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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以方止为首的一众贵族雄虫被罚做了一千个俯卧撑，并绕篝火场地蛙跳十圈。在俯卧撑做到一半的时候，不少人就已经哭爹喊娘，只有方止像是脑袋蒙了一样，不知疲倦地做完俯卧撑、跳完最后一圈蛙跳，莽莽撞撞地冲到舒云起面前。
“舒首领，我可以加入自由军吗？”
舒云起正同一众将士们喝酒吃肉，闻言看了他一眼：“你算是通过体能测试了，可以。”
此言一出，围在周围的雌虫士兵们纷纷挤了过来：“我也要加入自由军！”
“我也要！我也要！”
方止一下子被挤了出去，他的那些跟班们也想加入，可惜没能做完一千个俯卧撑和十圈蛙跳。
方止给家中寄信，与未婚妻退婚，然后到自由军中做了一名普通士兵。他知道舒云起是不婚不育主义者，还收养了一位战友的遗孤作为养子，可他不在乎。
他一定要得到他，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
方止受过良好的、系统的教育，脑子聪明、手段灵活、敢想敢干，从小在政治家庭长大，他不用人教也知道怎么统一思想，怎么组织人办事。当他这样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什么事办不成。他很快就从普通士兵被提拔为中尉、上尉，开始指挥一个营，后来是一个团。
后来他率领的队伍在一次重要战役中立功，舒云起来前线为他们犒劳庆功，方止终于再次见到了他，并且有资格坐在了他身边。
方止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他不停地寻找话题与他聊天，舒云起学识渊博、阅历丰富，和人闲聊时也令人如沐春风，方止越来越笃定，他就是从天降临的、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欢声笑语中，有人唱起了《蓝色湖畔》，年轻战士们喝了酒，拉着手跳起舞来。
方止心头怦怦直跳，在哄闹声中道：“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舒云起没有听清，微微凑近了他：“你说什么？”
他靠近的一刻，方止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不知哪里冲出的一股勇气，他一把抓住了舒云起的手：“和我跳一支舞吧！”
旁边的高级指挥官们一阵惊呼，来不及阻止，他拉着他，像一对鱼儿，滑入了水池中。
旁边有人欢呼，有人高声叫：“首领跳舞啦！首领跳舞啦！”
舒云起将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我好久没跳舞了，踩到你的话，你可要体谅。”
方止略低着头看他，目光炽热而直白：“能被您踩，是我的荣幸。”
舒云起哈哈大笑：“你们年轻小伙子，嘴可真甜。”
方止飘飘然的，与他一起在篝火圈起的舞池里，在人群中，旋转，摇晃，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恨不得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更贴近了一些，在舒云起耳畔道：“您真漂亮。”
舒云起微别开了头，像不习惯人靠得这么近：“这话我听许多人说过。他们的下一句，应该是‘我可以追求你吗’。”
正要说出这句话的方止哽住了。
舒云起瞥了他一眼：“你是个不错的小同志，还这么年轻，要把精力用在事业上。”
他同他跳完一曲《蓝色湖畔》，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他的怀抱。
方止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拼命努力，想要让他永远留在自己怀里。
可是有些人就像自由的鸟儿，他不会为谁停留，你只能追随他的脚步，跟他一道飞翔，永远都朝一个方向，才能长久地伴在他身旁。
可是那时年轻的方止并不明白。
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成为舒云起的副官，为他挡过子弹、试过毒酒，大冬天半夜在雪地里蹲好几个小时，为了捉几只麻雀给他加餐。他陪他经历过低谷，也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卫国战争打到第八年时，战争进入尾声，方止已经二十八岁，在前线积累起了相当的威望，又有贵族身份和性别优势，他俨然已成为这一代贵族青年中的领头羊。
他的父亲写信，让他从前线回来，跟在自己身边做事，正式进入帝国政治圈，为以后从政做准备。
他看过后并未回信，继续蹲在铁炉子旁等着水烧热，然后倒在铁盆里，端给舒云起泡脚。
“你父亲来信说什么？”舒云起看着他给自己脱鞋，将脚放进热水中。
“烫不烫？”方止道。
“刚刚好。”
“待会儿凉了给你加热水。”
舒云起手里抱着他做的兔毛热水袋，又问了一遍：“你父亲是不是让你回去？”
“对，他让我回去，跟在他身边当个小官，慢慢继承他的衣钵。”方止道，“我不想回去。”
他略带埋怨地瞅着舒云起：“我一走，你转头就把我忘了，然后又会有更年轻的雄虫来献殷勤。”
舒云起笑了笑：“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方止低头仔细地给他洗完脚，擦干，塞进暖乎乎的被窝里，舒云起忽然道：“还有四年，就要换届大选了。”
他握住方止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你觉得是跟着你父亲有前途，还是跟着我更有前途？”
方止看着他一笑：“我和我父亲有血缘关系，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舒云起道：“我们结婚，就有关系了。”
方止愣在原地，像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都木了，傻呆呆看了舒云起好一会儿，忽然腾地站起来：“这应该由我来说！要在一个庄重的场合！你怎么、你不能一边泡脚一边随口就说出来！”
舒云起歪头看着他：“那我收回？”
“不行！”方止脱口而出，而后自己也笑了，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我高兴疯了！”
他这一下忘乎所以，将舒云起整个扑倒在床上，舒云起不习惯同人亲近，立刻偏过脸，两手推着他的胸膛：“你起来。”
方止本来只是高兴，这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皙侧脸和嫣红的嘴唇、看着他不自在的神情，喉结就上下滚了滚，声音也变哑了：“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这种问句向来只是通知一下，并不是要真的问出一个可以不可以，舒云起早熟悉他的套路，伸手就捂住他的嘴。
方止在他手掌心吻了一下。
舒云起像被火星燎了，一下子收回手，方止便凑上来吻住了他。
两人的嘴唇轻轻贴在一起，方止克制不住地主动去吮，舒云起却敏锐地瞥了一眼他的下身，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自己出去吹吹冷风。”舒云起眼睛也不看他，兀自拉起被子，“我要睡觉了。”
方止坐在地上，舔舔嘴唇回味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们明天结婚吧？我连夜用子弹壳做两个戒指。”
“不至于这么穷酸。”舒云起背对着他，“等战争完全结束后……”
“我等不及了。”方止道，“夜里一个人睡太冷了。”
“……”
最后两个人折中，将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方止给家里写了信，不多久，父亲就给他回了信。内容很简洁，和舒云起结婚，就是加入了自由党阵营，政治圈里没有父子，再见面就是政敌。
方止用自己攒的薪水买了一对金戒指。部队里没有相机，两人只能大老远去城里的照相馆拍了一张结婚照，买酒买肉请战友们吃了一顿饭，战友们有的送热水壶，有的送缴获的打火机，还有附近的村民送了他们一床新的棉花被，就算结了婚。
夜里他抱着舒云起一起躺在新棉花被里，这个冷冰冰的人终于被他捂热了，虽然满脸不自在，但仍然对他打开了身体。方止压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楔入他身体里，一下一下顶到最深处，强迫他跟着自己一起欲海沉沦，强迫他享受陌生的刺激到极点的快感，清楚地感觉到他被强行送上顶峰的挣扎和抗拒，两个人都被暖烘烘的棉被闷出了一身热汗。
缠绵到极致的情事结束，方止从背后搂着舒云起，用棉花被将两人捂得严严实实：“宝贝，不冷吧？”
被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后，舒云起不舒服地动了动，小声道：“不冷。”
方止知道他不喜欢被碰耳朵，却故意舔了舔他的耳垂：“爽不爽？”
“……”舒云起没作声，但耳根已经红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跟你父亲断绝关系，以后可就没法再进入那个贵族圈子了。”
方止毫不在乎：“人可贵的是精神和品格，而不是身份。现在这些贵族，绝大部分都成天胡作非为，一事无成，却因为有祖上的功勋和基业，依然可以一代一代地富下去，这世道早该变了。”
舒云起低声道：“不错。”
方止又笑了笑：“我只要一想到你以后就是我老婆了，要我拿什么换都值得。”
他闭上眼睛幻想：“等打完仗，我们回首都去住你那里。除了舒亚，我们还可以再生两个孩子……”
“有舒亚就可以了。”舒云起道，“我不打算生孩子。”
方止微微皱眉：“可是舒亚毕竟是养子，我们结婚了，不应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我并不介意是不是亲生的。孩子重要的是培养成材，不是血缘关系。”
方止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没有与他争论：“这个以后再说。”
他觉得他能改变舒云起。原本舒云起根本没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现在不也嫁给他了么？
他太年轻了，觉得世界都掌控在他手里，只要他想，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们在这栋小楼里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像普通夫妻那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但他们也在这里分道扬镳，因为不同的政治道路而吵得歇斯底里。
最后仍是方止得偿所愿。
他实现了自己的政治理想，那些推着他上位的贵族们不所不用其极地编造谣言引导舆论诋毁舒云起，将动了他们蛋糕的舒云起踩进泥里，方止袖手旁观。
他要等他的翅膀断了，永远飞不起来了，再将他关进自己为他打造的笼子里，永远只给他一个人观赏。
再也没有别的男人可以觊觎他。
方止在首相府修建了一处别致的小木屋，几乎每天晚上都去。一开始舒云起被他绑着强迫行事会大发脾气，可后来方止拿捏住了舒亚的婚事，舒云起就再也不反抗他了。
几年后，某天家庭医生忽然拿着舒云起的体检报告来告诉他，夫人怀孕了。
方止高兴得当即扔下工作，想立刻去找舒云起，跑到一半又想起来，命人去买了台留声机。
他教舒云起用这个新奇玩意儿，告诉他可以用它给宝宝放音乐听。
他将黑胶唱片放上，伴着《蓝色湖畔》的旋律，他和他慢慢起舞，方止闭上眼睛，低声对爱人描绘将来。
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起好好教他，培养他成为下一任领袖，等他可堪大任，我也已经将这些贵族和军阀收拾得差不多，我们就可以退休，回到那个老房子，一起看着兰斯焕发新生，一起在盛世中白头到老。
一曲《蓝色湖畔》结束，方止停下舞步，缓缓睁开眼睛，夜半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他怀中，恍惚间似乎看到舒云起抬头对他一笑，可夜风一吹，那虚无的景象就散了。
他抱着的，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一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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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辈的番外就到这里了。
下一篇番外会出现那个被方决宰了十个冰淇淋的肥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