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黑田的可惜夜>第9章 第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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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田的证词10

  「那个人」手上一松,枪掉落在地,「匡嚓」一声打着旋滑出去。黑田身子一抖,半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那个人」没有出去!他还待在浴室里……

  他看到了!

  黑田併拢腿,任由尿滴落在腿上,他顾不得髒,疯了一样跑向牆边,他捆在背后的手摸索着牆,一路往角落奔去,很快就摸到类似门把的东西!

  但黑田手被反绑着,一时间很难找到门把的旋转方向,他不断尝试扭门,却怎样都旋不开。「那个人」听见门把转动的噪音,才回过神来,捡起枪,不带丝毫犹豫地走过去,一把扛起黑田,把人带离门边。

  黑田激烈地挣动,腿用力地踹向「那个人」的肚子,却三两下就被一把抓住脚腕。「那人」的力道很大,黑田差点以为他的脚会这样被捏碎,他被抡到浴室角落,「那人」坐到黑田身上,把什麽东西抵到他嘴边,不是枪,是塑胶的触感。

  可能是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人」说:「讲几句话,说你过得还行,然后叫人带钱到我指定的地方。」

  黑田不语,死死地闭上嘴,牙也咬的死紧,下颌骨不停地发抖,一副拒不配合的坚定模样。「那个人」都能听见他牙磕着牙的声音。

  「那人」无奈扶额,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对他刺激那麽强,强烈到能再度激起黑田的反抗心。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人揍到不省人事,再录下声音,但濒死的呻吟声极有可能会促使他家人直接报警。

  如果情况正如黑田所说,他家里确实没什麽钱的话,此时应该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放了音档,势必会认为黑田在他手下活不久,所以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希望可能只剩下警察,至少比他们自己下来斡旋要来得快。

  筹不出钱加上快死的人质,傻子都会直接报警。

  唉,妈的,所以黑田要麽死,而且要死的乾淨,要麽被榨乾,能榨多少是多少。

  而且不能惊动警方,所以他需要黑田「人还好好」的样子。啧,这下赎金可能只能要求预定的三分之一,他妈的可能还会更少,「那个人」光想就觉得躁鬱。

  还是割个手指寄回去?但他这里没什麽止血的玩意儿,他怕钱还没拿到,人就因为细菌感染先葛了。

  「那个人」听到些许细碎的声音,是黑田嘴边的呓语。「那人」拎着黑田的领子,把人拉起来,头凑到他嘴边,只听黑田带着哭腔,在低声地咒骂:「你……你骗我!」

  「你骗我」这句话惹怒了他,「那人」像被戳破秘密一样的心虚,他把人抛到一旁,张牙舞爪地咒骂:「妈的,谁要看……那不男不女的髒东西!」

  黑田听到他这话,身体抖的越厉害,他开始咿咿呀呀哭起来,哭声让「那人」烦躁,他粗鲁地对他喊一声,让他闭上嘴,就站起身,去拿胶带把黑田的脚捆上。

  「那个人」看黑田下半身都是尿渍,啐了一口,嘀咕几句「妈的有够髒」,就拿起莲蓬头,把水旋到最大,对准黑田的下半身来回冲。

  黑田被那水冰的一抖,水柱很强,打在身上有点痛,他缩起身体试图避开,「那人」却不放过,用各种角度喷他,黑田夹紧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水柱停留在他下体的时间特别久。

  黑田觉得屈辱,他觉得他不像个人,像条狗,在浴室里被怎麽对待都不能反抗的狗,只能等「那人」洗得满意。

  「那个人」冲得顺心了,甩开莲蓬头,检查起窗户和门锁,顺便把浴室里一些东西往外扔,确定黑田跑不了,才拿起钥匙,把黑田锁在浴室里。

  黑田听见脚步声远去,还有几道关门声,湿漉漉的衬衫贴在身上,很冷很难受。他颤颤巍巍地强撑起身子,靠在牆边,却没有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那个人」不知道去哪了。

  黑田倏地「咚」一声倒在水中央,连远离水滩的力气都没有,他两眼一闭,就陷入黑暗中,彻底地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好几个小时,黑田才渐渐恢復意识。

  黑田视线模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很热,一会儿热的直冒汗,一会儿又冷的不停打哆嗦。

  他的脑袋很晕,太阳穴彷彿被针扎一样地疼,他晕得天旋地转,很想吐,却没什麽力气,周身动弹不得,连动一下指尖都费劲。

  黑田难受着,却只能默默地挨着,他耳朵不停打着鼓,心跳如雷。直到他听见脚步声,才隐约察觉到有个人靠近,是个高大的身躯。

  「那人」把他举了起来,他的西装外套很重,正不停地向外渗着水,滴滴答答的,又湿又冷。

  「那个人」估计是觉得麻烦,扯着黑田,就一把将他外套给剥了。黑田身体软绵绵的,只能像隻玩偶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任由他摆弄。

  他的意识又朦胧起来,后来就断了片,什麽都不太记得了。

  单冬的证词05

  单冬将黑田抱起来。黑田身上的水浸透了衣服,全身重了将近一倍,而且冰冷的像块尸体,唯独额头很热,脸颊潮红,嘴巴不停地小口往外吐气,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单冬把他身上的衣服剥掉,剥到手腕处就卡住了,他看了看黑田发高烧的样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黑田的外套和衬衫都撕了。又从其他房间拿来被子,包着黑田,将人抱起来,带离了浴室。

  黑田的头倚在他肩上,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眼上还蒙着带子,单冬没敢解开,不知道为什麽,他直觉地认为黑田此时不应该看见他。

  是本能吗?不能让人质看到绑匪面孔的本能。

  他回想起刚刚,他出了门,心里火烧火燎,人都已经绑回来了,到头来却还要把煮熟的鸭子放飞,岂不是在做白工?

  还是直接通电话?说你儿子在我手里?这听起来太像诈骗电话了。

  单冬越思索越来气,手插着口袋,脚踢着石头,步伐很急躁,满心只想着避开人到处晃晃,但周遭景色越走越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

  直到单冬走回学校,一眼望去,是熟悉的校门口、熟悉的监视器、连那个大叔警卫都很熟悉,此时正在警卫室里呼呼大睡。

  单冬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里一阵错愕,难道他车开那麽久,都没离开过学校附近吗?这怎麽可能?

  刹那间,他脑袋里白光一闪,恍然明白自己是在梦里,接着一切记忆才开始慢慢回笼。

  啧,自己又在做这种怪梦。

  妈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单冬下意识就要去找黑田,他得要去找黑田算帐。

  黑田?单冬惊觉不妙,他连忙转身赶回去,他跑起来,回到那个海边木屋,一进屋子就闻到木头发霉以及湿漉的海潮味道,冷意像条蛇攀附在人身上,阴冷又潮湿。

  单冬打开浴室门,就看见黑田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全身不停在发抖,像条落水狗,下半身赤裸,还在蜷缩夹紧着双腿,徒劳地摀着他的秘密。

  单冬忙不迭将人抱起来,黑田估计是觉得冷,本能地缩进他怀里,整个人贴紧他上身,头也从他肩上移到脖子旁,像个吸取精气的妖精,贪恋着他身上的温度。

  单冬觉得黑田的脸冷的像块冰,但他的吐息却又很热,他的呼吸很小口,也很急促,频频打在他脖子上。

  很怪,也很痒。

  单冬面红耳赤,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把他的头抖开,让人离他远点。接着他把人大致擦乾,随意找个带床的房间,将人扔到床上。

  然后他看着人,愣愣地发起呆,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麽了,他没怎麽照顾过人,这方面可以说是完全零经验。

  单冬抱着胸,这只是个梦,所以死不了人吧。

  他一屁股坐到床边,黑田还在哼哼地不断呻吟,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一瞬间,黑田的头倏地转过来,直冲着他,像在目不转睛地看他。

  单冬陡然吓了一跳,但瞬间就回过神,因为那绑带还在黑田脸上,牢牢地遮住他的视线。

  单冬盯着那块布,黑色的,就一块小小的,心中莫名腾起一股冲动,他突然特别想看,那块布底下,黑田是什麽表情,他是什麽眼神。

  那条布突然窜起,来回舞动,一会儿到单冬耳边嘶鸣,一会儿攀上他的手腕,就像诱惑人吃下苹果的蛇,它拉着单冬的手,勾他去摘下带子。

  看一眼没关係吧,黑田现在意识这麽模糊,他应该什麽都不会记得,所以就看他一眼不会怎样吧。

  单冬的手慢慢靠近黑田的脸,他的指尖能感受到黑田的呼吸,很灼热,就像小动物一样,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手再差一些就要碰上那条绑带。

  此时,黑田突然低吟一声,声音不大,单冬却整个人一缩,心虚地抽回手。

  单冬猛然回过神,心里腾起被吓到后的忿怒,他恼羞成怒,在心里自鄙胆小,到底是在怕什麽?看一下是会掉块肉?

  单冬索性拿起裤兜里的枪,顶在黑田的颊边,枪管随着黑田的呼吸陷在脸颊肉里。

  单冬用枪划过他的脸,打算等等绑带一掉,要是出现了很可怕的东西,他就一枪崩了他。

  枪管插进带子内,接下来只需要手腕一动,轻轻一挑。单冬嚥口水,全身肌肉绷得死紧,他屏住呼吸,手心冒出冷汗。

  他陡然掀开那块布,像打开了潘朵拉的宝盒,但里面没有瘟疫、战火、饥荒,只有黑田迷濛的眼睛,他眼神失去焦距,骤然接触到光线,本能地眯起来,绯红攀上他眼角,眼周围还有带子勒紧的痕迹,显得惹人怜。

  等黑田适应光线,他垂下眼,好像是看到床尾的人,他才像在沙漠中看到行商队伍的遇难者,声音很是乾枯嘶哑,发着气音:「水……」

  单冬缓过神来,但他没听清,凑近一听才知道他在要水喝,连忙去房子各处找,终于在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找到瓶装水,一旁还有泡麵。

  他匆匆检查有效日期,又怔住,自嘲自己干嘛那麽讲究,忙不迭回到黑田床边,他揽起黑田,让他靠在胳膊上,给他喂水喝。

  单冬看着黑田的嘴巴,可能是因为发烧,和瓶口相接的嘴唇红艳艳的,被水一润,看起来更湿更软。

  单冬看着看着就忘了倾斜瓶子,黑田喝不到水,本能地就想伸长舌头,试图去捞点水喝,像在湖边喝水的动物。

  黑田的软舌一伸出来,单冬的手彷彿触电般地一抖,水溅出来,洒在黑田的脖颈上,他的颈子很苍白,缀着几个水珠,有种难以言状的……妖异。

  黑田没在意洒出来的水,倾着身体就想靠近水瓶,单冬拿瓶口凑近他,黑田像喝奶的鹿一样,使劲地吮吸着瓶嘴,发出啧啧的水声。

  很快,一瓶水就喝完了,黑田的视线才从瓶子上移开。他去看单冬,眼神很朦胧,像是刚出壳的小鸡,即使认不清他是谁,姿态仍然满是信任及渴求,黑田嘴巴动了动,还想要水喝。

  单冬看着他的眼睛深处,彷彿彻底掀开某块遮羞布,再也压不住心里那诡异的满足,那好似是一种……掌控他某种需求的快感。只有他能满足黑田,而黑田也只能听之任之,没有他,黑田连水都没办法喝,尿都不能撒,命也不是他自己能够掌控。

  这股满足感来得很汹涌突然,简直就快要把他涨开。

  单冬把瓶子放一旁,心里莫名冒出一股冲动,他扳过黑田的下巴,紧抱着他,好像是在问什麽可耻的问题,他声音低低的,带着隐密又兴奋的期待:「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黑田反应很慢,但最后还是动作很小地点点头,单冬急了,恨他话都说不全,又紧接着问:「那我是谁?」

  黑田张合着嘴,虽然没有声音,但单冬还是看出来了,他在叫他的名字,不断地重複着:「单冬。」

  接下来黑田瞪大眼,彷彿触及到什麽禁忌的回忆,他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力量,奋力伸长手想推开他,眼神很是惊恐。单冬呆愣住,以为黑田是在怕他,因为认出了他就是那个绑架犯,他想上前制止,却只听黑田不断说:「对不起……」

  单冬一愣,这是在讨饶吗?黑田嘴边还在不停呓语,尾音在颤抖,听起来更像是烧坏脑子的胡话。

  「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

  不应该什麽?后面就没声了,单冬耐不住好奇,凑过去听。

  黑田侧过头,直直望进单冬的眼底,那眼神很複杂,满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只听他呢喃着,语气恐惧中夹杂忏悔:「对不起,我这样……会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