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秋最近一直在忙做蛋糕的事。

  他尝试做了几个后都不太满意,更何况要做的生日蛋糕尺寸是他从来没尝试过的。

  纪守秋找了些教程,甚至还请教了观月楼里的糕点师,直接在观月楼的小厨房练习。

  纪守秋下班后留在观月楼,大家都走了,他擦干额头的汗珠,收好东西,关好灯,却接到了霍渠的电话。

  “喂?”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嘈杂,听起来很乱。

  “你是纪守秋吗?”轻佻的声音带着醉意,“霍渠喝醉了,你快到这儿来接他。”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发了一个酒吧的地址过来。

  纪守秋按照地址拦了车,已经进入深冬,街上行人很少,纪守秋心神不宁,霍渠的工作需要很多应酬,但自从表明心意后,霍渠每天准时回家。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纪守秋紧张地捏紧手机。

  转念一想,如果霍渠在酒吧的话,那小枣呢?

  “师傅,麻烦您先去锦苑一趟。”

  “好嘞。”

  司机调转车头先去了锦苑,小枣已经睡着了,纪守秋帮他盖好被子,又叫了保姆过来看护,这才下楼去了酒吧。

  车子很快来到指定地点,纪守秋急着下车,差点把外套留在车上,多了司机提醒,他谢过司机,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包厢。

  门口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人,差点撞上纪守秋,看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后又慢悠悠走开。

  音乐的声音很大,灯光很暗,依稀可以看见几个人在中间扭动身体。

  整个包厢充斥着酒味和笑声,甚至还有陌生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纪守秋摸了摸脖子上的信息环,同时四处张望霍渠到底在哪里。

  角落里的一个Alpha看见他,叫了声:“纪守秋?”

  纪守秋愣愣地转过头,对方喝了口酒,怪叫一声,说出的话让他沉入谷底。

  “老霍,你的小情人来接你了。”

  “霍渠在哪儿?”纪守秋不欲争辩,只问自己要的人在哪儿。

  那人嬉笑着扬了扬头,顺着方向看过去,霍渠低着头,头发松散下来,面前跪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正把霍渠的皮带解开。

  纪守秋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男孩抬起头望着他,手指握住了霍渠的性器。

  纪守秋面色一沉,一把推开了男孩,接着抬起手,狠狠落下。

  啪——一声脆响,舞池里跳舞的人停了下来,男孩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倒是Alpha们开始起哄。

  霍渠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酒气还未散去,他摸着脸上疼痛的地方,缓缓睁开眼。

  “霍先生,您醒了吗?”纪守秋说话从来不是那么冰冷的语调,霍渠酒醒了大半,低声骂了一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去拉纪守秋的手。

  “小秋你听我解释......”

  纪守秋无情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霍渠连忙跟上去,甩给所谓的朋友一记眼刀,满是狠戾。

  对方被霍渠的眼神吓了一跳,悻悻地坐了回去,招呼包厢里的人继续。

  来到外面纪守秋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他吸了吸鼻子,来到路边打车。

  霍渠已经追了上来,“守秋,我和他们之间家里有些交情,几年没见了,不来不合适,我被他们下了加料的酒,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我回去后就和他们断了联系,我跟你保证。”

  “真的什么都没干吗?”

  霍渠面露喜色,知道纪守秋一定是在意刚才那个男孩,说道:“没有。”

  他酒气还未消去,脑袋昏昏沉沉的,寒风吹得他头疼,不过这是纪守秋第一次为他吃醋,霍渠高兴还来不及,谁知下一秒,纪守秋就浇了一盆冷水。

  “你没干?”纪守秋嘲讽道,“药你买了吗?”

  霍渠心想坏了。

  纪守秋心道果然,继续说道:“你把小枣一个人留在家,自己跑这里来逍遥快活,药也没买,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霍渠觉得自己头快炸开了,那伙人下的料很猛,他已经是靠意志在克服,见纪守秋攀扯起药的事情,觉得他大惊小怪。

  “守秋,忘记买药是我不对,我也不应该留小枣自己一人在家,不过也没出什么事不是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霍渠显然觉得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但到底低估了这件事在纪守秋心中的严重性。

  “说得那么轻松?要是真出事儿了怎么办?”纪守秋厉声质问,他真的不敢想像,霍渠把小枣一个人丢在家里,要是小枣哮喘犯了,身边没个人照应该怎么办?

  纪守秋大口喘着气,不敢接着想下去。

  霍渠当然不会明白纪守秋心中所想,酒气一阵一阵翻涌而上,他揉着太阳穴,心想小枣不过是领养的孩子,值得纪守秋为此生那么大的气吗?

  他已经服软了,纪守秋还要怎么样?

  纪守秋拦到一辆车,低声道:“这件事我们意见不合,我们这段时间先分开一下,我先带小枣回去住几天。”

  “回去?”霍渠拉住了纪守秋的手腕,阻止他进入车里。

  他力气很大,纪守秋吃痛,“疼,放手!”

  霍渠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问:“你要回去哪儿里?”

  “我要接小枣回去住几天!”

  “为什么?”

  纪守秋这才发现周身一片酒气的霍渠,眼里没有一点光彩,尽是吓人的戾气。

  他不放开纪守秋,纪守秋也挣不开他的桎梏,坐在前面的司机不耐烦了,“还要不要上车?”

  霍渠的眸光动了动,一拳砸在了车玻璃上。

  司机刚要破口大骂,纪守秋连忙说:“师傅别急,等会会赔偿给你的。”

  对上霍渠的眼神,司机砸了咂舌,把话咽了下去。

  霍渠不肯上车,又拉着纪守秋的手不让他进,僵持的时候,池歆出现了。

  “守秋,你怎么在这?”

  Alpha总是对于同类特别敏感,霍渠一眼认出池歆,上次两人在纪守秋家打过照面,和自己一样,对方也是Alpha。

  不过叫得可真亲热。

  霍渠显现出一丝不耐,而池歆看着纪守秋的手腕被对方牢牢锁住,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纪守秋勉强笑了笑,解释说:“没什么,出了点争执。”

  池歆心道哪里是争执,强迫还差不多。

  霍渠看着对方的目光游移在两人手上,直觉告诉他,这个Alpha和自己一样,对纪守秋抱有同样的心思。

  他哼笑一声,把纪守秋拦进怀里,狠狠吻上纪守秋。

  舌头攻进牙关,勾出对方的舌头,肆意翻搅,他铆足了力,故意亲出了啧啧水声,听着怀里的纪守秋嘤咛出生,浑身瘫软地倒在他怀里。

  霍渠得意一笑,挑衅地看着池歆。

  池歆咬紧了牙,恨不得一拳揍在霍渠身上。

  直到纪守秋喘不过气了,霍渠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吻。

  纪守秋羞涩得满目潮红,不敢去看池歆的脸色。

  “守秋,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纪守秋窝在霍渠怀里,腿脚发软,只能任由对方紧紧抱着自己。

  “不用了,”纪守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霍渠得意地笑了笑,终于松开怀抱,纪守秋立马进了车,池歆只能放弃。

  霍渠也很快进了车,立刻把车门关上,生怕池歆多看纪守秋一眼。

  池歆看着远去的车,攥紧的拳头暴露出他内心的愤怒,就连指甲在掌心划出鲜血也没注意。

  回到锦苑,上楼时,霍渠差点倒在栏杆上,纪守秋扶了他一把,把人带到浴室,霍渠又跌坐在地上。

  纪守秋接了盆冷水,很想直接泼在霍渠身上,但室内再暖也是冬天,到底没忍心,又掺了些温水进去,往霍渠头上浇下。

  霍渠总算清醒了。

  “霍先生,你刚才酒还没醒,看样子现在你已经醒了,我在重复一遍我之前在酒吧说的话,你独自把小枣丢在家里,这令我非常生气,可是你觉得我小题大做,既然我们互相说服不了对方,那么我带孩子回去住几天,分开一下,也希望我们各自冷静冷静。”

  霍渠沉默地听纪守秋说完,没有做声,纪守秋默认他同意,看他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的样子,有些狼狈,忍不住说:“你待会记得泡个热水澡,喝点醒酒汤,我先走了。”

  “什么?”霍渠低声说了什么,纪守秋没听清。

  霍渠垂着头,水滴从发梢一滴一滴落下,他嘶哑地声音问:“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我的邻居。”

  看霍渠已经没有了刚才疯狂的样子,纪守秋估计对方只是随口一问,没放在心上。

  他很快收拾了东西,叫醒了睡梦中的小枣,两人悄声离开。

  过了许久,霍渠才从浴室出来,纪守秋离开时,将外面的灯关上了,看着幽深黑暗,没有一丝生气的房间,霍渠拿出手机,拨通了尹特助的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霍渠立刻愤怒地吼道:“去查!给我立刻去查!去查纪守秋的过去,去查那个男人是谁!还有那个小孩!统统给我查个清楚!”

  说完,霍渠将手机扔了出去,摔出去的手机发着微弱的亮光,闪烁几秒后,彻底熄灭了。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