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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晚上，方弈回到家时，一开门就看见小虫崽正在客厅罚扎马步。
“又干坏事了？”方弈一边换鞋，一边将公文包搁在鞋柜上。
方决小声道：“我没有干坏事。”
“那就是偷吃东西了。”
“……”
这时，林叙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你回来了，正好该吃晚饭了。”
雌虫身形清瘦，久违地穿了一身浅色束腰长裙，领口很低，露出胸前大片深色虫纹。林叙个子高，穿着长裙时显得尤为修长清丽，方弈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林叙返回厨房拿碗筷，他便也跟进去，从后搂住林叙的腰，同他咬耳朵：“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怎么还特意打扮了等我回来。”
林叙道：“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今天帮文加搬了家，他非要答谢，就买了一条新裙子送给我。”
方弈下巴搁在他肩上：“在哪儿买的？下次我也给你买，怪好看的。”
林叙笑了笑，偏头看了他一眼。
方弈立刻捕捉到机会，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林叙张开嘴，被男人湿热的舌捅进来，湿漉漉地舔了个遍。他忘情地闭上眼，任男人缠着他、吮吸他，男人温热的大手从腰间摸到了胸脯，将裙子的领口拉下去，直接摸到了单薄的内衣里，轻轻刮搔他已经挺立起的奶头……
客厅传来小虫崽可怜巴巴的声音：“妈妈，我错了，我想吃饭……”
林叙睁开眼，轻喘着同丈夫分开，他胸口的衣襟已经乱了，雪白的奶儿一览无余，方弈还意犹未尽地揉了揉这对饱满的肉峰，才给他拉上内衣和裙子。
夫妻俩从厨房出来，林叙冲客厅里扎马步的方决道：“先吃饭，吃完继续扎。”
方决这才起身，揉揉小胖腿，抹了把汗，先去厨房洗手，再自己爬上餐桌的高脚凳。
方弈问他：“今天到底干什么被罚？”
方决把小脸埋在碗里，依然不回答，林叙就替他说：“他说他一口气吃了十个冰淇淋，一直不肯交待谁给他买的。”
“嚯，”方弈给林叙夹了一筷子菜，“这个被宰的羊还挺肥。”
方决嘟囔道：“我才没有宰人。我要帮人家保守秘密的。”
“没有宰人，那是谁逮着冰淇淋吃到饱？”
“……”
“还保守秘密，”方弈道，“不是帮人家瞒着做什么坏事吧？”
“没有。”
“行吧，你也是大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下次不能这样占别人的便宜，知道吗？”
方决噘着嘴点点头。
方弈转而同林叙聊起今天的工作，一家三口吃完饭，方弈收拾碗筷去洗，方决继续去扎马步，余光看见母亲去玄关的鞋柜，翻了翻父亲的公文包。
“我的CT报告帮我拿回来了吗？”
“拿了，就卷着放在包里。”
林叙找到了公文包里的一卷医学影像照片，打开来看，客厅的方决忽然叫道：“哇！宝宝！”
方弈在厨房一头雾水：“什么宝宝？”
林叙哭笑不得：“他把CT照片当成B超照片了。”
夜里，方弈搂着林叙一起泡澡时，特意在妻子腹部仔细摸了一遍。倒不是怀孕初期能摸出什么，而是雄虫能够更敏锐地感应到早期的胚胎。
“没怀孕。”他确认了，“这段时间你身体状态不好，理论上也很难怀孕。”
雌虫身体虚弱的时候，雄虫的精液首先是作为滋补，其次才是受孕。虽然最近他灌溉得频繁，但林叙吸收得特别快，想来没有多少精子能到达孕囊。
方弈说完，便又将林叙抱到身上，分开他的双腿顶进去。
林叙趴在他身上，享受着丈夫温柔的深入，问道：“今天我看到文加和父亲告别的时候，一起跳了一会儿舞。父亲对他还是不同的，为什么不愿意娶他做第二任妻子呢？”
“对文加不同，是因为他的一辈子都被我父亲耽误了。”方弈缓缓道，“文加和我父亲是门当户对，从小就定了亲。”
“帝国时期雌虫的地位很低，在贵族里也可见一斑。贵族雌虫很少接受教育，即便读书，也是为了嫁得更好，文加的父母为了让他笼络住我父亲的心，对他非常严苛，送他读书，学各种各样的才艺，把他培养成了一位弱不经风、温顺贤惠的妻子。”
“可临到婚期时，我父亲却因为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坚决退了婚，文加就成了家族的耻辱，嫁不出去的赔钱货。因为未婚夫变心而被退婚的贵族雌虫其实不少，这也不是雌虫的错，可大家都会把错归咎为雌虫做得不好，所以被退婚的雌虫就很难再嫁给青年才俊了，最后要么给名声不太好的雄虫做雌侍，要么给老得快死的雄虫做续弦。”
“文加被退婚后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受父母和兄弟的冷眼许多年，后来被一名性格暴戾的雄虫看中，要娶他做续弦。那名雄虫的几任妻子都是受虐而死，文加的父母明知如此，却还是要将他嫁过去。文加走投无路，在路上拦住了我父亲的车，才被我父亲带了回来，从此和家族断绝了关系。”
“按照原本的轨迹，他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太太，有家族的强大后盾，可能会有好几个孩子。但因为我父亲的决定，他的人生完全变了样，现在七十几岁了，没有亲人、朋友、丈夫、孩子，什么都没有。”
林叙叹了一口气：“那父亲为什么不娶他呢？就算只是给他一个妻子的身份……”
方弈拥着他摇了摇：“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
他亲了亲林叙的眼皮：“你的位置，没有别人可以取代。就算你不坐了，我还给你留着。”
“至于其他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方弈翻了个身，将林叙压在浴缸边上，“别理会他们那一摊烂账了，理理我吧。”
夫妻俩缠绵悱恻，窗外是初夏宁静的夜空。
同一片夜空下的另一栋小楼里，方止换了一张唱片，《蓝色湖畔》的悠扬旋律从留声机里流淌出来。
这是一首很老的军歌，在多年前的卫国战争时期曾风靡一时，战士们经常围着篝火唱起这首军歌，有的还会伴着它的旋律跳起舞。
方止遇见舒云起时，就是在这样的篝火里。
他响应帝国的号召，和许许多多年轻的贵族公子一样加入战争前线。彼时前线的队伍中，有一大半是自由党领导的自由军，他们军纪严明、所向披靡，领袖舒云起威名赫赫，在民众心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
不少人都暗中议论，说他准备竞选首相，可能会是历史上第一位雌虫首相。
贵族对这样抛头露面的雌虫不屑一顾，他们的圈子里盛行着许多舒云起的流言，说他私生活混乱，结过好几次婚，还有很多地下情人，专靠情人上位——贵族们靠编造这样的流言来解释舒云起一名平民雌虫，为何能做出这样杰出的成就，来继续愚弄其他的雌虫们，让他们本本分分地被雄虫压榨。
在这次的篝火晚会里，他身边的那圈年轻贵族雄虫们便肆无忌惮地谈论着舒云起，有雌虫士兵听不下去，叫他们注意言辞，他们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一人道：“这里又没有自由军，怕什么。”
方止摘下盖在脸上的军帽，瞥了那人一眼：“有自由军，你就不敢说了？这可不是表里如一的绅士作风。”
那名雄虫被说得满面通红，但并不敢反驳方止，要不是从军，他这个等级的贵族是没法接触到方止这样的天之骄子的。这支队伍中的贵族小圈子，完全以方止为中心，他说什么话都有人附合，有人揣测着他的意思，问道：“方止，你觉得这些是真的吗？”
方止又将军帽盖在脸上：“绅士们，公开谈论异性可不礼貌。你们的高尚品格不会因为到了战场上就改变罢。”
“据说舒云起都快两百岁了，这样还能算异性吗？哈哈哈哈！”
离他们这一圈贵族公子坐得远远的雌虫士兵们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他们：“你说舒首领这不行那不行，有本事你也当个领袖啊！”
这些贵族公子能在方止面前忍气吞声，但绝不能接受被平民雌虫踩在头上，当即就跳了起来：“你们这些贱民！谁给你的权力管到我们头上！”
几人的口角愈演愈烈，雌虫们十分团结，一拥而上，将那几名出言不逊的雄虫按在了地上猛揍。
其他贵族雄虫们想去帮忙，但又不敢出头，边转向方止：“这些贱民竟然骑到我们头上！一定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方止连盖在脸上的军帽都没挪：“先生们，现在还在打仗，不要内讧。”
“这可是他们先动手的！”
正在这时，指挥官远远一声暴喝：“臭小子们！在干什么？！”
雌虫们立刻哄然而散，只剩下地上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雄虫。
其他雄虫们却没有去扶他们，全部伸长脖子往指挥官那边看。
“指挥官身边那个美人是谁？”
“他也穿着指挥官军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指挥官！”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贵族雄虫们最好脸面，看到美人连打架也顾不上了，一个个都坐得笔直。只有方止仍盖着军帽睡大觉，他见过的美人太多了，现在又有未婚妻，其他美人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一道略低的磁性声音远远传来，语调轻松，却又满含威严：“我来见识见识，打伽罗军倒数第一的窝囊废们。哟，没有缺胳膊少腿嘛。”
方止耳朵一动，拿下了盖在脸上的军帽。
身着军装，披着长披风的短发雌虫正大步流星走来，乌发雪肤，俊美而锐利，像出鞘的利剑，脚下的步伐都带着压不住的杀气。
身边暖黄的篝火、远处战士们欢庆的呼声一瞬间都远去，他像猝不及防的一支箭，射中了方止的红心。
指挥官满含钦慕和尊敬，大吼一声：“都给我站起来！列队！欢迎舒首领和自由军指挥官们莅临指导！”
其他人都傻了眼，面面相觑，方止还愣愣地盯着舒云起，舒云起也察觉到这一道炽热的目光，视线扫过来，看见这名靠在石头上坐着的年轻雄虫。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站起来了，只有他还坐着，军帽也不戴。
方止就看见舒云起朝自己走来，他脑海中一团乱麻，慌里慌张想组织一句开场白，却猝不及防胸口一闷，被舒云起一脚踢出老远。
“指挥官发令，半天都不动，贵族雄虫果然是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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