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困住血尸的除了那口竖棺, 还有形形色色许多东西,孟扶荞看起来肆意妄为,其实受限颇多, 自由全都掌控在判官手中,她同样是是规则之下的工具和傀儡, 不比挂件判官有尊严。

  盛萤想了想,随后小声问, “需要我道歉吗?”

  孟扶荞把玩着手里的平安福, 这东西看起来实在平庸, 跟普通庙里批发贩卖的没什么不同,盘完久了甚至还起毛边,用来送人都有些寒酸,最大的优点也就是上面多写个名字, 拿它当心脏未免儿戏。一想到孟扶荞胸口埋着的也是这玩意儿, 盛萤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孟扶荞:“……你也不用道歉, 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就行了。”她看着盛萤抽搐的嘴角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都说了这只是劣质品,我的心比她精致漂亮……和贵, 是纯金的。”

  “哦。”盛萤又正经又敷衍,“知道了。”

  孟扶荞:“……”

  “那她现在是什么?”盛萤指了指倚在树上的陈亚萍,仿制品的心已经被挖了出来, 虽然血尸并不依靠心脏活着, 但既然认真设计过这个器官,就必然有它的用处。

  孟扶荞将手中的符纸一捏,升出的蓝色火焰瞬间将其侵吞, 然而小小一张符纸仍然完好无损。

  “很难说, ”孟扶荞道, “这颗心对血尸而言非常重要,上面镌刻着与判官的契约,挖出来不会死,但会视为‘意图销毁契约’继而遭受天谴。陈亚萍血尸的身份是假的,契约当然也是假的,对她应该影响不大。”

  “谢忱沣呢?”盛萤将指尖的红线一拉,谢忱沣的左手动了动,磕在水泥地的边缘才停下,“厉鬼?判官?”

  这截手臂跟寻常人的没什么不同,骨头、经脉、皮与肉全都不缺,鉴于事先清楚他并非活人,所以不流血也并不奇怪,但谢忱沣到底是什么东西又确实很难定义。

  他死后能成为厉鬼,说明生前有完整的魂魄,一个供陈家村驱使的傀儡从哪儿弄来的魂魄?更甚者自他体内孵化出了血尸的仿制品,而他本身又能短时间内成为仿制品的判官……谢忱沣此人就像一个小小的循环,将轮回之中涉及到的各个环节都集于一身。

  孟扶荞掐了掐手里的平安符,“你说陈亚萍和谢忱沣谁在前谁在后?”

  陈亚萍是更完美的作品,谢忱沣则接近于四不像,若以此作为区分,自然是谢忱沣在前陈亚萍在后,甚至陈亚萍这件高仿品的成功,都离不开制作谢忱沣时总结的失败经验。

  可若不是呢?

  盛萤怔了怔,她蹙眉看着不远处的残肢,手中红线松开,又以极快的速度蹿向谢忱沣还算完整的躯体,可惜刚到中途就被拦阻,陈亚萍挡在谢忱沣与盛萤之间,不让彼此有任何接触。

  “你怕我超度他?”盛萤笑起来,“我倒是想,不过越了解越发现你们陈家村是个大坑,伏印留给我那点案卷不过沧海一粟,详尽程度还远远不够,我只是想看看他都被拆成这样了还能不能正常运转。”

  准确来说就是戳一戳,看人还会不会动。

  陈亚萍不信,她的确保留着一部分判官的傻气,但非真的脑子不好使,盛萤说得话实在不能当真,否则就会跟刚才一样吃个大哑巴亏。

  “你想挤占孟扶荞的位置,与判官绑定成为真正的血尸,而非游离在体系外的仿制品,谢忱沣在你没有暴露之前就希望我早早超度伏印,以免留下隐患,”盛萤手指一震,直接让被挡回来的那根红线就地解散,融入空气中,“没有了伏印这个超度对象,你要怎么确定与我绑定后是有效的?”

  陈亚萍的计划有个万一,万一她挤占完后发现盛萤成了普通人,不再具有判官的身份和权力岂非功亏一篑?所以她需要一个检验对象,来检验判官还是不是判官。

  伏印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早在当年强渡董鸢之后,他在这个计划中的职责就已经完成,可要是盛萤早早就将他超度,陈亚萍用谁来做这个实验?

  盛萤也曾将谢忱沣列入这个实验名单中,可眼下看来这只傀儡的作用远比预料中来的大,陈亚萍尚处在自顾不暇的阶段还要出手护他一护,所以盛萤又将“谢忱沣”的名字划掉了,她回头扫视一眼,最终看向断壁残垣中整齐码列的牌位。

  陈家村藏着太多秘密,而今这些秘密只有地上趴着的傀儡,站在傀儡身前的仿制品以及这些牌位知道个一二三四五,其它人最多能拼凑个边角,而盛萤早猜出来谢忱沣借自己之手将浓雾收进牌位,是让陈家村这些亡灵能够短时间内休养生息。

  由此看来谢忱沣跟陈家村的关系比想像中还要紧密,正厅门上特制的法阵未必是想将亡灵拒之在外,很有可能含意相反,是为了将亡灵与牌位关在一起,试图以此产生融合。不知什么原因陈家村的亡灵始终无法回归平静,漆黑的牌位连强塞都塞不进去,导致这么多年漂泊在外耗损严重,大规模聚集也只能形成雾气这种非实体。

  谢忱沣在西厢房里刻意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关于陈家村,关于孟扶荞,还有他被操纵的向往自由的一生……而这些蛛丝马迹都是在盛萤第二次进入西厢房中,才缓缓浮现,并通过引导将这些罪责都怪在陈家村的亡灵身上,左看右看谢忱沣都成了可以拉拢的对象。

  盛萤不信任他,也知道这些都是愚弄判官的手段,却也按着谢忱沣的剧本往下演,彼此联手将亡灵封印在牌位内,为的就是引出最后这一茬。

  就现在了解到的事实来看,陈家村的人沉迷于各色玄学研究,不会自不量力要求单一判官复活整个村子里的人,既不想活那就只剩超度或灰飞烟灭两条路……盛萤碰了碰孟扶荞垂下的手背,“想不想让事情简单一点?”

  孟扶荞不是盛萤肚子里的蛔虫,甚至很多时候她们彼此捣乱相互伤害,还要靠十几岁的小孩子充当和事佬,不过相约一起坑人的时候这种默契感就无缘无故自己长了出来,孟扶荞也扫视一眼供桌与牌位,“我没有意见。”

  她话音刚落,散溢在空气中肉眼难以捕捉的血砂忽然呈飓风般席卷,从细微淡粉色逐渐恢复成猩红,盛萤明明动都没动,牌位却齐齐晃动起来,那一张张缩小的人脸开始扭曲变化,与此同时陈亚萍的身形稍动,又被孟扶荞按住了肩膀,她笑着挡住前者视线,摇了摇头道:“想都不要想。”

  血尸作为判官最坚实的后盾,在不思量着将判官吞吃入腹的时间里还算能起点作用,陈亚萍瞬间自顾不暇,她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周遭空气缺失了很大一部分,陈亚萍不需要呼吸,可这种程度的压迫感即便不呼吸肺部也有种紧缩感,她背脊稍弯,目光只能垂落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孟扶荞的表情。

  陈亚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处境,只不过那时的孟扶荞已经被算计到了绝境,神智都不清楚,只有这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与审视到如今都难以忘怀,陈亚萍向来以善良人自居,唯独那一刻她察觉到自己虚伪且恶心。

  “你现在是这座院子的阵眼,”孟扶荞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却很飘忽,“要是阵眼没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孟……”陈亚萍在尝试反抗,她是参照血尸做出来的成品,结合了无数人的心血,理论上比不过孟扶荞也相差不远,实际上却是她连动都动弹不了,孟扶荞的手从肩膀转移到了头顶,带着点阴沉口吻道,“还有我的记忆,你也该还回来了。”

  剧痛淹没意识,陈亚萍在最后一刻试图将有关孟扶荞的部分全部销毁,可惜成效不大,她完全陷入了被动状态,一下子就被拽回六十年前的陈家村中。

  陈亚萍有种做梦的感觉,她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再睁眼面前竟然是自己那间小瓦屋,在陈家村这种地方,六十年前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小瓦屋已经很不错,何况她还有半亩地,以及院后小小的鸡舍。

  小瓦屋并没有地下室,直到陈亚萍成为判官后,就凭空出现了地下一层,里面竖放着一口棺材,被层层铁链与符咒封锁。陈亚萍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这口棺材时既兴奋又恐惧,兴奋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孟扶荞会来,恐惧则是出于本能。

  不过此时的陈亚萍恐惧已经消散了很多,兴奋却更甚,眼下已经入夜,点着的蜡烛不足以撑开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稻草燃烧的味道,透过窗户远远能看到火光围成了墙,跃动着,为这个闷热烦躁的夏天增添疯狂感,而陈亚萍正站在地下室入口,紧盯着那些错综复杂的锁链。

  这段记忆对于陈亚萍来说相当深刻,想忘也忘不掉,而今以旁观者的身份走着相同流程,陈亚萍隐隐有种将脑袋掏出来给人看的□□感。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走,锁链不安分起来,棺材盖也在陈亚萍到达面前的一瞬间直直落地,孟扶荞躺在里面,模样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上的衣服不同,她穿着一件雪白色旗袍,银丝线绣着凤凰尾羽从胸口垂至裙边,当蜡烛光的角度偏转,会闪过一层鎏金般的微芒。

  孟扶荞是醒着的,判官的靠近会直接拉响血尸脑子里的警铃,她只是不想睁眼,也不太想搭理陈亚萍,在这次之前她已经沉睡了很久,中途饿醒过两次,这两次陈亚萍都在碗里放好了血等着喂她……孟扶荞有种被人豢养羞辱的感觉,比起血她更觊觎灵魂和活体才拥有的生命力,而所谓鲜血只是安慰剂,抽出来放碗里都快变凉的东西,她其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而除了陈亚萍之外,其它判官也不见得文明礼貌,恐惧和疏离是写在契约融入骨血中的,以防止判官与血尸关系太好狼狈为奸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共犯,到现在孟扶荞都想不通是自己在与盛萤结定契约时漏了这一条,还是对方纯粹胆大心黑,直接意念抹除。

  今日还不到陈亚萍制定的喂食期限,孟扶荞也没嗅到空气中有任何恶鬼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躁动不安,孟扶荞的脾气有些被调动,还没醒,就已经看谁都不顺眼。

  “出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陈亚萍将手里的蜡烛凑近竖棺,柔光落在孟扶荞脸上,火焰的暖意也随之而来,痒痒的几乎燎到孟扶荞的宝贝头发。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半死不活地瞥向陈亚萍,“不怀好意。”

  一语便戳穿了陈亚萍的心思,但她毫不在意,孟扶荞骄傲自负,别说现在只是一些直觉,就算明确告诉她前面是个陷阱,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也会毫不在意地迈上那一步。

  而只要孟扶荞离开竖棺,离开层层叠叠的锁链以及锁链上的封印符咒时,她就已经掉进了陷阱当中。

  巨大的蜘蛛网状红色脉络在脚下漫延,四通八达,完全不知尽头在何处,孟扶荞微微皱眉,以她的水平也只能堪堪认出此阵需要倚仗本地风水,改自“朝案结穴阵”,原本是在人死入土后,防止有盗墓贼或过路人闯入安息之地的一项保障,随人心善恶显露出不同的杀伤力。

  但……朝山与案山只在龙穴附近出现,而孟扶荞虽没离开过棺材几次,也清楚知道陈家村穷乡僻壤,有龙穴但附近没有特别明显的朝案之像,只能称为“鬼穴”或者“鬼龙穴”,当然也借不来多少地脉灵气,不得已只能对阵法进行改动。

  孟扶荞不确定的是陈家村这些人能力都谈不上突出,单一个还好,聚在一起改阵却能造成极大的威胁,就现在看来这阵还是专门针对自己……他们谋划多久了,又想借此阵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孟扶荞的记忆便是从这里开始断断续续。猩红色的蜘蛛网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人血,如同静、动脉通过心脏泵动流淌不息,当中蕴含的蓬勃生命力驱使着欲望,能令血尸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陈亚萍忽然摸出一把刀直接捅穿自己的胸口,血喷溅着融入蜘蛛网中,孟扶荞冷眼旁观,她对判官向来没什么感情,在陈亚萍之前她有过更决绝死相也更凄惨的“同伙”,只是孟扶荞不想脏了衣服,因此微微侧身,避开了血污,继而本能令她手一勾,扯出了陈亚萍的魂魄……

  地上的人还没有死透,魂魄带着人间烟火气和一丝温度就这么进了孟扶荞的肚子,之后血尸所有的记忆便戛然而止。

  按理说陈亚萍躯体僵硬,魂魄也已经成了血尸口粮,孟扶荞的记忆才应继续,而陈亚萍该就此终止,实际上一个死人,所见所闻却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视角变得很奇怪,自下而上仿佛无处不在。

  地上流淌的血河逐渐不再杂乱无章,由蜘蛛网变成了具体的图形文字,孟扶荞的躯体被困在当中猛烈挣扎,令她想不通的是这阵法竟然隐含乾坤之大,以血尸的力量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挣脱,而记忆的视角无限放大,顺着地上的纹路向外拓展……这些红色网络竟然遍布整个陈家村,而在错综复杂的“血河”尽头,是一个个活生生割开了喉咙的人。

  这些人多是自愿而死,火把插在地上,右手或左手拿着菜刀、砍柴刀甚至是水果刀,也有少数非自愿是被人所杀,他们都笔直的躺在地上,脚向外,头向内,颈动脉破损的出血量很快就能要人的命,也只有这样庞大的代价才能限制孟扶荞。

  随后孟扶荞的身体竟然能自主离开这座牢笼,看方向似乎是朝村内的祠堂而去……盛萤能清晰感觉到这里有一部分的视角缺失,短暂的黑暗笼罩下来,等烛光再度亮起,陈亚萍又忽然活了过来,她在一针一线织补着什么东西,孟扶荞连通她的记忆,能感觉到此物柔软平滑,略微有些腻手,就像……一层人皮。

  陈亚萍被侵入大脑时做过挣扎,虽然抹去的东西不多,但相对关键,烛光晃一晃又忽然熄灭,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陈家村中地龙翻身,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掩埋,陈亚萍随之陷入沉睡,她的记忆到此为止,继续搜刮也搜刮不出更多东西了。

  脑子按褶儿被人撑开观察一遍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陈亚萍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意识回归的一瞬间仍然腿软踉跄,差点站都站不住。孟扶荞已经收回了按在她头上的手,压迫感仍有残留,让陈亚萍脑门发凉,她甚至怀疑孟扶荞给自己按成了五指形状的秃瓢。

  院子里的情况在这期间又有了新变化,盛萤只有半个背影还在视线范围内,陈家村这些人只能算是孤魂野鬼,没有厉鬼身上那么深的纠葛,就连案卷都可以偷懒不写,在判官的权力守则中它们属于最末端,除了生前个人能力不详,其它到没什么注意事项。

  陈家村的亡灵在这世间徘徊了很久,连牌位都拒绝收容,这孤魂野鬼当得非常彻底,野心有没有磨灭不清楚,累是真的累半死,若不是今天盛萤出手,让它们短时间内回到牌位中接受供奉,单就刚刚那一系列的折腾,恐怕早已烟消云散。

  直到眼下盛萤也秉承“慈悲”的原则,给了对面选择的机会,愿意被超度的站左手边,不愿意的站右手边,先把队排好再说。

  陈家村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攒下来这么多执念,都白白消耗成这副稀薄模样了,绝大部分还是不愿意被超度,只有寥寥几个站在盛萤左手边,看脸还多是些老弱病残。

  “没了吗?”盛萤也不生气,她又问了一遍,“不后悔?”

  这些亡灵按理应该是能说话的,偏偏一个个像没嘴的葫芦,能不搭茬就不搭茬,它们跟盛萤也算有几番交手,别的判官问这话有可能是单纯为亡魂操心,盛萤问这话却难免带着点要挟意味,它们往牌位后面缩了缩,显得更无助可怜。

  血砂缠绕在区区几个牌位上,连带着周遭白雾也逐渐染上颜色,随后鎏金字样闪过一层微光,空气中对位出现各自的姓名、出生地、出生日期,以及性别籍贯,由血砂贯穿一笔勾销,白雾形成的人脸凌空颔首算是谢过,重入轮回中去了。

  只是……陈家村这些人已经滞留太久,魂魄难免缺损,就算进入轮回恐怕也是畜生道。

  “你们不愿意自己走的话,我就只能勉强了。”盛萤转头就是一声“阿弥陀佛”,将佛号念得就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简直活阎王下凡将小小判官笔抡出了千钧架势。

  陈家村:“……”

  所有亡灵都莫名其妙打了个激灵,它们是有自保之法的,毕竟活着的时候就能将判官与血尸玩弄于股掌之间,死后又积累了更多经验,别说面前只有一个身体孱弱的盛萤,就算孟扶荞亲自杀到,也未必就完全处于下风。

  判官想要勉强,为了继续留在世间,陈家村的亡灵当然要挣扎,它们很快织成了一道防线,将盛萤困在断壁残垣当中,而此地原本就有谢忱沣留下的符咒碎片,陈家村的亡灵们极其擅长利用这一点,很快就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架势,从远处看似乎里里外外并无阻拦,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发现空间逼仄,四处都是空气墙。

  盛萤抬起眼眸,她一点都不在意周围这些变化,相反血砂呈细弱手骨状将最前头的一张人脸给扯了过来,白雾不等同于尸体,拉拽过程中难免有些许损耗,跟飞机云似得在身后留下道残影。

  盛萤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不吱声或者让我发现你说谎,我会抽你一魂一魄并将剩下的送去投胎。”她微微挑了挑眉,“魂魄受损神志不清,自然傻乎乎的问什么就答什么……损毁魂魄非我所愿,但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只能委屈你们了。”

  亡灵:“……”

  陈家村四百余口人,老弱病残都送走的情况下还余三百多,盛萤这意思明显是一个不行就换吓一个,总能遇到个口风不严或者意志薄弱的任她摆布……这哪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判官,感觉撒旦和阎王联手也不过如此。

  “那我们开始吧,”盛萤眼角一眯,“你们制造仿制品,但这种仿制品需要和真货捆绑才能获得认证,所以你们的目的不在于取代判官与血尸,而在于增加这两者的数量,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2 16:46:18~2023-05-13 17: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5563 100瓶;你的小可爱 6瓶;深海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