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口味问题, 乌桃在卤的时候只放了几个干辣椒提味,其实是尝不太到辣味的,想吃辣可以蘸新调出来的那碟红彤彤的辣椒油。
猪耳朵很脆, 蹄髈软烂入味, 猪尾弹牙, 整个卤出来的土豆绵糯,只可惜家里没有海带,要不然还能卤一些海带结, 清脆爽口。
一大盘卤味看着多, 但人也多, 随便分分就没有了, 乌桃又进去把剩下的全捞出来切了, 玉米面粥也热了一锅, 就着吃别有一番滋味。
两位老爷子年纪大了,就是他们不停往盘子里伸筷子, 众人也不敢由着他们多吃,劝了几句, 李老爷子气得差点摔筷, 话不让说,怎么吃也不让!
这么多人,晚上还不知道怎么住, 家里肯定住不开,没有这么多空房间, 像上次方图他们那样借宿村民家?
“他们大部分人晚上都要回省城, 今天跟过来纯粹是不放心俩老头, ”张清让和乌桃坐在回廊上聊天,两人挨的很近, 说话声音也小,“自从退下来后,老爷子就没离开过省城,也不大出门,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要来你们这看看,谁劝都不好使。”@无限好文,尽在 5 2 shu
乌桃手上没闲着,低头动作熟练的用茅草花编扫把,家里从来不买扫把,都是去山上割茅草花回来自己编,她很小的时候就会。
“就当是度假,虽然我们这不是景区,但风景也不错,老爷子想住几天?”
“原计划是在这过完周末就回去,现在……”张清让扭头看向客厅,“不好说了,老爷子很喜欢你们这。”
乌桃点点头,心里有数了,过了会又问:“那你呢?是住下还是回省城?”
“住下。”张清让拿起茅草花也学着编。
乌桃瞟一眼,抿嘴,为了不糟蹋茅草花,她只得伸手过去手把手教张清让正确的编法。
张清让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很快又放开。
乌桃将手缩回,蜷起手指,想留住那缕暖意。
卤味吃完,李水琴把碗筷收下去。
两老头指挥自家的儿子儿媳挽袖子过去帮忙洗碗,他们自己也走到外面帮乌桃编扫把,还别说,俩老头编的比张清让要好。
让客人干活实在不像样,李水琴拦着说道:“哎呀,就几个碗而已,我拿水冲一冲放洗碗机洗就得啦,你们头次来,让桃桃领你们去园子转转,外头好玩。”
那几个小的早就憋不住了,在征得长辈的同意后,也不需要乌桃领路,自己就先跑出去玩,把前院后院都逛了个遍,看什么都稀奇,还拍小视频。
一只耳和大师溜达在人群中,在一声声“哇!好可爱啊!”中迷失自我,尤其是一只耳,尾巴摇的像螺旋桨,一个劲往别人腿上贴。
只要不往马尾松林去,在果园逛是不会迷路的,众人也都表示想自己四处走走,乌桃便没有跟着,留在家帮李水琴把剩下的菜叶包做完。
深秋,荔枝树没有那么翠绿,也会掉叶子,地上落了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张公岸和李沛习在儿孙的陪同下往果园深处走了走,路上看到的果树都难以数过来,好几处地方还种着木薯,叶子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被狗挖过老鼠洞的地方裸露着几根手臂那么粗的木薯。
张公岸停下脚步,“这木薯现在也该挖了吧?”
陪在他身边的张清让:“桃桃说过几天就挖。”
“进村的时候我看路两边有不少木薯地,现在木薯的价格怎么样?”
桂区大部分农村都会种植木薯,产量很可观,但价格一直都低,去年更是降到五毛钱三斤的贱价,即便这样,种植户也还是咬牙卖了,不卖不行,储存条件不行,木薯很容易发霉,到时候更没有人要。
“被压的很低,普遍是几毛一斤。”张清让实话实说。
这还是干木薯的价格,刚拔出来的湿木薯还要更便宜,可外面市场一斤湿木薯却要好几块钱,大城市还更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市场行情就这样,别人来收木薯,定价多少都是别人的事,总不能强迫人家涨价,卖不卖全凭种植户自愿,要是嫌便宜也可以不卖。
一个物产极其丰富的大省,GDP却年年吊车尾,这放谁心里都觉得憋屈,老爷子虽然退了,但依旧憋着一口气,时不时就提点儿孙,赶紧把经济搞上去,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他叹了口气,提道:“乌家庄的这个助农店铺搞的不错。”
“助农店能有现在的名气,也是因为乌家庄的农产品在质量和味道上确实无可替代,其他乡镇想要模仿,起步很难,之前也有办过的,效果不大,白折腾。”
“多研究,摸个规律出来,不过现在还是重点抓乌家庄,带头作用很重要。”
“是,我知道了,爷爷。”
“我看好桃桃这孩子,能成事,”张公岸话锋一转,夸起乌桃来,“你看她把这个园子打理的,什么都有,还长得都挺好。”
张清让道:“不止果园,后山还有药材,乌家庄已经有好些人跟着种药了,前段时间有一批从这里收购上来的珍贵药材进了省中医院,临床效果有目共睹。”
这也就意味着乌家庄的药材种植至关重要,一旦形成规模,带动的可不止一两处地方那么简单了,这将会是桂区经济发展的一张王牌。
家里来这么多人,李水琴很高兴,巴不得天天这么热闹,要不平时就她和桃桃两个人,怪冷清的,村里人上来也是坐一会儿就走。
趁张清让她们都在外面,李水琴悄悄跟女儿说道:“那两位老人家是当大官的吧?一看就是,那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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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把包好的菜叶包放一边,接着包下一个,“嗯,应该是吧,没问过。”
“这种事也不好问,会让人家误以为我们想攀关系。”李水琴也挺懂的。
乌桃看了看蒸屉,“差不多了吧?都两屉了。”
豆腐菜、土豆、苦瓜和油豆腐都有,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乌桃最近有点怕吃糯米,吃多了是真不好消化。
“行行行,哎呀,我还想多包一屉豆腐菜的。”
“这就够了,多了吃不完。”
“那今天人不是多嘛,一人两三个,怎么吃不完,我都怕不够,要不我再去摘点豆腐菜?”
“……真的可以了。”
家里的蒸屉比磨盘都大,乌桃都有点无语了,不过好歹阻止了李水琴要再包一屉的想法。
大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把蒸屉垒上去,乌桃又去拿冰箱里的猪板油,昨天还没有来得及熬猪油,顺道把晚饭要用到的食材也拿出来解冻。
鸡笼里还关着两只母鸡、两只鸭、一只鹅,李水琴念念叨叨盘算着晚饭的菜单,“桃桃啊,把两个猪肚也拿出来,我炖猪肚鸡汤。”
“不是说要炖薏米老鸭汤?”
“哎呀,换了换了,做猪肚鸡,好久没吃了。”
“哦……”
今天的菜色不算复杂,李水琴就没有喊十三叔公上来帮忙,张清让她们逛果园回来也主动挽袖帮忙,别的活干不了,摘菜、洗菜这些轻省的还是行的。
一说要去地里摘菜,郑落允比谁都积极,抢着帮乌桃拿菜篮子,笑呵呵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她喜欢这个地方,刚才逛园子的时候经过菜地,那绿油油的一大片青菜特别喜人,她早就想摘了。
“这是我表哥的女儿,从北京过来的,”张清让解释道,“性子比较欢脱,大大咧咧的,跟清泽同龄。”
“她摘过菜吗?”
“应该没有吧……”张清让也不是十分确定。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乌桃还没有见过把菜苔连根拔起的,一般都是掐断上面的嫩杆,过阵子就会长出更多,实在长不出了才会全部拔掉。
也没见过把豌豆尖当野草给拔了的,要不是张清泽及时阻止,就近的那一小片豌豆尖就要被勤劳的小姑娘给拔光了。
张清泽:“你是不是傻?这是豌豆尖,菜来的,很好吃,你拔掉扔了干嘛啊。”
“哈?这是菜啊?”郑落允拎着一把豌豆尖,满脸懵逼,她又不认识,怎么知道这玩意还能是菜。
其实也不怪她,豌豆尖和杂草挤一块了,看起来就好像是占着地的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菜地肥,菜长的快,草也长得快,拔不干净。
“没事,本来也是要拔的。”乌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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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豌豆尖之前摘过好几茬儿了,再长出来的也有些老,是时候清除掉再种别的了。
用小竹竿搭起来的竹篱墙攀着很多荷兰豆,再不吃也该老了,乌桃摘了点回去炒肉,小茴香、香菜、蒜苗、芹菜这些也各拔了点。
地里还种着红皮的那种圆萝卜,乌桃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的这种萝卜种子,反正一窝撒下去,它自己就长出来了。
之前都拿来跟豆腐菜一块煮了喂猪,现在猪吃不了这么多,她蹲在萝卜地前面,正发愁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