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处, 棠梨双手揣怀落下一句淡淡的嘲讽,她似笑非笑,冷漠的眼神让躲在外面的乔英讪讪一笑。

  乔英磨磨蹭蹭地走了几步, 回头又看棠梨,她无辜地说道:“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

  “呵呵。”

  棠梨的冷笑使得乔英好似身处于寒冬, 而她的脑袋上正顶着被棠梨无情砸过来的雪球, 正一点一滴的渗透进骨子里。

  乔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赔笑着站在原地不动。

  “你给我进来。”

  “还是不了吧,夜深了,我怕惊扰了鸢姐儿。”

  棠梨横了她一眼, 风轻云淡地说道:“你最好别让我出去找你。”

  乔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哭丧着脸再也不敢反驳棠梨的话。

  她垂头丧气, 觉得自己实在倒霉, 不就是心里气不过嘛,便想着过来墙根这边吓唬吓唬她, 哪成想..哪成想看到了那两个人相拥的画面,这才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被逮住了。

  乔英慢吞吞地走了进来,柳烛诧异地站了起来, 问道:“大姑娘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呢。”

  棠梨半推开门,目光落在乔英的脸上, 解释道:“许是东西落在我这儿了吧。”

  乔英自圆其说,顺着棠梨的话点头,现在房门已经由棠梨给打开了, 那乔英说什么也得进去, 要不然乔英都有种感觉, 感觉她会被棠梨给面无表情地拽进房里,真若是那个样子,还不如她自己走进去呢。

  柳烛没有起疑心,乔家姑娘的感情都不错,自是不会多想,她笑着又坐回了圆凳上,继续忙着手里的绣活。

  房里有棠圆在,应该是能伺候好这二位姑娘的。

  她这么想着,规矩又听话,因为在没有棠梨的允许,柳烛不会擅自进内室,何况还有棠圆在。

  房门阖上,乔英眼神情不自禁地就往棠圆那里瞟,她又看了看棠梨,下意识地露出个笑脸。

  棠梨轻哼道:“你笑什么。”

  乔英解释道:“因为我也抓到鸢姐儿你的把柄了呀,这样一来咱们两个就可以同起同坐了,不怕你的威胁了。”

  棠圆见状急忙说道:“大姑娘,这都是奴婢的错,和二姑娘无关的!”

  她听着乔英的话,便以为乔英要向孟氏或者乔老夫人告状,顾不得去想办法解决,一心想着先护住棠梨再说。她的想法简单直白,但却更能让人看出棠梨对她的重要性,所以棠圆的紧张和担忧引起了乔英的善意一笑。

  她用袖掩唇,戏谑道:“你这丫鬟想替主子顶罪,倒是忠心的很。”

  棠圆都快急出眼泪了,棠梨不满地瞪了瞪乔英,旋即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说道:“圆圆别怕,英姐儿不会告诉别人的。”

  棠圆眼睫被泪水浸湿,清澈的眼底被焦灼覆盖,她追问道:“真的么?姑娘可别骗奴婢。”

  在她听到窗口有人的时候,心里已经乱的没有个章法,棠圆害怕因为她的原因会给棠梨带来危险,如果棠梨的身份是乔家的二公子,这份感情被人察觉,或许只会得到旁人一句公子多情,可她是女儿身,所以感情被揭穿便成为危险。

  这是她们的无奈,也是世道赐给她们的牢笼。

  “既然你现在已经得知自己是良籍了,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棠梨声音轻缓柔和,她处惊不乱,仿佛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高深莫测的让人无法猜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乔英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你说这丫鬟是良籍?鸢姐儿,你帮她恢复的么?”

  棠梨颔首,不以为然道:“莫非还有第二个人?”

  乔英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棠梨是玩闹为主,反正是个丫鬟,玩就玩了吧,但她没想到棠梨会做出恢复良籍的举动,这般看来,她并非是把棠圆当成个随意取乐的丫鬟,而是真诚实意地对待。

  “你..你这..你就不怕祖母知道吗?”

  棠梨笑道:“你会出卖我么?”

  乔英毫不犹豫地回答:“怎么可能。”

  就像当初棠梨猜出了乔英对温琇表哥的念头,这个秘密棠梨不曾对孟氏提起过,所以乔英这一次当然不会变成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那这件事情祖母就不会知晓。”

  乔英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心有点胀痛,“日后谁再说乔二是个懂事儿的,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哪是懂事啊,完完全全就是要去把这天给捅破啊,比起她和温琇表哥的事情,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棠圆的眼泪已经止住,但她情绪上的抽噎没有办法停下,她紧紧握住棠梨的手腕,没有开口,但她的动作已经有了表示。

  “别怕。”棠梨摸了摸她的发。

  她沙哑地说道:“你在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

  乔英多看了棠圆几眼,问道:“你不出府?”

  她摇摇头,“不出去,就待在姑娘身边待着。”

  乔英无奈说道:“鸢姐儿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对了,我之前听她说良籍一事是偷听来的?”

  棠圆得到了棠梨眼神的示意,她缓缓道:“奴婢是从老爷那边听来的,从花园假山那边走过去,看到老爷和一个陌生男子,奴婢想着他们很快就离开,便待在原地等了等,不曾想听到了有关奴婢的事情。”

  棠梨宠笑道:“还自称奴婢?”

  “不碍事的,奴婢不在乎这一点。”

  乔英倒吸了口气,狐疑地问道:“我爹没事查你做什么?”

  棠圆显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后来那个陌生男子就说奴婢和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这么巧?!”

  棠圆露出笑容,抿嘴笑着,说道:“是啊,奴婢也觉得很巧呢。”

  突然,乔英眯着眼睛指着她们两个,“该不会你们两个人是抱错了吧?就像我以前看的一本话本子,里面写得就是这种故事。”说完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摆摆手又说道:“这怎么可能呢,那只是话本子。”

  棠圆被惊出了一身汗,主要是乔英刚才的神情太笃定了,好似那是真事儿,并非是她的猜测。

  她捂着胸口道:“你们乔家姑娘都爱吓唬人。”

  乔英撇撇嘴,双手掐腰道:“我乔英可是好人,哪像乔鸢啊,蔫坏儿。”

  棠梨惊讶于乔英的脑洞大开,居然被她歪打正着地猜对了。

  她淡笑道:“呵呵。”

  乔英忍不住又打了个颤,惊恐道:“你这个笑容,有点点吓人。”

  此地不宜久留,该说的话都说了个清楚,乔英还惦记着明日的要事呢。

  “鸢姐儿,我得回去了,这次你总该送一送我吧。”

  棠梨应道:“好。”

  待她们两个走后,棠圆静静地坐在软榻上,双眸无神,眉眼间多了几分愁色,没了浅浅笑意的她,在这刻变得失魂落魄。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拖累,是她的出现造成了如今的困境,没有她,乔家二姑娘会和身有婚约的陆鸣志成亲,变成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因为她这样的人,没有人会舍得不去爱她,所以才会成为神仙眷侣。

  棠圆扯了扯唇角,幽暗深沉的目光流淌出寒意,她仅仅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便感到一阵痛意,她不禁唾弃起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她既然已经出现了,那便不可能再离开,她的人只能属于她,谁来了都抢不走。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让她扬起了头,眸子看向棠梨,旋即笑了笑,喊道:“姑娘。”

  棠梨一身冷气,夜里的风吹得很凉,棠圆展开手臂扑进她的怀里帮棠梨温暖身体,她的脸靠在棠梨的肩膀上,轻声呢喃道:“你不在的时候,奴婢好想你。”

  面对她的黏人,棠梨乐在其中,说道:“我也是呢。”

  棠圆软着嗓子撒娇,目光灼灼,面上发烫地说道:“想亲亲你。”

  棠梨挑起黛眉,揶揄道:“圆圆怎样都可以,无需问我。”

  她刚有所动作,猛地一下想起窗,棠圆转头看了看没有收起叉杆的窗户,说道:“差点儿忘了这个。”

  棠圆真是被乔英给吓怕了,对窗口有了一定的阴影。

  她收起窗的时候左右看了看,见到没什么动静后这才放下了心。

  棠圆抚着胸口,说道:“这下终于可以安静了。”

  棠梨手掌撑头侧躺着笑望她,笑着笑着突然忍不住趴在软榻上笑了起来。

  “你干嘛呀!”

  她笑得花枝乱颤,说起来棠梨也找不出答案。

  她强忍笑意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圆圆很可爱吧。”

  棠圆小跑了过来,半蹲在软榻边捂住她的唇,恼羞成怒道:“不准笑奴婢。”

  棠梨深深望了望她,随后紧握住她的手腕,半起身拉她上了软塌,道:“刚不是说想吻我么?现在就可以。”

  “姑娘未免太急色了吧。”

  棠梨干脆不等她了,自己主动吻向她。

  话语被吻堵住,让棠圆情不自禁地攥起了她的衣襟。

  天地间安静,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大可吻个痛快。

  这是她们的权利。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迎面吹来的春风都仿佛带有暖阳和花香的味道。

  温府大门口,两座石狮子威猛霸气,雕工栩栩如生,可见这物件不凡,亦能看出温府的繁荣之相。

  三五辆马车停下,温府小厮井然有序地在牵着马匹,打算领去马厩里喂食。

  孟氏身子有恙,乔老夫人又不喜欢凑这热闹,干脆也抱了恙,幸好乔英棠梨二人已是大姑娘,姐妹相携去赴宴倒也不会被温府说怠慢。

  棠梨下了马车,出众的容貌轻轻松松地就迎来了旁人的目光,并不是说其他姑娘不美,而是她美得最有撩人心弦的本事。

  乔英紧张兮兮地说道:“鸢姐儿,你看我妆容如何?”

  那日夜晚乔英发现了棠梨的秘密,在棠梨送她离开的时候,二人交心谈了又谈,就像棠梨不理解她对温琇表哥的感情,乔英也是如此,但她们默契地达成了一致,那便是守住秘密。

  棠梨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绝无敷衍的意思,道:“一个字儿,美。”

  乔英心花怒放,眉眼间难掩喜色,她撅撅嘴,不满地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可撑不起这个美字。”

  棠梨轻嗤,带着柳烛和棠圆就要进温府,实在是没心情去搭理乔英的阴阳怪气。

  偏生乔英是个不怕冷脸的主,笑眯眯地又跟上了棠梨。

  在外人眼中,乔家这对姐妹知礼大方,长姐温文尔雅,棠梨绝色佳人,及笄后就成了香饽饽,门槛都快被人给踩烂了。

  陆蔓佩听到丫鬟的声音,便朝着棠梨看去,眸光微动,用帕子挡唇说道:“去和元宝知会一声。”

  陆蔓佩是陆鸣志的妹妹,本应等着兄长成亲后,身为妹妹的她才可出嫁。但陆鸣志身体虚弱,陆家也不好催促棠梨成亲,毕竟乔振山等人还在漠北,所以这亲事一拖再拖,长子亲事不成,总不能再让小女陆蔓佩的亲事出现意外,思来想去便同意了夫家的提议,让她在去年出嫁成了亲。

  陆家不是禹州人士,身在相隔不远的项城,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京城大官,后来告老归乡便回了项城,此后陆家的人最有出息的便是陆鸣志的父亲,是个举人,留在项城书院教书,所以陆家和温家是有些交情的,因为禹州的长庆书院便是温家人所管。

  “乔二!”

  一道女声阻拦了陆蔓佩想要和棠梨搭话的念头,棠梨转眸看她,莞尔道:“是寿星啊。”

  温琇生得纤弱秀美,书卷气质浓重,她含笑道:“感觉你我好久未见了。”

  乔英说道:“自漠北回来,她就在家中待着,你们两人确实好久不见了。”

  “是啊。”

  姑娘们三五成群,娇艳鲜活,让站在阁楼上的陆鸣志久久不能回神。

  正在与他交谈的王允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去,爽朗一笑。

  听到王允笑声的陆鸣志抖了抖折扇,他心生一计,通过刚才的交谈,他发觉学识不如王允,这令他恼怒,但楼下的欢声笑语让陆鸣志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装腔作势地用折扇挡了挡暖阳,王允不再留意楼下,是因为陆鸣志的话更让王允感兴趣,陆鸣志道:“许是刺眼了些,让我看不太清,王兄你坐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他故意说这句话,只为给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他道:“王兄,都说你运道好,借住在温姑娘府中这才能有如今的你,但依我拙见,我也不比你差。”

  王允便是温琇表哥,双亲去世后,老奴带着他来到了温府,一住就住了七八年。

  这件事情书院同窗都心知肚明,王允从未觉得伤及颜面,他心中对温家感激不尽,就像陆鸣志所言,如果没有温府,就没有如今的他。

  他们二人并不熟稔,但既是读书人,王允便想着应该会志趣相投,所以便闲聊几句。

  王允进退有礼,道:“陆兄所言甚是,我自会好好报答姑姑与姑父的。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陆兄双亲健在,且没有寄人篱下,你又为何要说不比我差?”

  陆鸣志得意的笑脸僵硬,没好气地合上了折扇,迁怒王允这人不懂分寸,冷冷道:“你有表妹作为红颜知己,但我未婚妻乔二不比你那表妹差到何处,家世好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模样出色。我并非在指双亲,你可明白?”

  王允默默收回了对陆鸣志的温和眼神,他作揖笑道:“陆兄浑身药味刺鼻,不成想连口吐之言也是这般令人恶心,我与表妹情投意合,岂能让你这等小人随意诋毁?真是可惜了乔姑娘,居然有你这等未婚夫。”

  陆鸣志怒不可遏,他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才愿意和王允浅聊几句,现如今一个他看不上眼的落魄书生敢指责他,陆鸣志自然是不会放过他。

  他手拿折扇颤啊颤,正欲破口大骂,却突然咳嗽了起来,那是因为陆鸣志的鼻尖再次闻到了那股香气,这和满园的花香不同,是一种让陆鸣志很难遗忘的味道,所以他这次想要找寻这味道的来源,可是身体由不得他分散注意力,他弯下腰大声地咳了起来,整个脑袋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似呼吸不上来,导致了面部通红,唇瓣泛着不健康的颜色,吓得那原本在瞪王允的元宝顿时没有了嚣张的气焰。

  要说起这股香气的出现,陆鸣志还得谢谢他那着急撮合的妹妹呢。

  之前陆蔓佩是想让丫鬟去给元宝传信,到时陆鸣志亲自来找棠梨,可是眼下棠梨被温琇还有其他人围着,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去见陆鸣志。

  前些日子陆鸣志在乔家出了丑,陆蔓佩得知这件事后忍不住着急上火,这乔家总是不提亲事,那肯定是有了别的意思,现在陆鸣志的病无缘无故地发作了,那很有可能会让乔家更为担忧陆鸣志的身体,这门亲事能成的希望更是渺茫了。

  因此这次温琇的生辰宴,她专门备了两份礼,一份是陆鸣志,一份是她代表夫家的,陆蔓佩派人问过了,知道乔家会来,所以来生辰宴祝贺温琇是假,来见棠梨才是真的。

  为了操心兄长的亲事,陆蔓佩也是一肚子怨言,觉得乔家心气高,又觉得陆鸣志不争气,可没办法,她若是在禹州办不好这件事情,待陆鸣志回了家,她那偏了心的双亲估计又要写信来责骂她了。

  陆蔓佩寻了个借口说是不如上阁楼看风景,温琇自是同意,因为她知道王允也在阁楼。

  棠梨见此情景,不免问了句001号,让它搜寻陆鸣志的位置,她谨慎惯了,陆蔓佩突如其来的热情一定有问题,在听了001号的回答后,棠梨笑得愈发美艳。

  不就是上阁楼么,上就是了。

  什么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今个儿就让棠梨给撞上了这等好事。

  陆鸣志的话她听了个清楚,不仅是她,在场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的话里充满了对棠梨的不屑和傲慢,在陆鸣志的心里,棠梨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用来攀比,用来满足他胜负欲望的物件儿。

  他的自卑导致了这一切,在样样比不过旁人的时候,忽然拥有了足以碾压旁人的棠梨,他自是兴高采烈沾沾自喜,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炫耀。

  真正把人放在心底的是王允,而不是他。

  所以棠梨手快地拆开了身后棠圆的香囊,捻出一些,作势掏出手帕擦眼泪,她朝着陆鸣志的位置一撒,羞愤地质问道:“陆公子,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我们是结两姓之好,是媒妁之言,不求你对我情深意重,可你呢?轻浮至极,卑鄙又下流!女子之事,你随意指指点点,由此可见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陆公子,我看这门亲事不如就作罢,也省得你侮辱于我!”

  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歉意满满地对温琇说道:“对不住,因为我搅乱了你的生辰宴,可温琇我有我的骨气,这话若是不说出来,我怕会憋出病来。今日的事,我改日提重礼来见你。恕我此时无闲心,告辞。”

  棠梨虽红了眼,但理智仍在,一番言语将陆鸣志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一些人默默地赞许了她的话。

  乔英指着还在咳嗽的陆鸣志,冷笑道:“瞧你这身病秧子,能有这门亲事居然还不满足,我倒要看看你们陆家没了这门亲事还能寻到谁嫁给你这人!”

  她扶着棠梨,护短地剜了剜陆鸣志。

  温琇俏脸发寒,安慰着棠梨说道:“不碍事的,你快别伤心了,乔英,你先带乔二回去吧。”

  乔英见温琇如此袒护她们,心中对她的嫉妒一下子就变得没了踪影,她在听到王允说的话时,难受得快要维持不住笑容,可眼下温琇的举动,让乔英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她知道棠梨是故意的,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死死拿捏住说不定就能退了这门糟糕的亲事。

  但王允对温琇的关心不是假的,所以这次的眼泪乔英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这场爱慕可以结尾了。

  她颤声道:“好。”

  陆蔓佩方寸大乱,死死握住丫鬟的手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她愤恨地扫了眼陆鸣志,骂是不能骂,非但不能骂,她还得给陆鸣志处理这摊乱摊子。

  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早就叮嘱过了,这里是禹州不是项城,安分点安分点,说什么都不听,现在好了,想听也晚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棠梨放下了遮眼泪的手帕,巧笑倩兮,和棠圆默契地对视了眼。

  乔英瘪瘪嘴巴,“你哭了是你装的。”

  可我的难受是真的呀。

  “算了,我替你哭。”

  棠圆茫然地眨眨眼睛,无声地问着棠梨。

  棠梨双眸还有之前的湿润,看起来潋滟多情,她摸了摸棠圆的发,说道:“英姐儿这是在替我高兴呢,庆祝我终于找到机会和陆鸣志撕破脸皮了。”

  乔英哭声戛然而止,气得她拿起手帕砸了过去,笑骂:“求求你了,说点人能听的话吧!”

  棠圆捂嘴偷笑,“蔫坏儿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棠梨:我这是在安慰!才不是坏呢。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评论还有订阅,新的一月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