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纪守秋躲过向芒希的手,紧紧抓住了霍渠,弘韵萱也愣住了。

  “医生,快过来给他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纪守秋眼里充满恐惧,手一直拉着霍渠的袖子,霍渠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这一幕让向芒希急得满头大汗。

  “到底怎么了?”向芒希着急问。

  医生表情困惑,摇头说:“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心理问题,建议你们还是送去做详细的检查吧。”

  纪守秋急忙抓住霍渠的手,“阿焕,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

  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所有人他都不认识,只认识旁边的阿焕。

  “嘶——”纪守秋无意间碰到了霍渠的伤口,霍渠忍不住叫了声,纪守秋立马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阿焕你怎么了?”

  霍渠忍住伤口处传来的剧痛,“没事,刚刚不小心弄伤的。”

  向芒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纪守秋亲近霍渠。

  “小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向芒希啊!”

  “向芒希,”纪守秋喃喃道,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细细打量,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抱歉,我不认识你。”

  向芒希现在处境很难,纪守秋的情况非常不乐观,竟然把霍渠当成了阿焕,这一定是最近遭受的心理重创导致的。

  纪守秋现在除了霍渠,对任何人都十分戒备,向芒希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带人离开。

  那头的霍渠正打算劝纪守秋去医院。

  “守秋,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要,”纪守秋拒绝,“我没病,为什么要去看医生?”

  “听话,”霍渠摸了摸他的脸,“你刚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们要去请医生做个详细检查。”

  “我不想去。”纪守秋皱着脸,说什么都不肯去。

  “为什么不想去?”霍渠蹲下身子问。

  纪守秋支支吾吾地说:“我害怕。”

  纪守秋醒来没多久,弘韵萱就不见了踪影,这会儿人突然出现,身后跟了几个白大褂,看来是请医生去了。

  “我请了专门的医生过来,”弘韵萱说着,朝那几个医生点头示意,“你们去给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们纷纷涌上前,好像还带来许多仪器,向芒希和弘韵萱退出了房间,本来霍渠也要出来,但被纪守秋死死拽住,霍渠留在房间内,安抚了好一会儿。

  向芒希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霍渠,看他又耍什么花招。

  “吃点东西吧,”弘韵萱递过来一块面包,“柳姨刚烤的,味道很不错。”

  从被绑来后,向芒希胃里空空,没怎么犹豫就接过来狼吞虎咽。

  “你叫?”

  向芒希含糊不清地说:“向芒希。”

  “芒希,我代表霍家,向你和守秋说声对不起。”

  向芒希哼了一声,“少来。”

  “我知道,这些事都是霍渠的错,”弘韵萱顿了顿,“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儿子的病,就是那个信息素依赖症。”

  “那个病也是昨天才发现的,我发现这段时间他变了,昨天失魂落魄地回来,我们大吵一架,对于自己做的事,他根本不清楚。”

  弘韵萱垂下了头,“医生说这个病多见于Omega,没想到霍渠他.....”

  向芒希心里有些畅快地想,这样也好,说不定都是报应。

  检查的医生这时候做好检查,弘韵萱止住话题,和向芒希一起回到了房间里。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一进门,向芒希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医生看向弘韵萱,在得到弘韵萱的首肯后,才宣布检查结果。

  “纪先生的记忆出现混乱,主要是由于心理遭受了重大刺激,我们分析,他此刻应该是身体开启了保护机制,自愿让记忆停留在美好的时光里。”

  医生的一番话让向芒希陷入沉思。

  对纪守秋来说,最美好的时光不就是和阿焕在一起的时候?

  向芒希顿时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立马冲过去拉住纪守秋的手:“小秋,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你好奇怪,我不认识你,”纪守秋着急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扭头开始寻找霍渠,“阿焕,阿焕你帮帮我。”

  霍渠连忙把纪守秋搂紧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守秋,我在这呢。”

  弘韵萱问:“医生,那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要怎样才能治好呢?”

  “这个我没办法给你们明确答复,不过只要好好照顾他,让他的情绪处于一个积极的状态,相信不久就会好起来的。”

  弘韵萱和向芒希对视一眼,心下一沉,纪守秋怕别人怕成那个样子,只有霍渠才能安心下来,他们双方都不想两人待在一起。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疗?”

  医生笑了笑,“药当然有,帮助他稳定情绪,不过最有效的方法,还是想让他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做他喜欢做的事。”

  “不行。”

  “不行。”

  弘韵萱和向芒希异口同声地说,纪守秋则紧紧靠在霍渠怀里,霍渠的眼神晦暗不明。

  向芒希不能让纪守秋留在这里,但是纪守秋现在的情况很棘手。

  弘韵萱也暂时没办法,朝医生吩咐说:“行了,你们先去开药吧。”

  医生们出去后,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不行,我要带小秋离开。”向芒希没好气地坐到了椅子上。

  纪守秋听到离开二字,立即慌了神,转头问霍渠:“阿焕,他要带我去哪儿?我不走行不行?”

  霍渠安抚似的摸摸纪守秋的头,柔声说:“没事,你哪儿也不去。”

  向芒希听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伤心难过,他的朋友不记得他了。

  “我有个提议。”霍渠突然说。

  从纪守秋从楼梯跌落下来后,他几乎一直沉默,此刻突然开口,无非就是想留住纪守秋,向芒希气得不想理他。

  “妈,我的信息素依赖症,那个医生怎么说?”

  弘韵萱看着自家儿子,霍渠的眼里一片平静,她叹了口气,把给霍渠看病的医生叫了过来。

  这个医生是霍家的家庭医生,一上来就按照昨晚的说辞,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医生,如果我和他待在一起会怎么样?”

  医生看着瑟缩的纪守秋,问:“可是对这位先生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

  霍渠点点头。

  “那挺好啊,”医生高兴道,“对方的信息素能够帮助霍先生,霍先生又恰好可以安抚这位先生,你们待在一起,对双方的病情都有好处。”

  霍渠说道:“我觉得现阶段,我和守秋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想得美。”向芒希呵斥道。

  医生不懂几人之间的纠葛,作为自己的义务,对向芒希解释说:“这位先生,霍先生的信息素依赖很严重,随时都有犯病的可能,强行分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向芒希暗自腹诽,纪守秋变成这个样子,都是霍渠害的,他才不管霍渠怎么样呢。

  医生只是为了他们的健康考虑,不过他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弘韵萱。

  犯起病来的霍渠谁都不认识,如果纪守秋在的话?

  弘韵萱思索一会儿,问道:“只要霍渠和他待在一起,就不会犯病了吗?”

  “是的夫人。”

  “不行,我不能让小秋留在这里。”向芒希坚决不同意。

  医生为难道:“这位先生,你的朋友现在也在生病,离不开霍先生,你为什么还有带他离开呢?”

  纪守秋果然轻轻摇了摇头,越发缩进霍渠怀里。

  “不信你问问他,他现在愿意跟你走吗?”

  “小秋,你......”

  “不要,我只想跟阿焕在一起。”

  向芒希话还没说完,纪守秋已经给出了答案。

  “向芒希,你也看到了,他不愿意跟你走。”霍渠冷冷地说。

  向芒希明明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却从对方眼里感受到一丝挑衅。

  “在守秋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我来照顾他,等他病好后,我再把他送回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他。”

  向芒希讥讽道:“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守信用。”

  “等他病好后,我可以把小枣的领养权给他。”

  向芒希冷笑,霍渠花样百出,出尔反尔,他才不相信霍渠的鬼话。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霍渠直截了当地问,“我想你也知道守秋现在的情况,强行带他离开只会伤害他。”

  向芒希深吸一口气,忽然拉住了纪守秋的胳膊,“小秋,跟我走!”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纪守秋大声尖叫着,拼命扭动自己的身体,十分抗拒向芒希的接触。

  “小秋,他是坏人,会害你,会折磨你!”

  可纪守秋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往霍渠身边躲,甚至浑身发起抖来,脸色煞白。

  霍渠急忙把人搂在怀里,斥责道:“够了,你想害死他吗?”

  向芒希怔怔地放开了手,对上了纪守秋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纪守秋病得很重,向芒希知道,如果在清醒状态下,小秋一定会跟他走的,可是他现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他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十分无力。

  过了半晌,向芒希才开口道:“等小秋病一好,我就马上带他离开,包括小枣的领养权。”

  “可以。”

  “在这期间,你不可以对他做任何过分的事,如果你让他怀孕了,我会立刻不顾一切带走他。”

  霍渠挑挑眉:“嗯。”

  “我会定时打电话过来,也会不定期来看纪守秋,如果他有一丁点不对劲......”

  “你就带他离开。”

  向芒希颔首,“暂时就这些,别的我想到再补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向芒希想不出别这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戒备地看了霍渠一眼,对方面无表情,倒是浑身紧张的纪守秋让他难受。

  向芒希深深看了看面前的房子,离开时,他心想:小秋,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殊不知下一秒,纪守秋就紧紧攀附在霍渠的肩膀上,霍渠看着向芒希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