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怎么坏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陈清风追问。
看来陈清风没看见刚才的发生的事，林羽有些庆幸。
他不回话，直接掏出那台屏幕变得粉碎的手机。
陈清风接过来，“我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摁了摁开机键，手机屏幕只显示出一半，另一半已经黑屏。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碎成这样？”
“刚才在餐馆里不小心摔的，我到时候攒了钱还你。”林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尽量避免提到何东雷。
听他说要还钱，陈清风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是钱的事儿吗？我又不是问你要钱的，这二手手机摔了就摔了吧，我再回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手机。”
“没事，你给我，我改天拿去修修，换个屏幕又能用了。”林羽伸手要将手机夺回来，“嘶——”
刚伸出的手，又垂了下来，他忘了何东雷刚才那一脚正好踩他手背上。
林羽一时没遮掩，又漏了馅儿。陈清风抓着那只手背有些红肿的手腕，质问他，“你这伤，别说也是你自己摔吧。”
林羽有些心虚，不敢抬头，拉上陈清风就要走，“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人压了脚。走吧，快上自习了，回校吧。”
陈清风强硬地把人拽回来，圈在怀里，“别说谎，你把头抬起来跟我说。”
林羽一直低着头，一手要扯开陈清风，“诶呀，真没事儿风哥，快走吧。”
陈清风一手便擒住了林羽双手，空出一手，虚力扼住林羽的下巴，强行让人抬头。
“别弄，真没事儿风哥！”林羽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陈清风话未语，倒先落了泪，扼着林羽下巴的手也霎时卸了力道。
刚才的他沉浸在恐惧中，以为林羽泛红的脸，不过是像平时那样，运动过后热的脸红。
此时林羽脸上那五根指印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陈清风抬起发抖指尖，想要轻触痕印又不敢，声音哽咽道：“那个畜生是不是也打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林羽见他又要崩溃，知道再多言语也安慰不了他了，若是换做他是陈清风，同样也会心疼落泪。
既然话语安慰不了，那就只能用行动代替了。
林羽捧着陈清风的脸，替人噙去泪水，口勿上了滣。
直到陈清风止住了泪水，再次将人紧紧扌包在怀里。
“手机是被他摔的，他就是拍了我一巴掌，没怎么打我，那人本来就是人渣，哪怪你。没事儿，我真不疼，你别难过。”
林羽拿出哄小朋友的耐心，拍拍背，扌包着人晃呀晃。
“下次我指定揍他！”
陈清风握着拳头，怒容满面。
林羽重重一拍，“揍什么揍，见着他就躲远点，别跟这种无赖杠。跑不掉就报警，肉扌尃”还是不好的。”
“怕什么，就像你说的，我长大了，我揍得过他。”
“不是不让你揍，那不是没办法才揍嘛，你这好端端地就上去揍人家，那就是你理亏。”
林羽知道陈清风现在正在气头上，跟他说这些道理会引起逆反，但他又真担心陈清风跟何东雷硬碰硬，万一那人疯起来没轻没重，只会两败俱伤的。
陈清风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也只是气话，他已经过了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年纪。
但要是何东雷再敢出现，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那他也会毫不客气。
“知道了，我不是小朋友，不会意气用事，再有下次，我直接报警好吧。”
林羽揉揉他，“嗯，陈清风小朋友真乖。”
林羽终于把人哄好了，这才拽着人回了教室。
凳子还没坐热，林文君就过来了。
“咋了你俩？去哪了？”
“没咋的，小意外小意外。”林羽说。
尽管林羽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下去了先，但还是让眼尖的林文君发现了端倪，她指着林羽微微肿起的右脸，问：“你脸怎么会事儿？”
回教室前，陈清风便买来了冰水，给林羽敷上。林羽也让陈清风再三确认过脸上的印子是否已经消了才进来的。
他不想再解释一遍，而且涉及陈清风的家事儿，他也不便多说，只说，“什么怎么了？没怎么啊。”
“我看你右脸怎么有点肿啊？”林文君又凑近了些，盯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看错，下一秒就拽住了陈清风的后衣领，“别不是你俩吵架了，你打的吧？！”
陈清风没否认，抵下吗头沉默不语。
这幅心虚的模样，让林文君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霎时间恼火不已，抬起手，就要当着大半个班级同学的面，扇下去。
林羽没想到林文君的想法怎么能歪到这么远，赶紧扌包住了林文君的手，“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冲动啊文君！”
“你别恋爱脑！”
得亏林文君都要揍人了，还能保持理智，压低音量说话。
这误会可太大了，林羽还是扌包着她不撒手，用了平生最快想出来的谎言稿替陈清风解释，“我俩跑公园去了，那里树不是挺多的嘛。我心血来潮想上树看看，结果我摔下来了，你都不知道，直接来个五体投地，正好砸我右脸了，然后手机也摔烂了。”
林文君觉得有些扯，半信半疑道，“那他怎么不说话呀？”
林羽接上：“他没接住我，觉得丢脸呢，这会儿正愧疚着。”
林文君再确认一遍，“真的？真不是他打的？”
林羽连连点头，“真的真的骗你我是狗。”
林羽已经在心里“汪”了几声，算是减轻对林文君撒谎的愧疚感。
林文君又扭头问陈清风，“林羽说的是真的？”
陈清风没点头，头朝窗外看去，不回答。
“这有什么丢脸的，你以为你是绿巨人啊，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量，这么高哪里接得住。接得住你也不会在这了，直接打石膏了。”
林羽附和，“就是就是，别不高兴了。”
数落完陈清风，又轮到了林羽，“还有你，多大的人了，还学小朋友上树？上树干嘛？扌匋袅窝吗？上树就上树吧，这么大个树干也能摔，你还不如小朋友呢。”
林羽不敢说一句不是，“是是是，以后不敢了。林奶奶，您快回去坐着吧，要上课了。”
林文君瞪了林羽一眼，才离开两人的座位回了自己位置上。
等人走了，林羽才牵住陈清风的手说，“风哥，想啥呢？”
陈清风情绪不高，趴在桌上，侧着头望他，“没什么。”
林羽捏了捏手，“别不高兴了可不可以？不想那些糟心事儿了。”
陈清风眨了眨眼，嘴角依旧下垂着。
林羽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到桌上歪头与他对视。
晚自习的钟声还未响起，课室里依旧喧哗。
林羽学着影视剧里的粤语台词说了一句，“唔好唔开心啦BB。”
不同于平时说话清冷的音色，林羽用粤语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层蜜般。
陈清风望着林羽的眼睛，忽然就不会眨了，几秒后，才笑了笑说，“没听你说过粤语，你说粤语时真好听。”
“那你高兴点了没有？”
“嗯。”
话虽如此，陈清风的嘴角依旧垂着。
林羽又捏了捏手心说：“那给爷笑一个。”
陈清风这回真笑了一下，“这些话说得太不像你了。”
但也就扬了几秒，陈清风又耷拉下来了。
陈清风情绪一直低落，提不起劲儿，林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能想到这些词哄人，已是不易，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心情好些。
林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问他，“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呢宝宝？”
陈清风呼吸一滞，不同于刚才陌生的“BB”，这句“宝宝”对他来说更具有杀伤力。
他猛地握住了林羽的手，嘀咕了一句什么。
林羽没听清，凑近了些，“你说什么？我没听着。”
陈清风耳语道，“我说，要不是在教室，我真想儭儭你宝宝。”
林羽捂着耳朵，后撤了些，揉了揉发痒的耳尖，说，“在学校呢，你冷静点。”
这回轮到陈清风捏了捏他手心，“我知道，所以我忍着呢。”
林羽避开这话题，又说，“等会儿放学，我送你回家吧。”
陈清风摇摇手，“送我回家干嘛呀？我能用你送？”
“我就想送你。”
“你一个骑破单车的送我一个骑电瓶车的回家呀？你这小短腿还没我踩的快。”
“是是是，你腿长，都不用蹬，直接一脚跨到家门口。”
“诶诶诶，吹过头了，知道我腿长，也不用这么夸的。”
看来心情好些了，这都能开玩笑了，林羽掐了掐他手心，“臭不要脸。”
“要脸我能追到你吗？脸皮还是得厚点好，不然我早就被你整得心灰意冷了。”
“你这话说的我对你很冷漠一样。”
“倒也不是，偶尔你不说话的时候就差在脸上写着，‘赶紧滚’三个字了。”
“怎么可能。”
“下次我给你拍。诶，等会儿，扯远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要送我呢。”
“没什么，”林羽一手拢着，附在他耳边说，“就想儭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