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回来了, 我们现在在门口。”余勤精疲力竭站在车外打电话,“他喝多了,听不进话, 你能不能下来接他?”

  他说着抬手挡住嘴, 声音越来越小,“我实在不敢碰他……”

  他自顾自苦恼着,裴煜毫不迟疑应了声“好”, 而后便是嗒嗒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人已经往楼下来了。

  裴煜着急地赶到大门口接人。心想,酒这种东西,适量喝是助兴, 可路凛洲胃不好还怀着孕,这又是本ABO小说,Omega喝多了酒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车后座上的路凛洲双目紧闭, 外套被扔到了一边,领带松开了些许,脖颈因醉酒而泛红,鬓边多了两绺恣肆的碎发,还算整齐。

  裴煜放下心来,扶着车门喊道:“到家了, 下车吧。”

  路凛洲的眼帘颤了几秒才懒懒掀开, 眼珠转动, 淡淡睨了门口的人一眼, 又闭上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裴煜耐心很好, 想着醉酒的人五感迟钝, 于是探进去半个身子, 大点声再喊了一遍:“下车吧,要我扶你吗?”

  路凛洲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全往后扒,长长吁了几口气,满脸都写着烦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发泄。

  裴煜却只注意到更浓郁的酒气,不再多说,直接动手去拉,在凌厉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恰到好处地喊了声:“老公…?”

  路凛洲:“……”

  恍惚之际,他涣散的瞳孔还未聚拢,就任由别人拽着胳膊将自己拉出了车外。

  裴煜单手揽着他的肩,对一旁的余勤道:“辛苦你送他回来。”

  看着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余勤一时忘了控制表情,惊讶地睁大双眼。

  裴煜倒不怎么在意他的失态,轻轻一笑,温声下逐客令:“你先回去吧,不需要你忙了。”

  “是。”余勤颔首,恭敬告别。

  或许是生性多疑不信任别人,即使有人搀扶,路凛洲也不会放松身体倚靠到对方身上,断断续续走得吃力。裴煜耐着性子,适应着他的节奏,慢慢将他护送到房间。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没人回答,裴煜直接移开手臂。路凛洲晃了晃,勉强可以独自站稳。

  裴煜正要转身离开,看似虚弱的路凛洲忽然一把拽过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遇上了什么仇人死敌。

  “让你走了?”语气则十分不善。

  裴煜无奈地看过去。

  路凛洲倾倒身体,抬高胳膊环过他后颈,脱力一般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我要……”

  裴煜看不到他的表情口型,耳边的声音又藏进了肩头的衣服里,闷闷的含糊不清。

  “什么?要喝水吗?”

  路凛洲偏头,嘴唇附上裴煜耳廓,将吻未吻。醉酒的声线里好似带着沙砾,一字一顿,磨着耳膜。

  “我、要、上、你。”

  清晰无比,想当作没听清装糊涂都不行。

  裴煜:“……”

  有这样的Omega吗?

  他静默几秒,轻轻推开路凛洲,面色依旧温和,包容地安抚道:“你先去洗个澡吧,需要我帮你吗?”

  作为醉鬼本人,路凛洲也一直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臭味,混着积蓄了几小时的二手烟。

  可他“嗯”了一声,仍杵在原地不动。

  阴鸷沉郁的眉眼半垂着,默然注视着眼前温润精致的面孔。

  看来是需要帮忙洗澡。

  裴煜了然,先试着给他解领带,耐心又细致,却一不小心拉得更紧,在喉结下方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

  裴煜垂下眸子,一时显得更为温顺:“抱歉…我没给别人解过领带。”

  近在咫尺的喉结被勒得明显凸起,随着他的声音而上下滑滚。

  路凛洲打定主意让别人为自己服务,好手好脚却跟无赖似的,依然一动都不动。

  裴煜别无它法,选择先去解衬衫扣子。他看着自己双手动作,思绪发散,莫名感觉自己像是照顾醉酒丈夫的妻子……不是,照顾醉酒Omega的Alpha。

  路凛洲到底是个Omega,酒后的表现也不算太坏,就是有点儿幼稚。

  裴煜还不怎么习惯在别人身上解扣子,慢腾腾地刚解到一半,突然间被拿住手腕。

  他疑惑抬眼,以为路凛洲是不耐烦了。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沉得几近危险的黑瞳,其间压抑着浓得发暗的欲色。

  路凛洲拿开裴煜的手,不着痕迹换了口气:“你也去洗个澡,洗干净再过来。”

  ……

  浴室里雾气蒸腾,镜子里映着模糊的人影。浴袍大敞着,结实的胸膛下是分明的腹部肌肉,中间一条深沟向下延伸入黑暗中。

  路凛洲思索片刻,去找了件干净衬衫套上,扣上所有扣子,完全遮盖住腹部。

  裴煜已经洗过澡了,此时又按照路凛洲的要求走到花洒下,闭目仰头,任由偏冷的水流划过自己的脸。

  伴随着一声轻叹,他关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