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渠也收到了应然的生日请帖。

  尹特助进来汇报工作,霍渠吩咐道:“你去挑一件生日礼物,送给应然。”

  “是,霍总,”尹特助用笔记下,“有什么要求吗?”

  霍渠揉揉眉心,夫妻一场,他本是打算好好送点什么,不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他也没那个心思。

  “你去挑吧,挑个贵重点的。”

  “是,何夫人刚刚打电话过来,希望您给他回个电话。”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霍渠拨通了何芝的号码。

  “喂,小霍吗?”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我,伯母。”

  “然然的生日请帖收到了吧?”

  “收到了。”霍渠手里拿着一支笔,悠闲地在桌上转着。

  “领养的事情我一直听你的,没跟然然说,我想着,要不趁然然过生日,带过去给他看看,就当给他个惊喜?”何芝小心翼翼地征求霍渠的意见。

  这反倒提醒了霍渠,领养的问题是个大麻烦。

  他当初得知和纪守秋争领养权的人是何芝的时候,着实高兴了一把,霍渠瞒着双方,依靠小枣拿捏住了纪守秋。

  后面的发展和他想的一样,纪守秋有求于他,很快就找上门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没想到他会在期间动了真心,喜欢上纪守秋。

  听霍渠久久没说话,何芝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小声地问:“小霍,你的意见呢?”

  “也行,我到时候把孩子带过去,不过那孩子身体不好,待一会儿就得走。”

  “好好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就不打扰了。”何芝乐呵呵地挂断电话。

  霍渠则是陷入沉思。

  他已经决定和应然离婚,对方表示没问题,既然应然希望过完生日再和父母商量,那么霍渠不会主动告诉何芝两人即将离婚的事情。

  应然和纪守秋看起来关系还可以,他虽然对应然不完全了解,但应然表面心热,实则心冷,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毛病。

  霍渠推测,应然不会邀请纪守秋去生日宴,不过以防万一,他只能以小枣的身体为借口,短暂地露一面就回来。

  如果应然得知真相后想要领养小枣,霍渠一是觉得不可能,二是因为,他有自信保住小枣的领养权。

  他现在要等的,就是和应然离婚,然后和纪守秋重新开始。

  霍渠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锦苑,没想到纪守秋已经在等他了,他今日回来的比较早,见到沙发上的纪守秋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一个小小身影抱住了他。

  霍渠低头,毛茸茸的脑袋映入眼帘,是小枣。

  纪守秋见状,慌忙走过来,“霍先生,他没吓到你吧?”

  霍渠不在意地笑笑,弯身抱起小枣,说:“怎么会。”说完,揉了揉小枣的脑袋,孩子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纪守秋按下眼中的震惊,他最近有些忙,接送小枣基本都是霍渠负责,他看见小枣主动抱霍渠,看样子,霍渠背后对小枣的付出,比他想象的要多。

  霍渠抱着小枣,开始问他在学校里学了什么,拿出纸和笔,让小枣尝试画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小枣没有回应过一句话,霍渠还是耐心地和小枣交流。

  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纪守秋想,也许给霍渠一个机会的话,现在这样也不错?况且医生也说,现在的家庭氛围很好,希望他们继续保持。

  “霍先生,我有点事想跟您谈谈。”纪守秋说。

  霍渠收起纸和笔,笑着对小枣说:“小枣先去玩具房里玩一会儿,爸爸和叔叔有事情要说。”

  小枣疑惑地看向纪守秋,在得到爸爸的点头之后,收了东西跑进了玩具屋。

  霍渠坐回沙发上,摸摸口袋,想起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抽烟了,口袋里自然不会放烟,又将手收了回去,转而笑着对纪守秋说:“你现在对我还是那么客套。”

  纪守秋尴尬地摸摸鼻子,称呼上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改不过来。

  “你要说什么?”霍渠问。

  纪守秋终于下定了决心,尝试在霍渠面前打开心扉。

  “虽然我之前同意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知道,其实我一直在躲你。”

  霍渠赞同地点点头。

  “这样下去,只会耽搁彼此的时间,所以我想在这一刻,给你一个答复。”

  听到这儿,霍渠眼光一亮,牢牢地锁住纪守秋。

  灼热的目光看得纪守秋很不自在,他低下头,继续说:“在答复之前,我想问几个问题。”

  “你问。”霍渠翘首以望,对纪守秋要问的问题已经做好准备。

  纪守秋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真的不介意小枣的存在吗?”

  “不介意。”

  “我的过往呢?”

  “不介意,”霍渠说,“我在等你准备好,然后亲口告诉我。”

  纪守秋沉默一会儿,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我吗?”

  回答他的,是霍渠坚定的眼神,“真的。”

  接着,霍渠起身,突然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纪守秋,“我知道我们的相遇很不愉快,一开始我的确居心不良,我承认我做的不对,现在我想表明自己的真心,如果有一天你准备好了,可以打开看看。”

  霍渠将盒子递到纪守秋手上,纪守秋内心挣扎,伸手的手迟迟没有动作,但在霍渠的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最终接下了盒子。

  “谢谢你,守秋。”

  对方的目光很温柔,纪守秋看着霍渠,心里想:说不定霍渠心里真的有自己。

  这个想法一产生,纪守秋的脸在霍渠的目光下,逐渐变红,霍渠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如愿以偿地笑了。

  盒子很小,拿在手里很轻,其中放的东西不言而喻,纪守秋很快就明白里面放了什么,对霍渠露出了笑容。

  只是有一件事他还放心不下。

  “你的家人那边要怎么解决呢?”纪守秋问。

  两人身份悬殊,他自己本是弃婴,爷爷也在多年前去世,目前只有小枣和生死不明的孩子,而霍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方的父母如果知道自己和霍渠在一起的话,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霍渠几不可察地皱皱眉,将纪守秋的手拉住,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家人那边我会解决的。”

  霍渠沉声道:“相信我。”

  “好。”

  对方幽深的眼眸仿佛有股魔力,纪守秋靠在对方怀里,前所未有地感到放松。

  在霍渠看来,他和纪守秋的关系已经开始稳定了,只要等应然过完生日,两人离婚,再告知双方父母,神不知鬼不觉地,纪守秋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由他来解决。

  霍渠最近心情很好,嘴角总是含着笑。

  为了纪守秋,霍渠减少了应酬,每天按时上下班,接送小枣去康复学校。

  每天早上,纪守秋都会送他出门,霍渠还会恶作剧地偷一个早安吻。

  霍渠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他们挺像一家三口的,等日后两人结了婚,他可以和纪守秋再生一个。

  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孩子。

  霍渠这段时间都在有意无意地讨纪守秋欢心,知道他对小枣不一般,特地在那孩子上花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才和孩子有些亲近,这也是为了方便带孩子去应然的生日宴上露个脸。

  不过,霍渠也有得意忘形的时候。

  那日,尹特助送来了给应然挑的礼物,霍渠匆匆看了一眼,表示同意后让尹特助收好,到时候再带过去。

  纪守秋很忙,应该是观月楼那边的事,毕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纪守秋同意不再接会计的活儿,但做厨师是他的工作,霍渠随意劝说了两句,见纪守秋不同意也就罢了。

  平常的一日,纪守秋和霍渠一起出了门,先把小枣送去康复学校,送纪守秋去观月楼的时候,纪守秋告诉他,自己有点事,可能要晚上才回来,记得帮小枣买哮喘的药,锦苑需要准备一些,以防万一。

  如果是平时的话,霍渠肯定是不会忘的,不过那天他的几个朋友来了,都是些不正经的纨绔子弟,家境殷实不做正经事,因为是自幼的交情,霍渠也不好拒绝,再加上几年没见,霍渠还是去了他们口中的某处酒吧。

  然后就出事了。

  几个人合伙起来在酒里加了些东西,又叫来几个年轻男孩,晕眩的间隙,霍渠感觉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

  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渠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在凌乱的灯光中凝聚焦点,目光移到面前的人。

  是捏紧拳头,浑身颤抖的纪守秋。

  Omega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可霍渠却觉得,此刻的纪守秋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