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越发显而易见得可怕的是Erik对于迫在眉睫的战争的威胁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并没有任何真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形势却越发严峻,驻扎在边境的军人纷纷全副武装准备进攻。

  综合考虑一切来看,对Erik而言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战术调整。他无法在这种攻势下取胜:Westchester有着最优秀的防卫,但是Erik没有足够的人力去赢得战争,除非他准备从他们战力吃紧的遥远的南方调兵。

  虽说从南方调兵不是不可能——但这太过荒谬。如果他准备减少正在南方维护和平的军队,叛乱几乎可以肯定是会爆发的:人类和变种人的冲突已经蓄势待发,以及伴随着南方有权势的家族关于引发混乱的威胁,Erik将要为这些爆发做准备。他在去南方或北方中举棋不定。就算是在他亟不可待要把Charles抓回身边的时候,这样的举动也无疑显得十分愚蠢。

  不,这一次,实际上他无法以绝对的压倒性的数量在这些地区取胜。

  然后,Erik正在动员他自己的军队,准备发动一次几乎没有胜算的攻势。

  对于大多数而言,这将让人大松口气——这是Erik最终陷入疯狂的迹象,因为他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如果有机会可以仅仅从表象上来判断Erik的心计的话,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但这是Erik,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带来自信,实际上却使他不得不安坐下来,展开地图,派出间谍,让Frost一遍遍地快速翻阅被抓的敌人士兵的脑海里的内容直到她忍无可忍地说如果士兵们前五次都不知道Erik的计划,第六次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比之更迫在眉睫的是,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让他,终于能够认真对待Scott Summers接近David的保姆Jean的目的。

  这是意外的好运——他还是有一些好运气的,考虑到——在请求被批准后,Jean和Scott让事情对于他来说变得格外轻松。严格意义上来讲,作为家庭的一部分,Jean在结婚前需要得到他的认可。虽然这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们想要无视他,他们只需要互留印记,之后他面临的选择就只有要么判处Scott死刑,要么默认他们的婚姻。

  这么看来的话,他们直接询问是再好不过的。

  “我确信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他坦诚道,Scott的手掌足够大得可以包住Jean的双手,但他们十指相互缠绕,像孩子在芦苇丛中玩耍。

  Scott将会对她很好。他比Alex更安静,甚至更温和,他坚定的信仰将使他变成Jean的靠山,尤其对于依旧无法掌控体内封锁的力量的Jean来说。宁可希望她没有这种力量:这种力量会控制住一个人,而不是人来控制它。

  控制,是的:神禁止任何人去控制Jean。即使她的力量悄无声息,她拥有一种超越了大部分人理解的安静的力量。即使她善良——又温柔,就像正常人一样。Scott——种种迹象表明他明白她的特质,而且看起来,他对之抱以欣赏。这无法抹去作为一个守卫者的不可磨灭的信念,这意味着要去保护她——但是他看着她仿佛她拥有着他的世界。力量的平衡虽可能并未达到,但是……

  但是于现在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状态。

  Scott将会对她很好,她也有发言权,尽管社会使得婚姻无法完全平等,但她也能达到她所能达到的平等。

  “而且,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时机可真是恰到好处。”

  Jean眨了眨眼,当她没有和Charles对视的时候,她都忙着低头望着他臂弯里的David。他的孩子正在睡觉,嘴巴微张着,一丝口水挂在嘴角,威胁着要弄脏Charles衣柜里最后一件干净的衣服。他最好抽出点儿时间来洗衣服:太多的等待,他将会没有机会。

  把David放在地上,他允许他的孩子去开心地蹒跚着去找乐子而不是听他父亲的沉闷的治国之道。

  “陛下?”Scott歪着头问道,明显充满着疑问但是尽他所能不想表露出来。遗憾的是,他真的不太擅长这个。让他从事保密的工作从本质上来讲是不可能的。

  “现在,在战争开始之前,我需要你们两个带着我的儿子去北方。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但是,从现在开始的一个月,我想要你找到一个方法口头传达消息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如果我不方便知道你们的消息,那么我会停止让任何人去传信。在那种情况下,你们就过一段时间再试图和我联系,直到我能接受信息。”

  显然,这出乎了他们俩的预料。Scott很有可能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对抗做准备,Jean可能也是这样,尽管她可能会畏缩不前。Jean没有暴力倾向也没必要为了这场战役具备——而且,如果她的释放了她的能力,那么以后可能很难控制。

  “我怀孕了,”他毫无预兆地承认。“如果我被俘,Erik无疑可以接近我的一个孩子:我不会允许他控制另一个孩子——只要我还有办法。而且现在我确实还有办法。带着David,往北去。”

  Jean,感谢她,理解了他。她紧抿着唇,整张脸都憔悴不堪,眼下的阴影似乎从未如此明显过,对于他的动机她是完全清楚的。她也许深爱着Scott,但是她也明白这一切。

  但不像Jean,Scott,糟糕地隐藏着自己的不确定。“我——先生,你确定?”他问道,抓着他的头,一根手指紧张地靠在耳朵的顶端。“我们——我不确定我们是最适合的——”

  “你们是。Jean是David的保姆。我相信你们两个。你很聪明,你也很强大。我相信你,全然地相信。”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完美的,但是比起让David留下来,和他们离开是更好的安排。“如果你们在能力方面没有其他异议,我将需要你们今晚准备,然后明早就离开。”

  对于吃惊的Scott而言,内心的吃惊反而比身体上的打击更有影响力。光线也只是捕捉到了他的眼镜,这一会儿似乎能看见他在眨眼睛。这是本能的反应——他足够吃惊得,整个人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没有其他异议,先生,我——如果Jean同意,我们将如你所说地去做。当然我们会做这件事。”他盯着她看,尽管她没有看着他的眼睛,但她能很容易的读出他脑海里想的,不管怎样她最终同意了,她对他快速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从容的微笑。“是的,先生。”Scott说,目光重新回到前方,“我们将在明早离开。”

  “谢谢你,我就不留你们在这了,你们出去的时候能帮我请McCoy医生进来吗?我有些话想对他说。噢,还有你们……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你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你们即将要去的地方,还有我的……打算。”

  如果大部分人知道他怀孕了的话,这将会是一场灾难。仅仅想象一下,会有多少人想要把他当做一个筹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来利用——光是想象就令人毛骨悚然。有太多的可能:抓住他,以及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他们将有两个人质;杀害他的孩子,然后把尸体送给Erik;或者把他们两个都送还给Erik来阿谀奉承或者甚至——甚至什么?都不敢往下想。

  下一场战争一结束,他就得让大家知道。很快,不管怎样都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否认。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一切还是得继续隐瞒。

  Jean的脚在地面上拖划着,身子侧倚着Scott,但是她温和地皱着眉躲避他的目光的样子已经说出了一切。更好的是,这意味着她将做他所需。

  “让McCoy医生进来,”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更加温柔。“明早我会再跟你们谈谈。与此同时:Jean……你可能要知会一下你的家人。”

  在Erik攻下Westchester之前,Jean提到过她有一个母亲,然而她从没提到过细节,当她坦白她母亲的存在时,她脸上是一种带着渴望却又充满谨慎的表情,除非他使用心理感应来刺探,否则难以解读。故事无法只从表情就可以展现——不像心灵感应一般简单——当她整个人没处于分享状态的时候,刺探只会让人感受到被冒昧的逼迫。

  而实际情况却是不同的:Jean的表情扭曲起来,整个人都僵住了,整个人因为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反应过度。而Scott——他也被惊吓到,但这是由于Jean突然而又奇怪的表现。

  “Jean?”他慢慢地问道,用肘轻推了她一下之后将头靠向她。

  Jean没有看向他。现在,她的凝视几乎要将墙上烧出一个洞来——但愿不会如此——而她的焦点是完全的空白。

  如果Scott都没有成功吸引她的注意力,那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会有成功的机会,但是如果完全不做尝试的话又感觉是不应该的:“Jean?”他叫道,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前倾着,紧张地等待……怎么回事?

  有个答案摆在这儿,尽管她紧紧抓着它,试图抚平并隐藏到深处。尽管持续了没多久。但是现在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坦白,而Jean不知道该如何隐藏。

  “我的母亲,”她茫然若失地重复,其中伴随着一点点的悲伤。

  “是的,你曾经向我提到你有个母亲仍然活着。既然Scott家人都在这儿,很容易就能告知,我想了想还是建议你去联系你的母亲。”

  依然,Jean没有回答。

  Scott眨着眼睛。“你……母亲?”保佑Scott:他没有施压,只有担心,疑惑。这些没有——他们不是——他们——

  这样的情况,Erik会追根究底。对于重要信息会被隐藏应该会有指责和怒火。担心混着指责和怒火,表现出一种窒息的占有欲。这会让他们之间的大部分相互影响:污染的,上瘾的,不健康的。

  对Jean来说,她和她母亲的关系很可能是个难题:这个关系不能被摒弃,但从她的反应看来又充满了问题。还有更多的——听到Scott说话之后Jean笑了一下,然而这个笑容软弱,悲伤,放弃的意味都太过于熟悉了:出生之后就明白有一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而一个人自身的弱点永远无法被解决。

  “Emma Frost是我的母亲,”Jean沉闷地说。

  什么?

  Jean摇了摇头,头发在Scott侧脸上蹭着,但是他没有反应,明显的太过吃惊而完全没有注意。“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真的不想与此有关。”

  见鬼。

  Frost.

  Jean.亲爱的,甜心Jean,充满力量却十分羞涩,没有人会因此联想到Frost。更不要说……

  更不要说Shaw.

  因为如果Frost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就是Shaw。

  “我——”Scott点了点头,吞咽了一下。“好吧,没关系。我们——没事的,好吗?你早就应该告诉我。如果你觉得不想与此有关,那这就不重要。”

  如果这是真的。在一个完美的世界,真的就可以不再重要,但是,事实上,过去永远无法过去。Jean将带着父母带给她的沉重渡过她的余生。

  她可以不必被此定义,但是这些总是会与她有关。

  众神保佑Scott,尽管,他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

  Jean撕咬着嘴角,毫无疑问她完全明白他的保证多么不可能,但是她扑进他的怀里,叹息着缩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不,然而并不是——但是Frost应该早点坦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让Shaw的女儿照顾着David,而且……虽然这并不要紧。因为是Jean,永远不会有问题。但是他仍然有知道的权利。

  神啊,Jean经历的那些事情。Frost,还有Shaw——以及那些年在宫殿之中。

  以及…所有力量突然造成了大量感知。心理感应?这是Frost的能力。力量操纵能力展现正如心理感应?是Shaw的能力。两种能力一起,造就了一个有强大力量的变种人。

  “在这种情况下——”多厉害啊:他的嗓音甚至没有被噎住,这真的是一个成就,“我想不管你有没有告诉你的母亲,她都会知道你在哪儿。”保持镇静,实事求是,仿佛刚刚真相大白并没有发生一样。“既然这样,我会拖着这件事情如果你想要先告诉她的话。”

  那该是怎样一个对话阿。Frost——尽管她似乎不是一个典型的慈母。然而,这是不公平的。最终,她做了对她女儿最好的安排,把她送离Genosha,当Jean的离开被发现之后承受难以估量的Shaw的怒火。

  作为一个父亲,送David离开——让他远离——让他的孩子远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个伤害更深。

  同意与否,Frost都和他一样。

  那一定是痛彻心扉:她的女儿在那儿,在她的身边……然后她不在了。Shaw一定会充满怒火,质问追究并且——Frost一定早就知道了,在那之前很久就察觉到,Shaw扭曲了。然而在把自己的女儿送走之后却依然留在他身边……

  像送David离开一样。这种痛苦永远不会消散。在夜晚惊醒时,一想到孩子的离开就极度恐慌,即使孩子已经回到身边,安全舒适地蜷缩在隔壁房间里,Erik也不会对Charles起床检查孩子的行为感到反感,虽然是因为神明不容许Erik有阻止的权利。停下来。这个状况是相似的。到此为止。看着Frost自己,还有她的状况,还有Jean,相似却不在一个层面上。

  David——

  Frost:她也需要可并没有说起,但是回想起来,当她望着Jean的时候,总是充斥着可怕的安静。两人实际上很少互相影响,然而,在回忆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不只一次发现Frost望着Jean。他曾归因于是对Jean的力量的迷恋,或是在一个不错的日子里,想念起自己不在身边的孩子。要去想她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大多数时候,她都在用自己眼角的余光观察Jean,但是,现在仔细思考,也说得通,Frost一直在调整自己,不管Jean在任何特定的时刻里的哪个位置——以此能始终知道Jean的存在,内心也带着一丝宽慰。

  Frost很在乎。她可能坚持保持距离,但是更可靠地说就是她很在乎。

  “我……”Scott咽下了他本准备说出口的话,视线在Charles和Jean身上移来移去。他正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并且,非常幸运,这可能已经足够好了。他也会犯错误,但是对于他的疑虑Jean也会给予帮助,并且Scott如此努力地想要满足Jean的需求,他很有可能可以度过当下的困局,只是要伴随很多痛苦。“这可能不是最合适讨论的地方。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挥手允许他们离开。“我很抱歉,Jean:我从未真的想要扯出这样的话题。”

  Frost对他微微一笑,手滑下Scott的手臂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她承认。“不是所有秘密都需要变成谎言,你知道。我只是…”她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Scott,“我只是不想去想起。它…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这相当模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在Frost的眼中有火花在闪耀,但是很快就黯淡了——并且这从来都不是针对他的。无论这是什么,都是内部的,不想被自己的过去引火上身(或者想要逃脱被自己的过去烧毁的命运)。“不是每一个秘密都像你的一样。或者像我……妈妈的。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不像Erik,也不像Shaw。这是言下之意,不是吗?天哪,他刚刚被年轻人上了一课?糟糕的是,结果证明这节课似乎是正确的。神啊,虽然,她可能一直靠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坚持活着。那些由她而起的坏事情并不应该由她来道歉——人们会责怪她。很多人,如果他们知道她和Shaw的联系,都会把责任归咎于她,因为没有更好的发泄对象。

  指责太容易了,所议论的焦点就是Shaw本不会做的…一些事情。随便拿一个事件举例子。无关紧要的。总会有例子的。人们将争论,如果不是因为Jean,Shaw可能并不会这么做。他们会说她应该要阻止他。他们会说她是个逃避的胆小鬼。在没有人可以责怪的前提下,他们会指责她。

  他们会一直这样指责。

  就像,像……

  如果他并没有在Westchester躲避连结,Erik可能并不会攻占那里。

  如果Charles杀了Erik,这些事情全部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接受连结,允许Erik按照他希望的方式行事,数以千计的生命都不会死去。

  这些都是真的。完全令人震惊的真实,但是在那个时候替代选择似乎是不可能的。是怯懦?也许吧。但是见鬼的谁能纵观全局而且不犯一点错误呢?是因为弱点,然而——该死,仁慈算是一种弱点?杀了Erik——他们总是指责他没有杀死Erik。但是那不是——杀了Erik——那不是——

  那是弱点,没有办法做到。又或者那是仁慈。他们并不相互排斥。目前为止更合理的是认为两者都有。

  无论那是什么,接下来的余生Charles都要背负着内疚。事情总是像这样。大部分的夜晚,睡意来的一点也不容易,当他入睡时,梦中出现可怕的死亡场景。所有那些死于第一次入侵的人,他无法阻止,但是——

  Erik不断向北部推进的理由不只是想要夺回他的伴侣。随着他的一步步行动,这一点也也变得越发清晰。他想要去巩固规则,有一个伴侣隐藏在Westchester加速了Erik的不顾一切和促使他尽早去侵略。在某些方面,这其实对现在的局势是有利的:他推进北方,Erik并没有采取适当的方法使南方安定。如果他等待了并且费心处理好他已经掌控的区域的问题,最终他仍然会进行侵略——并且,如果他等待了,他也许能做好充分的准备来永远占领这片土地。

  “谢谢你,Jean,”Charles平静的说着,然后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了。她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她的眼神太过隐晦难以读懂,在她移开视线之后他先打断了对视。一秒钟后,她在Scott之前先推门而出。

  自控在这样的情况更加强化——这该死地证明了他修补自己的能力,以免他在她离开之前就已经崩溃。

  所有那些秘密…和Jean的秘密也许并不是刻意的谎言,但是他的——他的人生大部分都是谎言。

  现在保守秘密已经是第二本能。所有那些秘密,尽管——他的一部分就是他们。分配错误是极其容易的,然而却不能完全靠他的大脑作数,因为他的记忆被改变过。谁知道他还隐藏了一些什么。在某种程度上,Charles将总是要保护一大堆秘密。

  但是那些秘密是他的,他透不透露是他自己的事情。

  Jean隐藏的一些东西当然也有可能造成危害。她有很强的力量,她内心的矛盾漩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Jean——她能做的更好。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不是每个人都会被秘密束缚。而Jean——她明白。

  她正在告诉他:他是正确的。

  不要负罪,不要去指责。

  首先这从来都不是他的错,任何这些都是必然的:Frost不得不送走她的孩子,Jean则要隐瞒此事,他隐藏的部分被Erik公之于众,以及他在一开始的时候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包括所有这些事情的露陷都是必然的。

  这是一个美好的想法,虽然并不实际。内疚很容易被传递,毕竟,换言之,Charles对发生的这所有事情都完全不负责任也是不准确的。在他允许自己与Erik变得更加亲密之后,在他逃跑后,然后使得Erik追到Westchester——并没有其他选择,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的双手是干净的。

  但是Jean不可能希望明白他与Erik关系中的错综复杂,以及他们对抗的后果。她难以置信的聪明,但是她也很年轻。这不是说她没看过这个世界——她见识过一些没有人看见过的事情——但这是不一样的。她没有感受过Ororo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也是。

  真的,都只是看问题的角度问题。

  "这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不是吗?"Charles对David说道,他在面前为他准备的毯子上翻了个身。此刻,他正往自己的磨牙圈上浇满了口水。"你知道,你马上就要有个兄弟姐妹了。"

  David吐出磨牙圈,咧着嘴对他笑起来。要是每个人都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开心该多好。要是他对于这个消息能开心该多好。"Dada!一起玩吗?"

  "我的宝贝,现在不行。Daddy需要跟McCoy先生谈话。"

  David皱起了眉,但是他又不能反映太强烈:他只是叹了口气,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和专注的看了眼自己的玩具。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David的反应看起来是无害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方式是最容易确认是否这只是简单的没有满足他的愿望。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真的——但是他困惑于他人的回答和行为的时候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而当他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的时候,他也经常露出那种表情,除此之外,喔,比如他不能读出一个路过帐篷的士兵的想法的时候。

  如果David曾经还有几率不是一个心灵感应者的话,这几个月也已经证明这个几率并不存在。他越来越多得提取别人的脑内思想,以前只是一些想法和感觉,现在似乎是对于他人的实际思想的掠夺。在这个时候,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来认识世界:在这种情况下,爸爸很忙碌,而David无法理解原因,所以他尝试去读取他父亲周围的人的思想,希望他们来彻底解答他的疑问。

  那应该是美丽的。变种是美丽的。但是作为一个心灵感应者是困难的,而David又是一个守卫者,他的心灵感应能力仍然会加强他所建立的连结的影响能力。作为思想的生物,一个精神连结将对他造成两倍的影响。

  他真的最好不要建立连结。

  Charles给他儿子树立了一个最好的榜样,不是吗?

  “先生?”

  啊,Hank。一次颇为适时的打断——而他乐于接受。毕竟Hank为他做了很多——想到他苦乐参半的避孕的记忆——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朋友。“进来,Hank。请坐。”Charles指了指椅子。“不用了,真的,我只是想简单的谈一下医疗团队的准备程度。我很抱歉,虽然已经推动一些事情,但是……”Hank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叹了口气。“说实话,Hank,这是我们所拥有的最棒的机会。Erik现在不顾一切,这会使他粗心大意。”

  Hank点了点头,这导致他的头发掉落下来挡住了眼睛。他没有费心去弄,他伸展的双手安放在他的膝盖上,与此同时心烦意乱地敲打他下面的腿。他并不是像几个月前一样在Charles面前紧张,而只是当他脑内忙于担忧他们的处境时,他的四肢无法安静下来。

  “言之有理,”Hank最后接受了。“经由生理上的吸引了解到他的配偶已经怀孕——这个——好吧,就是说他不能在你与他联系前感受到你,但是通过打开连结,他接触到你改变了的状态,他的身体就会意识到你现在的情形。知道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他会不顾一切只为夺回你。”

  “我知道。”就像第一次,Erik攻下了Westchester。Erik这一次也不会费心去再三确认这些冲动。他本可以。但是他不会这样。

  因此他们将在战场上相遇的时候就会向Erik展示这个决定是多么的可怕。

  “Dada!”

  David并不是Erik的孩子,但是如果没有耐心可以传染的话……David,像他一样可人——又纯真,当他希望被关注的时候,从来都无法理解被忽视的概念。这是足够合乎逻辑的:在David不在身边那么长时间后,任何来自他儿子不舒服的迹象都吸引他的每一个注意。

  Charles忽视了Hank惊讶的眨眼,他朝着他儿子的方向移动并且抱起了他。抱起他并不像从前一样轻易了:增长的体重使他难以保持平衡,额外的重量使他很难保持平衡,他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这动作使他的后背会有轻微的阵痛。“亲爱的,跟Hank打个招呼,”他对David说,抱着他向Hank走去。

  Hank并不是和孩子很处得来的类型。作为一个医生,他偶尔需要和孩子打交道,然而他总是带着恐慌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瓷器一样对待他们。

  “你知道,他可没那么脆弱,”一看见Hank紧张的表情,Charles就开起玩笑,尽管他并没有试图把David递给Hank,而是踱起步来,原地轻微地上下托举着David直到他的儿子高兴地大笑起来。他是一个如此容易快乐的孩子。“他不会摔坏的。”

  “你应该开始让他习惯于减少被抱的次数,”Hank脱口而出,把他下滑的眼镜又退了回去。“在怀孕期间,他对你来说太重了一些,还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抬起头叹气。“抱歉,我知道你不想听到这个……”

  是的,但是这些话是对的。这些话都是对的。然而Charles无法很好地抱住David时的危险,他背后疼痛受伤的危险,对于孩子……

  对这个孩子来说。

  要是抱起David就是最大的危险就好了。

  “你知道,我得参加战斗,”他平静地告诉Hank。“这个孩子——你认为...?”

  它是一个可怕的前景,但是另一个选择更可怕。使怀孕期的他遭到危险——在错误地方的一个暴击——或者冒险把孩子安全地生于一个这样的世界,如果孩子出生是一个繁育者,就将意味着一个疯狂的行为重复发生。而他的孩子将被陷入这样的生命里……

  不如让她/他胎死腹中。这是一个痛苦的想法——一个令人厌恶的想法——但是这都是事实。

  一想到这些,他从没有,从没有一刻更想要粉碎自己的脑子。

  “总有风险,”Hank诚实地说。“但是穿上合适的盔甲……不会有人试图伤害你的身体。这也是一个有利因素,真的。Lehnsherr将——厄——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想成为那名为你的受伤负责的士兵。

  不,这是事实。但是在混乱的战争中,随便一个人如果不足够小心谨慎的话可能会终止一切。事后Erik可以将那些人五马分尸,但是却不能改变结局。

  “很明显的是Lehnsherr不会和你有肢体冲突。”

  “是吗?”他把David更安全地圈外怀里,他踱步的步伐几乎快了两倍。内心无法平静。“连结不能阻止守卫者从身体上伤害他们的繁育者。”

  Hank对于他的言下之意皱起了眉,耸了耸肩。他的眼睛追随着Charles踱来踱去,踱来踱去。直到他忍不住眨眼移开目光,眼睛不免有些花。“唔,不,但是——有一些研究,并未出版——当然不可能出版,没有人想要讨论这种事情——但是人们试图研究过,并且——你懂得,连结两个人间发生的暴力行为。并且有很好的证据来支持这个理论,杀死你的连结伴侣是很困难的。在特定情况下甚至是不可能的。一些研究认为你的大脑会自我——破坏,当然这理论并未证实——我只是——好吧,这不会发生的。完全不会的。”

  Hank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在南方没有人公开研究这些事情,因为这样就是对于无论如何都该出现在连结里的婚姻以及幸福的爱情的否认,但是在北方有一些研究,还有一些来自南方的匿名研究,研究表明杀死伴侣……不只是困难而已。不是不可能,这是真的,然而历史上鲜有的几个案例都是发生在冲动的情况下:从来没有一个案例是繁育者和守卫者之间有人事先预谋。Erik很有可能在战场上脾气失控而杀了他,这可能性很低,更有可能的是Erik会预谋伤害。

  幸好Charles知道,然而并不是特别相关:那个问题,至少,从来需要担心。

  “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你无法杀害你的伴侣,但是……Erik并不准备尝试杀我,Hank,”

  他很平静地说道,最终停下了踱步,眼神淡定地和Hank对视着。

  Hank点头承认。“不。这就是我告诉你的,大概吧。我猜——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去思考那意味着什么。”

  “哦?”当然,这在战场上是个极度完美的优点。但是,除此之外,这就是事情的本质,不是吗?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可能不会杀了你——但是他会做一些什么?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远远大于大多数的繁育者。你现在的危险太大了。如果你将要失去孩子,Lehnsherr可能会……”

  他的舌头在嘴里忽然有些无法是从。他的反应会如何?“我会牺牲我必须牺牲的,”Charles回答。“如果那意味着——如果孩子……”

  这就是事实,步步紧逼:重要的是Charles要面对着迎难而上。他可以的。他也会这样做。这里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有数不清的人在危险之中。只能如此。

  “如果我不得不的话,我做的选择就是让自己死 ,”Charles最后说道,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然而听起来却像是从绞肉机发出的 。“我不害怕死在Erik手中。但是……我明白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可能会与我期待的不一致。”

  如果事与愿违,Erik不需要杀他。如果David死了,如果孩子死了……

  他也将死去,只不过可能会多花点时间。

  Hank把目光移开,看着他的手:Charles慢慢地双手紧握,无声地搅在一起拧着。这动作使他的头上下轻微晃动。“只要你明白……”

  “我明白。”

  那太好了。知道了这个之后,真的就没人会责怪他再把David抱得更紧一些。

  世界的变化是如此得快。

  现在是一个周二的早晨八点。David今天早就已经离开了。太阳是明亮的,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整个营地都处在备战之中。

  这就是那个疯狂的世界。

  这就是那个世界。

  “把我的枪给我。”

  Frost笑望着一个自认为是在命令他的年轻士兵出了帐篷,Charles见此皱了皱眉头但他懒得干涉。一个没法处理Frost挑逗的士兵是不适合面对一场真正的战争的:况且Frost乐此不疲地作出这种尝试。不过,如果她可以不再为了自己的取乐而不顾他的命令就好了。

  已然,他和他的朋友正在对决:他已经不需要再看见他的部队里朋友之间的互相对抗了。

  不过,这也是一个恰当的提醒:当涉及到盟友和敌人的立场时,世事无常。

  “为你那金属控制者的丈夫准备了金属子弹?”士兵一离开,Frost就嘲弄道。她双臂交织,她的眼睛追随着Charles在帐篷里的移动。“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告诉过你,甜心,但是——”

  “战场上可不是只有Erik。”

  “你是脑子被门夹了才觉得战场上的其他人敢打你的主意?。”脑子被门夹了?或许吧,而Frost幸灾乐祸地把一把迷你手枪别在她的大腿上,看起来也没正常太多。她到底是在哪学会的用枪?Shaw不可能愿意让她去学习...“只是想到你被杀之后Lehnsherr的反应,他们就会吓得惊魂失措。”

  Hank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更加圆滑。而Hank是真的出于关心,但是Frost——把她的贪婪邪恶装扮成冷漠甚至逗乐地说出了这些话。对她而言,然而,这感觉是私人的——不是对着他。而如果他死了,她也不会流泪,

  不知何故,这与她对Erik的积怨有关。不知何故。

  “我确信这儿的一些充满野心的年轻新贵会作此尝试。”他伸了一根手指在他的腰带和身体之间,检查松紧程度。不算太糟糕。当剑有点过长的时候,难免有不对付的地方,但是……必须得是这把剑。把它留下会使他坐立难安。

  “哦,好吧。总有人坚信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你的丈夫是无法摆脱的,亲爱的:他会准备一个名副其实的保卫队时刻准备着去狙击任何不对劲地看着你的人。”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Erik雇佣了狙击手,以及如果我们有——”

  Frost转过身,动手把后面的头发绑得更紧一些,毫不掩饰地用怀疑的表情打量着他。“有些时候,我很想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是否源于事实上你们两个都似乎并不真正了解对方。你的丈夫为你而疯狂,Xavier。他愿意做任何事并付出一切只为拥有你——而你还怀疑他是否会组织人手来保护你?”

  “而现在,我觉得他可能都想亲自打我一顿。”

  至少,说是这么说的。Erik也并没有展现出他倾向于更糟的状况。

  “噢,拜托。”她一边晃了晃脑袋一边嘲弄出声,把后头的发尾都完美得包裹进头巾里。看在众神的份上,他们这是要去战斗,而她此刻,打扮的如同要去参加晚宴,尽管穿着装甲。“一个守卫者时不时地让他淘气的繁育者臣服于他的膝下,被认为是一种不错的形式,但是我猜你却幸免于这种屈辱,不是吗?”

  幸免于那种侮辱,或许吧,但是却又不得不谈论到这种假定情况。幸运如他。忽略Frost内心急待回应的烦躁的心态,他套上自己的防弹衣。他该死得幸运地拥有着这样一件装备。他们并不常见,这仅剩的几件还是他在Erik第一次攻下Westerchester之前保存在军械库里的。

  “我打赌Erik一定觉得你非常淘气,对不对,Charles?”

  她是那种会让人牙疼的糖果——含糖的微笑扬起却无法欺骗任何人。而她享受着这个。“你是在幻想我的性生活?”Charles温和地问道。防弹背心已经十分老式, 表面装备着陶瓷片。没法抵挡剑击——金属可坚硬得多——但是如果穿着一件金属背心,他的丈夫手一挥就可以让他上天,这就是愚蠢之极了。带着一把金属制成的剑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Erik是不会随意在战争中除去他的武器的——除非他能足够靠近自己身边避免意外发生。

  然而戴上Erik的剑,还是他从Erik那儿偷来的?疯狂。但是……它就挂在他身上,抵着他的腰胯,然而想把它留下的想法却让他一想到就心痛。这把剑沉甸甸的感觉很安心,就挂在他的左侧,在他走动的时候的存在感使他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反之他可以鞭打你,你知道。”奇怪,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现在听起来不再像是取笑,几乎像...

  “你在试图警告我?”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滑下顺势握住了剑柄。这并没有使他安定下来,他转身望着她,看着她脸上似有若无的变化。她一定很擅长打扑克。“关于他可能会做的事?”

  “我正在告诉你他可以做什么。根据传统,守卫者会如何对待像你这样造成麻烦的繁育者。”

  传统?对他和Erik而言没有什么是传统的。“Erik的嫉妒心使他永远不会在公共场合下将我扒得半裸。”传统就是那样的:他们把繁育者双手捆住高举过头顶绑在公开的广场上。如果守卫者想的话,其他人可以接手鞭打繁育者的工作,当然如果守卫者如果想自己动手的话,那是他的权力。这个过程总是公开的,人群往往都蜂拥而至:流不尽的鲜血,不管流血是否会是致命的——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并会致命。繁育者是珍贵的资源,鞭打背部是可接受的选择,也毫无疑问是足够造成生命危险的伤害。

  本质上来说,Erik有权利去在公众面前修理他并带给他极大的痛苦——但不是去杀了他。

  Erik不会这么做的。

  他犯过很多错误,但是他不是这种虐待狂。

  “也许对吧”,Frost同意,但是他是…….你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你今天输了,他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毋庸置疑。问题是:如何?“他不能对我真的造成伤害。”不是身体上。不会持续。他从未展现出任何身体惩罚的倾向:后果可能会是监禁,以及几乎可以肯定失去基本权利。

  特权:尽管起初是一种让步而不是一堆从不该存在考虑之中的事情。

  “是不会,”Frost回应道,直到空气拂过她的舌尖才吐出这个词。“但是,即使他不会伤害你,你真的想回到从前的那样吗?

  她从未这样关心过这个。但现在并没有别的选择。也从未有过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送David离开,把他藏起来,尽可能一劳永逸地击退Erik ,然后求和。这些日子对Erik来说看起来并不会太糟糕,因为这是他唯一失去的东西。但是,如果Charles输掉,那他所能做的事情……。自此之后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了:再次逃跑——他又能这样做多少次呢?

  再次逃跑,带着宝宝,而...如果他输了,他自己必定任由Erik摆布,如此的话有必要制定一些策略。在此前他只是这么想过,一个新的视角:给Erik他想要的, 弯下腰乞求他。在床上学会适应,然后,以此为交换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将花些时间,扭曲Erik的心态,但是有足够多美好的性爱,影响……

  而风险则是,他很有可能会作茧自缚。和Erik一起开心地生活……他绝不能让自己沉溺于此。不能任由Erik溺爱并破坏,而他却任由自己习惯于此,习惯于Erik,习惯他的注意,习惯他们之间的性爱,该死的那些充满爱意的片段,总是问题所在——

  还有孩子,这个孩子——不能让Erik抚养孩子。

  这些都是如此的危险。

  所以最好一开始就避免被捕,不是吗?

  因为,如果他赢了呢——现在思考那些还为时尚早,然而如果他赢了的话:Erik则将跪在Charles的面前祈求机会。谈判就将由Charles一手主导,他来设定条款而Erik只能听之任之。最终——最终如果一切真的改变了,就将会是...完全不同的生活。

  多美好的想法。如果他赢了的话...

  “我有把握应对Erik,”他严肃地向Frost保证。“你想的那些——他不会这么做的。”也无关紧要了,因为被Erik俘虏是无法容忍的。那决不能发生。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在战场上将你掳走,你就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了。”

  “是的,但如果我赢了,他就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如果要他说的话,他会把使她整个人都为之一亮的情绪描述成是一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愉悦。发现这是她想要听到的,又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比任何人都想看Erik跌下神坛。

  “只是确认下。”Frost说,“我想确认。”

  “确认?”

  “我没有燃烧自己来陪一个内心深处根本不想要赢的人。”

  如果是稍微缺乏点自制的人现在可能已经一巴掌糊她脸上了。仅为了她的那个暗示……“我已经受够了为Erik每一次一时兴起而委曲求全。不过谢谢你。”Charles说着,却尽可能地使那句感谢含糊不清,几不可闻。

  Frost很显然对此无动于衷,径直走到帐篷的另一边,脚踩着椅子调整着自己的靴子。“我们不都是如此吗?”令人惊奇,她的语气是如此的云淡风轻,一旦她满意地把裤子塞进了靴筒之中,她直起身来,骄傲又高冷的姿态,仿佛完全不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所动。“亲爱的,我们一起干翻他。”

  相当粗鲁的言语 ,然而Frost的邪恶使这句话听起来完全不粗俗。“这儿,”Charles说罢顺势从桌上拿起一份地图抖落开来,用手把他铺平在说上。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了,Xavier。“

  “再来一次也无伤大雅。”

  如果他不是每次都做好充足准备,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这就是军事准备的半数关键所在:为你的计划准备详细的计划,并为你的计划们准备后备计划。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出错的地方太多了。

  “我们已经有了地理优势。”战争将发生在过去Westchester的城墙下,Westchester,Boston,以及the Upper North都驻扎军队,设立周界的地方。问题是,周界设置在山脉上,这中间有个巨大宽阔的山谷:对于军队的行进而言是地狱般的存在——Erik的军队——这意味着他们在穿越山谷,爬上山脊的时候无疑是袒露在枪林弹雨之中的,还会面临被Westchester的军队击退驱赶的危险。那个时候他们两方就会冒着对方的炮火在山谷中鏖战,如果事情出了差错,Erik找到一条蹊径悄悄地绕到 Westchester军队身后包抄,那他们就在山谷中就是四面楚歌。至关重要的是,要保证Erik无法将他们包抄。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削减阵前的军队,转而部署在加固Westchester和战场之间路线的防卫上以此杜绝Erik从后方偷袭的可能性。

  “是的,”Frost同意道,手指在地图上轻敲着山脉线。“不算糟糕。一个很难被失去的据点。但是我们都知道,想要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攻占Lehnsherr那方的山脉的难度不比他攻下我方的低:没有人能轻易地攻占土地。

  他点头。“我们明白:我们无法彻底打败Erik。这不是可行的:如果我们进一步向南方推进,我们将面临骤然增加的敌人还有被切断供给的威胁。重点是要在这儿建立边境。虽然不是完美的,但是把Erik所掌控的土地中分裂出北边的一块并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是目前我们能达到的最佳结果。并且,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Frost。“

  她戏剧化地翻了个白眼,眼珠子居然没有卡住也真是可喜可贺了。”你才是那个要回顾计划的人。”

  大实话。尽管这不是他真正想要讨论的部分。但是他们接下来也会聊到其余部分的。“Alex负责率领后卫:如果Erik的人尝试去包抄我们,他们将受到后卫的拦截。我相信Alex能保证供给线的安全。关于远距离传送的威胁,Azazel的能力也存在限制,这么远的距离,至多只能传送六个人。

  “这不是你真正想要讨论的部分吧,亲爱的。”

  抛开Frost讲穿他的小心思不说。虽然她不够圆滑,但是该死的就是被她说中了。“我觉得我们对于最后一部分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全了。”一个谎言——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他精心策划的这次谈话一开始就打算掩饰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部分。

  毫无疑问,她不会相信他,但是她设法控制住了自己的嘲笑却没能控制住笑——笑声伴随胸膛起伏着,泄露了她此刻的狂热。只有一点点的蔑视——但是已经足够表达观点。“我们就此达成了共识。此时此刻,Xavier,你和我要么就完全清楚自己的立场或者反之——立场不坚定对于现在的我们是毫无益处的。

  “中庸永远是毫无坏处的。”

  她的脚落在已经脏了的地面上,凝视着Charles。“事实上,是有的。我已经有点头疼了——这都还没过九点呢。和你争了半天我已经受够了,考虑到今天剩下的时间估计都会是一团糟,我不想把我的耐心大清早的就浪费给你。”

  耐心?Emma Erost这辈子和这个词搭过边吗?似乎带着有一点冒犯——然而说到耐心,这是——实话。

  “那你运气不错,”Charles干巴巴地回答道。随后他开始折叠地图,内心的焦虑却散不去,但是他强迫自己继续,把折好的地图扔在桌子的角落边。Frost是对的:他对这个计划的里里外外都已经清楚不过。如果Erik如预测一样行动……但是一切都依赖于此。依赖于Charles,依赖于他对于Erik的了解,依赖于对于Erik会如何支配与使用资源的猜测。这一切是由Erik对于Charles的行动的预测,Erik针对他的预测所做的反应,以及一连串的反应拼凑而成的。如果他真的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Erik,这一切都是可行的。有获胜的希望。或者至少说是可以挽回的。

  但是如果他错了……

  “他们正在等着我的命令,”他挺直身子说道。沉甸甸的护具随着他的动作变了重心,挂在左胯上的剑指着地面,存在感带来了点安心。Erik随时可以解除他的武器,但是他不会,不会在战场上这样做。年轻士兵终于把他的抢拿了过来,这是为他肩膀上的皮套准备的。他已经——全副武装。

  相当——全副武装:他剑鞘上挂着另一个小剑鞘,隐藏于Charles身后。在那小剑鞘里面,有一把陶瓷刀。在这样的时候要造成误导是很容易的:Erik会用他的能力检查他身上每一寸金属,他会发现他正在寻找的东西——以及,很有可能,他会遗漏一些别的东西。如果幸运的话……

  不是说全然指望着幸运。幸运从不应该被依赖——在这种情况下,详细的计划与后备计划,更不要说是失败后的应对策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关键已经显而易见,也令人惊讶的简单:这是他和Erik为生命而战,为王国和权利而战,一次性分出胜负,到底谁的谋略可以取胜。

  “如果他们正在等待你的命令,那快去吧,”Frost打断了他的思绪。但是她语气里的情绪并不是真正的恶毒——事实上,几乎是一种温柔。“我真的很渴望看到当Lehnsherr意识到他的爱人冲他发射无数箭矢时他的表情。”

  “我是不会发射箭矢的。”

  “那就是你下的命令嘛。一样的。”这个答案显然令她十分满意:她现在的样子不光像是一直偷吃到了奶油的猫,而像是偷到了一头奶牛。

  “是的。无论如何责任都在我。”

  难搞的事情。如果他赢了,意味着胜利的荣光都将归属于他。而如果他输了,他则要直接抗下所有的责任——而Erik总会知道到底是谁下令试图把他往远离Westchester的方向引。

  他即将打响一场和他丈夫对决的战争。丈夫,对手,敌人——这是他和Erik,他们之间的一切,因为,在此之后,他们将不会有另一个机会。无论Erik是否给他一个机会,在他精疲力竭之前他也只剩这些心力来斗争了。如果Erik赢得了战争,如果Westchester再次沦陷……

  他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了。他很累。如果他这一次倒下了,可能有些东西再也无法站起。不止如此,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需要考虑,以及失败的现实,Erik的怒火,——以及诸多诸多的事情,有如此多的理由需要此时此刻的胜利,去确保这些决不,决不会发生。

  要么做大要么回家,就像年轻新兵有时说的那样。

  “那么,准备好了吗?”他朝门的方向示意,问道。

  Frost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亲爱的,我一直在等你阿。”

  是的。她还有整个世界都在等他。

  所以,那么:是时候让这个世界重新运转。真正运作起来,是的,让这个世界回到它本该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