐儿的。”

  乔老夫人不屑地哼了哼,双手揣袖,一旦提起乔振山,她就有说不完的怨气,不过现在她不会随意的开口,省得乔振涛听得心烦意乱,到时候别又改变了主意,那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时,乔振涛压低了声音,直言道:“这门亲事就算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也打算给鸢姐儿退掉。”

  乔老夫人斜睨着,没有吱声。

  见她如此,乔振涛却有些犹豫不决,想到刚才乔老夫人对棠梨的护短,乔振涛一时间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说出来。

  乔老夫人是个急性子,一拍腿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像你爹,磨磨蹭蹭的像个懒驴!”

  “....”

  乔振涛最终下了决心,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人去查过那丫鬟了,双亲病逝,投靠了舅家后被卖给人牙子进了乔府。那丫鬟本该是奴籍,但是鸢姐儿却让小厮去官府把奴籍给销了。不仅如此,她的生辰还巧合的与鸢姐儿一模一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乔老夫人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再盘腿坐着,她急切地问道:“你说她和鸢姐儿是同天生?”

  乔振涛缓缓点头,并且又说道:“您还记得十六年前鸢姐儿可是在一村子出生的,这件事情我们都知情。”

  她颤了颤唇瓣,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道:“你莫要告诉我那丫鬟就是梨花村的人。”

  乔振涛长叹了口气,虽没有回应乔老夫人,但他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乔老夫人瘫软在靠枕上,她脸色惨白,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打击,乔振涛一颗心高高悬起,半跪在软榻边说道:“娘,您没事儿吧!我现在让人去传大夫。”

  她老眼聚起泪花,摆手阻拦了乔振涛,乔老夫人不死心地追问道:“这事儿是真的?不是你在诳我?”

  这可不是件小事儿,证据确凿,何况棠圆模样还生得和郑氏有几分像,所以乔老夫人就是想骗骗自己,她承受不了真相,一边心疼亲孙女这十几年不在身边养着,一边又心疼自己那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该如何是好啊。

  乔振涛的沉默,换来了乔老夫人的悲痛。

  她叹了叹气,说道:“先退了亲事再说这件事吧。”

  乔振涛安抚道:“娘,或许鸢姐儿早有察觉了,您别太担心她。”

  乔老夫人颤声道:“为何?”

  “无缘无故的,鸢姐儿怎会想到去给她销掉奴籍呢,您别忘了,她长得像她娘亲,鸢姐儿在漠北待了那么久,难道心里就没有点疑虑?众人都说鸢姐儿漂亮得不像话,不像咱们乔家的人,咱们听了不少人这样说了,鸢姐儿肯定也记得这些,冷不丁见到个像弟妹郑氏的,依着鸢姐儿那聪慧的性子,大概心里是有些猜疑的。”

  乔振涛的解释很快说服了乔老夫人,一想到棠梨可能猜到了什么,乔老夫人顿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疼,她说道:“振涛,鸢姐儿不能离开乔家!”

  乔振涛反问道:“那她呢,你又该作何安排。”

  这一句简单的话,让乔老夫人什么话都再也问不出来了。

  是啊,偏袒了这一个,那另外一个又该怎么办呢。

  乔老夫人用手掩住双眼,催赶着乔振涛,道:“你先去处理亲事吧,这件事容我仔细想想。”

  “娘,你仔细点身体。”

  “死不了!”

  乔振涛阖上了房门,他顺着走廊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女儿和棠梨,她们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欢笑。乔振涛站在这儿看了许久,心中百感交集,刚提步要走,便听到棠圆的声音,说道:“老爷,这是姑娘让奴婢交给您的,说是和陆公子有关。”

  在房内谈论正事的时候,棠圆并不在,她和柳烛等人守在门外,所以刚才乔振涛借着机会打量了几番棠圆,他的眼神引起了棠梨的注意,见他要走,便交给棠圆一封信由她的手送给了乔振涛。

  棠圆面色红润,唇红齿白,走进一看,乔振涛便发觉她真的很像郑氏,从前碍于礼数,他对棠圆都是匆匆一瞥,如今看来,也难怪乔老夫人和孟氏看了她一眼就心生端倪。

  “这是..”

  棠圆双手递上这封信,里面具体写了什么,她不知情,面对乔振涛的不解,她笑而不语。

  乔振涛撕开了信,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上面所写的内容,他勃然大怒,骂道:“混账!”

  乔振涛顾不得身边的棠圆,拿着信去见了棠梨。

  他的出现让乔英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大声笑,生怕乔振涛会责怪她不得体。

  乔振涛强压住火气,道:“鸢姐儿,这信你可曾看过?”

  棠梨茫然地晃了晃头,“并未打开看过呢,其实这件事情我不该隐瞒伯父的,我对这门亲事原本就不赞同,如果不是爹爹执意要让我嫁,我是不会同意的。陆公子上次来乔府病情发作,我便有些担心,我知道他体弱多病,但没想到会这般严重,权衡之下我就让人去了项城查了查他的事情。那人信得过,是我娘陪嫁铺子里的忠仆。这信我刚收到没多久,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想着不如交给伯父你,说不定这封信还能派上大用场呢。”

  乔振涛当即松了口气,想想也是,信都没有拆封,她怎能看过?都怪自己关心则乱,实在是信里写的事情有辱斯文,写信的奴仆也是不像话,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信上写,幸好是自己拆开了。

  “这便好,鸢姐儿的这封信确实来的很及时。”

  乔英小声地问道:“爹爹这是愿意帮妹妹退亲了?”

  乔振涛不苟言笑,扫了眼乔英说道:“在你心里,你爹我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嫁人是大事儿,陆鸣志不可嫁。”

  他是严父,乔英自是怕他的,但他说的这句话突然让乔英明白了原来他也有温情的一面。

  乔英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歪头靠在了棠梨的肩膀上,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长大了。”

  棠梨无情地推开她的头,说道:“乔英,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发髻上的珠钗有多么的精致了吧?”

  她为了去见王允,可谓是盛装打扮。

  衣裳与首饰都是她和丫鬟反复挑选后选定的,所以刚才她的发钗正好戳到了棠梨的耳朵,惹来她的嫌弃。

  乔英抚了抚发髻,忍俊不禁。

  她嗔了眼棠梨,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哪是首饰的原因啊,是人不对啊。”

  棠梨牵起棠圆的手,笑容淡淡,“你确实长大了,都变得有自知之明了呢。”

  乔英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但她还是为棠梨欣喜地说了句:“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开心了吧?”

  棠梨回想到乔振涛的眼神,她笑容变浓,点头道:“是啊。”

  就快要解决了,不仅是亲事,还是所有事。

  ...

  ...

  ...

  夜风吹拂,碎星点点,棠梨提着灯笼偷偷带着棠圆去逛起了院子,刚刚吃过晚膳的二人,穿过这亭台楼阁,棠圆忽然说道:“姑娘。”

  “怎的了?”

  棠圆拽住了她的手腕,眸光紧紧注视着她,“今晚老夫人的眼神不对劲,不止是老夫人,就连大夫人也是这样。望着奴婢的眼神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姑娘知道原因么?”

  水榭无人,静悄悄的,点亮的灯盏将她们二人的面容照得清楚明亮,棠梨惊讶她的敏锐,又想到她本就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能察觉到这些不是什么难事。

  棠梨洞察力很强,亦或者说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从一开始的教导棠圆读书识字,再到那日带她在乔老夫人和孟氏跟前露面,这是她的推波助澜,一切都如她的意料,事情发生的十分顺利。

  所以在发觉乔振涛的异样举动时,棠梨的心中就有了忖量。

  乔家的人已经得知了棠圆的身世,她们两个应该很快就能各归其位。

  棠梨托着她的脸,含笑道:“我一整日都和你待在一起,我怎会知道祖母她们的心思呢。”

  棠圆拧着黛眉,她挣开了棠梨的手,一步一步地推着棠梨,让棠梨紧靠在墙上,她低声问道:“还是不对,从昨天奴婢告诉姑娘偷听到老爷说的那些话时,姑娘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大姑娘才是正常的反应,可姑娘镇定自若,就像是早有预料。而奴婢刚才提起乔老夫人的眼神,姑娘又是这个模样。你让奴婢怎么去相信姑娘口中所说的不知情?”

  昨夜棠圆只顾着哭,是因为她怕失去棠梨,也怕乔英会拆散她们。

  等到棠圆彻底冷静下来后,她想起了棠梨的从容自若,没有像她的吃惊,也没有出现像乔英那般的难以置信,总归是平静,平静的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些。

  此时的棠梨,又一次的让棠圆感受到了她的冷静。

  诸多疑点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

  而她也不是最初那个刚进府门什么也不懂的棠圆了,她双手按在棠梨的肩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姑娘可以不回答,那么姑娘为什么会亲力亲为的教导我呢?”

  棠梨温柔着眉眼,她拂去棠圆蹙起的眉心,说道:“因为在你我二人之间,有个秘密。”

  棠圆咬了咬唇瓣,问道:“什么秘密?”

  她轻声道:“你长得很像我娘。”

  棠圆不解,“所以呢?”

  棠梨耐心地帮她解开这个谜团,既然她发现了,那便说给她听吧。

  “我从小就和爹娘长得不像,旁人都说我不像乔家人。在漠北的时候,我再一次的听见了这些言论。因为兄长和爹很像,有他在就更衬出我不是乔家人。这都是闲言碎语,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见了你。刚开始是觉得你合我眼缘,后来无意间听了下人的话,说你长得像我娘。有了这句话,我鬼使神差的去查了你的籍贯,发现你是梨花村人士。十六年前,爹娘路过梨花村时,生下了我。”

  棠梨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所以,你才是乔鸢。”

  她愣愣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棠梨莞尔,“我之前也只是猜想,但今日祖母的表现,让我知道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棠圆瞬间泪水盈满眼眶,不敢相信她的话,说道:“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她泪眼朦胧,脆弱地望着棠梨,又问道:“我是乔鸢,你是梨花村的棠圆,我们两个人是抱错了。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么?”

  棠梨见不得她的眼泪,想要为她擦去。

  但她一改往日的软糯,甩开了棠梨的双手,她死死地盯着棠梨,质问道:“我问你,你对我的好究竟是什么?是因为愧疚,觉得你享受了我的人生,还是说,你对我的好是因为我这个人,无关其他。”

  她的神色有几分执拗,眼底的惶恐在棠梨看来是值得心疼的,棠圆的忐忑指明了她不在乎所谓的身世真相,她最在意的是棠梨对待她的态度。

  棠圆此时需要得到棠梨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是因为你啊,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是占据了你十六年的富贵人生,但日后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为你带来数十年的富贵,所以这十六年的锦衣玉食我会在之后的岁月去补偿你。再说了,我像是那种会为了愧疚心而赔上自己的人吗?”

  棠梨宠笑着,伸开双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地安慰道:“我的解释不知道乔姑娘可还满意?”

  棠圆总算是展露了笑容,轻捶着她的后背,“我才不是乔姑娘呢。”

  “八/九不离十,乔家的人迟早会把你认回来的。”

  “那你呢?”

  棠梨淡然道:“我?该回到我的位置啊,到时候去祭拜祭拜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对了,还有他们的遗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给你讲哦,那个舅舅可坏了!还有舅母!”

  棠圆她恢复了活力,心里的那份不安也随着棠梨的抚慰渐渐散去,得知了身世固然惊讶,但她也明确了棠梨对她的情意。只要不包含愧疚,那便好。

  在那不富裕的梨花村,她度过了十六年的人生,双亲待她极好,从未受过委屈,或许失去了泼天富贵,但棠圆一点也不后悔遇见他们。

  棠梨想了想,便揶揄道:“你那爹娘是个偏心篓子。”

  棠圆不以为然,仰着脸蛋,道:“管他们偏心谁呢,反正姑娘偏心我就行了。”

  她的撒娇惹来棠梨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着:“不哭了?”

  “谁哭了,刚才我那是被风吹花了眼睛而已。”

  “哎哟哟,这晚风真是太委屈了,好端端地吹着风给人们带来春日的气息,反倒被乔姑娘给冤枉了。”

  棠梨吻了下她的唇边,笑说道:“果然乔姑娘都是蔫坏儿的。”

  这是棠圆之前常爱说的一句话,现如今被棠梨给学了过来,颇让她难为情,想要反驳又找不到借口,气得棠圆从她怀里挣脱着逃离。

  棠圆弯腰提起灯笼,娇气地说道:“把你一个人丢这儿,让你摸黑回院子。”

  棠梨失笑,追了上去,慢条斯理道:“现在也不称奴婢了,脾气还变大了呢。”

  她白了棠梨一眼,呲着牙,“那你快离我远点,小心我发疯咬你一口。”

  棠梨眸光潋滟,搂着她肩膀,戏谑道:“咬哪儿?不如你说一说,兴许我就同意了呢。”

  她的直白让棠圆红了脸,月光朦胧下,美人愈发娇艳。

  棠圆推开她,笑骂:“这个我可不能依你!”

  哼,下流胚子。

  作者有话说:

  棠梨:我下流??

  圆圆:是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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