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被训斥一通后,都没什么滋味的应付了一顿早饭,连林冬汐也吃的心不在焉。

  之后,几人便兴致缺缺的走回了院子,一路沉默。

  临到各自回居所分别的时候,林春祁才想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沐让尘,道“小尘,这药粉对伤口愈合有奇效,清洗伤口后涂上,每日两次,伤处一两天便也就结痂脱落了。”

  沐让尘接过,还不忘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这便才拿着药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居处。

  他一推开门,就见里处空无一人,原本在另一边床榻上的赤渊不知去向,想是出去了,沐让尘只好关上房门,恹恹的走到自己床榻上,叹了一口气。

  自己本来就是个废物,以前想着在自己门派就算没什么自保能力也能安稳度一生,如今出了门派,才发现原来想打抱不平,维护自尊都是那么困难。

  就算人与世无争,却还是有人来犯,难道真的就像那人所说只有强者才能横扫一切,不被人瞧不起吗?

  想到这,他自嘲一笑,自己目前那点微不足道的修为,连同灵器都无法驾驭,与“强者”二字不知道隔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思即此,又不免苦恼了起来。

  算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刚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往后一躺,便见坠在腰侧的玉箫亮起了一抹淡淡的血色微光。

  沐让尘疑惑不解的拿起玉箫,只看到自己手臂上原本血迹干涸之处,又莫名奇妙的渗出血迹,且丝丝缕缕的涌入了那管萧中。

  他虽不觉得痛,却还是被惊住了。

  什么情况……?

  沐让尘眉心一皱,灵器居然还会吸血?

  正在他摸不着头脑时,玉箫的光芒比刚才更亮了几分,却没有在汲取他伤臂上的血,而那些汇入其中的血液随着光芒,缓缓的在玉萧的一侧底部凝结成了一个图案。

  待光芒消失后,沐让尘拿起玉箫凑近一看,是一朵红色的小珠花。

  鲜红而艳丽,可爱且小巧。

  沐让尘不由得咋目,为什么自己的血会在自己的灵器上形成这种东西?

  一时郁闷非常,连砸了这管萧的心霎时间都有了。

  但他又转念一想,或许……

  想着,他便执起萧,放在嘴边,试探性的吹了一口气,沐让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联想到那方面上,也许是脑洞大开。

  谁想他这一奇思妙想却还歪打正着,只听“呜~呜呜~”几声,那百年吹不动的萧,此刻居然能被吹出音来。

  沐让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节奏不明的吹了几口气,依旧是“呜~”的发出几个音。

  他指尖摸索到玉萧下侧端上还有两个凹槽,原本是三个,方才已经填满了一个,所以这些年来不是自己太过废物,而是……

  “呵!原来如此!”沐让尘放下萧,像是一瞬明白了什么,自顾自的轻笑一声。

  填充第一个缺口的是灵器之主的血,那另外两个是什么呢?

  他习惯性的用指尖抵在下巴上,想了许久,也没有想通其中关窍,也只好作罢。

  沐让尘这一下的愉快,使得方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因此,便也不想偷懒,难得在白天专心盘腿打坐修炼起来。

  虽然他体质属阴,但白天也不是不能练,只是能汇聚吸纳的灵气比不上晚上,他之前之所以的种种不过是为自己的偷奸耍滑找借口罢了。

  沐让尘这一入定,仙山灵脉之气如百川入海,从白昼到日沉西山,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外进入他的丹田之内,而后又分散至各个经脉,经过漫长的沉浮,变幻。

  黑夜过后又到了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脚,只觉血脉几处先前微滞涩的地方现下已经疏通,不由脸上浮起几分喜色。

  好像修炼也没那么累嘛?现在应该还早,趁着这股劲不如去外面练练剑法。

  他刚想到此,就立刻付诸行动,飞快穿好鞋袜就要往外走。

  眼睛的余光却瞟到另一张床榻上正躺着闭目而卧的赤渊。

  他是不是看错了?沐让尘陷入自我怀疑的又退回去再看一遍。

  只看到赤渊是躺在床上,且真真实实的睡着了。

  沐让尘捏了捏眉心,想道,好像自从他和赤渊相识以来,他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练功的路上,秉着楷模的形象,好像从来没有一天在床榻上是除了打坐入定还有第二种。

  “所以,今天是见鬼了吗?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沐让尘嘀咕了句,走到赤渊床榻跟前,拿起一边的薄毯往那人身上盖了盖。

  只刚盖上去,还未来的急收回的手便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了个正着。

  沐让尘面对着赤渊那张警惕的脸,笑道:“睡觉还那么紧绷,难不成谁还能谋杀你不成?”

  赤渊见是他,便松开了手,语气淡淡的道:“什么时辰了?”

  想到昨日澜栀叮嘱他们今日的早课,便知道他问时辰是为了什么,沐让尘往窗外瞅了一眼道:“时辰还早,你在睡会儿,我去外面练会剑,待会叫你。”

  赤渊没说什么,似是极为疲惫,难得的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轻“嗯。”了一声,就倒头睡了。

  见此,沐让尘一时说不出话来,腹诽道,这家伙真像是昨天晚上去干了一票的样子。

  之后,敛了敛心神,他便出了居所门。

  院外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沐让尘不拘泥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他们修道之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灵器,而练的所谓剑没有实际的东西,可以是任何一件能使出的外物,因为有些灵器是剑还好,当然也不乏是他这种“乐器”,甚至还有炼丹炉什么的,就不太好拿出来乱舞了。

  只见他有些生疏的摆了个起手势,眼睛一闭,脑海里掠过一遍在自家门派翻阅过的剑谱,一点点的挥动手中的树枝,顺着记忆,从一开始的不熟练,来回几遍开头,便也有那么点循序渐进的意思,

  可越到后面越难找感觉,有几招他不明白,也许是从一开始看剑谱的时候就没有领悟,那时年岁不过七八左右,堕懒贪玩心重,也就搁置了下来并未钻研,粗略翻篇而过,如今要想再拾起,难啊!整的他都想给自己一耳光。

  “害……”沐让尘放下树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此时此刻,莫名应景。

  “咯吱”一声,院落里面的几扇门都纷纷打开了。

  “欸?小尘,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话的是林春祁。

  “练……练剑呢!”沐让尘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回道。

  “练剑啊!一个人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两个对对招。”刀疤男说着便走了过来,手中多了一把大砍斧。

  林冬汐往门框上一靠,懒洋洋道“是啊是啊,让这位张……大……额,张奕小哥陪你过几招,让我和哥哥观瞻一二。”

  沐让尘苦涩一笑,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一个修道的人居然忘记了自家的剑法,不然实在是太有失颜面了,脑中飞快一转,道:“那个……不早了,以后有几会在对招也不迟。”

  然后在几人都复杂注视着他的表情下朝着院子最里侧的一间屋里大喊“赤渊,起床了!”

  这一嗓门喊的颇有几分力道,原本一棵树上的几片枯叶也随着这一声的震颤落入了尘埃里。

  几人到达苍城阁的时候是恰好踩着点到的。

  澜栀虽没说什么,却还是不悦的扫了他们一人一眼。

  依旧是那片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红衣女子和苍颜白发的老头站在他们几人眼前。

  这次,澜栀很干脆的直奔主题,没有同他们废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画着八卦太极图的盒子,对着空中一抛,红唇轻启,说了一连串密语。

  顿时,荧光大亮,从盒子里虚虚浮浮的飞出了一个巨大身影。

  沐让尘和赤渊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自然是他们下山那日遭遇的大鸟。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不明白澜栀什么用意。

  澜栀在几位少年人的目光注视下,不急不缓的厉声道:“你们今日的课程就是它!”

  沐让尘:“不会是让我们和它对打吧?”

  闻言,其他几位除了赤渊立马朝着那只巨大鸟望过去,一时都瞠目结舌。

  “你……确定不是我们被那鸟给一口吃掉?”林冬汐陡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又听到澜栀道:”就凭你们的实力,给那东西下菜都不够格,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在鸟喷出的浴火中坚持一炷香,你们可以调动自身灵气护体,当然我不建议,因为浴火可以锻造你们的经脉,如果你们不想错过这次打地基机会的话,就最好以身抗火,否则得不偿失。”

  几人听完,皆望而却步。

  那鸟在最后一缕光从盒子里飘出去后,最终凝成了实体。

  “毕方~”嘶鸣之声划破天际,大鸟展翅腾飞,在高阔的天空之中盘飞了一圈。

  刀疤男张奕张了半天嘴,才合拢道:“我……我们不会被烤焦吧?”

  桃君“呵呵“笑道:“自然……是不会的,这鸟兽本虽是只魔,被这八卦乾坤盒关了数日,魔性已消了个大半,大可放心,如今那浴火是伤不了你们皮肉的,眼下对你们的修行是有益而无害。”

  沐让尘看了看那老头,虽一脸和善,脸上爬满了皱纹,那双眼睛却锐利的如鹰,含着说不出的东西,十分让人看不透。

  老头被沐让尘一看,也同样盯着他,笑的极为和善,“老头子我不诓你们这些后辈。”

  “吁!”只听得澜栀吹了一口响亮的哨,那鸟便飞低了下来,然后,她不含感情的对那几个少年道:“都赶紧准备好,啰嗦!”

  几位少年面面相觑,无法悖逆,也只好各自以盘腿打坐方式来迎接那大鸟即将要喷下来的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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