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恢复知觉的时候,晓星尘正在喂他喝水,清凉而甘冽的水冲淡里他嘴里那股浓烈的苦涩味道,让他顿觉灵台清明,夏寻意识到晓星尘应该已经给他吃了尸毒粉的解药,此刻他身上不舒服的感觉正在慢慢消退,只是脚踝处还传来的阵阵疼痛,毕竟那狗咬得狠极,撕裂血肉露出了白骨。

晓星尘让夏寻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所以他一动,道长马上就发觉了,晓星尘松了口气道:”你总算醒了。“

夏寻吱吱呜呜应了一声,目光所及是晓星尘拧成夹子似的眉头。

”若是因为跟着来夜猎而让你丧命,我恐怕会内疚一辈子。“他这样说。

夏寻苦笑道:"我的命本来就是道长救的,若是交代在这里了,那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倘能换道长一命也算值了。"

晓星尘摇了摇头,然他话锋一转:“你身上为何会有尸毒粉?”

夏寻早知道这是个逃不过的问题,但要扯谎似乎更加不好,所以只能含糊道:“别人给的,说是可以用来防身。”

晓星尘想了想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严肃道:“这不是好东西,以后休要再用了。”

夏寻见他不再问,连连点头道:“哦。好的,好的。”

晓星尘此时却蹲下身来,作势要背夏寻,嘴上说道:“既然醒了,我们便赶紧回义庄去吧,已是晌午,阿箐见我们许久未归,恐怕要担心。”

夏寻也不推辞,爬到晓星尘背上,等道长走出几步,他想起那作怪的中年妇人,遂问晓星尘:“道长,那狗可是被你宰了,还有那个大妈怎样了。”

晓星尘语气淡淡道:“怨卒被我收服了,那妇人我交给了村里人处置,后边的事我也不想再过问。”

夏寻听他口气,观他面色,觉得他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心下揣摩,多半那姓刘的和其它村民也没有多感谢晓星尘,没准姓刘的最后死了老娘,还会怪晓星尘多事,于是便想着说点笑话逗晓星尘笑笑缓解下气氛,他道:“这回我恐怕真要变成一个瘸子了,一会回去阿箐估计得可着劲地嘲笑我。”

“我说你肯定会拖道长后腿,你看是不是?”夏寻模仿着少女嗔怪地语气,还挺惟妙惟肖,晓星尘听了果然哈哈一笑。

见晓星尘心情转好,夏寻继续说些笑话逗他玩,他俩一路走一路说笑,终于回到义庄。

阿箐果然拄着拐杖在门口转来转去,满脸焦躁,夏寻看见她赶紧远远地喊了她一声,阿箐循着声音奔过来,到了跟前,开口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担心死我了。”

晓星尘开口道:“先进屋里再说。"

阿箐发觉夏寻又被道长背在身上,说道:“可被我说中了,果然是你拖了道长后腿。”那语气与方才路上夏寻模仿的几乎一模一样,晓星尘和夏寻听了都笑了起来。

阿箐也不知道里头缘故,只觉莫名其妙,后来晓星尘把夏寻安顿到床上,就去准备午饭了,只留阿箐待在夏寻房间里,想帮着端个茶递个水照看下伤员。

“你又伤到哪了?”阿箐皱皱眉头,惯常面带嫌恶的模样。

“这回我这脚多半是真废了。”夏寻笑嘻嘻地对她道,“你不知道,道长打得那怪物可凶了,一时半活还打不死,差点把我的脚都咬断,好在你眼盲,不然看到我这伤,估计得吓得晕过去。”

“我就叫你别跟去,你非要去。”

“妹妹,这回就是你不对了,如果我不去,没准道长也回不来了。”

“真的么?”小姑娘听到这话,脸色却刷得变白了。

“骗你作甚?”夏寻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那枕头里灌得是破棉絮,稍稍压两下就憋下去了,他左靠右靠不舒服,干脆挪到床边上,手支着脸颊肘部抵着床边的矮桌,让自己尽量舒服一些,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得种点棉花,阿箐和晓星尘盖得被子也不怎么舒服来着。

阿箐却走过来,往他脚上摸。

“你想疼死我?”夏寻忍着痛差点吼出声,“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手劲这么大。”

包裹的十分整齐的布条上,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和着之前就有的,已经干涸的褐色血渍显得特别扎眼,阿箐捻了捻手指,回头对夏寻道:“我找些药,重新替你包扎。”

夏寻眨了眨眼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哈?上回他被晓星尘救回来的时候,阿箐姑奶奶大多数时候就站在边上,实在晓星尘忙不过来,她就如同推一下动一下地敷衍了事,今儿却主动要求伺候他了呢。

小姑娘去了一会,拿回来一瓶药粉和几条干净的布条,轻手轻脚地替夏寻更换了脚上的绷带。

夏寻自上而下看着蹲在他脚边帮他换药的小姑娘,忽然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终于把阿箐心里墨汁一样黑的自己洗白了一些,不管怎么样现在他好歹是灰色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者君出境洗了个肺,然后工作又调动了下,突然变得忙了起来,本来工作8小时里7小时在玩,现在突然变成7小时在工作,所以更新超级不稳定,不过肯定不会弃坑,因为后面我写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