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的考试结束得很顺畅,至少对于埃丝特而言是这样。

  她的实操经验比学校里大多数的学生多要丰富——尽管大多是从干架中得来的,并且在她身上也不会存在因为紧张而失常发挥的事故,这让她在面试中将咒语施得漂亮极了。

  而笔试对她而言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轻松。拿到笔试考卷之后,如果碰到不会的题目,她就会干脆利落地放弃思考,在上面花费的最长的时间就是犹豫到底是空白过掉,还是抓个阄随便抽一个字母填上去。

  假如她愿意,她可以成为整个考场交卷最快的学生,因为她会写的题目实在是太少了,并且不愿意花时间绞尽脑汁连蒙带猜地多凑些字数上去。

  整个考试平平无奇,可以说最波澜起伏的事情就是有四个考生因为作弊被逮住了。

  第一个在进考场前偷偷喝了一瓶巴费醒脑剂,结果那是一瓶假货,在被考官问询之前他就先因为口吐白沫昏迷而倒霉地被送进了医务室。第二个非常自以为聪明地用可以延时显色的透明药水把知识点写在了自己的手臂和袍子的内衬上,但是他显然没考虑到药水的味道是多么有标志性,以至于考官当场对他用了显形咒这件事。至于剩下两个就没意思多了,手法就是普通的偷看和抄答案。但他们好像不知道考试用的笔是防作弊似的,还没把偷看到的答案写上去,手里的羽毛笔就喷了一桌子的墨水了。

  “斯内普教授来领走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时和她说'如果你能在N.E.W.T的考场上作弊成功,那么就算你是头巨怪霍格沃兹都会给你颁发优秀毕业生的奖项的。但令人遗憾的是你的脑袋比巨怪的都不如,因为你居然选择了最蠢的一条路。',老实说,我觉得那个女孩看到他们院长的时候的表情比被当场抓包时的惊恐多了。”

  埃丝特向塞德里克描绘当时的场景。

  他们坐在一楼回廊的石质围栏上,微风从支撑起廊顶的大理石柱之间穿过,凉爽而惬意。不远处的草坪上一群低年级的孩子抱着书本嬉闹着走过,天空蓝的像是用蜡笔画上去的一样,黑湖表面泛起粼粼波光。

  总而言之,可以说他们已经毕业了。

  不少学生开始收拾起了居住多年的宿舍,把衣服用品塞进箱子。比起他们七年前刚刚入住的时候,要带走的行李变得多了许多。散落在桌子上的柔发剂,贴在墙上的海报,收集的魁地奇周刊......或是买的或是别人送的,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占据了行李箱里颇为可观的空间。

  埃丝特的室友索菲亚尤为烦恼这一点,在霍格沃兹的七年里她买了太多的衣服了,平时勉强能塞进施过无痕伸展咒的衣柜里,但她总不能把学校的衣柜打包寄回去。因此从昨天起她就在写信向霍格莫德村的邮局咨询他们的寄件业务,并且力争拿到一个最好的优惠。

  埃丝特并不十分着急打包行李,比起为离校做准备,她更愿意享受一会考试期间难以得到的片刻安宁——主要是心灵上的。至少看着眼前这群可爱的学弟学妹发呆可以让她什么都不用思考,放松一会。

  可是,似乎有人觉得庆祝考试结束的最好方式应该是来点热闹的。

  当如同坩埚里煮出一锅失败魔药似的声响在她头顶炸开后,同样的声音接连响起。埃丝特和塞德里克的闲聊被打断,他们俩一齐抬头看向二楼。一股奇特的气味从那里传来。

  几个学生手忙脚乱从楼梯上匆匆下来,他们一边捂着鼻子跑开一边大喊:“是韦斯莱双子!他们把二楼走廊变成了一片沼泽地!”

  像是响应他们的话一般,楼上传来得意而飞扬的大笑,两个音色相似的年轻声音协奏在一起。

  “哈哈!这是我们留给霍格沃兹最后的礼物!

  毕业快乐!”

  怪叫声从楼上的一侧蹿到另一端顶头,接着噼里啪啦的烟花从声音最后落下的地方炸开,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五彩缤纷如流星般的余烬自二楼的窗口落下。

  “真有他们的。”埃丝特很给面子地给弗雷德和乔治的落幕表演鼓了鼓掌,“反正拿到毕业证之后费尔奇先生没法再关他们禁闭了。”

  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或许这正是他们这次闹的阵仗格外大的原因之一?”

  头顶的动静更大了,还有往楼下蔓延的趋势,除了练练响起的尖叫,更多的是年轻的学生们起哄吹口哨的声音,还有人仿佛在魁地奇世界杯现场那样大喊着。

  他侧耳倾听了一会,肯定地说道:“起码我想这届的毕业生在往后的十年里都无法忘记这令人难忘的一天了。”

  最后,这个场面很大的恶作剧一直到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女士匆匆赶来才得以结束。尽管她确实没法做出什么处罚——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韦斯莱双胞胎已经从霍格沃兹的毕业了,但她给韦斯莱太太写了一封长长的告家长书。据说那封信足足有四十几英寸,从信件的长度来看,麦格教授当时看到一团糟的城堡差点被气晕过去的说法可能还真不是谣言。她的愤怒程度绝对非常高才会亲手写这么一封长度甚至远超她在课上的论文要求的控诉信。

  “然后,妈妈就又给我们寄了一封吼叫信,我和乔治的耳朵都快聋了。”

  “哦,兄弟,还好我们是在宿舍收到这封信的。否则我们就要在全校人面前变成‘毕业了还被妈妈骂的小屁孩’了,这太丢人了。”

  “好消息是妈妈也管不了我们多久了,等我们的店开起来,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剩下还要乖乖坐在餐桌前听训的就只有可怜的罗恩和金妮……不对,只有罗恩,妈妈可舍不得说金妮。哦,可怜的小罗恩。”

  “对了,说到我们的魔法把戏坊,那真是太棒了,埃西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聊天时间,所以,先生们,把头转过去摆好造型。”

  埃丝特及时制止了两个人激动起来喋喋不休的趋势。弗雷德和乔治站在她的两侧,他们越过她的身后搭着对方的肩膀,听话地对准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等闪光灯闪烁过后,两人立刻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兴奋地围着埃丝特开始讲述关于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笑料店了,这可是我们俩从小的梦想——当然了,兄弟,算你一份,毕竟我们总是一伙的,而且你投资了。乔治说我昨天晚上做梦都在背诵我们拟订的商品目录,而我告诉他,他昨天晚上的梦话是装修账单。我想我们得在开业前做几次宣传增加知名度......”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现在霍格沃兹里每个人都知道你们要开的这家店了。”埃丝特对他们俩开玩笑说。

  因为不会有学生忘记红发双胞胎被麦格教授用束缚咒捆去办公室的路上还不忘大喊“记得光临韦斯莱魔法把戏坊,记得,是对角巷93号,是93号!”的场景。

  很难说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他们大无畏的作死精神,还是大难临头还坚持宣传的敬业品质。

  从魔法相机里取出照片,埃丝特看着上面穿着院服,打好领结的自己很是满意——她用变形术变出来的学士帽看上去也有范极了。于是她把这张照片放到小皮包里,和其他拍好的照片放到一起。

  那些相片上是各式各样的人物和风景,大多都是今天拍的。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毕业照?

  黑白的动态影像上有埃丝特一个人坐在树枝上解被挂住的袍角,有她和塞德里克躲在一束花后面拥抱亲吻,有宿舍三个姑娘大笑着抱在一起......

  但也许还缺了一张。

  埃丝特对着身后的草坪招了招手。

  “下一张,也是最后一张,集体合照。来吧,各位,找好自己的位置!”

  等候在一旁的莫拉赶紧小跑过来补上空缺,索菲亚刚刚补好妆,捋好头发对着镜头露出最好看的那半张脸。韦斯莱双子又走回了镜头里,嬉闹个不停,他们俩个子很高,站在最后一排。还有其他来自不同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跑过来,结伴站好,在草坪上或坐或立。大家彼此就算不到朋友那么亲密,在这七年里也混了个眼熟——按霍格沃兹每年堪称稀少的入学人数来算,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

  埃丝特调好放在支架上的相机的定时,赶紧跑到自己的位置,环绕在她身边的是一圈小獾,每一张面孔她都在礼堂的长桌旁,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或者上课时教室的前后桌见过。有的在课上偷偷给她分享过小饼干,有的和她一起为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应援过,还有的在草药课上组过搭档......

  她可以说出他们每一个的名字。

  小獾们偷笑着特意把塞德里克旁边的地方空出来留给她,塞德里克无奈地轻轻瞪了一眼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室友,在袖袍下拉住埃丝特的手。

  埃丝特抓紧时间在闪光灯亮起前的最后一秒,仰起脸对着塞德里克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和其他同学一起高举起手中的毕业证书,齐声高呼。

  “再见!霍格沃兹!”

  咔嚓一声。

  眼前的画面定格在黑白相片上,上面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样貌表情各不相同,但一样的是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自信,光彩奕奕。

  这张照片将此时的片刻时光从时间长河中剪裁贴好,记录了他们人生最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时刻,一并封存了在学校里难忘珍贵的七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