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日的热度消散到足以忍受时,他们在花园散了一会步。David和他们一起,在某一时刻Erik试图将他抱过来,但Charles猛地将宝宝拉开,在Erik面前踉跄了几步,牢牢地把David护在臂弯中,Erik便不再做尝试。这多少算是宽慰:但他不安颤动的唇已足够证明关于David的话题不会长久地不被提及。

  但除开所有不去提及这话题的原因,Charles确实拥有了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草木都令人十分愉快,Erik也非常鼓励Charles改变玫瑰基因的想法,甚至问Charles愿不愿意把Westchester玫瑰移植到Genosha来。这是明显的讨好,Charles立马回绝了,以不确定移植后玫瑰能否存活为由,更不必说气候变化的原因。

  午后剩下的时间以类似的方式进行,Erik提议,Charles断然拒绝,唯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外:关于David的事。机智如他,Erik迅速明白,Charles能从他那里接受的唯一件事不是关乎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Charles自己不接受任何事物是几乎不重要的——相应地,儿子开开心心的样子总能鼓舞Charles,Erik很快就洞察到了这点,以猎食者的凶猛对此发动猛然袭击,厚颜地运用自己的所知。

  如果他儿子的眼睛没有在看到Erik手持玩具时发亮,又或是Erik拿来包裹David小小身体的毯子没那么舒适,避免这样的控制会更为容易。Charles夜里将他放到床上,置身于层层毛毯里,他可以发誓自己是在将儿子放进了敌方的巢穴,而不是一张床,但David雀跃地呀呀儿语,蜷缩着身子,非常有效地抹杀了Charles所有的抱怨。他不能仅仅因为给予者是Erik就拒绝这些给David的礼物。

  尽管他尝试着,他不能总是为自己拒绝礼物:大多时候他都是在拒绝,但仍有小物件留下。先前有瓶威士忌,而现在, Erik竟然已诱哄他进入生活区,他觉得自己相当确定,这会是另一个他在Erik好意之下崩溃的例子。

  “我在储藏室里找到了这个——Shaw藏匿物件的数目是相当惊人的——里面还有Westchester的饰章…”

  Westchester下议院的饰章:与其他皇室的相比起来十分简单。只是圈里面一个X,X延展开几乎触到了圈的边缘。好认,好记——也明显提醒他置于身后的家园。Erik给他带来这把有着Westchester饰章的剑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它浮刻在剑柄下方的金属刀片上。Erik向来如此激烈,难道不是吗?

  在触碰之前,他就明白这把剑意味着什么,他的手指渴望靠近它。拿起这把剑使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将剑竖直举起置于空中,以便更好地测试重量。刀刃毫不意外地被磨钝了——Erik绝不可能给他一把锋利的剑。尽管这有些无礼,但手握着这把剑,这无礼是值得的。这是件制作精良的兵器,可如果他的怀疑成真,Erik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意图。

  “你知道这是我父亲的剑,是吧?”没有其他人会佩带有着Xavier饰章的剑。

  很明显,Erik知道——或者,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极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惊讶。可他脸上克制的同情混杂着满足,表明他确实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把这带给Charles。“我确实怀疑过。考虑到是Shaw杀了他,还有我找到这把剑的地方——Shaw把它放在陈列厅里,和数目惊人的其他器物摆在一起,很明显这些都来自被他杀死的人。

  有趣。那个男人是个虐待狂——无需否认。也许他每天的散步就是走过装满逝者物品的走廊,重新回想他们的死亡,并很可能沉沦其中。只有上帝知道在卧室里他对他妻子做了什么:这样的男人毋庸置疑是不会有健康的性接触的。

  将剑滑入刀鞘,Charles将它放到桌上,点头表示谢意。他父亲的剑,他父亲应是这把剑的归宿,如果Shaw从未因试图征服而将它刺入他的脑袋里。

  “我想它他应该回到有权拥有它的人身边。”

  “噢?你觉得我仍然有拥有它的权利吗?”

  Erik伸出手抓住桌沿,有敌意地握紧,似要耗尽手指的血液。“不管是不是繁育者,你都是王室成员。你当然有权拥有它。

  他用手指抚摸刀鞘的边缘。“大多数繁育者都不被支持学习使用武器。”

  Erik猛然抬头——他瞥开视线,大概是为了隐藏心中所想——然后目光胶着在Charles的脸上。“你和大多数繁育者不同。再者无论如何我也不曾那样想过。和任何人一样,繁育者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唔。”不算是表态——他试着尽可能的含糊,仅仅只是为了激怒Erik,但他做不到把这努力长久坚持下去。这在他自己情感和矛盾的重压下粉碎,在他能克制自己前,他将剑放到一边,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Erik身上。“我不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战士。你知道的。一些人会说这是因为我的种族。”

  Erik耸了下肩,咕哝道。“你还过得去。”

  来自Erik这样优秀的人的高度称赞。“是的。但远不如你那么有才干。

  “Charles。”一个浅笑舔舐过他的唇角。“我相当能干。你不应该把我和你作比较。”

  他能感到自己的唇角收紧,然后扬起弧度。“而且还非常谦逊。”

  “虚假的不安全感和巨大的骄傲感同样危险。”

  “我不确定我认同那个说法。”

  “是的。因为这是我说的。众神知道你无法让自己同意我说的任何事。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很优秀的战士。你不应该将自己和我作比较:但和大多数比起来,你还是相当能干的。”

  “我觉得我更爱那些枪支,可惜那些火器太昂贵,以至于不能广泛使用,”他弯曲手腕,使手形成一个小小的圈。他手上这把枪的重量挺舒服,挺轻——胜于剑。“我确实更喜欢它们。

  “我曾喜欢看你拿着它们的样子。”

  当然他也是。也许方式相同,纵然Charles永远不会承认,即使是在死亡的痛楚下,他喜欢看Erik拿剑的样子。“暴力使你兴奋?”

  Erik眯起眼睛,张开嘴巴,为伸出的舌头腾出空间,舔了舔上唇。“你使我兴奋。”

  再耗上两分钟Erik可能就会将他扑倒床上。是时候说出这件事——当然还得忽视腹部上燃起的热度。“我想在婚礼上佩剑。我没有多少父亲的物品遗存,这也能使我想起故土。”

  就好像Erik会拒绝这个要求,一个显示Charles有多感激他所给之物的要求:噢是的,就是这样,他的眼神因为满意而柔化,“当然。”

  有趣,Erik使他的赞成听起来几乎不像是置疑,考虑到他非常明白这会引起轰动。一个繁育者佩剑?Westchester的国王噢不——现在是前任了——人们只会视他为一个繁育者——因为他们会做出这样的联系——屈服于婚姻,而不是用着任何和斗争一样暴力的事物。

  但其次,Erik确实总是刷新非常规的定义——至少在政治需要并不强求他假装遵守传统的时候。

  敲门声让他俩都颇为惊讶,使Charles从推测中抽身而出,也许这是好事:他的手颤动着,尽管他试着误导Erik,但房间里充满热度,以至于他无法完全成功。

  “你要去应门吗?”Charles问道,示意着门的方向,而——这不是很好的兆示:因为一些原由,Erik的脸一片茫然,他的目光不断地在门和Charles间移动。

  担忧?噢是的,显而易见。决心?不用怀疑。这些加在一起就是Charles不会喜欢的东西,也几乎就是Erik先前计划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他问道,向后退了一步。如果现在他走到卧室,门边的无论是谁都不会跟着他。所有Erik的侍从——除开Logan——都在上几周证明他们视卧室为禁止入内之地。因为Erik在,事情也许会有些变动,但这值得一试…

  “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讨论,”Erik轻声说,朝门的方向走去。“婚礼的事。”

  不。今晚他们关于此事的讨论已经结束了。无论什么即将从那扇门里进来都够了,因为Erik在紧张,开门之前在门边徘徊着——敲门声再次传来——毋庸置疑,门另一边的一定不会是Charles想见的人。

  “不管你在计划什么,我都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Charles低语,让喉咙里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具有威胁性。

  Erik当然,不会听。

  “稍等片刻,”Erik从门内喊,手张开放抵着木门,恰恰悬在门把手上,重重地呼气。他就那样往前倾将额头贴在木门上,人们会觉得他就是愁苦的本身。“婚礼上你需要护卫。”过了一会他指出。

  “那就派个警卫来。我不在乎。或者,更好的话,让我的人来做。我想你还没杀了他们。Alex?Armando?Sean?”

  “他们都还活着。被拘留了,但仍然活着。如果他们愿意宣誓效忠,他们可以参军。但他们不能成为你的贴身侍卫,如果你想和他们联系,得在非正式,有人监管的情况下进行。”

  听起来使人不快,冷笑无法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表情上。“现在在帮我挑选朋友这一方面也变敏锐了?

  “只是迫切地想要确保你没法发动一场叛乱。他们也永远不能胜任你的侍卫——他们的能力不符合我开出的职位要求。你知道的:他们永远不乐意对你说‘不’,而且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们非常愿意助你消失。”

  “所以我应该对此感到满意,余生都被你的走狗包围?”

  Erik曲起放在门上的手指。“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社交上,欢迎你去见他们,在我确保你不会有和上次类似的计划的情况下——”

  并不是说Erik接受了这应该在Charles做出计划时,有助于他的行动的暗示。“也许,”他反驳,“在我消失于夜深人静之后,你就应该明白我不想要连结!你应该接受这点,而不是将整个已知的世界夷为平地。”

  Erik茫然地盯着他。“我不会接受的。我们已经刻上了彼此的印记这已经发生了,你是我的。我想不出一种温柔的方式来告诉你这些。”

  是的,他确实想不出,也许因为这根本不存在。世上没有一种和蔼的方式来告诉别人你占有他,Erik就是验证了这个想法的混蛋。Charles惊异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因愤怒而泛红,但如今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核心了——难道这不奇妙吗?

  “待会你就会更恨我了,Charles,”Erik告诉他,他的声音和低沉的肩头一样,显示出他的疲乏。运气好的话,他就能从筋疲力尽中解脱,这一团糟也能得到解决。Erik应得这一切。残酷成性的,混蛋,他就是被冠以这头衔的人——Charles手握成拳,怒视着,怒视着,并皱着眉,而在具象的无助感之上,他得不到任何东西。

  他做不了什么实事来对抗Erik,除开在情感上撕碎他。

  而这远远不够——在没有任何事改变的情况下。

  “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一想法从未得到完满的结束,Erik看上去也没听他说话:他正忙于拽开门,和那边还没得到进入许可的人悄声谈话。

  好吧。

  谁会想到呢?他确实比五秒之前更恨Erik。能预见此事的Erik真是十分机智。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会这么做。”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步履蹒跚——但他很快地停了下来,稳住自己,僵直膝盖。他不会撤退的。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来对抗站在他面前的人——你无法对抗头痛和回忆——但他永远不会让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享受看到他逃跑的满足。

  Erik和Raven.

  Raven。

  “我没想到你会是如此残忍,Erik。”他默默坚持着,轻尝这些话语在他舌上的苦涩,几乎是金属的味道。

  Erik身后的门晃着关上了,紧紧锁住,被Erik的能力所推动。“残忍并不是我所愿。”也许没有,但不管怎么说他成功做到了,没有悔过的陈述,被疲累的情绪和停止这持续争斗的需求所填满——这些陈述永远都不够。

  而 Raven。

  诸神啊,Raven。

  站在他面前,奇异的蓝,就和她出生那天一样裸着,那双快速眨动的金亮眼睛出卖了她的紧张。她徘徊在房间前头,站在Erik的右后方,谨慎地看着Charles。

  在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不是那么自信,是不是?不像她在便条里写的那般自信——那张钉在Moria肩膀上的便条。

  当他静默不语的时候——当他只是盯着她,僵住并不想再做什么的时候——她将重心移到了另一只脚上,瞥向Erik,可推测大概是等待指示。看到她这样子——至少Erik应该理解, Charles为何如此信服他是暗杀计划的幕后指使。Raven为了指示看着他,恳求他的准许,等待着他的指令——在他命令之下她杀了Moria并不是太难以置信。

  “我不要进行这次对话,”他冷冷地说,活动自己的膝盖向后挪了几步。不撤退就到此为止——但以这种方式,这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抗议,而不是夹着尾巴逃跑。

  Charles将手放在卧室门把手上时门立马关上了。

  “在某个时刻你总是要的,”Erik说。

  正如Erik所说——这当然不会是对Charles来说最重要的事。不足以来做些难以置信的事比如,噢,融化门把手,仅仅只是为了挡住他的路。

  但是…但是,如果这必须要像这样——如果Erik要强迫——好吧,这总是无法避免的。

  无法否认,他必须转过身,完全无法避免因愤怒而刺痛的双眼,他——他能感到这种狂怒在他体内扭曲,使他血脉喷张。当一个人会有这种感觉时他绝对不会是好人,控制自己是绝无可能。但他会尽最大努力,只要他可以——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Raven就好了,就好像她有权利,而——

  他从来没有机会来恰当地表现悲伤,不管是Raven还是Moria。然后是他的儿子,以及Erik,侵略一个又一个地区。Moria的葬礼举行,还有很多问题关于她的死亡意味着什么。还有那些怜悯的注视,以及如果她没有遇见他,她仍然还会活着的认知。

  悲伤从未得到发泄,愤怒溃烂、隐匿,变成了他能够与之共存的苦涩之物。他的宝贝妹妹,那个他深爱溺爱、抚养长大的妹妹。当他母亲烂醉的时候,当Kurt打他俩的时候,Charles用拳头阻拦,直到他停止打Raven,只针对Charles。而Raven是怎么回报他的呢?她离开了他,杀了他妻子,跟随了Erik。可怕的是他本该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回报他,没人应该做出这样的回报,而…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事都毫无意义。

  一定是他的原因。他对她做了什么错事。但无可计数的不眠之夜——有太多太多的不眠之夜——允许他去发现,然后这整个话题都变得尖刻,侵蚀他的大脑,直到他变得麻木、疼痛、精疲力尽。

  但如果这必须是这样,那么:“我会永远爱你。”呆板。如此呆板,以及程式化。如此可怕。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更别说自己的心。还有——难道他不能偶尔感到受伤吗?“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Raven的唇抽动着,她的手紧握了一次——只是一次——在她的身侧。“Charles——”

  他站着,静止不动,茫然的注视着。“出去。”

  命令一旦发出,就是这样了——他无法再做什么。如果Raven不听——如果Erik没强迫她听——Charles没有能力来进行任何事,甚至连移动这从小就会的事也做不到,自从Erik把门把手融化。他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瓮中之鳖。

  没有人会震惊,Raven没有离开——对于Erik会强迫她离开这个主意,Charles也从未真心感到快乐。

  “我明白了,对我的命令还是和从前一样尊重,”他呢喃着。

  “告诉我,Erik,她是不是更听你的话?”

  一个更残忍的人会享受看Erik退缩,头歪到一侧,嘴巴张开——说什么?他已经说得很多了。多亏他Raven看上去一点也不想道歉,就好像背叛兄长,违抗国王对她来说本就不该有任何感觉。她已经背叛了他。她离开了他,仿佛他毫无紧要,为了支持一个她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Raven不是繁育者——变化自如的外貌确保了这点自由——他从没指望她能理解可以生育带来的困境,但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对他。

  他对她说过我永远不会读你的心,但她破坏了每一个对他的承诺——如果言语根本毫无意义,那么他也没有理由继续虔诚地信守承诺;但他有充分的理由想要发现她知道什么,想要理解她为什么跟随了Erik——还有,神啊,为什么她要做这些,她为什么会——Moria。她为什么会这么对Moria?

  一旦他走向前,用自己的思想侵入Raven的意识,他能感到在意识上Erik不稳地跟在身后,企图抓住他。但不够快——[见鬼去吧,Erik]——可一切又行进得太快——太快又太慢——他的思想抓住了Charles的,将他的思想从Raven那连根拔起,但Charles已触及了表面的回忆。

  一把不错的猛拉,这些回忆就都翻进了他脑袋里,就和Erik将他从Raven的脑袋里扔出来一样精准——而作为附加品,Charles跌跌撞撞地到墙边,撞了上去,滑落至墙角。一双腿从他身下蹿了出来,他被绊倒,背部重重着地。他好不容易才伸出一只手来支撑重量,使他的骨骼不至于以不能承受的速度落地。

  不错的展示,在Erik的支持之下,这并不令人吃惊,但——但是…Charles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忆。

  Raven,年幼的Raven,而后是长大的Raven,全身蓝色的Raven,赤裸地躺在Erik帐子里的小床上——一个轻柔的吻;杀戮,Westchester的陷落,但在这些之前,她着眼于Charles和Erik,看Charles使自己窘迫不安——他有很明显表现地像个可能的伴侣吗?嫉妒,受伤,担忧;还有Moria,充满人性的Moria,她占据了Charles大部分的时间,比这几年来Raven得到的还要多;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人类就背叛那些爱他的人?他为Raven感到羞耻,但爱上一个女人,她——等等,什么? Shaw听到他们最后攻势的风声从来不是Moria的责任——

  但回忆仍在继续。

  Erik的痛苦,Erik的愤怒,每天都在她脸上浮现,当他听到结婚的消息的时候,然后是他们有了宝宝——David——那个应该是他的宝宝。Charles和Erik一起——这会是完美,也许这样她就会有一个无需隐藏的家,那里Erik会构建一个变种人的世界,Charles不需要太担心人类的想法,他会觉得她很美,而这不会是需要变通的事情,因为“他们只是不明白,Raven,但我们可以教他们”——教酒吧里那些当她变成蓝色时试图敲她脑袋的男人?他们永远都无法教会这样的人,Charles可能会在尝试中失去性命,和一个人类睡觉——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类——而Erik会保护他,也许这样他们就可以成为一个家庭——

  Charles倾身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战栗着,一次又一次地,直到从皮肤到神经都感觉到被磨碎了。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不可能会。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怨恨他,爱他,不断担忧他,知道她有能力杀戮,Erik一直在这方面帮助她——

  “你的步法错了。如果这样移动就能更好地平衡——”Raven改变站姿,Erik的手支撑着她肘部,这次刀哐当一声准确地击中了靶子。

  她也想要Erik,在她看到他和Charles触发连结之前。她在Erik的床上,Erik回吻她——

  轻柔且甜蜜,手指轻捏她的下巴,倾斜她的脸——

  他将前额靠在地板上,潮湿地粗声呼气,上一餐饭仍然在他胃里简直是奇迹。他没有——他几乎快要浪费这顿饭,他能感受到其在喉间的不适,灼热和稠厚——他通过一次次地吞咽来控制自己,所有的那些额外的唾液。他嘴里的味道糟糕极了,就像是什么石灰的东西爬了进来并且死在里面——要不唾液在分泌可他的嘴巴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干?

  当Erik的手臂从他正面把他拉起来,支撑他靠在Erik的胸膛上时,他很难感到惊讶。虽然这十分尴尬,Erik提供的支撑很快变得不可或缺;独自站立变成一个难题,他需要肩膀下环着他的手臂作为支撑,Erik的手臂蜷曲着,围绕着Charles,直到他可以用手卡住Charles的锁骨,为了更好的控制。实际上Erik的紧握加倍成了一种束缚——被这样抓住Charles不能攻击Erik或是Raven——不过必须被支撑着。

  “你非要这样猛推我吗?”Charles抱怨道,将自己推离Erik。如果他成功踩到地面稳固自己,停止像重物一样挂着,也许他还能假装自己仍保有些尊严。

  Erik,尽管如此,不是应答他的那个人:那不可靠的荣誉属于Raven,当Charles抬起视线看向她时,她双手抓住脑袋,眼睛紧闭。如果还有运气,他可以控制她,使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不出一个回复,但运气在很久以前就离他而去,他几乎再也记不起它。

  “你答应过的,”她发出嘘声,踉跄向前,手指仍然捏着她的太阳穴。“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读我的心。”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Erik在身体上是没有受伤的,但是,平生第一次,他是缄默的,很明显除了将Charles拽离墙边他其他什么都不愿意做,他缓慢移动着,适应着Charles笨拙的,大多是试图站起来并行走的无效尝试。在这情况下令人意外的谨慎,他先安置自己,然后是Charles,坐进其中一把椅子:一把足够深的椅子,Charles能够舒服地坐在他腿间。Erik的手臂仍然围着他,置于肩膀之上。

  “你答应过的,”Raven再一次说,这一次她垂下手,眼睛圆睁。她的注视呆滞无神,但迷惑已消散,被表面之下的愤怒灼烧得炙热。

  她是认真的。这是最糟糕的。“当你谋杀了我妻子时,我真的认为我所作的任何承诺都失效了。”他四肢的虚弱感正在消失,也能再次模糊地感受到自己的肌肉,以至于不久就能有移动的希望。考虑到他现在的处境,这是个非常可爱令人愉快的想法。

  “你从来都不该和她结婚——”

  “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应该做什么!”太大声,又充满恶意,他开始没有好脾气,已经没有好脾气——就这样——“该死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保护了你。我——”他猛得试图挣脱Erik,感受着让步和姿势变化,Erik紧贴着他的身体,朝前摇晃。“这本会——本会——”他有些喘不上气。“这本会变得更糟。你抱怨自己不被接受,但每次Kurt发火都是谁挨打?谁擦干净母亲的呕吐物?我他妈哄你睡觉,告诉你不要看——”她觉得自己的际遇糟糕,但她根本不知道糟糕为何物。“我必须要隐藏着,每一天的每一秒,因为我不想自己成为母亲之于Kurt那样的存在,而正因为我从不让你看到他对她做了什么,你觉得自己比我懂得多,比我更懂人生。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你被宠坏了。神啊,有些人会放弃什么去抱怨你现在抱怨的东西,但你觉得生活错待了你,我错待了你,当——”

  一双手滑过他的嘴唇,施以重力,并拽回他的脑袋。“好了,够了。”但Erik听起来并不生气——若真要说什么的话,他嗓音沙哑,几近痛苦,他的手也在颤抖。“我以为他的母亲和继父保护了他。”这半是疑问的话语是说给Raven而不是他的,Charles模糊地意识到。“我记得他们隐藏他的真实面目,因为他们想让他有他们眼中更好的生活。”

  这才不是原因。他们从未——但Erik在问Raven,她面色如逝者般苍白——更浅的蓝色——她似乎能够做出回应。但她几次想开口但都失败了,像古比鱼一样张着嘴巴,但最终还是成功把话挤了出来。“不。Kurt——Kurt打了他。而Charles——我不知道。当Kurt生气的时候他总是迫使我离开。”迫使她。就好像这是一种惩罚。她毫无概念。“他母亲总是烂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隐藏他的真实面目,但Kurt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Charles的母亲强迫他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让他这么做的。但他恨Charles。”

  他母亲曾为他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现在也已毁灭。原因甚至不是特别复杂:她诚挚爱着Brain Xavier,她想看到她亡夫唯一的继承人坐在王位上,虽然随着他渐渐长大她几乎无法直视这位继承人——他看上去越来越像他的亡父。

  在其他方面她从未对抗过Kurt。Kurt,那个在她已染上酗酒毛病,并迅速深陷其中的时候依旧铭刻心中的男人。Kurt,Brain Xavier的朋友和顾问,在Charles达到法定年龄前一直扮演摄政者。

  假如从一个只专注于得到权利的疯子的角度来看,他有令人害怕的大量理由来痛恨Charles。

  贴着Charles的背,Erik呼吸猛地顿住。“Charles…”他的呼吸拂过Charles的脸颊,轻柔且悲伤,适合葬礼的氛围。

  如果Erik能够放开他,他会给他想要的答案。但也许这就是Erik紧抓不放的原因:他根本不是真正想要这些答案。

  尽管进程缓慢,但Raven开始变得镇定:她的肤色变得正常,也停止了使胸腔起伏的剧烈呼吸——她到底觉得自己在玩什么,赤裸着四处走动?——然后她就能进入一种所谓的镇定状态。

  “你从来没告诉我他虐待你。”Erik语带谴责。

  将一只手放到Charles的唇上,他放松对Charles右肩的控制,给他一个小小空间于是他能够抽回手肘。非常不幸,这样的空间还不足够,撞上了Erik的肋骨,但这确实使Erik退缩了一下,可并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他从Charles唇上撤回手,以抓住他的臂膀。

  “如果我想让你知道,我会自己告诉你的,”他呵斥道,不断扭动。

  可以预料,他仍然被紧紧抓着。但即使是Raven,也因他敌意的抗争显露出莫名的不安。怎么,这是不是充斥太多真相了?设想也许他生来不为其他,而只是为了繁育子嗣。设想一下。

  但Erik很坚定:“这是我应该知道的事。”他的手移开Charles的臂膀,随着另一只手松开他的肩,双手皆往下形成环绕,半是拥抱,半是束缚。

  那么,好吧。如果这就是他需要面对的:他已疲于让自己的一切显得可以预料,如果Erik想玩被教化的游戏,那该死的他们就来开个茶会。他会端正优雅地坐在Erik大腿上,摆出柔软的姿态,等待他妹妹的下一个行动。

  深吸了一口气,他靠向Erik,然后:呼气。

  突然缓解的紧张气氛使Erik颇为震惊,这在意料之中,几秒之后他加大紧握的力度,到了令人疼痛的程度。这并没有持续很久,但已足够证明Erik没想到会是这样。好极了。知道他还能使这个男人动摇是十分值得的。这是关于他还能对他再做些什么。

  但这一刻——是与Raven有关,无关Erik。或是更多是关于Raven。他将目光转向她,她站在房间中央,惊讶不解地看着他们。她的身体反映着她的态度:身体两侧的手臂细长,手没有使力,没有显示出她是要战斗还是逃跑。“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他告诉她,吞下喉间的哽咽。这是她的妹妹。曾经。也许现在不是了。在她不想成为的时候就不再是。“我会永远爱你,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出去。不要靠近我的儿子。”

  他永远不会,不会为任何缘由,将David托付给Raven。她杀了Moria,而David流着他妈妈的血。无法知道Raven是如何看待此事,虽然在这早期的阶段,David也已明显的表现出些许变异,这也许还不足够阻止她伤害他。

  奇怪的是,这看起来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她眨眼,摇晃着往退了一步,然后蹒跚地往前走,几乎快要跌倒,然后只是停在中间,之后静止不动。

  看上去她不是唯一的一个感到惊讶的人,不幸的是:他没有料到,Erik轻摇他,使他往边上偏过一些。“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Charles。两天之后Raven会伴你走过长廊,即使她不会,你也需要对此有个终结。否则你还是会伤心。”

  多么的讽刺:这世上不会有什么新花样了,是不是?命运之轮不断地转动,又推至那个节点,纵然是经他人之手:“所以确定你知道什么对我是最好的?这近来似乎是成为了趋势,不是吗?你是不是计划要刺伤某个人来证明?”

  随着Erik的叹息,Charles后颈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呼吸逗弄着他的肌肤。“我想你现在最好还是离开,Raven。我们可以明天再把事情理清。但我觉得今夜我们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

  这实在可以解读为“我会试着安抚Charles,然后我们可以继续这个话题。”好吧,不用了,谢谢。他们可以将此永久地搁置起来,不过如果Erik不那么想,他就是在欺骗自己。

  “我——噢,好吧。”说实话,她看上去因可以离开而感到释然,或许还有遗憾,愧疚——谁知道呢。他们的关系已经严重破裂,她往门走去时他看向了别处,闭上眼睛,倾听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很高兴知道自己仍然还有一颗心。当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些人会心存疑问。

  妹妹。神啊,姐妹们可不会有她那样的事迹。她杀了他的妻子——还有Moria泄露信息是怎么回事?这从未发生。Raven她——她是不是被骗了?

  当门咔嗒一声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望去。他本可不必多此一举。没有人动作,在这一分钟里,他们坐在那儿,蜷曲着靠着对方,仅仅只是呼吸着,在情感的悬崖边坚持着。不管往那个方向再走出一步,他们都会坠落。

  而且坠落会很快。

  Erik首先打破了沉默。

  Charles发誓他能感到自己的崩溃。

  “她是你的妹妹,你知道的。”Erik轻声告诉他,而且,自Erik将他拉进椅子后的第一次,他放松了控制,一只手放在Charles的肋骨处,轻轻磨蹭着。如果这感觉带着情色,Charles也许会回击,但这所需的能量令他怯步,就侵犯性来说,这比不上他在室外待太长时间打冷颤、Erik试图帮他暖和的触摸。“但...我想我能理解。你会为她做任何事。你为保护她所做的事情使你痛苦不堪。而她只是以背叛来报答你。对吗?”

  “如果你那么了解的话,那你为什么还强迫我和她共处一室呢?”

  “因为你爱她,因为像这样怨恨她的同时你也在痛苦。因为她也爱你。她求我让她见你,你知道的。”

  “想要看看她的成果吗?”

  这并不重要。不管Raven想要什么,她的行动是唯一重要的事,她博得了对质,这是会面不可避免的结果。还有——不,他已疲于思考,也许他仅仅不会再这么做了。他会将头靠在Erik的肩上,让Erik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这样陷入睡眠,都是在被守护着。毫无疑问他能——任何人除了Erik。

  “她爱你。”

  “她被自己的问题缠身,都忘了或许别人也有自己的问题。还有——她是做了一些不合情理的事。她就是这样被缠住了。她再也看不清现实。”

  “嗯?”

  也许Erik从没问过Raven杀Moria的确切理由。他怎么会呢?无论如何他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意识里些有些信息显示Moria泄露了我们的最后攻势。这从未发生过。”

  Erik僵住了。“Charles…是的,确实是这样。”他手指滑至Charles的腰,在他衣服上弄起褶皱,拖延时间。当他结束的时候,他又开始,这一次更为轻柔:“不是有意的。这是个意外:当你和我出发到Genosha时,她十分恐慌,违抗了你同意召集更多部队和我们会合的最后命令。当Shaw逃离首都的时候,他确切知道我们会在哪里和他打照面,这就是为什么他做好了准备:Moria知道不该在可能被拦截的时候通过无线电报传送信息,但她很害怕,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这么做了。她就是为什么——”他的话语中断,被逐渐增加的怒火噎住。“她就是Shaw做好准备的原因。她就是为什么Shaw做好准备,有机会伤害你——”

  “你在说谎。”这不是真的,Moria永远不会告诉他。这是——这一定是个愚蠢的错误,如果这是真的,在他告诉她不要通过无线电波传输任何东西的时候,但她告诉他…

  “你是要告诉我,你从未考虑过Shaw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到来的吗?”

  他皱眉,试图忽略背上的热度。“他有上万种方式可以知道。这并不意味着——”

  “但确实是这样。我可以给你看无线电波传输记录。”

  “那些有可能是造假的。”

  “我为什么要对你撒谎呢?我不需要一个理由来恨你的妻子,不管我说什么你还是会继续爱她,所以为什么要费力编造呢?还有Raven——当我们去占领Genosha时她是奉命回来的。她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第一手的消息。待会看她的回忆吧:看从那天起的回忆,如果你需要证据的话。”

  “不。”

  神啊,不。这不——这不公平。Moria为什么要撒谎呢?

  耻辱。毋庸置疑。永远都是耻辱。而她爱他——他能够在她的意识里感觉到,冲击着他自己的。但他从未再深入,从未摸索有关战争的记忆。这也许是个错误、对Moria来说这会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战后不承认那个错误。无论如何他不会感到生气的——对于她进行的那次信息传输。

  好吧,也许。在回想时会感到生气,但他会原谅她的。是Shaw将那把剑刺入他的腿,不是Moria。

  从长远来看,这并没有什么要紧——但是现在这有关系了,因为他的不知情在转而吞噬他。

  还有Raven——她不仅仅因为那件事而恨Moria,这只是长长的一串她认为Moria配不上他哥哥的理由中的一个。对于她——对于Raven,因为她的意识已显露出迹象——她认为Moria伤害了他,使他接连背叛了自己的族类和社会。变种人还有繁育者,以及下降的人口。

  正是这不理智的仇恨发展成了谋杀。

  神啊。他将头靠在Erik的肩上,发出一声喘息。Moria,Raven——该死的一切。这不该是这样,不该是像这样可怕的事,重压在他胸口,榨取他的呼吸。

  他的妻子撒了谎。她很好,很善良,但她犯了个错,然后她撒了谎,Raven太过仇恨她的一切——这无关Moria的错,Raven有一生的动机来憎恨她,甚至在她们相识之前,但,但是——

  “我不想谈论这个。”

  并不需要任何口头上的确认:Erik并没有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这一次,他会做出让步。他一定知道这伤的有多痛。难道这就是来自Erik的仁慈?

  “你曾打算过要告诉我你继父打了你吗?”如果这是仁慈,以一种诡异,残忍的形态,转换到了一个这样的话题。

  “没有。”没有任何人能控告他不够诚实。“但你会挖空我的大脑来找寻,我非常确信。我大腿后面有一些疤痕,他用皮带——当然是有搭扣的那一端——打我留下的。我确定你在我背上也看到过一些。”也有一道从他的肩膀延至背的中间。Kurt将他扔至窗外时那里破了。他因此在床上躺了有些时日。还有其他地方——他的右肩还有臀部上方——都显露鞭痕,尽管疤痕已是十分黯淡,Erik也许没有注意到:Charles从未不穿衣服和他待一起太久。即使不算上肌肤相亲,他俩已有足够的诱惑要应付。

  “我以为这些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你生活中总是围绕着武器,你通向了一种更容易受伤的生活方式。我只是以为——”

  “我从来不想你有其他的想法。”

  Erik将手轻轻放上他胸膛。“还有哪里?”

  现在撒谎毫无意义:他可以告诉Erik,或者Erik会扯出那部分的记忆。以这种方式,他也许能改变一下描述。如果Erik直接把那从他意识里扯出来,他会看到回忆本身,以及所有令人震惊的细节。

  “如果你仔细看,我右眉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它几乎被覆盖住了。他用拳头打我,他的戒指划伤了我。还有,我的手掌:他把我的手推到热炉上,烫伤了我半个手掌。手肘上也有疤,Cain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我的手折断,骨头刺穿了皮肤。除了这些之外没有什么了。通常这只是瘀伤。

  “除了这些之外,”Erik沉闷地重复。“你觉得这些还不足够吗?”

  尽管他们不能在其他方面无法意见相同,但在这方面他们明显取得了一致。“足够了。但这都结束了。Kurt死了,Cain他…也失踪了。剩下没有任何人要受到惩戒了。但我想承受了这些这么多年,我觉得也许我没得到应得的些许感激。”

  “确实如此。”

  改变重心,他将脸颊贴在Erik的脖子上。温暖的肉体,轻柔的呼吸,还有心跳带来的宽慰:他闭上了双眼。这是最佳的沉溺,也是最糟的沉溺,但这使人舒心,也让回忆更容易触及。

  生理,他的意识低语到。当一个繁育者沮丧或遭受威胁时,寻求身体接触是固有的本能。

  “那你为什么还执意站在我妹妹那边?”

  “我没有。不是在这方面。她很自私,没有意识到你为她做了什么——”

  他没有反抗那双滑至大腿的手,很明显那是为了安抚——再说他也无法完全聚集起反抗的冲动。“我不应该觉得自己需要被感谢。她本来永远都不必担心受到伤害——。”

  “你这只是在对自己说而已,而当你放弃了那么多,你保护的人却不支持你的时候,任何一个喜怒哀乐正常的人都会感到被背叛。”

  “听起来你已经弄明白了。”

  “要弄明白并不是十分困难。你同样会很好地理解这情况,如果你让自己——不是说你不想这一方面就是不理智的。你知道的,没人指望你一直坚定地保持理智。有些东西仅仅由情感与本能所驱使,这和你可能更倾向于另一方面是一样的。”

  那么再次回到他俩,由本能所驱动——就像迷雾中站在悬崖边的羊。或在这种情况下,投身于连结中。

  “你现在感觉好多了,是吧?当你让我触碰你的时候。”

  “让”是一个多么有趣的词:这表明实际上他最终有选择的余地。不知怎的这未如意料般向他袭来:Erik并没有表现出乐意任由Charles拒绝他,而现在将他推开也有可能招致同样的结果。

  “想要听个演讲吗?关于此刻,我是如何因你使人宽慰的触摸,在生理上感到躁动?”他呵斥,尽管没有费力去推开那只仍在他一侧上下磨蹭的手,以及半途歇在大腿上的另一只手,它不引人注意地停留着。“或是你更愿意继续相信,你就是如此的令人无法抗拒?”

  令人吃惊这未起到冒犯的作用:Erik轻声地笑,在Charle的太阳穴上印了一个吻。所以他们已经到达那条界线:他让Erik触摸他,但如果这转变为性方面的事情——与亲吻太密切相关——这就会是一切的结束,至少现在是这样。

  也许他是在发出某些信号——突然的紧张或许能够解释这点——这也表明他将不再配合:Erik退开,满足于将脸颊贴在Charles发丝上。他收回手放到一旁,希望这是表示善意的手势,也打开了卧室的门。更加奇迹般的是,他松开了怀抱,能足够让Charles从他的大腿间站起身——尽管Erik仍然环着他的腰。

  “我了解这背后的科学知识,”Erik承认,“但我也了解你: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样彻底地怨恨我,你不会那么矛盾。你会将性解释为一种生理需求,也不会对此有更多犹豫。你担心仅仅是因为你知道这不只是生理需求在作祟。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想法。”何时起他变得这么尖刻?当然他不是总是这样的…

  “我错了吗?”

  又一次:没有。但他是个十足的混蛋,认为自己有资格说这些。

  “那这样如何,Erik:如果你如此热切地要谈论生理,以及我也许能感受到和也许感受不到的,你可以在明天告诉我,你将两者分得多清楚。”

  正是因为他可以:因为,真的,显而易见他此刻是如此卑微——他伸手往下,握住Erik的性器,开始揉捏。这比他料想的更奏效:Erik将头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环住Charles腰际的手抽搐着。任何Erik想要夺回控制的希望都被泯灭——不过看起来他也没有打算要那样做。好极了,反正这在Charles阐明他的观点的时候也不会多有用,除此之外,听Erik呻吟真是难以置信地令人满足,低沉且悠长,把他置于这样的状态——神啊,只是这一次,感谢你——任由他被自己的身体需求所控制。趁他现在还是这样子?当他意识到Charles仅仅只是通过利用他身体的反应,就把他玩弄得这样得心应手,他将会变得彻底狼狈不堪。

  是时候让他明白Charles每天的感受。

  值得赞扬——至少他觉得这值得赞扬,谢谢了——在这情况下的慈悲,他赶走最后一丝因环抱而带来的倦意,将手腕从Erik因性欲而松弛的紧握中抽出。动作的转换并不尽如人意,抽身让他也十分不愉快,但这的结果是十分值得的:在他完全抽身而退前,他最后一次好好地揉捏了Erik一下,惊异于手掌下那使人印象深刻的坚硬。

  他自己的呼吸频率远比他愿意的要高,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也许它能向他显示,此刻他的脸有多么红,但他肯定比Erik要好,他看上去就好像是被火车碾过了。除开他还穿着衣服,他伸开四肢摊在椅子上的样子简直是下流的,他愈加沉沦其中,臀部在Charles手下耸动。无法隐藏他裤子下的巨大肿胀。

  “务必要让我知道你觉得这怎么样,”Charles循规蹈矩地问道,非常谨慎地脱下他的裤子——并不是说那上面有什么——他挑眉注视着Erik。他得到的所有回报便是一个茫然的,相当震惊的——更确切来说是有点惊骇的——注视。“我会非常乐意听你是多出色地分清你的,嗯哼——”他刻意向下看着Erik的胯部,“生理需求和对我的感觉。晚安,亲爱的。”

  幸运的是Erik已经开了门,如果Charles发现自己的离开并没有这么顺利的时候就没这么充满戏剧性了。照现在的情况,他可以非常轻松地进入卧室,然后,从这里,到David的房间。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卓越的计划:Erik不会在那和他吵架,不会在David在场的情况下,他当然也绝对不会跟着他,要求他完成他挑起的那件事。

  不会,他必须得等到早上。

  咧开一个笑容,Charles蜷缩在层层毯子构成的小窝里。Charles不在身边的一年多里,Erik当然已经学会了使用他的右手。如果没有,那他最好希望,在他说他经受得住生理不怎么…实用的那方面的时候,他依然能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