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渠钻进车里,周身带来一丝凉意,几滴雨水沾湿了他的肩膀。

  “说什么了?怎么那么久?”纪守秋缠住霍渠的胳膊,不等霍渠坐稳便开口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霍渠笑着,捏了捏纪守秋的脸。

  左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纪守秋却觉得两人说话说了好久。

  演奏会的音乐很好听,可惜纪守秋觉得自己没有艺术细胞,再深的也品不出来了。

  回到霍家,雨依旧没停,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霍渠照例等纪守秋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演奏会回来后,他一直心神不宁,原因是突然想起了纪守秋和阿焕的孩子。

  他让尹特助查过,那个丢失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估计除了纪守秋,别的人都觉得那个孩子应该不在了吧。

  如果说,他找到了那个孩子,纪守秋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纪守秋的事,已经不敢奢求对方原谅,霍渠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霍渠拿出手机,立刻发了短信给尹特助,那个孩子两次被转手,重点调查第二户人家,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线索。

  手机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洒在霍渠紧皱的眉头上。

  得到尹特助的回复后,霍渠放好手机,房间重回黑暗,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阿焕?”

  霍渠心思刚才一直在手机上,连房间进了人都未曾察觉。

  “怎么过来了?”

  纪守秋没说话,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霍渠感受到旁边一沉,纪守秋爬了上来,小心地躺在霍渠背后。

  霍渠没有转身,静静地等着纪守秋说话,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捂住了霍渠的耳朵。

  “阿焕,你害怕打雷吗?”纪守秋突然问。

  霍渠握住他冰凉手,缓缓动了动,仔细回想刚刚打雷了没有。

  “阿焕,我有点害怕。”纪守秋将头靠在霍渠背上,整个人紧紧贴过来,两人之间一丝缝隙也无。

  霍渠终于转过身,在纪守秋额头上落下一吻,沉声道:“对,我害怕打雷。”

  那一夜,纪守秋窝在霍渠怀里,舒心地睡了一整夜。

  像往常一样,纪守秋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他坐在沙发上,旁边桌子上霍渠正在和小枣一起拼图。

  纪守秋心想,霍渠真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阿焕,你别老宠着他,惯坏了怎么办?”纪守秋假意抱怨,嘴角却向上弯起,噙着笑意。

  “不会,我们小枣最听话了。”霍渠的大手拉着小枣的小手,一起将最后一块拼图放上去,大功告成。

  霍渠觉得自己越来越能适应阿焕这个角色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霍渠还是阿焕。

  如果我是阿焕就好了——

  霍渠猝不及防的想法让自己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细心的纪守秋敏锐捕捉到霍渠的表情。

  “没事,”霍渠压下心中想法,温柔地说,“突然想起来要去备一些小枣的哮喘药,我等会去买,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我倒是没什么需要的。”

  “好,我到时候再看看,有什么要买的顺便买回来。”霍渠亲了亲小枣,站起身就出门了。

  纪守秋原本也要去,但霍渠再三保证自己会很快回来。

  他开着车,买了药,又去超市转了一圈,买了新鲜的菜,如果时间还够的话,霍渠还打算去买点小枣的玩具,虽然家里已经有很多了。

  相处久了,霍渠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小枣的,那孩子一开始对他还很戒备,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他。

  回到家,小枣正玩得起劲,纪守秋却不见了人影。

  房子很大,霍渠目光一扫,纪守秋并不在一楼,他面色一沉,隐隐闻到一股西柚味。

  霍渠暗道不好,是纪守秋信息素的味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纪守秋正处于发热期,一直忙着照顾纪守秋,却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清甜诱人的味道似乎是从二楼飘下来,霍渠不敢贸然上去,马上打了电话让保姆过来。

  没几分钟,保姆就赶过来了,霍渠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吩咐保姆照看好小枣,两人只能待在一楼后,缓缓踏上楼梯。

  越靠近房间,那股味道就更浓。

  霍渠咬紧了牙,轻轻把门推开,铺天盖地的香气席卷而来,纵使他刚刚吃了抑制剂,也差点把持不住,更何况,他还患有信息素依赖,那诱人的西柚香,撩拨着他的理智。

  霍渠颤抖着手,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发热期来了怎么办?”

  医生脑子飞转才明白霍渠的意思:“霍先生,顺其自然即可,那对你的信息素依赖也有好处。”

  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霍渠很想破口大骂,“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开个药,让发情热消下去。”

  医生彻底糊涂了,要是发情期没来,提前吃抑制剂就行,可听霍渠这意思,明显是都处于发情之中了,不管吃什么都没用,老老实实度过才行。

  “霍先生,没有那种药的,你们顺其自然度过吧,”医生说,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做好措施。”

  霍渠啪地挂断了电话,口里骂了几句脏话,斥责这个医生一定是庸医。

  他又拨了其他医生的电话,房间里此时传来一声呻吟,听起来压抑又痛苦,还有东西倒地的声音。

  霍渠怕纪守秋出了什么事,只能把门推开,纪守秋跪坐在床边,大口喘着气,房间里都是浓郁的西柚香。

  霍渠差点因香味丧失了理智,虽然他第一时间吃了抑制剂,但信息素依赖症还是让他生出对纪守秋的渴望。

  他狠狠掐了一把手心,趁着自己清醒,连忙把纪守秋抱到床上。

  纪守秋的眼眶里盈满了水,满脸通红,小声地发出了几个音节,然后拉住了霍渠的手。

  “阿焕,帮...帮帮我。”

  霍渠按下他作乱的手,隐忍地说:“守秋,你现在还没恢复好,我问问医生.....”

  “不要医生!”纪守秋一听到这两个词,突然大声说道。

  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为什么?为什么霍渠不愿意帮他?

  身体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纪守秋难受得蜷起身体,委屈地问:“你不喜欢我吗?我们不是夫妻吗?”

  纪守秋像熟透了一样,眼前开始渐渐模糊,只能依稀看到霍渠的身影,脑袋在霍渠手里蹭来蹭去。

  “守秋,你会后悔的。”霍渠忍耐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纪守秋现在很煎熬,他也很难过,都怪那个该死的信息素依赖症,霍渠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留下一个个细小的伤痕也不曾察觉。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

  “我不后悔,”纪守秋喃喃道,“我想要你。”

  他直白得有些可爱,霍渠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给出纪守秋回应。

  纪守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突然从床上挣扎地坐起,往门口冲去。

  “守秋,你去哪儿?”霍渠急忙拦住他。

  力气已经耗尽,纪守秋任由他抱着,口中说出的话让霍渠心痛:“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出去找别人好了!”

  “守秋!”霍渠拦住他,心痛得无以复加,把人抱回了床上,低声不停地道歉。

  而这起不了任何作用。

  房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纪守秋的呻吟已经越来越痛苦,难耐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甚至说起了胡话。

  他一遍一遍地问霍渠:“阿焕...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知道错了......”

  霍渠只能重复地安慰他,为纪守秋抹去额头的汗水。

  他拨打着认识医生的电话,可得到答案都一致。

  霍渠的心像刀子一刀一刀切成了碎片,再这样下去,纪守秋甚至有性命之忧。

  口腔中已经有血腥味,他看向床上的纪守秋,对方像脱水的鱼,难受得开始咬自己的手腕,霍渠眉头紧锁,终于下定了决心。

  三日后,纪守秋睁开眼,忍着浑身的不适,缓慢地从床上坐起。

  气味已经散去,衣服也被换过,很清爽,但身体的别扭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纪守秋慢慢下了床,脸上因这三日而浮现若有若无的笑,但想起霍渠之前的话又感到奇怪。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后悔?

  纪守秋慢吞吞推开门,往下看了一眼,霍渠和医生都在,弘韵萱也来了。

  他正想打招呼,霍渠抬头就看见了他。

  “守秋,你怎么下来了?”霍渠走上来,不由分说把他扶到房间里。

  “我没事的,不用那么小心。”纪守秋笑着,觉得霍渠小题大做。

  医生也走了上来,开始为纪守秋诊断病情,说法与之前一样,没什么大碍,刚刚度过发情期,好好休息一阵便是。

  霍渠出了房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水和一粒药。

  他将水杯递到纪守秋手里:“补充维生素。”

  纪守秋接过,利落地将药吞下,又任由霍渠扶他躺下,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霍渠还有些话要问医生,不能当着纪守秋的面,找个由头把医生叫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纪守秋缓缓睁开眼睛,将压在舌头底下的药取了出来,悄悄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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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打算在国庆前发完的,但是还有几个重要的剧情点,所以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地发

  祝大家中秋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