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他真是你爸爸吗？”
陈清风自听见那人的名字后，便眼神失焦地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就连林羽喊他也没半点反应。
林羽有些担忧，也不管什么避不避嫌，直接上手要握陈清风。
指尖刚触碰到陈清风的手背，就被他反手拍开了。
陈清风仿佛撞见什么妖怪，后退了两丈远，抱膝蹲下了身，望向林羽的眼里盛满了惊恐，蓄满的泪水无意识地滑落。
林羽慌忙上前，也不敢再碰他，蹲下身子同他说话，“怎么了风哥？”
何东雷也上前，要和陈清风说话，“小风，这么多年没见你都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了吧？”
陈清风见他凑过来，已经不会起身后退了，直愣愣地跌坐在了地上，呼吸急促，惊恐万分。
林羽意识到陈清风的状态不对，跨步上前，将陈清风挡在他身后，隔绝何东雷的视线，“叔叔，我不知道你要干嘛，但我同学真不认识你，你还是一直跟着我们的话，我只能叫警察过来了。”
何东雷见自己一直被拦着，隐隐也有些不耐烦，“你这同学，我都说了我是他爸了，我找自己儿子能有什么问题？”
“叔叔，儿子不是乱认的，要真是他爸爸，他怎么会不认得你？”
“我跟他妈很早就离婚了，他妈一直不让我见他，所以他不记得我这不很正常嘛。”何东雷与林羽争论。
“口说无凭，你能拿什么证明你俩的关系吗？我是他同学，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爸爸。”林羽毫不退让。
“你俩不过同学，他还能什么事都你跟说啊？你给老子滚开，老子见儿子还用你一个外人来管了？”
说着，何东雷就要上前推搡。
陈清风像是意识到危险来临，赶紧站了起来，躲在了林羽身后。他抓着林羽的胳膊，寻求庇护。
何东雷比林羽还要高出一个头，林羽丝毫不退缩，伸手向后反握住了陈清风的手，尽量给他安抚。
“叔叔，这是在学校附近，我们都是学生，你也别动手，等会儿我真把警察叫来了就闹得不好看了。”
何东雷怒极了，“槽！你叫，你有本事就叫过来！老子见儿子都不行了，你说这是什么理！”
林羽也不想再与他理论，掏出手机就要按下报警电话。
结果电话还未播出去，手机便被何东雷一手拍掉。
“你多管什么闲事！这有你什么事儿吗？！”何东雷怒骂道。
那台陈清风给他的旧手机，飞摔出去，屏幕霎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林羽强忍着怒火，怕多生事端，将瑟瑟发抖的陈清风，推回了奶茶店里，让他好好待着。
一直在看热闹的店员有些不满，“诶，你们别在我店门口闹事儿啊。”
林羽不说话，将那三杯奶茶放到桌上，轻拍陈清风的后背，安抚道，“风哥，你先在这喝奶茶，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陈清风听懂了，背对着门外，机械地捧着那杯戳开的奶茶，吸了起来。
林羽再出来时，便看见何东雷正踩踏着那台已经碎了屏幕的手机。
林羽动作比意识要快，直接扑了上去，伸手过去要将手机拿回来。
何东雷见他扑过来，依旧不管不顾地要踩。
林羽速度不及他快，何东雷一脚跺在了林羽手背上。
“啊——嘶”
林羽顾不上疼痛，拿了手机就要跑回店里，“老板，麻烦帮我报个警！”
奶茶店老板心里犹豫着，毕竟这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惹，万一以后遭他报复就不太好了。
何东雷听他喊人报警，气急败坏地将林羽拽住，重重地删了一巴掌。
林羽没想到这人会直接动手，一时躲闪不及。懵了一会儿后，照着何东雷的下身猛踢一脚。
何东雷疼痛难忍，捂着裤当蹲下了身。
林羽不再与他纠缠，赶紧跑回了店里，拉上陈清风就跑。
老板见他俩打了起来，也不管报复不报复了，赶紧要打电话。
结果还没播出去，就见这两学生走了，他也作罢。
陈清风状态不好，他也不管什么报警不报警的了，只想赶紧带着人先走。
陈清风跟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他拽着往前跑。直到两人跑到学校附近，不见何东雷跟上来了，林羽才放缓了脚步。
林羽把人牵进了鲜少人经过的巷子里，才松开陈清风的手。
谁料手刚松开，又被陈清风死死握住了。
无法，林羽只能用另一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了，跟我说说行吗？风哥。”
陈清风望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又捂着拭泪的手，脸贴在掌心处蹭着，眼泪停不住似的流。
这泪水如刀般戳进林羽的心尖，让他也疼痛难忍，“怎么了呀，能不能告诉我呢风哥？你这样我很担心。”
陈清风仿佛听进去了，忽然缩进了林羽怀里，声音颤颤地说，“我害怕……”
林羽抱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怕什么？能和我说说吗？嗯？”
林羽察觉到怀里的人又在不停地颤抖着，拥抱的力度更重了些，“那个人不在，不怕。”
“我疼——太疼了——”
怀里的人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就凭这零星的词语，林羽也大致能想象到陈清风遭遇了什么，不外乎就是家暴这些事情。
林羽也就不再追问，他不能让陈清风继续回忆起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情。
他松了怀抱，捧起陈清风的脸，注视着他说，“忘掉吧风哥，你长大了，你已经能反抗了，以后不会再疼了。”
陈清风认真地听着林羽说话，慢慢止住了眼泪，身体也不再发抖。
林羽见他情绪有些好转，继续说，“他还没你高呢，风哥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怕他个屁！”
陈清风一下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鼻涕都差点喷了出来。
林羽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赶紧打开背包，在里面掏出面巾纸给他擦脸。
林羽用纸捂着陈清风鼻子，给他擤鼻涕。
擤完后，陈清风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我靠，也太丢脸了我。”
林羽以为陈清风是在说他害怕自己的家暴爹感到丢脸，安慰他说，“丢脸什么？不丢脸，这都是那个人的错。”
陈清风哀嚎起来，“不是，我居然还让你给我擤鼻涕呀——我不活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羽倒是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大笑起来，又说，“不丢脸不丢脸，我就当是照顾小朋友。”
陈清风埋在林羽肩头嘟囔，“我没脸见你了——”
林羽打趣他，“你平时‘宝宝’、‘宝宝’地叫，也没见你觉得丢脸啊。”
“这哪里一样了。”
陈清风长叹道：“今天的丑态，全让你见到了，我的形象全毁了。”
“你要觉得这是丑态，那我岂不是在你面前丢了好多次脸？”
“你哪有。”
“被篮球砸的那次落荒而逃，还有大年初八穿着拖鞋跑你家楼下，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得毁得更糟？”
“哪里毁了，这些都是最真实的你，无论哪种样子我都喜欢。”
“你都会这么说，那你还觉得丢脸什么？我也一样，都喜欢。”
说完，林羽的滣便往陈清风额头上儭了一口。
陈清风头埋得更低了，但林羽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重新扬起的笑容。
林羽确定他状态恢复了稳定后，轻拍他的肩说，“我们回教室吗？”
“再等等。”
陈清风双手环在林羽月要间不放。
林羽就这么陪他静静地待着，顺着陈清风的背，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分种，林羽又问了一遍，“好了吗？”
陈清风摇头，“没有，再让我抱会儿。”
林羽心想，他心情不好，今天就顺着他意吧，也就着陈清风。
林羽惯着，有人可不惯着他。
“嗡——嗡——”
陈清风的口袋忽然震动起来，是他手机响了。
陈清风松开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
“你俩去哪了呀？消息不回，林羽的电话也不接，你俩要是回去了也好歹告诉我一声吧？让我一个人坐这等了半天，我都跟老板对视好几回了，他就差把我亲自请出门了！”
电话一接通，林文君就开始控诉俩人。
陈清风将手机拿远了些，她一说完，林羽就把手机拿了过去。
“对不起啊文君，不用等了，赶紧回来吧，刚才出了点小意外，我跟陈清风就先走了，手机应该是坏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快回来吧。”
林羽向林文君又是解释又是道歉，就怕林文君又像上回那样生气了。
林文君一听有些着急，“出去才几分钟啊？手机怎么还坏了？你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羽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没事儿，没出车祸，没死，没受伤，回去再跟你解释吧。”
“行吧，没事就行，我也走了。”
“嗯，教室见。”
说完，两人挂了电话。
“手机怎么坏了？”陈清风问他。
挂了电话，应付完林文君，林羽又得安抚陈清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