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州府,钦差下榻的府邸人来人往,全是秋羲和柳郁带来的随行人员和沣州府这边派来的巡捕官在搬动行李。

  沣州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一路所需物品甚多,一同前来的人员也多,秋羲开启的系统储物格有限,这回也没办法将行礼全部收进储物格中,所以马车上堆放的行礼还需要收拾不少时间。

  书房里,秋羲倒了三盏果茶,他和柳郁还有孔正一人一杯。

  孔正摘下头上的兜鍪,露出一张皮肤晒得越发黝黑的坚毅脸庞,端起桌上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已经空掉的茶杯,感叹道:“还是秋大人的茶好喝。”

  秋羲笑道:“这里就我们三人,孔兄哪里需要见外,还跟以前一样称呼便是。”他说着便将茶壶放到孔正那边,示意他自己倒,“你穿得厚出汗多,多喝点果茶补充水分。”

  孔正嘿嘿一笑,拎起茶壶又给自己到了一盏茶:“那我便不客气了。”

  柳郁知道秋羲和清阳县的同窗许久未见,也不插话,只饮了一会儿茶,又起身去让人送些水果和冰块进来。

  秋羲剥了一颗水灵灵的荔枝放进嘴里,甜蜜的滋味顿时在口中爆开,于是他又剥了一颗喂到柳郁嘴边。

  柳郁微微低头,就着秋羲的手叼走那颗汁水莹润的荔枝。

  坐在桌对面的孔正干咳一声,打趣道:“你俩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秋羲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孔兄不正是自己人。”

  他说完又亲手递了一颗荔枝给孔正,当然,是没剥皮的。

  孔正拿起那颗外壳凹凸不平的果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朝秋羲和柳郁问道:“之前就听说秋弟和柳兄在琼林宴请皇上下旨赐婚了,不知何时举办婚礼?”

  他当时在军中都督府参加会武宴,所以也是当天京城传遍了才听说此事,不过等点职离京后,便再没听到秋羲他们这几位同窗的消息。

  秋羲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拖到现在都还没下旨呢,或许等沣州府这边的事办完回京后就能下旨吧。”

  孔正听完顿时惊讶地长大嘴吧:“这都数月了,竟然还未接到赐婚的圣旨?”

  秋羲摆摆手并不多说,柳郁也没有接话,孔正见他二人不愿多提,想必其中还有些隐情,于是不再追问。

  “对了,”秋羲咬住柳郁喂到他嘴边的荔枝,吃完后才朝孔正问道,“孔兄是清州府人,怎么会被点到渝州府这么远的地方任职?”

  孔正笑了笑,挠挠头道:“我祖上是本是沣州府人士,后来为了倭寇常年在沣州府作乱,祖上便去清州府投奔亲戚,于是也在清州府安顿下来。”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果茶,继续道,“加之我父兄也在沣州府任职,所以殿试放榜后我便请了沣州府这边的职位。”

  “原来还有这般缘由,”秋羲笑道,“看来这次我和含章要多多仰仗孔兄了。”

  孔正摆摆手,道:“秋弟说笑了,我虽只是个总旗,但比秋弟和柳兄早过来一段时日,也算对沣州府这边的局势有所了解,届时秋弟和柳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便是。”

  “现下确实有事请教孔兄,”秋羲道,“我和含章初到沣州府,不知此地局势如何,近日倭寇可有作乱?”

  孔正回答道:“半月前倭寇才抢劫过两艘商船,都指挥使已经派人去海上巡逻,准备铲除这一拨倭寇。”他说着便蹙起眉头,道,“只是巡抚那边与都指挥使意见不合,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

  “哦?”秋羲挑眉问道,“两方怎会意见不合,难道不是直接除掉倭寇?”

  作为一个现代人,有倭寇在前还让他忍着,秋羲是万万做不到的。

  柳郁听到孔正提及沣州府军政不和时却放下手中的茶盏,敛眸思忖起来。

  孔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只是听人提及,毕竟还只是个小小总旗,无法直接参与两方大人的会谈。”他又解释道,“都指挥使这边对待抗倭之事更为强硬,我和所里的兄弟们巡逻若是遇上倭寇,都要就地斩杀。但听说巡抚那边却让缓了一缓,要等下一回倭寇大举进攻再派兵出海迎战。”

  “这还能等?”秋羲顿时气得瞪大眼睛。

  倭寇难道不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就灭一双么,这沣州府的巡抚是怎么回事?

  柳郁喂了一颗剥好的荔枝进秋羲嘴里,被甜味一安抚,秋羲立刻消了三分火气。

  擦过手后,柳郁这才替孔正解释道:“巡抚监管军饷用度,自然更在意出兵所需花费和一应消耗,都指挥使领兵作战,考虑的当然是如何扼杀敌人。”他顿了顿,道,“不过这其中是否有隐情,就需我二人前去查证了。”

  秋羲当即敲定道:“那就先查查此地巡抚为何不同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