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项目开始的那个早上,莫拉和索菲亚看见埃丝特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还在胸口划着十字。

  “你是在为塞德里克祈祷吗?”她们好奇地问。

  埃丝特心虚地卡了个壳:“......算是吧。”

  其实还有一半是在祈祷塞德里克千万不要抽到澳洲蛋白眼,否则她会相当为难,不知道该为谁加油了。

  赛前的几天她陪着塞德里克做了决斗训练,他进步颇大,不管是在咒语上面还是在战斗意识上。

  一开始,他总是对着埃丝特下不了手,十次里面能有八次一照面就被她撂倒了,让埃丝特气得跳脚,追着他大声质问自己弱到需要他让着吗?

  塞德里克从来都知道埃丝特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对象,不仅如此,在决斗上,出色的反应力,掌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咒语以及灵活运用它们的方式让她在学校里都找不出几个打得过她的人。

  他只是一看到埃丝特就没法用魔杖指着她罢了。

  吃了不少苦头后,塞德里克才改掉这个毛病,重新调整好心态。埃丝特着重了几个卢卡斯的笔记本中最实用的咒语教给他——其中不少恐怕要在霍格沃兹图书馆的禁书区里才找得到,现在想想卢卡斯当年真是心大。

  他们有时候还会在晚上偷偷跑出来找地方练习。没办法,平时课还是得照上,就算你是勇士,教授们也不会多批一张假条给你的,作业中论文要求的长度也不会比其他同学少一英寸。时间不够用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补了。

  埃丝特有几次还撞上了哈利和给他特训的小天狼星,当时的场景不说……好吧,就是有点尴尬。毕竟名义上,他和塞德里克还是竞争对手。那几个地方是记录在活点地图上的,她还以为不会有多少其他人知道。不过,双胞胎去年把活点地图送给哈利了,那他知道也正常。

  选手们都在比赛场地旁边的帐篷里进行赛前准备,不过埃丝特和赫奇帕奇的同学去厨房里运了一堆爆米花和饮料过来,花了点时间,等他们到达观众席时,离开始只剩几十分钟了,埃丝特觉得自己现在过去也不能和塞德里克说上几句话,干脆就在原地帮同学们分发零食。

  弗雷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露出一看就很假的惊讶表情看着她。

  “梅林啊,我简直不敢相信。”

  乔治从另外一边冒出来,浮夸地捂住胸口。

  “迪戈里马上要在下面跟龙搏斗。”

  “你却还有心情在观众席上吃吃喝喝吗,埃西?”

  他们一齐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有本事你们俩别馋呀。”埃丝特翻了个白眼,拍开弗雷德蠢蠢欲动往小獾们放着饮料的筐子里伸出的手,“再说,塞德出场的时候我是不会吃东西的。”

  韦斯莱双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

  “所以,”他们举起手上的箱子,显露出真实的目的,“要不要给迪戈里押注,顺带一提,他现在的赔率是第二低,哈利是最高的那个。要下注吗?”

  埃丝特微微睁大了眼睛:“设赌局这种好玩的事情你们居然不带上我玩!你们真是不地道!”

  而且,在赌局里不管最后谁赢了,庄家一定是通吃的那个。她投的钱不肯定有一部分会进了弗雷德和乔治的口袋吗?

  两个人很是叫屈:“我们俩在攒创业基金,再说,这几天我们想找你的人也找不到啊,你一直陪着迪戈里呢。”

  这确实,她这几天都在担当陪练。

  埃丝特想了想问道:“赔率第一低的是谁?”

  弗雷德很配合地告诉了她,还附送了额外情报:“是克鲁姆。押他的人不是最多的,但给的钱的数目相当客观。”

  他期待地看着埃丝特:“所以,这位小姐你要押多少?”

  埃丝特摸遍口袋,找到一枚金灿灿的加隆,大拇指将它弹出,又一把接住,扔到箱子里,又倒出零零散散的几个西可和纳特:“全部押塞德。”

  知道赌局不靠谱是一回事,但是肯定得支持塞德里克啊。

  亏本了她就当间接给弗雷德和乔治的事业投资了。

  双胞胎脸上的喜悦几乎要跃上眉梢,对今天最大的主顾之一说了一堆好听的话。

  接着他们蹿到赫奇帕奇的学生堆里兜售,这儿是他们收益最大的一块地方,几乎每个学生都给塞德里克投了注,就算囊中羞涩的也抠出一个纳特表示了对本院级长的情谊。

  随着一声钟响,比赛正式开始了。

  驯龙员推着铁笼进来,从远处挥了挥魔杖,铁门打开,脖子上锁链被松开的威尔士绿龙从里面爬出,挥挥翅膀据在场地中央的岩石地形上。它仰天长啸了一声,观众席上的学生发出惊呼,为龙类的巨大体形和凶悍威力。

  索菲亚手里的爆米花都掉到了地上,她喃喃道:“梅林的臭袜子啊,这个比赛真是疯了。”

  第一个比赛的人是芙蓉,她一开始肉眼可见地手脚发僵,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克服了恐惧心理。从杖尖喷出的紫色气体包绕了威尔士绿龙的头部,那只龙因此更暴躁了,芙蓉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在迷惑性魔法的作用下,威尔士绿龙渐渐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像是被困到了一个只有它自己能看到的幻境里一样。趁着这个机会,芙蓉成功地拿到了金蛋。

  第二个比赛的是克鲁姆。他要面对的龙是澳洲蛋白眼——没错,就是珍珠。

  于是整个比赛过程中,埃丝特的反应都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看到克鲁姆对着珍珠发出一记火焰熊熊,她一着急,拍着栏杆大喊:“轻点!你会伤着它的!你差点烧着了它的尾巴!”

  坐在前面的人听到她的话一下子转过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尾巴?”索菲亚迟疑了一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用古怪的语气问道,“我猜或许你想说的是手臂?”

  刚刚克鲁姆险些被澳洲蛋白眼喷出的龙炎灼伤手臂。

  不,埃丝特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德姆斯特朗的毛子,她在意的是比赛结束后珍珠被打得有多疼。

  其实克鲁姆的运气算得上很好了,和其他火龙比起来,珍珠对人类没有太多敌意,攻击性也不强。至少,埃丝特觉得其实珍珠的不少举动更多地能解读为在逗眼前这个人类玩。

  当然,在其他人眼里,克鲁姆和澳洲蛋白眼的搏斗还是很惊险的。

  最后克鲁姆看准时机发出一个强劲的束缚咒把澳洲蛋白眼捆起来,同样顺利地拿到了龙蛋。幸好珍珠没受多少伤,不然埃丝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自不量力地在比赛后去套克鲁姆麻袋,揍他一顿。

  她不觉得自己打得过人高马大的北国青年,所以,再次重复一遍,幸好珍珠没什么事。

  下一个是塞德里克了。

  当熟悉的穿着黄黑色外套的身影出现在赛场上时,埃丝特赶紧放下手上的饮料,和旁边的同学一起抓起地上的横幅,高高举起。这个横幅足足横跨了五六个座位,是前几天他们瞒着塞德里克做好的,黄色的底布上绣着黑色字体的加油语句,右下角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獾。

  同学们一致把埃丝特推到最中间的位置,于是,塞德里克一进场就看到埃丝特在远处的观众席最显眼的地方,为了把横幅举得高一点,她干脆站到了座位上,高的非常突出。

  看到他的时候,埃丝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其实,隔着那么远塞德里克连人脸都看不太清,但他就是感觉她的眼睛此刻一定是亮晶晶的。他知道,当那双绿眼睛注入神采时,就像被放在天鹅绒上的绿水晶活过来了一样,波光流转般的漂亮。

  他为那双眼睛也会因为望向自己时不一样而窃喜。

  她以十倍于之前的热情卖力地抖动着横幅,在原地跳个不停。塞德里克一边走到会场正中,一边分神留意埃丝特,担心她这么蹦下去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因此,毫不意外的,他被绊得踉跄了一下。

  裁判席上响起一阵善意的低笑声,主要来自于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就算为年轻人的笨拙赤诚逗乐了,也会用带着蕾丝手套的手半掩住嘴。而卡卡洛夫一直板着脸。邓布利多甚至还转过头看了看埃丝特,举起手按下示意她坐下来。

  站稳之后,塞德里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很快正了正面容,深吸一口气,进入专注的战斗状态,紧紧盯着他的对手——一只瑞典短鼻龙。

  他的战斗方式很灵活,善用变形术为自己创造空隙,而场上的碎石块为塞德里克提供了良好的原材料。当他变出一段绳索让龙绊了一跤,重重的身躯砸到在地上的时候,马克西姆夫人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他是从自己身上得到的灵感吗?”

  最后,塞德里克用一只石头变出来的小狗吸引走了瑞典短鼻龙的注意力,成功拿到了金蛋。

  随着本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埃丝特松了一口气,她手忙脚乱把横幅塞给其他同学,下场去找塞德里克去了。她没有顾得上看最后一场哈利的比赛,之后才听说他用飞来咒召唤了自己的扫帚,相当漂亮地以魁地奇的技巧耍了一只挪威脊背龙。

  晚上赫奇帕奇开了一场庆功宴,他们偷偷运来酒类,瞒着院长从霍格莫德偷渡进宿舍的——也许斯普劳特女士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作为庆功宴的主角,塞德里克主动或是被动地喝了不少酒,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通红。他好不容易才从围着他的一圈同学里面挣脱出来。

  他晕乎乎地把金蛋塞进埃丝特的怀里,说了一句“这是你的”,然后就看着她傻笑个不停。

  酒量远超同龄人的埃丝特觉得自己可能是整个休息室里最清醒的人了。

  她耐心地跟塞德里克讲道理:“这是你的,你赢回来的。你下场比赛还得靠它找线索呢。”

  “不,”塞德里克摇了摇头,固执地把金蛋往她怀里又塞了塞,“这是你的。”

  “这是你的。”她又一次纠正。

  “不对,这就是你的。”

  好吧,她放弃和醉鬼讲道理了。

  埃丝特好笑地摸了摸塞德里克的额头,然后被抓住了一只手,她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去试了试他脸上的温度,不出所料,烫得惊人。

  “你感觉不舒服吗?”埃丝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他,“头晕,或者想吐吗?”

  塞德里克摇头,过了一会,又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神情介于早上被闹钟叫醒起床没回过神和梦游之间。

  埃丝特觉得自己真了不起,居然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那就是还有点不舒服?我去煮点解酒汤给你?我知道一个效果很棒的偏方……”

  现在她两只手都被塞德里克抓在手心,她试着动了动手腕。塞德里克眼睛的焦距似乎回来了一些,直直地看着她的脸庞正中,手指摩挲了一下皮肤,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他愣了一会,突然倾身向前。

  于是,埃丝特尝到了蜂蜜的味道。

  原来塞德里克今天晚上喝的是蜂蜜酒,她如此想到。

  *

  ……

  喝蜂蜜酒都能醉成这样,他酒量也太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