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两悄悄说话的间隙里, 红茧已经绷到了极限,里面包裹的东西以背部为支点,弓起身子正在向外挣脱, 逐渐能看到灰白的皮肤,皮肤上遍布纹路, 类似蜘蛛网状,再细看“蜘蛛网”并非简单线条, 而是连贯的文字, 密密麻麻的文字构成了这座贴身牢笼, 将判官或者说是旱魃死死困锁。

  盛萤仍然置身事外只作壁上观,面前的形势从旁看来已经刻不容缓,旱魃可能下一秒就会完全孵化,空气已经干燥到呼吸都成问题, 而在场三位只有盛萤一个普通人, 旱魃不需要动手, 光是这份对水量的摄取蒸发就会要她的命……

  另一位普通人董鸢并不在房间中, 他要对陈巧雪的身体负责,被盛萤安排在干燥地带的边缘, 大概是死过一趟又轮回了两次心态上受到影响,董鸢现在更像个观众,静静看着红尘中这些人胡乱折腾, 他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彼此下场, 并不意味着要参与其中。

  谢忱沣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旱魃从茧里伸出双臂,便有些耗不下去了, 他皱着眉, 一言不发地盯着盛萤, 有些不明白判官呆立现场的原因。

  无论如何一个还封在茧中的旱魃都比完全体更好对付,况且属于伏印的案卷就算此时尚未完成,缺损的部分也肯定不多,但凡能给人看的真相,谢忱沣未有隐瞒,全都有意无意揭露给了判官,有利于盛萤判罚,可她为什么没有动作?

  单纯说害怕谢忱沣不信,他对盛萤不太了解,但判官是不知退缩的一群人,就算知道后果也会履行职责,现在案卷缺损的部分已经不多,跟伏印超度董鸢的情况大不相同,盛萤强来也不需要付出太过分的代价,不至于踏上伏印后尘。

  可以说前前后后所有事情谢忱沣都帮盛萤考虑好了,她只需要发挥一个判官的作用,在旱魃孵化出来之前将今生善恶了断清楚,要么送它清清白白去投胎,要么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这是判官对亡者的恻隐心,到这一步无需任何人推波助澜,她就会自动将齿轮合拢。

  偏偏盛萤没有按常理出牌,谢忱沣刹那间感觉自己也被蒙在了茫茫雾气中,什么都没能看清楚。

  “……你不要命了?”谢忱沣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他两边眼皮子在交互跳动,这一开口竟有些祸福不知的感觉。

  盛萤温温地笑了一声,她将手伸出来,孟扶荞刚刚才为她止过血,此时伤口又重新皲裂,裂痕比之前更多更深,血珠子布满纹路,衬得她肤色更白,对比出一种残酷的冷艳。

  “旱魃已经孵化至这种程度,对周遭环境的影响完全能够达到孵化后的水平,但我一时半刻并没有生命危险。”盛萤大概是有点受虐倾向,她手指一拢,顺着绽开的伤口回拨,血没有继续往外渗,像是有什么东西敷在伤口处,抑制了伤势的加重。

  谢忱沣像是猛然回神,他眼睛瞪大,目光落在角落中的铜盆上,铜盆里仍然装着满满当当的水,一点没有蒸发殆尽的意思。

  这盆水就像是程序运行中的bug,它不该出现在这里,卡住了所有的因果循环。

  “为什么?”谢忱沣有些茫然,这层茫然打破了他惯有的阴阳怪气,竟凸显出几分真诚,但很快他就整顿好表情,咬牙切齿道:“是判官!”

  盛萤是判官,伏印也曾是判官,因此谢忱沣这句没有提及名字的话听起来意味不明。盛萤笑意不减,她眼角微微弯起来,形成上挑的弧线,“被算计了吧。”

  那点小小得意敛在盛萤眸光中,孟扶荞瞥了她一眼,莫名感觉有人要倒霉了,而这个倒霉蛋十之八/九就是谢忱沣。

  她心上蓦地一松,自谢忱沣跟随满天雾气出现开始,孟扶荞就有一种时时刻刻被针对的感觉,这种针对不一定是明面上的,更像无形箝制,而陈家村就是那道铁枷。

  就在彼此各怀心思的短暂时间里,最后一层裹缠在旱魃身上的红茧猝然断开,血砂失色,成灰尘状散落一地,伏印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勾连在一起的文字,字迹比蚊蚋更小,实在看不清写得是什么,不过这些字似乎是流动的,随着旱魃的动作如一层绞紧的绳索,让盛萤莫名想到血尸那口竖棺以及竖棺上用来限制自由的锁链。

  但除此之外,伏印的模样倒是没有太大改变,正常的人形,皮肤呈现青灰色,既没有忽然蹿成两三米高,也没有长出锋利獠牙,它的神态漠然,比起厉鬼那种极度鲜明的偏执和嗜血,旱魃身上更多了些超脱物外的神性,被它的目光扫到时,会有生理层面的心悸。

  铜盆中的水在翻涌,无外力接触的情况下竟然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浪,浪头明显高于铜盆边缘,最后却遭看不见的屏障所困,又安然荡回盆中。

  空气越发干燥,却没有超出盛萤的预计,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仍能生存,只是需要遭点罪,不过怪在其它地方的皮肤顶多只是有些干燥紧绷,大部分皲裂都集中在手指前端,看起来很像某种局部范围内的“天气预告”。

  “判官?”伏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盛萤点点头,“来超度你的。”

  “谢谢。”伏印彬彬有礼,“可是你来晚了。”

  “也不算晚,”盛萤指了指角落中的铜盆,“刚好能赶上。”

  伏印似乎是想笑一笑,面目肌肉抽动片刻后又归于原位,它体会不到任何感情,顺便忘记了高兴和难过时应该有的身体反应,于是笑一笑变成了面部抽搐,“对你来说刚好赶上,对我来说却已经晚了。”

  伏印绕过盛萤径直走向房门口,谢忱沣退了两步,只剩下左脚还在房内,他知道自己逃也是逃不掉的,干脆抑制住了恐惧的本能,怔怔站在原地,等着伏印靠近。

  “师父。”随着伏印这声“师父”,东厢房供奉的神龛骤然掉落,连带着三座陶土神像都摔了个支离破碎。

  谢忱沣冷笑了一声:“不敢当……借我的风水局来成你的事,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伏印的表情仍是一片空白,但它没有回避谢忱沣的问题,反而痛快点了点头,“师父,你对判官还是不够了解。”

  盛萤曾告诉陈巧雪,东厢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有固定位置,能不碰最好都别碰,这种要求对于一个短时间内的拜访者不算苛刻,可伏印生前住在东厢房中,这里是他的家,栖身之所,必然要摸摸碰碰甚至挪动桌椅板凳从而改变房间格局,因此准确说来谢忱沣布下的风水局有一定容错率。

  之后又有人在风水上动了手脚,压缩了容错空间,才会变成眼前这个碰不得的死局。

  谢忱沣用心险恶,连华光大帝和旁边的两座神像都被他封眼堵耳,困锁判官的房间藏着死人枯骨也会蚕食活人气运,谢忱沣又不傻,他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也会忐忑害怕,动完所有手脚之后退出东厢房就不会再进来看一眼,最多隔着门观察。

  东厢房没有窗户,白天都要点灯否则昏暗漆黑,谢忱沣未必能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加上他过于自恋高傲容易低估别人,而伏印又从小驽钝,比起董鸢来没什么天赋,最多也就是当年他静静站在血泊中纵容厉鬼杀人时震惊过谢忱沣。

  当然伏印的局并不完整,他在谢忱沣的监视下不能有太大动作,直到盛萤第二次进入东厢房……这张网由伏印开始却要由盛萤收尾,床底下的镇物是最重要的一环,镇物一动,由伏印改写过的阵势才会覆盖原件,最终形成眼前的格局,能借地脉水汽的循环运转来短时间内压制旱魃。

  旱魃伸手想要触碰厉鬼,两样不属于人间的东西都对彼此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排斥,在谢忱沣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扭曲挣扎,要将他奋力维持得那层人皮撑开。

  这种诡异的变化只在一瞬间,谢忱沣出于本能想要掩饰,血砂却已经不知不觉间环绕上来形成禁锢,那点异常一下子竟难以消失,十分古怪地定格在谢忱沣脸上,细看是半只人手,手腕至掌心的部分贴着谢忱沣的锁骨和脖子向外凸起,食指尖则贴到了眼下,随后谢忱沣挥开血砂,那只手掌便迅速平复下去,掩耳盗铃般的无事发生。

  空气中涌动着不安,一种鲜见的蛮横杀意压下,不只盛萤,就连孟扶荞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杀意非常接近血尸,但又掺杂着不同,像是一件拙劣、危险且不够稳定的仿制品。

  血尸的来历已不可考,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过于远古,后世只能猜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数量稀少且不可繁衍,也是因为不可繁衍的特性,令最初一批判官怀疑血尸属于人造物,并非自然形成,后来关于血尸的记载也参照了这种说法,并随之引诱出一些人的野心。

  先不说血尸长生且不老有多大的研究价值,就连判官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认为是血尸的人形挂件,而判官又参与生死轮回……

  无论是扶乩、卜卦还是问米,只要窥见过另外一个世界,多少都会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能不能善终就在于能不能克制这些想法,深入太过就会触碰边界。

  孟扶荞曾见过判官的仿制品,一个连心脏都是拼接上去的人,善良温柔痛苦不堪,灵魂时时刻刻都在哭泣呼救,那是一顿美味的代餐,所以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至于血尸……理论上来说血尸有神识却无魂魄,制造仿制品会比判官少一个艰难复杂且重要的环节,不过血尸数量稀少也属事实,还不像判官之间可以靠传承维系,拥有大约几十亿人口的资源储备。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这几百上千年间还没有人造血尸哪怕是残次品冒出来过,反而因为内部争斗等等原因,血尸的数量在逐渐减少,连带着判官也成了稀有职业,现任几位全都工作量庞大。

  孟扶荞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相近却又差异明显的同族气息,当中缺少了什么东西,与真正的血尸做出了区分,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再看向谢忱沣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貌,随着旱魃的压迫,谢忱沣向后退开了一两步,已经从东厢房彻底退了出去,站在院子中。

  “院子变小了。”盛萤忽然开口,她在东厢房内隔着门槛,目光低垂着看向脚下漫延过来的黑影,这段黑影属于院子中的那棵枯树,枝丫孤零零摇晃着,至墙脚往上一折,将墙与门也当成了幕布,黑色阴沉到仿佛一层空洞。

  雾气已经散尽,阳光不受阻挡,原本的院子太大太空旷,受物理法则制约,即便是倾斜到极致的角度,阳光也不能将树影投射到东厢房的门上,何况现在一眼望过去就有种很明确的紧凑感,所有的建筑在视觉上被放大了很多,不适应感油然而生。

  伏印像是被一道门槛所阻,它没有追出去,就连快要穿过门槛的手指尖都在最后一刻蜷缩,而谢忱沣在看到这一幕后,下撇的眼角微微提了上去,又提上来不少精神气。

  出于某种原因,旱魃看起来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谢忱沣有了自保的办法,注意力稍有分散,他眼角的余光向废墟方向望过去,但很快又收拢回来。

  盛萤留意着他脸上的变化,出于一些旁观者置身事外的心态,竟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到现在为止,谢忱沣的意图都有些模糊,他像是要借判官的手复活陈家村的人,可他同样受亡灵捆缚不得自由,常年挣扎中生出了叛逆心,比起复活这一堆腐朽枯骨,他选择与盛萤联手将其封印。

  细想想,就连自由恐怕也不是谢忱沣的主要目的,他的解脱和欢喜都太过流于表面,是一种谈不上拙劣的表演,只是瞒不过盛萤——她的酒店大门朝外,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如织,见得太多谢忱沣只能算是中上游的水平。

  谢忱沣又往后退开半步,整个人几乎拢在树荫下,看不清表情,甚至看不清上半张脸,他自己对这个距离很满意,旱魃的影响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隔绝,而孟扶荞站在盛萤背后,她暂时还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目光有些散,毫无实质性地落在盛萤肩上,对谢忱沣提不起丝毫兴趣。

  “我可以等,”谢忱沣指了指伏印,这话却是对盛萤说的,“不解决它,我们就只能困在这里,我是厉鬼,我无所谓。”

  谢忱沣不说这话还好,说出来就难免显得急切,盛萤想了想,蓦地恍然大悟,“对哦,你是厉鬼,我为什么不先送你走呢?”

  谢忱沣:“……”他又想往后退,背撞在树干上回弹了一下。

  可惜盛萤的活动范围不仅限于东厢房,谢忱沣再怎么退也退不出三进的院子,退不出盛萤的衙门。她没有继续逼迫谢忱沣,而是征求同意似得拍了拍伏印肩膀。

  “你的手,”伏印侧身让开的同时指了指盛萤又恢复皲裂的手背,“我只能逆转房间中的风水格局,你要是出去就会受到更剧烈的影响。”

  “我知道。”盛萤笑眯眯,“你有先见之明,我也有提前准备,况且我的血尸在身边,死不掉的。”

  伏印短暂愣了愣,它眨着眼睛看向孟扶荞,唇锋一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尽管很多判官不承认,但他们大多数都单纯善良赤子之心,甚至到了迂腐的程度。伏印早些年对谢忱沣可以说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甚至有点无条件信任的意思,直到后来成为判官,身边有了血尸一天到晚对着人指指点点,伏印才算真正开眼看世界,也才褪去稚嫩青涩,有了历尽千帆后沉淀下来后的纯善,与之前相比更多了些韧性,是肮脏污秽中开出的洁白小花,是经过自己选择的仁慈。

  也是从那时起伏印学会了防备,他感觉到和善下暗藏的恶意,震惊伤心过,最终接受了,并在谢忱沣的“刀”露出锋芒时为后来者准备好了退路,甚至将那些布局算计转化成了自己手中的口袋,于三十年后捕捉谢忱沣这个罪魁。

  在平庸的伪装下伏印毕竟是合格的判官,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房间中那些微妙的变化,他只是看到了最后的结局,并在尝试自救之后选择了更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只是这个方案不需要他活着。

  目送盛萤和孟扶荞离开房间,伏印向后缩了缩,将自己缩在了铜盆旁边。

  水面在铜盆中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下落,但好在沸腾的浪涛已经平和下来,成为细小涟漪,损耗有所控制,同时地脉中的水分也在供给这半脸盆的水,铜壁上凝着水珠子,兴许镇物是一具骸骨的原因,水珠子内藏着猩红色,看起来有些像浑圆的石榴籽,凝结速度很慢,还不足以完全抵消损耗。

  在盛萤踏出东厢房的一瞬间,空气以砂石粗粝的形态进入鼻腔,盛萤刹那间闻到了血腥气,皮肤因为缺乏湿气的保护有种灼烧感,除了原本就受影响的手背之外盛萤脸上也有了皲裂的痕迹,血顺着左边脸颊蜿蜒流淌,最终汇聚于下巴,血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欲坠。

  孟扶荞伸手有些蛮横地擦了过去,她不喜欢盛萤流血,莫名有种所有物被人弄坏的心痛感……那滴血没有在她手上逗留太久,很快就洇了下去,孟扶荞嗜血,却没有更进一步,她抚平盛萤眼下的细碎伤口,将判官整个人纳入血尸的保护范围内,毫不收敛的压迫感和占有欲宣示着主权,谢忱沣被逼得几乎陷入树干中。

  盛萤面色一和,她对血尸忽然潮卷而来的凶悍并没有感到惊讶,这本来就在她意料之中。

  随着盛萤逼近,谢忱沣的脸皮又开始撑胀,手掌印贴在皮肤上几乎高出五官半厘米,孟扶荞之前感觉到的同类气息再度浮现甚至更为清晰,电光火石之间整个院子几乎被血尸撕裂成两半,随后不知谢忱沣想起了什么,藏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又被强行摁了下去,进而导致他直面孟扶荞的压迫,腿一软,差点给跪了下来。

  “等等……”谢忱沣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这里没有我的案卷!”

  判官掌控赏善罚恶生死轮回,权力大所以限制多,别说没有案卷,就连案卷写得不清不楚都不能定案判罚。谢忱沣是刚刚才从浑浑噩噩的亡灵状态中惊醒,在这个世界上还没留下痕迹,自然也没有所谓案卷形成。

  盛萤给出的情绪反馈仍然寥寥,判官笔在她指尖转过一圈,血砂流淌,很快形成一道屏障,谢忱沣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了又变,他猛然察觉自己刚刚那几句话并没有打消盛萤的意图,血砂聚拢成麻将牌似得符咒,距离近到甚至能看清上面龙飞凤舞的文字。

  这架势谢忱沣见到过,他毕竟留意判官多年,对这套超度流程颇为了解。

  “谁说我手上没有你的案卷。”盛萤步步逼近,判官并非血尸,没有绝对的统治力,就连游魂野鬼都要挣扎一番不肯认命,谢忱沣自然也不例外,他全身融入树干中,又从另一边的阴影里生长出来,血砂被寒风吹散,难以维持符咒原状。

  而此时谢忱沣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孟扶荞身上,判官虽不足为惧,可一旦她陷入绝境,血尸必然出手。

  “……又是伏印?”谢忱沣那层优雅体面几乎褪尽,说起“伏印”两个字时有些过分咬牙切齿。

  盛萤并未否认,“你死之后伏印就给你建好了案卷,以他对你的熟悉程度,你猜完成得如何?”

  谢忱沣脸色铁青,他有旁人绝对挖不出的秘密傍身,但也如盛萤所言,在自己观察伏印的这些年里,伏印并非一无所知,这种观察甚至是相互的,都等着给彼此致命一击。

  血砂的紧密度随着一次次割裂搅散反而在不断增加,到此时风已经造不成太大威胁,孟扶荞察觉到了谢忱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不必要的注意力,她微微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开始抱臂看戏。

  谢忱沣:“……”

  孟扶荞和盛萤的配合实在奇怪,与刻板印象中的判官血尸完全不同。

  血尸觊觎判官的生命力,一般情况下会呈现两种极端状态——毫不掩饰的维护和伺机而动的贪婪,孟扶荞不一样,她的维护点到为止贪婪也是,就好像盛萤活着也好死了也行,她的执念不在于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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