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闵直接结束对话, 继而一声不吭地带着元沅往角落走去。
明昼见玄闵忽然变了面色,有些不明所以。
但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他就也没叫住对方, 只是又往用于照明的魔法球里输送了点魔力, 准备开始处理被战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山洞——收拾好了才有饭吃。
洞顶的魔法球尽职尽责地散发着微光。
元沅整个陷在玄闵的手心, 被对方投下的阴影笼罩。他视线扫过那愈发鲜艳的红色,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踩到是什么了。
那似乎是不可以乱碰的地方。
玄闵喉头滚动, 那诡异的酥麻似乎还在如影随形, 他盯着元沅,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可能跟一只没有第二形态的鼯鼠计较什么,何况这团子估计也是不小心。但什么都不说又似乎不太对劲。
“我不是故意碰到它的, ”元沅乖巧地缩着, 一动不动, 眼眸润泽地望着玄闵, 试图装乖蒙混过关。但看了一会儿见玄闵表情似乎不太好,于是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 试探道:“要不然……给你碰回来?”
他正好是仰躺在玄闵的手上的, 这会儿展开了身体露出了一鼓一鼓的肚皮。因为有皮毛覆盖, 于是元沅低垂了脑袋,似乎准备伸爪去拨开毛毛寻找某种粉色的东西。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东西,好像从没摸到过。
玄闵呼吸一窒,及时用另一只手捏住了那两只爪子:“……不用。”
元沅扭了扭没挣脱, 于是抬起圆乎乎的眼睛:“那我还能钻到你的衣服里吗?”
玄闵沉默。
元沅见他一副想要拒绝的样子,不由用尾巴蹭了蹭他的手背:“可是我好冷。”
于是玄闵将五指拢了拢, 把掌心的白团子护得更严实了点, 他们肌肤相触,相互传递着自己的体温。可玄闵对元沅的那个问题却依旧没有答复。
于是半晌没听见回应的元沅打算另谋出路, 他眸子转呀转,而后停在了明昼的身上。
这条龙看着也蛮暖和的。
元沅甚至在心里想清楚了:这是玄闵的弟弟,如果他要钻进对方衣服里睡一晚上,应该是会被允许的。甚至因为玄闵的缘故,他如果想跟这头龙交朋友大概也是很轻易的事情。但……
元沅视线在明昼身上打量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这么做。他没有特别想跟这头龙贴贴。
奇怪,为什么?明明都是龙,除了颜色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
元沅想不通,只能把这归结于——可能他们还不太熟。
那今天要跟埃米特一起睡吗?可是泥土的感觉冰冰凉凉的,躺进去的话应该会长眠不醒吧?
他似乎想了很多,但其实不过是眨了两眼的功夫。
而玄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由松开他的爪子,转而去捂住那双圆溜的眸子:“你想都别想。”
他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衣服可以钻……但不可以乱动。”
元沅闻言顿时支棱起来,他扒拉开指缝探出眸子,语调绵软地应着:“好——”
问题解决。玄闵缓缓放松指头,他转过身,刚要挪开支撑隔音魔法的魔晶,但不知看见了什么动作却忽地一顿。
那洞顶的光自上而下地洒落,元沅黑色的眸子被光一照,透出了深深的紫意。
像是过于成熟的紫黑色葡萄。
玄闵动作停了下来,他俯首注视着那双眼眸,缓缓凑近观察:“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们离得很近,元沅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那清浅的气流一下一下地吹在身上,无端有些泛痒。
元沅耳朵颤了一瞬,软乎又冰凉的爪子摁在玄闵的鼻尖上,将这头龙往外推了推,疑惑地问他:“眼睛什么呀?”
玄闵在他的眼尾处轻轻碰了一下:“深紫色的。”但原本的颜色是与他鳞片相同的黑。
元沅愣了愣,怎么会?他取水的时候照过河面,他的眼睛的确是纯黑的,倒是他从前的眼睛才是紫色的,是浅紫色。
—
眼瞳颜色的问题最后不了了之。连当事鼠都对这种情况摸不着头脑,就更别说其他人了。玄闵在确认暂时没有什么影响之后,这才把元沅放开。
晚饭的时间早就过去很久了。
明昼把那些魔兽清理了出来,至于那口石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打架的时候倒在了一旁被魔兽的身躯遮挡,现在看着倒是干干净净,去个灰就差不多了。
而邪兽则是不能吃的。
他们一开始待的那个山洞外面有一片的枯树,而现在这个洞则是空空荡荡,一览无遗。
明昼直接把那些尸体丢到了那片空地上,这会儿月亮也已经出来了。
无月夜过去的第一天,月亮升起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但是之后的每一晚都会比前一晚更长,直到下一个圆月夜来临。
邪兽的尸体被月光一照,慢慢融化、而后气化,化作的白烟随风飘向远方。作恶多端的邪兽生前难以触碰月光,也只有在死后才能在月光中获得片刻的安宁。
它们的一生都像是在接受某种惩罚。
山洞的结界再次恢复原状。
而玄闵此时正在在研究着石锅的加热,明昼在一旁出谋划策,锅里满满的,都是元沅放入的清水。
“哥,我觉得你弄个魔法阵放下面让它自己烧就可以了,用龙炎可能有些不合适。”
明昼观察过了,现在这个山洞没什么大块的石头,如果这个锅坏了重新找替代品估计没那么容易。
玄闵也没打算用龙炎。他被限制了魔力的摄入量,如果消耗太多,剩余的魔力可能无法压制体内的那些污邪之气,有失去理智的风险。
烧水的过程并不快,水有些多,估计得花上一点时间。元沅就蹲坐在架起的石锅旁边烤火,顺便给还没醒来的埃米特理了理衣摆,以免被火舌舔到。
埃米特大概是不太适应空间转化,晕到现在都还没醒。
元沅抱着尾巴,转头去看正在挑拣魔兽的玄闵,并且在他打算把一头有翼魔兽清洗干净准备直接整个丢进锅里的时候迟疑开口:“这个……不用拔毛吗?”
他从前喝汤好像没见过这种整头还带毛的。
玄闵顿了顿,转头问明昼:“会拔毛吗?”
明昼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像玄闵这种经常外出的龙都不知道,他这种在龙岛生活的又怎么会知道。
上次给玄闵送的烤肉还是他买来的。
明昼通常在外面吃,偶尔自己烤肉也是跟玄闵一个步骤,但烤肉的水准却比玄闵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生熟参半,更别提处理食材了,他根本不会。
玄闵疑惑:“你没见过别的龙怎么做饭?”
明昼:“可是他们也不煮汤啊。”
龙吃东西不是直接生吞就是用火烤,而至于汤汤水水的,也就是偶尔待客会用到,平常基本没有,他们谁也没去关注过肉汤究竟该怎么煮。
兄弟俩面面相觑。
元沅不参与讨论,因为他可能更菜,这会儿他站在石块上往锅里瞅了眼,提醒道:“水好像开了。”
鼓上来的泡泡已经挺大的了。
明昼试探地提出他的想法:“不然把毛烧掉丢进去?”
玄闵想了想觉得可行,元沅也揣着爪子点点头,就在他们准备把已经面目全非的魔兽往沸水里放的时候,刚醒来一会儿的埃米特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元沅,小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
最后晚饭还是吃的烤肉。
在埃米特的建议下,魔兽的血被放空,内脏被清理干净,然后又被稍微处理了一下,这才终于架到法阵上炙烤,虽然没熟,但是看起来味道也不会太差。
地精的食谱很杂。大地赋予他们生命,也为他们提供居所与食物。所以对地精来说,地上的一切除了毛茸茸之外,其他的其实都能吃。
这一点倒是跟人类差不多,所以埃米特是会做饭的。
埃米特直到现在还难以置信,龙平常都吃那种完全没处理过的食材吗?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养尊处优的龙吃东西会这么随便,而且连一些基本的对食材的认识都没有。
在没有任何佐料的情况下用这种尖喙魔鸟来炖汤,那味道将会是非常可怕的。
作为四个会呼吸的生物中唯一一个懂厨艺的,埃米特受到了元沅的直白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发尾:“也没有啦。”
他也不过是知道怎么把食物弄得能吃,但离好吃还差远了。
玄闵翻着火上的魔兽,在听到声音后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视线往那边一扫,神情若有所思。
但其实对于肚子饿的生物来说,能入口的东西都是好吃的。而且埃米特还拿出了装种子的小包包,他伴生苗受损,魔力还处于恢复期,于是只能挤出几滴眼泪用于催生种子。
这种普通的调味植物倒是很好催生,他将粉粉弄出来给元沅,然后由元沅转手递给玄闵,最后才传到明昼手上。
调料很香,肉也不错,他们四个吃了顿饱饱的宵夜。
元沅被玄闵放在腿上擦着爪子,他盯着那满满一锅却半点没用的水,提出了一个小要求:“玄闵,我可以去洗澡吗?”
黑龙抬眼看了看那锅半凉的水,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并且婉拒了元沅一起洗的建议。元沅有些失望,而后转头就跑去叫埃米特一起。
明昼也有些想洗,但看那口锅好像有点施展不开,就干脆作罢。他见玄闵独自在那摆弄石头,于是凑过去一起。
他跟着摆了两块魔晶以后状似无意地开口:“我飞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北界林那有温泉。”
但是那边怪物也多,他想怂恿玄闵一起去。
玄闵眼都不抬:“要去你自己去。”
他随便找条河都能洗,何必费力气飞到北界林。
元沅还在撺掇埃米特,闻言立马抬眸望了过去。是温泉诶!他还没见过呢!
玄闵敏锐地感知到了那道视线,他捏着魔晶的手一顿,似乎沉思了几息,随后淡淡地改口问道:“在哪?”
明昼刚被残忍拒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北界林靠近焰山的附近。”他狐疑地打量着玄闵,心想这龙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埃米特不太喜欢泡热水,他打算等水温再降一点然后去洗,于是元沅就抱着尾巴与他聊天:“我们一起种魔植吧!这样冬天也有东西吃,追着那些会跑的魔植也太累了。”
他想了想:“我们可以种一些长得快的,然后我给你讲故事,你对着它们哭就好啦!”
埃米特哭笑不得:“其实不一定要眼泪的。”
只要伴生苗能恢复一些,他就可以用魔力催生了。
元沅闻言似乎犹豫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地揣起了爪爪。
埃米特对元沅的提议很心动,他虽然有种子,但大多是普通的植物,对于滋长魔力帮助不大,他没法像元沅那样储备魔种,不然走在地里容易吸引一些奇怪的生物。
但他还要找弟弟,他总不能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一起吃没营养的东西吧?
于是两个小家伙一拍即合,打算明天试一试。
埃米特这会儿对龙的恐惧淡到了极致,因为他发现龙好像跟他们也没什么不同,会给他们东西吃,也能接受弱小生物的建议。
元沅闻言点头:“是呀,龙也没有那么可怕的。”他又提到了刚才遇袭的事情,对埃米特强调着:“龙还会保护我们的!”
敌人的强大会来带恐惧,但同伴的强大能带来极致的安全。
他把自己归类到龙阵营,突然安全感爆棚,感觉今晚就算睡觉的时候露出苗苗也不会有事!埃米特似乎有些理解了元沅的感受,虽然他跟那两头龙还是不太熟,但他跟元沅关系还可以啊!
这时候水温也似乎也差不多了,冒出的白烟变少了很多。
埃米特弄了个碗口大的叶片装水,他没有蔽体的毛毛,于是打算在石头后面洗。元沅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他故技重施,召出水球跳了上去。
元沅抵达石锅边边的时候,小心地站在边缘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于是他先把水球丢进去,见它浮上来以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趴上去。
但沾了水汽的水球表面有些难扒拉,元沅踩上去以后爪子一滑,直接掉进锅里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
爪子难以踩到实地的感觉很可怕,身上的毛毛沾了水也重重的,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道扯着他往下拖。这跟他原本洗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元沅惊慌失措地挣扎了两下,而后爪子突然抱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终于稳住了身形。
他被一只手给托了起来。
玄闵自元沅下锅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对鼯鼠能自己洗澡一事存疑,但见元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结果其实不出所料。
毛发蓬松的元沅现在被水打湿,变成了落汤鼠,身上有几两肉一览无遗。失去了毛毛的庇护,他肚子上的几颗小点的触感就万分明显。
玄闵的掌心恰好托着他的肚皮,手上的触感难以忽略。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元沅刚才说的那句“不然你碰回来”,不知怎么有些不太自在。
元沅缓了过来,他抱着玄闵的手不撒爪了,水润的眼眸被水汽一蒸,更显明亮,像是被擦拭过的玻璃珠子:“你可以帮我洗吗?”
他实在不敢自己洗了。
玄闵指尖动了动,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搓澡的泡泡也是埃米特提供的,他浑身都是雪白的泡沫,安逸地瘫在玄闵的掌心感受着舒适至极的抓挠。
比他自己洗舒服多啦!
他投桃报李,于是闭着眼开口道:“下次我帮你洗呀!”
玄闵面不改色地提醒:“别讲话,泡沫吃进去了。”
元沅立即吐了吐舌头,呸了一口,嘴巴和眼睛都闭上了。视觉消失以后,触感就会变得极其明显,任何一点触碰都会很快地抵达神经末梢。
元沅在被碰到后腿某处的时候,下意识蹬了蹬脚,他默默夹.紧了两条后腿:“这里我自己来啦。”
玄闵动作一僵。
他有些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随便什么兽类,随手把玩的宠物,元沅与他一样有神智,而他却触碰了对方更为隐私的部位。
如果元沅有第二形态,那他碰到的地方……
“……”玄闵指尖紧了紧。
但越想忘记却感受越清晰,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触感,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太礼貌的想法:好小……
好在元沅无法窥见他的想法,否则非得用尾巴给他来一下。
玄闵动作加快,元沅很快就洗好了澡,他抖了抖湿漉漉的毛毛,感觉自己好像轻了几斤。虽然魔法可以清洁,但还是洗澡更有干净的感觉。
出水以后体型大小更加明显了,失去蓬松毛毛的遮挡,元沅整只鼠变得有些好笑——他整个都圆乎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虚胖。
玄闵默默偏开脑袋,敛去了眼底浮现的笑意。
元沅被玄闵烘干了毛毛,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香喷喷的!
他十分满意地在玄闵的腿上滚了滚,然后仰头道谢,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对方有些泛粉的面色,于是抬爪用气声指出:“你的脸有点红!”
“好看!”
玄闵一愣,稍微偏头用手背贴了贴面颊:“…蒸汽太热。”
元沅回忆了一下那个水温,烫吗?他觉得还好呀?
埃米特早就洗完了,他清理好了周围,给自己选了个好地方光速入眠,他得早睡早起养苗苗。而明昼则是用魔晶摆完了法阵,有些无聊地睡了一觉,这会儿才刚刚转醒。
他不理解为什么洗个澡这么慢。
他迷迷糊糊,转了个身打算接着睡,然后就听见玄闵轻声问着:“龙血喝了吗?”
喝什么龙血!
明昼直接清醒了,他一转头就看见元沅捧了个法球,里头的龙血红得刺目。他虽然不太理解缘由,但看见这些血心里一紧,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
龙血珍贵,损失以后要重新补回来还得养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单看这些就能猜到对方当时伤得不轻,只不过当时他被丢回了龙岛,没有亲眼见到玄闵最后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明昼试探地开口问道:“还需要龙血吗?我也可以弄些出来。”
虽然龙不能使用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但是别的龙的血倒是可以勉强用用。
玄闵摇头,顺便替元沅拒绝:“不要,你留着自己喝。”
明昼刚升起的感伤忽然破碎:“……”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愤愤转头,闭眼睡觉。
明昼刚合眼就听玄闵淡声道:“接着。”然后身边噼里啪啦落了几块纯度不低的魔晶。质量比刚才用来摆魔法阵的那些好了不少,很适合用于滋润伤口。
他怔了一瞬,随后缓缓接过魔晶,点了点头,隐在暗处的眸光亮了瞬。
他哥还是在乎他的!
洞顶用魔力凝成的法球由于没有后继的魔力供给,已经开始逐渐黯淡,到后面干脆直接消散了。
玄闵靠坐在石洞边上,他见元沅喝完了龙血,于是稍微扯开了衣襟,将他给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这是可以被触碰的地方。
龙族幻化的衣服大多以袍为主,这样方便他们露个尾巴或者翅膀。就算是变成第二形态,有些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用到尾巴。
元沅被塞进衣服里之后先是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然后感觉爪子底下的纹理有些不对,有的地方有些轻微凹陷,有的地方又会随着玄闵的动作一会儿硬一会儿软的。
他东摸摸西碰碰,仔细感受了一番,才发现——这是传说中的腹肌。
元沅回想了一下上辈子接触的到的那些信息,心想这应该也是不太能碰的地方啊,但看玄闵的样子似乎不太在意?
但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个小飞鼠,所以碰到也没关系。
元沅想着,一边悄悄把爪子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也摸到了自己的腹肌,虽然只有那么一块:“……”
没关系,元沅安慰自己,他是鼯鼠,只有一块是正常现象。他在玄闵腹部寻了块舒适的地方,乖乖团着闭眼入眠。
刚洗完澡的毛团绵软而温热,且乖巧安静似乎没别的什么不好。但这个想法在对方睡着以后荡然无存。
不知道为什么,白团子总是睡着睡着就会逐渐上移,然后无限接近某些违禁区域,于是玄闵只好伸手把他给抓回原位。
但如果捂着不让往上挪,他就会开始逐渐下移,尾巴还会乱扫,这更加要命。
抓着不让动也不行,太紧怕捏死,太松又非常容易越狱。想拿出来也不行,只要一接触到稍冷的空气就会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
玄闵折腾了大半夜,实在难以入睡,他于黑暗中睁开双眼,无声注视着洞顶。
四周一片安静,他缓缓吐气,一手兜住元沅,起身缓步走到剩余的几头魔兽边上,开始挑选皮毛。
他应该给元沅弄件衣裳,睡不着的黑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