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吃药了没有?”

  霍渠和医生刚下楼,弘韵萱就迫不及待地问,得到霍渠的肯定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会突然到了发情期。”弘韵萱忧心忡忡。

  “这事是我的错,”霍渠为难道,“要不是我疏忽了,不可能忘记抑制剂的事。”

  弘韵萱皱着眉,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倒是霍渠的信息素依赖症。

  医生看出了弘韵萱的担忧,安慰说:“夫人放心,有了发情期,霍先生的信息素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只要再吃一些药就行了。”

  医生的话终于让弘韵萱笑了笑,连日的操劳让她面容憔悴,微微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信息素依赖症这个病,说简单一点,只要让患者多接触对方的信息素就行,但好巧不巧,自己的儿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狠狠伤害了对方。

  这次发情期,弘韵萱一开始是愤怒和不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乱了,但后来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慨,因为这对霍渠的病情有帮助。

  送走医生,客厅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康复学校已经开学,小枣不在。

  弘韵萱想了想,觉得有些话,必须要提醒霍渠。

  “霍渠,这次的事,发生了也就算了,医生刚才说,你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转,妈当初默认你现在和纪守秋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等纪守秋他好了,立马送人家离开?听到了没有?”

  弘韵萱的同意霍渠心知肚明,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说起让纪守秋离开,霍渠心里就很烦躁。

  “知道了。”

  他语气不善,弘韵萱知道他的脾气,没再多提。

  “知道就行,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

  “嗯。”

  弘韵萱拿着包就走了,霍渠疲惫地揉揉眉心,看着二楼纪守秋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情期过去了,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唯一令霍渠头疼的是,纪守秋更黏自己了,恨不得把人都挂在霍渠身上。

  此刻,他正在学做菜,三十多岁的人,切土豆切得很笨拙。

  纪守秋将手环在霍渠腰上,头搭在霍渠肩膀上,认真指导霍渠切菜。

  “左手拿稳了,刀小心一点,看准了再切,千万别切到手。”

  两人挨得很近,纪守秋一说话,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霍渠颈边。

  痒意从颈边蔓延到全身,霍渠难得红了脸,一半是被纪守秋撩的,一半是因为自己连个菜都切不好羞的。

  “慢一点没关系,尽量切得均匀,这样炒出来的东西才好吃。”纪守秋无知无觉,仿佛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对待做菜,他严格得像一个老师,霍渠就是那个笨拙的学生。

  终于把土豆切好,勉强看得过去,但霍渠动作生疏,实在是太慢了,最后纪守秋看不下去,把剩下的菜包了,只让霍渠炒了自己切的土豆。

  小枣背着小书包,高高兴兴地从学校回来,他动了动鼻子,很快被餐桌上的饭菜吸引过去。

  “宝贝回来啦?”纪守秋捏捏孩子柔软的脸颊,“放好书包去洗手,准备吃饭。”

  小枣高兴地放下书包,小跑到了厨房,看清霍渠在里面后,脸上出现一丝意外。

  霍渠露出苦笑,纪守秋见状,笑着说:“小枣,你父亲今天做了炒土豆,你待会儿尝尝看。”

  小枣重重地点点头,显然对霍渠的手艺很期待。

  菜很快被端上来,小枣饿急了,霍渠吩咐他慢点吃,心里隐隐期待起自己的手艺。

  不过,霍渠失望了。

  小枣夹了一块他的土豆之后,就再也没碰过。

  霍渠忽然有些难过,纪守秋则是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真的很难吃吗?”霍渠奇怪道,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炒土豆完全没依靠纪守秋的帮助,完全是他一手操办,霍渠艰难地把土豆咽下去。

  其实你炒的时候,把调料放错了。”纪守秋小声道。

  霍渠第一次感到挫败,“看来我要好好学习做菜才行。”

  “慢慢来吧。”纪守秋笑着说。

  饭后,霍渠去洗碗,等他把料理台收拾好,回到客厅,纪守秋拿出了一盒大富翁。

  “要不要玩?”

  霍渠笑着点点头。

  规则很简单,纪守秋倒是提出了要求,最后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他眼里带着一丝狡黠,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霍渠宠他,自然没有拒绝,游戏过程中有意让着他,他想看看纪守秋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小枣在旁边看图画书,不时朝两人看一眼。

  游戏结束,霍渠认输,“我输了。”

  纪守秋的表情有些得意,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霍渠笑着摊开手,问:“说吧,守秋有什么要求?”

  纪守秋含笑看着他,眼神突然躲闪起来,小声嘟囔了几句。

  “什么?”

  纪守秋涨红了脸:“我想要一个吻。”

  霍渠眼中闪过错愕,没想到纪守秋会提这个要求,要说他现在最怕什么,无疑是纪守秋的亲近。

  “阿焕,我想要一个吻。”

  霍渠眼神晦暗,他不是阿焕。

  纪守秋看霍渠一动不动,他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枣,见孩子丝毫没有注意这边,于是主动将自己凑了上去,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霍渠的吻。

  在霍渠惊讶的目光下,纪守秋红着脸笑得很开心。

  他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杯子。因为回味刚才的触感,手碰到杯子边缘,不小心把杯子带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爸....爸爸......”

  清脆的玻璃声,夹杂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结结巴巴地,很稚嫩,纪守秋和霍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讶,不约而同看向桌子边上的小枣。

  小孩眉头皱起,看着纪守秋的手,纪守秋顿时感觉眼眶一热,温热的泪水流了满脸。

  他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犹豫了好久,才颤声开口:“小枣?你刚刚说什么?”

  小枣歪了歪头,张了张口,努力地喊了声:“爸...爸?”

  纪守秋激动地抱住了那个柔软的身体,嚎啕大哭,心里感到一阵酸胀。

  霍渠告诉他,因为两人之前大吵一架的缘故,小枣被吓到了,所以不肯说话,他相信了,一直在等待孩子开口。

  他明明是喜悦的,好像不应该流那么多泪,可不知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

  霍渠抱住他们两人,手掌在纪守秋背上轻抚着。

  过了好一会儿,纪守秋才缓过来。

  “再叫我一声?”

  小枣害羞地把头埋在纪守秋肩上,说什么也不开口了。

  霍渠安慰说:“没事,慢慢来,既然小枣已经开口了,那么以后一定会说话的,我们耐心等待就是。”

  纪守秋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霍渠清理好杯子碎片,小枣刚才说话,一定是担心纪守秋弄伤自己,情急之下才说的。

  从福利院的资料来看,小枣从被人救助,进入福利院之后,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纪守秋的悉心照料,这孩子的内心一定会继续封闭下去。

  等纪守秋记忆恢复,知道小枣开口说话后,一定会很开心吧。

  纪守秋心情大好,陪小枣玩闹一通后,立即打电话给向芒希,想让好友也知道这件好事。

  “真的?小枣叫你爸爸了?”

  “对,就在刚才。”纪守秋声音温和,话里话外都透着开心。

  “太好了,小秋。”向芒希激动得都快哭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纪守秋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他恢复记忆了,一定会很高兴。

  纪守秋把刚才小枣叫他爸爸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向芒希认真听着,不时附和一声,两个人隔着电话,喜悦的心情却是想通的。

  “你把小枣照顾得那么好,他开口说话是迟早的事。”向芒希说。

  纪守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是我的孩子,不过,阿焕也对他很好。”

  他语气很是甜蜜,向芒希含糊应了声,对霍渠的一腔怒火刚要发作,又连忙忍了下去。

  “小秋,前几天想来看你,观月楼那个李经理,不知道怎么回事,安排了一堆事情给我,我这一耽搁,就没来看你。”向芒希有些抱歉。

  纪守秋连忙安慰说:“没事,我待在家里,阿焕把我照顾得很好。”

  向芒希心想,他当然要好好照顾人家,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好友何至于此。

  “前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向芒希低声打听道。

  他不放心纪守秋,更不相信霍渠,对方满嘴谎话,纪守秋现在这个样子,他得多提防着。

  “没发生什么,一切正常。”纪守秋语气正常,还带有点活泼,他和霍渠刚刚过了发情期,隐隐觉得向芒希对霍渠不满,便把这事瞒了过去。

  向芒希稍稍放松,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纪守秋。

  “小秋,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他语气骤然低落,纪守秋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观月楼打算送我去培训,要去五个月。”

  “这是好事啊。”

  纪守秋早已知晓自己的好友很有做菜天赋,外出学习培训,对向芒希精进厨艺毫无坏处。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向芒希着急道。

  他热爱做菜,这次机会对他很重要,可他不能丢下纪守秋不管。

  向芒希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他犹豫了。

  纪守秋只觉得这个机会很好,向芒希应该去,笑着说道:“去吧,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啊,这次机会很好,你千万不要放过。”

  向芒希有些沮丧,又有些难过,纪守秋看出他不放心自己,又安慰了许多,大多围绕霍渠有多照顾自己,小枣有多贴心,向芒希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深知纪守秋陷入美梦里,自己却不能叫醒他。

  “去吧芒希,这对你真的很重要。”纪守秋正色道。

  向芒希久久没回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

  纪守秋笑着说:“我想就算是恢复记忆的纪守秋,也一定很希望你去参加这次培训,如果你不去的话,等恢复记忆了,纪守秋一定很生气。”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佯装生气的口吻。

  向芒希轻笑一声,缓缓说:“嗯,我答应你。”

  “这才对嘛。”

  向芒希话锋一转,突然严肃地说:“小秋,你一定一定要小心阿焕。”

  他语气如此正经,纪守秋一愣,轻声应了下来。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互道晚安后,才结束了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