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特还在惊喜而珍惜地摸着伴生苗的叶片, 直到玄闵走近了才发现,他“啊”了一声,动作一僵顿在原地。
虽然知道龙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但面对这头黑龙他还是会犯怵。
但玄闵只是瞥了他一眼, 居高临下地轻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随后很自然地俯身将元沅捧起,。
漆黑的长发随着俯身的动作倾泻, 短暂地遮住了一下那那双妖异的血眸。
玄闵没立即转身离开, 而是动作缓慢地用指腹在白团子的脑袋上抚了抚。
元沅虽然羞耻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肚子里, 但是玄闵摸得真的很舒服,他不自觉缓缓摊开身子, 脑袋贴过去追随着指尖, 舒服得眸子都半眯了起来。
玄闵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那僵愣的地精, 这才捧着元沅转身, 动作间莫名有点宣示的意味。
埃米特虽然没敢多看,但总觉得对方走前那个眼神很微妙, 他挠了挠刚长好的小苗, 有些不解。
算了, 龙的心思很难猜,他还是去种地好了。
玄闵边走边把摊得舒服的白团子给戳起来:“新朋友?”
语气平淡,但却莫名有种暗藏风波的感觉。元沅回过神来,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龙是霸道的!
元沅在自己睡和跟龙睡之间犹豫了一瞬, 随后果断摇摇头:“没有!”
“埃米特是熟悉的地精!”
玄闵眉眼微松,神情稍显愉悦。
但说完这话以后, 元沅那还未消散的不适感更明显了。
他憋不住话了, 犹疑了一瞬试探开口:“我把异能暴露给连朋友都不是的埃米特,是不是有点奇怪?”
玄闵不解:“这是你的选择, 为什么奇怪?”
元沅到底是对玄闵有着信任,他大概讲了一下脑袋和心脏打架的过程,然后慢慢地道:“但是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总有种受谴责的感觉。
元沅整个鼠都有些蔫蔫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又是首领。玄闵没在意他话里泄露出的别的信息,只是戳了戳他的脑袋:“我跟你说过,不用听他说的那些话。”
“你了解那地精以后才做出了这个选择,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玄闵说着顿了顿,“就算结果不好,也还有我。”
判断失误还有他能帮着收尾。
元沅心中一悸,耳朵抖了抖,他悄悄抬头望向对方:“真的吗?”
玄闵颔首:“嗯,不用在意那些规则。”
那些显然不适用于现世的生存观,在这个还算安稳的时代是一种束缚。
他把手举到眼前,视线与元沅齐平,强调道:“做你想做的就好。”
元沅眸光颤了颤,盯着玄闵看了半晌,随后重重一点头:“嗯!”
做他想做的事情!
元沅心里的那些奇怪的感觉全都消失了,脑袋里那些想法也通通不见,心脑握手言和,他觉得他此刻前所未有的轻松。
过于放松的心情让元沅胆子大了很多,于是他不由开口道:“那我跟埃米特可以交朋友啦!”
他圆乎的眼睛望向玄闵,眼里带着期待。
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玄闵:“……”
毕竟是自己说出的话,他此刻竟无法反驳。
他盯着元沅看了一会儿,心想至少在告知异能的这件事上,元沅对他与地精还是截然不同的。
元沅见玄闵一副默认的样子,他半弯了眸子抱着玄闵的指头蹭了蹭,随后直接咻地滑翔下地,跑去找新朋友玩。
玄闵掌心一空,他缓缓收回手,神色不明。
在一旁观望的明昼见状,丢下看管魔兽尸体的任务迈步走了过来,举止间带着股紧张的意味。
玄闵回神,他微微偏头,面带询问。
明昼纠结得要命,嘴巴开开合合,老半天才终于开口道:“……哥,对、对不起!”
他手指紧紧地攥着,接着艰难地组织语言:“我……”
但到底是头一次做这事,越紧张反倒越说不出来,早早打好的腹稿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明昼下一句话还没支吾出来就听见玄闵“嗯”了一声,他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眸望着对方。
“你……原谅我了?”
玄闵转身:“嗯,不然你第一天晚上就会被我丢出去。”
明昼原地怔了两秒,突然觉得胆子膨胀,被遗忘的腹稿无比清晰地重现在脑中。他连忙追上去,下定决心非得把没道完的歉给道清楚!
另一边,元沅又到了那片种植青果的地方,这会儿埃米特已经设好了魔法阵。
伴生苗恢复后他的魔力也跟着恢复了,加上有魔晶的辅助这些青果顶多到明天就可以长成。
埃米特抹了抹额头,跟元沅提了醒:“因为污邪之气的影响,大部分魔植在成熟以后都会乱跑,这边看着不像是有污邪之气的样子,但结界有漏洞,魔植会不会变异也难说。”
元沅刚给它们浇完水,闻言点点头:“那明天应该就可以知道啦。”
他想起了一件事,不由道:“为什么有了伴生苗那些灰雾就不敢靠近你呀?是因为魔力精纯吗?”
他想知道自己不沾染灰雾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最开始被兔子带到中心地带的时候,那些灰雾可没这样躲着他。
他甚至还吃了一嘴,味道非常不好!
埃米特想了想迟疑点头:“应该算,但主要还是有了伴生苗我可以吸收月光,污邪之气最怕月华了。”
他比划了一下:“上次给你的三个果子就是晒月亮晒出来的。”
元沅眼眸睁大了点:“好神奇!”
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毛毛也可以吸收月光?可是以前都是直接被吸入体内的诶?
元沅有些搞不懂,打算后面实践一下。
为了方便观察,他们后来还埋了几颗别的种子。但埃米特把生长的速度控制在了一个范围内,否则魔力吸收过□□速也容易造成变异。
这样第一天的种植就算是告一段落,毕竟是试验田,也不用费太大心思。
最主要的还是后面大面积种植的时候。
元沅弄了个水球与埃米特一起洗爪子,这才想起什么,转头道:“我们现在是朋友啦!”
埃米特呆了一瞬,惊喜地睁大眼眸,欢喜又无措:“真、真的吗!”
他肯定是族里第一个与毛茸茸做朋友的地精!
埃米特欢欢喜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问他:“玄闵同意了吗?”
传闻中龙的占有欲可强了!
元沅爪爪悬空在晾干:“当然啦,他刚才刚同意的!”
埃米特点点头,默默地在心底把这一条给划掉,看来这又是一条假消息。
他想了想,实在有些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跟龙交朋友啊?”
不远处的玄闵身形一顿,抬眸望了过来,但正在自由聊天的两个却压根没察觉。
元沅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是从小的愿望!”
埃米特惊叹不已:“你的愿望好厉害啊!”
随即他想又到了一个问题:“龙有很多,性格好像也不太一样,如果这头龙跟你相处不好的话,那你以后还会跟别的龙交朋友吗?”
元沅被问得一愣,迟疑着没回答。
他有些难以想象玄闵跟他相处不好的场景。良久,他才摇了摇头。
龙的视觉不亚于听力,玄闵盯着元沅犹豫不决的模样,猛地拧断了正在处理的魔兽的犄角。在魔兽堆的另一头处理食材的明昼被吓了一跳。
玄闵移开目光,视线沉沉地盯着魔兽堆,忽然意识到:他是可替代的。
而元沅对那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把晾干的爪子捂在了怀里取暖回答道:“相处不好的话应该是有矛盾,解决矛盾就好啦。”
大概因为玄闵是他认识的第一头龙,他对对方抱有天然的好感,跟其他龙比起来就是更喜欢他一些。
元沅扭头,发现那两头龙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处理魔兽尸体。
于是他四处观察了一下,眸光一亮,对埃米特道:“我们去寻宝吧!”
埃米特疑惑:“这附近哪有宝物?”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当元沅捧着一颗形状奇特的石头开开心心地给他看的时候,埃米特不禁抹眼泪,心想他原本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居然把石头当宝物!
这还不算,继蝴蝶状的石头以后,元沅还在树丛中找到了一小丛野花,这在秋季的林子里是很难得一见的事物。
而且这花还是白色的,跟他一样样,闻起来也没有怪味道!
元沅想到了玄闵送他的斗篷,于是打算投桃报李。他仔细挑选了几朵花拢在怀里,还往自己兜里也塞了一朵。
收藏一下!
埃米特在一旁捡石头,打定主意要给可怜的元沅挑一块最好看的。
于是元沅就把花插.在自己兜兜里,而后迈着小短腿护着花,小步往玄闵那走去。
而那头的玄闵则是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明昼观察了一下,好奇发生了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玄闵忽然问:“有什么关系是保证一对一的?”
明昼被问得愣住,沉思了片刻试探地回答:“伴侣?”
玄闵动作一顿,掀起眸子望了过来,不置可否。
明昼却是莫名猜到了为什么玄闵会问起这个:“你说的是你和元沅?”
那就肯定不是伴侣了,物种都不一样,也没有第二形态,这哪能是伴侣。
同为龙族,明昼想起了跟元沅走得很近的地精,大概知道了玄闵在不爽什么——是龙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奇怪地道:“那你让他不交朋友,你也不交朋友,那不就是一对一了吗?”
玄闵却摇头:“换一个。”
话是他自己说的,他也无法阻止元沅交朋友。
倒也不是真的在意朋友这个身份,但本来是一对一的关系却变为了一对多,这让他有种被侵犯领域的不适感。
他需要一个保证一对一的关系。
明昼想了许久,提议道:“那宠物?宠物只能有一个主人,只要主人不养别的宠物,那不就是一对一吗?”
玄闵微微皱眉,但似乎没别的更好的答案。他迟疑一瞬,而后缓缓颔首。
这时,一道声音忽地从边上传来。
“我不想当宠物。”元沅从树后面探出脑袋,爪子揪着花束,神情有些委屈。
宠物的身份显然不如朋友那样平等。
他不想要当宠物。
玄闵见他低落的神情,刚想说什么却忽地眉目一凌,他迅速将元沅一把捞在掌心,顺手拉了明昼一把躲开了攻击。
元沅在一片混乱中把花给弄丢了,他只来得及伸出爪子,但还是没能阻止那些花散落在地,陷入泥土。
礼物终究是没能送出去。
埃米特怀里的石头也滚落了一地。他见这边的情况立即钻到地里,因为伴生苗的恢复,他从旁辅助的作用大了许多。
这一批人的实力比上一批的高,但依旧是很快被解决。
而玄闵神情却带了些戾气。
三番五次地这样偷袭,简直就是一种对龙的挑衅。
明昼恢复了人形,也是面色发沉:“‘隐匿’没有用。”
玄闵却道:“刚开始有用。”
他捕猎魔兽的时候没有遇到偷袭,而这边也算是风平浪静,本以为靠着隐匿可以甩掉这些烦龙的人类。但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却又遇到了袭击。
玄闵转头看向明昼:“今晚分开待,我去结界内,你在结界外。”
明昼一愣:“为什么,结界内很危险,如果遇袭你还要对付邪兽,可是你现在……”
玄闵:“结界有隐蔽的功效。”
能困得住污邪之气的东西没理由挡不住那些探测的手段。
他红眸沉沉:“人类派出的队伍会越来越难缠,如果今晚你没遇袭那就是安全的,你直接回龙岛,没换完鳞片不准出来。”
“可是……”明昼想了想咬牙道,“至少多让我待两天!”
“不行,”玄闵直接拒绝,“现在去找个洞窝着,带上地精。”
……
最后是两两分组,界林太大,分得太散到时候不好找。
吃完晚饭,元沅收了处理好的魔兽,而后被玄闵带着回到了一开始的石洞。
久违的回家对元沅来说意味一种放松。
夜晚的气温下降,元沅冷得有些发抖,不由拿出了斗篷盖着取暖。
他缩在里头只露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随即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于是稍微挪了挪,望向玄闵认真道:“我不想当宠物。”
玄闵敛眸:“为什么?我不会养别的宠物,但你会交其他朋友。”
“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生物的关系,与我相同。”
元沅愣愣地理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是独一份的关系嘛?”
玄闵点头。
元沅心想龙果然都是霸道的!关系都要独一份!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他对玄闵来说也是特殊的呀?
元沅心情好了些,他思索了一下:“其实是独一份的关系!你是好朋友,埃米特是朋友,不一样的!”
玄闵却不买账:“你只有一个好朋友?最好的?”
元沅有些心虚,好朋友只有一个,但是超好的朋友有两个,只是不在这个世界而已。
于是他试探道:“那……龙朋友?是唯一的龙朋友!”
不知是哪个词戳中了他,玄闵这才掀起眸子看了看白团子,半晌了没拒绝,但也没答应。
元沅当他勉强接受。
他呼了口气,而后眸子一转也开始算账:“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宠物看!”
然后今天终于暴露真实想法了!
玄闵皱眉:“没有。”
元沅不太相信:“真的?你总是有很多事不想跟我说。”
玄闵拉了一下他的帽檐,将那双直勾勾的眸子遮了遮:“……没有。”
他动作间似乎碰到了什么,空荡的石壁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外出捕猎几天,归期不定。”
不论是元沅还是玄闵都愣了。
玄闵这才想起自己在洞内的留言,因为觉得元沅不识字,声音放的触碰以后会自动诵读的小魔法阵。
元沅一双眸子望过来,翻着旧账控诉:“你当时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会变人……”
“如果我也有第二形态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看的。”
“可是你却好多事情都不告诉我!”
挺多事对宠物才觉得没必要说,但对朋友应该会偶尔倾诉才对。
可玄闵这样分明就是在把他当宠物养!
元沅伸爪把帽兜一盖,然后一团毛球似的蹦跶到一块石头边上,停下不动了。
不想跟玄闵一起睡了,他今晚要跟石头贴贴。
玄闵头一次被元沅这样对待,他无措了一瞬,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不告诉对方事情与把对方当宠物之间有什么关联。
在他看来,有些糟心的事情的确是没必要知道。
玄闵皱眉点了点那厚实的斗篷。
对方却半点白毛都不露,捂得严严实实,哼都不哼一声。
玄闵尝试把这一团东西给捞在手里,但刚流露出这种意图,对方就屁股一扭,绕到石头后面躲了起来,只露出一点斗篷毛。
玄闵:“……”
他突然觉得这斗篷非常碍眼。
于是这一晚,玄闵与元沅各自靠着一块石头入睡,至于那枚被用来记录留言的石头则是直接被毁尸灭迹了。
后半夜。
单凭自己的体温连斗篷都捂不暖的元沅终于动了动,到底是嫌弃冰冷的石头,于是下意识梦游般拖着步子往玄闵挪去。
挪几步停一下,然后迷瞪瞪地探头观察,发现对方没醒这才继续挪。
一步、两步……
直到轻轻撞上了一个硬中带软的东西这才停下。
元沅困得要命,迷糊地打量了一下玄闵发现他依旧没醒,这才放心地兜着斗篷艰难地爬上对方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不动了。
他脑袋里还盘算着:明天早点醒来,趁玄闵没醒偷偷跑回去……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传来,双目紧闭的男人却忽地动了动。他唇角一丝笑意闪瞬即逝,伸手把这一颗团子拢在了怀中。
……
这一晚上没有任何的袭击,除了偶尔的吵闹之外十分安宁。
元沅第二天睡醒了,他刚一睁眼就下意识拖着斗篷打算跑,然后猝不及防被玄闵逮了个正着。
他结结巴巴,恶鼠先告状:“你……干嘛偷偷抱我?”
因为底气不足,它声音越来越弱,然后没等玄闵反驳就自己先承认错误:“……其实是昨晚太冷了,脚它就自己动了。”
玄闵猩红的眼底抑制不住地泛起淡淡的笑意,他刚想揉揉白团子的脑袋,对方却身子一扭降落在地:“我还在生气!”
玄闵:“……”
不知道要气多久。
玄闵带着元沅来到昨天的地方,等着明昼他们过来汇合。
等金龙抵达的时候,玄闵已经烤好了一头魔兽。这魔兽是处理过的,除了缺少调料之外倒是比原先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元沅有点想夸他,但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于是连忙撕了一口肉把嘴给堵上。
埃米特早餐还是喜欢吃草叶子,他沿途边走边吃,现在挺饱的。
他们晚上也没有遭遇袭击。
龙的胃口大,明昼没吃饱当然只能自己烤,玄闵为了避免这边的地被盯上,于是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继续捕猎。
元沅则是收好斗篷忍着冷意,跟着埃米特去看看昨天种的那些东西。
明昼离他们的距离不太远,避免到时候发生意外回防不及。
烤肉的烟雾则是被一旁的魔法阵吸收,等有必要的时候当迷障用。这种时候明昼又会觉得学习一些生活小魔法也没什么不好。
昨天埋下的一些果树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但本以为今天可以成熟的那几丛青果却依旧是昨天那个样子,只有一丛不起眼的结了五六颗的果子。
而那丛不起眼的青果并没有变异成会跑的魔植。
至少元沅和埃米特戳了好几次,它都没有要跑掉的意思。
情况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埃米特却觉得不对劲。
他自己族里的阵法,他知道得更清楚一些,算好了是今天结果就不应该出错才对。
埃米特跟元沅打了个招呼,钻进地里看了眼,而后他眼眸睁大了一瞬,立即钻了出来。
“怎么啦?”
埃米特惊疑不定地俯身,手下稍微一用力将一丛青果拔出来:“你看……”
只见青果的根部不见了,只留下了露在上面的枝叶部分。如果不是有魔法阵的存在,这丛青果早就已经开始枯萎飘零了。
“昨晚地底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经过!”埃米特不了解这边的虫兽,变异了的生物与原本的样子早就不一样了,习性也会有所更改。
会在晚上阴暗地爬行的,也不知道是虫还是兽。
明昼被这声音吸引,过来看了眼发现——他布置的魔法阵不知道给谁破了个口子。
他感觉受到了挑衅,于是狠狠盯着那被啃噬的根部看了会儿,但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于是他憋了半晌憋出了一句:“看不出来。”
然后强装镇定地又转头回去继续烤肉。
元沅与埃米特见状,不免有些发愁。
埃米特怂恿:“你去问问玄闵吧?感觉他可能会知道。”
元沅犹豫道:“其实我跟他吵架了。”
埃米特愣住:“啊?怎么回事?”
元沅声音有些低:“他好像没把我当朋友,只是当宠物养着。”
埃米特看了眼毛乎乎的元沅,而后强行移开眼睛,愤愤赞同:“他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尊重你!”虽然元沅确实很可爱。
“那你还是觉得要解除矛盾吗?”
元沅点头,然后又摇头:“看他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他还这样我就……”
他思索了一阵:“我就去找其他龙!”
这个早上他们谁也没遭遇袭击,包括玄闵。
但他们不认为那些人类会就此放弃。
明昼差点被赶走,但他不愿,怎么也不肯回去:“就再待两天,如果两天内都安全,或者你魔力恢复了,我再走。”
玄闵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天,之后不管还有没有袭击都得走。”
明昼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盘算着:明天以后还有明天,能留一天是一天!
他有很想知道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些人类会自杀,特别很难活捉,他早就严刑逼供把想问的给问出来了!
这个晚上是玄闵在结界外,而明昼与埃米特则是去结界的石洞内。
原本元沅也应该跟着去,玄闵也觉得这个还在生气中的白团子会选择一起去石洞的,但他却是蹭过来,揪着衣摆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要一起!
说不定今晚玄闵就会开始反思了,他得跟着,要第一时间听到!
这是无月夜后的第三夜。
月光在临近午夜才出现,轻轻浅浅的落在洞口。
这又是一个新的山洞。因为还在闹矛盾,所以元沅清醒的时候不打算靠玄闵太近。
但是不知道怎么,元沅觉得今晚他格外地怕冷。明明裹在斗篷里,冷意像是从内脏里传出的一样,冻得他微微发抖。
体温连斗篷都捂不热。
他刚想说些什么,玄闵却率先靠了过来。没等元沅反应过来,就将他握在了掌心,同时红眸冷冷地望向洞口,低声道:“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