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Erik曾估计过时间,但Charles以为Erik会在一两周以内就回到Genosha。可实际上,现在是在Hank的第一次造访之后又过了两周半了。这可真是一次长久又未卜的等待。

  Hank在第一次探望后的三天又来看他了。Logan应该是被告知过Erik对于Hank来探视的鼓励,因为他淡然地允许了Hank的探望,一直以来都没有打扰过他们俩。

  这样很好:Hank的拜访所带来的激动在二十四小时以内逐渐减弱到让他可以进行实际的逻辑思考了。当他恢复思考能力后,向他袭来的思绪重得像拉货物的火车。

  凌晨两点,Charles醒来,喘息着,然后意识到……

  这些记忆都必须被移除。仅仅是对Erik设置一个屏障是不够的,远远不够:一旦连结形成,这些屏障不能够确保Erik不将它们撕裂以窥探一切。Charles知晓的一切,只要Erik愿意费神去了解,他都能知道。

  因此,Charles一定不能知道。

  幸好,不是一切记忆都必须被除去。Hank的观点,尽管危险,但却是一种完全不能够被忘记的观点。如果将这些记忆干脆地完全隐藏于屏障之后,是的,Erik必须要一点一点地将屏障撕裂才能发现它们,但是因为与Hank的互动是需要他的观点和知识的,所以不能将其一起抹去。Charles的脑海里现在已经有很多的屏障了,Erik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将它们一一撕开,他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一旦连结完全形成,如果他需要知道什么,他可以十分方便地利用Charles本身的能力,去准确地找到他所需要的确切信息,而不是对他来说无益而吃力地在一堆被隐藏的信息中寻觅。

  例如,Charles对于Raven背叛一事的反应——他盲目地用手重击着他可以发现的第一个无生命的物体,重重地锤击着墙壁将手弄破,将几根手指弄断——就被他用为了保护自尊的不能更好的理由藏了起来。这段记忆对Erik没有用处——但这并不意味着被他看到就很合适。有很多这样类似的记忆,没有实际意义,但是被藏了起来。

  既然这样,(脑海中)过多的信息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Erik不会通过搜寻他的记忆来验证Hank的忠心,因为他不会去找那一部分的信息,并且他不会想要浏览这些,除非他开始撕裂每一层屏障——但是那就需要好几个星期的时间了。

  而关于控制生育一事?这太冒险了。Erik搜寻这记忆与否都不重要了——如果发生了什么碰巧让Erik知道了,Hank必死无疑。一些不合需要的政治观点也许会使得他被解雇,但只要Erik没有发现他实施这些观点的证据,他就不会杀他。

  那么,这就需要设置不同层次:在脑海里隐藏不同重点的记忆。完全消除他的一部分记忆是最深的,最安全的选择,接下来是将一些他所知道的记忆保留下来同时将它们放在重重屏障之后。在这些之外还有一些更表面的屏障,一些较容易被洞悉的事。Frost要费很大劲才能到达较深的层次。

  那么如果另一个读心者也必须费很大力气呢?Erik永远不会穿越所有的层次,除非他精确地知道要去找什么,即使是这样,那也会很不容易。

  Charles会用尽全力保障Hank的安全。

  在Hank二次到访的两分钟内,一切有关于Hank给他那个血清的证据都从Hank的脑海中连同那些记忆一块移走了。一分钟后,这份记忆也从Charles的脑海里被移走了。当然,这不是不能撤回的,但是,就如同被Frost拽出的记忆一样——那些记忆依然使他浑身冷汗地惊醒——他不会知道他曾有过这些记忆。Erik不能从他这里取得它们。

  重新感受可能怀孕的恐惧与Hank的生命相比不值一提。

  即使那个可能性被降低之前也是这样。

  在那之后,Erik回归的日子渐渐接近,Erik的到来可能意味着的一切使得他在温床边、卧室不断踱步,用David的存在来安慰自己。会没事的,他能够熬过去。让David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不可能——不会——那么糟糕。

  只要Erik不将他自己的信念灌输给那个孩子。

  Charles难以入眠。

  毫无疑问Erik会在整个孕期对他悉心照料。

  让自己在杂乱的毯子中醒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那个孩子也是一个繁育者会怎样?

  当他没有躺在他用毯子叠起的床上的时候,他要么是踱步于房内,要么就是坐在窗边,眼神空茫。

  卧室的周长准确的是四十三步。

  Erik离开的时间比他所说的长了很多——不过他有说过吗?他说了什么?已经过去多久了?

  当他询问为什么Erik去了那么久的时候,没有人回答。Logan养成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习惯,一边嘟哝,一边挥着他的刀,然后用他开始随手带着的布擦拭它们。但是在这些年里Charles形成了好得令人困扰的侦察技巧,虽然Erik可能能够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没有一个侍从可以料到:在夜晚的时候,他成功地将他房间的门把手卸了下来,将藏在连接门把手的金属板下的绝大多数木头取出,然后再用黄油刀将金属板和把手重新拧回原位。在门的两边,他在金属板下都挖了两个洞,可以让声音相对很好地传进来。除非有人的观察十分敏锐或者知道要检查,他们能够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所制造的,不用说,是一个绝妙的可以让他能听到发生在门外的任何谈话的工具。他们——不论“他们”是谁,不明身份的人——认为他被很安全地阻隔在房间以内,远离听觉范围。这个工具不如他的读心能力一样好,但是当他在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使用能力的时候,Erik会发现——那么这个便更利于隐藏,在层层屏障之下,他可以进入一些Erik不会去看的无害的地方。那么如果他发现了这个呢?他会换掉门把手。没有什么损失,并且Charles也已经听到了很多了——Erik给他的任何训斥都已经无用了。

  真正很令人沮丧的是:人们也许会谈论对于Erik的看法,但是他们不会傻到以为在一个房间以外的Charles没有在听。毕竟,他曾与Charles共事,并且知晓他的……特别的天赋。

  很容易能想到,他已经对他的侍从简单透露过这一点…除非他想让Charles知道最新的消息,并且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就解释了为何没有人对于Hank在Erik归来之前超过两次的探访而惊讶:他不仅带来了能让Charles的日子不再那么难受的阅读材料,还带来了Erik延期归来的消息。有意地让Charles有获取这样的信息的途径也算是Erik的作风。

  不过,他可能并不想让Charles知道这些:Erik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Westchester的反击而耽搁。很明显,为联姻而将他们的国王绑架被他们视为侮辱。知晓他的子民爱戴着他并且愿意捍卫他的荣誉还是很令人愉悦的。虽然不幸的是有些迟了,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是很重要——以及可能还有一些行动,因为,据说,他们的确让Erik过了一段困难的日子。

  如果这仅仅是一个Westchester的叛乱,那么Erik可能会轻松地将它解决。知道不仅仅是这样乃一件令人振奋的事。门外的耳语传来这样的信息:发生在Westchester的不断的反抗让很多人开始疑问:为什么Erik Lehnsherr如此决绝地选择Charles Xavier作为配偶?

  Charles Xavier,并不是繁育者。

  两位非繁育者的婚姻——意味着Lehnsherr 正在违背他自己的法律。

  Erik的更大的一个疏忽是:认为人们在大约九个月的时间内都会在认为Erik轻视法律的情况下感到满意。哦,只要Charles怀上孩子,一切自然就会解释清楚,但是,在那之前…

  那些悄悄话说一切都很混乱。

  在Charles这一方,他试着不去想太多:如果他过度地去使用记忆的话会减弱这带来的极好的喜悦。最好克制它,在科学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以及他开始觉得陷入某种困境的时候让自己很快接受。

  大多数时候,那都多到让他不愿承认。

  今天——今天是一塌糊涂。

  今天是Erik回到Genosha的日子。

  虽然听了很多门外的话,但是Charles不知道Erik会如此迫急的归来。Logan不情愿地承认他们事先也不知道——这就解释了为何他没有偷听到——Erik在行军队伍中通过邮件告诉了他们,他会在十六小时后紧接着信件抵达。

  这样迫切的抵达使得Charles想起了当年他和Erik得知Shaw将抵达Genosha的消息,并且需要在一个半小时以内集合武装时的混乱。那时候真是一片混乱。

  不过至少那时候并没有现在的盛况。

  此时——Charles之前从未见过那么多华服。

  他被塞进了一件他不喜欢的太紧但裁剪精良的衬衫。这些都是艺术的剪切,或者至少Angel是这么告诉他的:在他看来,这件纽扣呈斜线的衬衫,就像是有人从他的肩膀划了一道伤痕到另一边的大腿。布料荒谬地用小的金属钩子串接,他胸前有一道浅棕色丝绸缝制的线形装饰,比其他的布料颜色明亮。不论它究竟是什么,这是一块过于繁重的布料,虽然肌肤接触的地方足够柔软。裤子是由同样材质做成,不过是更深的颜色,与他的长靴相配。总的来说,这整套服装并不是他需要服从的最荒诞的事。

  这件服饰将保留到婚礼那天。

  只希望所谓的接待会也能拖迟。

  不过毫无可能:他需要在宫殿门口迎接Erik,在那里,台阶上以及在街上排成长队的人群可以看到他,形成欢庆的国内景象,欢迎勇敢的战士归来。Logan都懒得去告诉他不要皱眉;Angel告诫他最好小心自己的脑袋。

  她认为这样会形成威慑也是有趣。

  在这一切中,最糟糕的部分是需要将David捆进一件深棕色的袍子里,为了与Charles的衣服搭配。他的儿子不能理解这个的必要性,并且,实际上,Charles也无法理解,特别是当这使得他的儿子开始哭泣,小脸挤在一起像个红色的葡萄干。David不停地扭动,用小手撕扯着衣服,痛苦着抗议被强制放进一个比他的松款短上衣,以及他所习惯的毯子们紧很多的东西里面。他俩都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好的理由而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使Charles心碎。

  典礼,是他唯一的答案。扯淡是Logan更倾向的答案。判断哪一个更准确并不是难事。

  洗漱和穿戴都完成后——Charles真的很想对试图碰他的头发的人怒吼——他和David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房间穿过宫殿。如果情况更令人愉快一点的话,Charles可能会欣慰地找个机会舒展一下双腿,毕竟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蜷缩在靠近David的小床旁的毯子上,或者是在被限制的区域内行走。但是现在……他的身后身旁是卫队,用一种和对待即将演出的小矮马一般的态度,指引着他,包围着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容易有好的心情。

  身为Westchester的国王,Charles很熟悉被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着身体,观察他的外貌与服饰的每一个细节的感受。但是那些无法让他为此做好准备:在被剥夺了权力的情况下被审视,被仅仅看作一个物品。他们不会把他看作领袖,他们会就像评论一片肉一样评论他的外表,疑惑为何Erik想要得到他,无视他与Erik曾有的过去,对他不断地评头论足——并且不会是因为他的优点。

  在这之前,他总是通过他所取得的成就,他是一个怎样的统治者获得评价。

  但现在不同了。

  “抬起下巴,孩子。”Logan在他身边粗声说道,他护送Charles走出宫殿的大厅,来到露台。Logan看起来就和Charles一样对此并不期待,并且,虽然说出来很奇怪,但是知道这个使得他有些许安慰——虽然他保持沉默,但是这至少显示出Logan对于Charles即将到来的生活的景象的一丝厌恶。

  如果这世间还有一丝怜悯的话,就请来一场倾盆大雨吧。

  但果然,当Charles走出宫殿时,太阳几乎令人目眩。

  将他的儿子抱得更紧,他走向阳光——现在是正午,太阳在宫殿上方,烤灼着道路上的石板——Charles尽全力想去忽视人群中发出的窃笑。他也有过个别类似的经历,当然,但是都和此时不同,每一双眼睛都是因为他不能控制的理由注视着他,他大概不能……

  不能承受这些,每天,每日,从现在开始。他大概,不能。

  长靴踩着石板从脚下传出回响,这声音比处决前的鼓点更加糟糕。每一步都变得更加困难,他渐渐靠近露台,下面是从城市的主干道至宫殿的壮观的阶梯。他在离边缘几步的地方停下,然后等待,将手塞进David长袍的皱褶里,然后挺直肩膀;他昂起头,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人群。

  尽管他必须看起来十分整洁与镇定,对于这样的一个画面他忍不住发出嘲笑:焦虑的神经在他的体内缠绕,环绕着他所有的器官,缠绕扎根地如此之深以至于如果他试图将它们扯出——上帝,他的器官也会随着一同被扯掉。所以焦虑的情绪还在那里,汗水打湿他的手掌,他的呼吸开始急剧,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叫嚣着逃跑,逃跑,逃跑。

  [放松,Charles。你太僵硬了。]

  Erik。现在这只可能是Erik。虽然还有四分之一英里远——从这里他可以看到Erik的马车,马车由上等的木料做成并被打磨地很光滑,由四匹黑马牵引——而他已经能够进入Charles的脑海了。Charles没有动摇:只是眨眨眼,继续盯着人群。

  [我没法坚持。]

  承认自己的软弱并不是他的打算,但是总有一个令人崩溃的点,而他无法想象——不能这样活着。如果承认能够有些许帮助——如果Erik能做什么改变现状,他可以变得软弱,如果这就是让这一切停止所付出的代价。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Erik在脑海里说道,伴随着一丝担忧。[这场面令人不悦,我知道,但是-]

  [他们注视我的目光和我还是国王的时候不一样。他们不在乎我的政治和决策。他们想象我是一个物品,就像——]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意识里突然被撕裂,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肩膀。[你不是物品。也许他们现在这么看你,但是他们会知道——我发誓。Charles,他们会知道你是多么有天赋——]

  [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能力。我曾很好的统治过国家。这和我没有展示什么无关——这是——上帝,你怎么不明白?你不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们会尊敬你:你会向他们证明你现在和当初在Westchester时一样才华横溢。]

  [这和我做了什么无关!]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他很想摇摇头——这就是他所变成的吗?一个奇观?

  Erik——Erik——他是如此盲目。为何他是这样?如果他看不见他身前的人民赤裸的想法,他也不能被责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读取意识——但是难道Erik看不到他们眼里蕴含的意思吗?每一个人,曾经,他们也许会思考Charles所颁布的政令,都只会开始遐想他在床上一丝不挂的体态。他裤子下的屁股是什么样的?他有双漂亮的眼睛……

  给他看看,Charles在脑海中尖叫。然后他这么做了。他对Erik打开他的意识,将意识围绕人群,然后提取。

  漂亮的嘴唇 谁的孩子? 美丽的眼睛 在床上应该很美 打赌他在Lehnsherr身下一定很美 性感的衬衫让他的肩膀显得圆润 谁杀了Shaw? 不是一个繁育者 他是个繁育者吗? 真美的男孩

  没有比这更糟的侮辱了:Charles可见地往后倒,Logan很快用手抓住他的手肘。这次,他真的很庆幸,Erik在他脑海中传来的同样的反应——愤怒。因为愤怒,意味着他知道了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Erik,你现在看到了吗?但是他没有传递这个想法:只将此搁置于自己的脑海里并把它放到深处,埋在因阳光与等待产生的疲惫之下。

  “怎么了?”Logan问道,然后松开手——人们看到他们接触太久并不好。也许当Charles还是国王的时候,他的护卫可以这样做,但是现在——现在,总有关于性与阴谋的想法:作为Erik的配偶,有私情是重罪。

  好吧,诅咒这一切。

  站在这里然后看起来很美?不。这里必须还有其他的什么,任何都行。但是,如果真有的话,他早就会移开了。相反地是,他的长靴还是如同粘在石板路上,他的背脊如杆般挺直,无论队伍变得多近。他不会改变姿势,不会在移动代表着崩溃的情况下。

  当Erik的队伍到达宫殿,Erik从马车上来登上台阶时,Charles已经被因为阳光以及紧张而产生的汗水湿透了。David也在抱怨着自己的不满,忽视着Charles想让他心情变好的一切尝试:实际上,他越是这么做——任何尝试——David就变得越不安。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Erik到达这里后,情况会有所不同,这件事会终止,让他们离终结更近一步。下一阶段可能不会变得更好,但至少是下一步了。

  Erik的外表也是引人注目的一部分:他穿着军装的身体线条真是太棒了。Charles在之前没有看过这些新的设计。显然Genosha的军装需要被重新设计——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制服和Shaw的军队有联系——说实话,Charles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有其它更重要迫切的事情。

  不过,Erik将这些新的设计展现得很出色:一套黑色的制度,锋利地裁剪,正面是一排银质的纽扣。相似地,裤缝和袖缝也是由银线缝成。腰带也是同样的颜色,不过帽子是和制服一样的黑色,银色只是出现在帽子前方的徽章上:一团小小的火焰,Charles沉闷地看着它。[锻造于火]当看见他盯着的时候Erik在精神上对他说道。

  看来在他试着给Erik展示人们心里所想的之后他们的联系没有完全切断。现在这么做好像意义也不大:Charles不想费神。

  然后,又一个,自满的想法传来:[我很高兴听到你觉得我很英俊。你也是,亲爱的。]

  [英俊,Erik,这从来就无需置喙。] 认为Erik很英俊,这就是当初促使他去亲吻Erik的一部分原因,并触动了印记,并且——

  为什么还要再次审问这些?他余下的时间都可以用这一点来自我折磨:同时也可以将自己限制于这特别的一刻带来的地狱之中。

  对了。那些……可能不是他想让Erik听到的想法:Charles用并不需要的那么多的热忱将他们的连结切断——不过Erik没有意识到。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安,他带着坚定的步伐登上最后的台阶。虽然动作简洁而带着军事特征,但他的动作同样活泼,并且充满着人生牢牢地在他的掌握之下的感觉。不过,在他脸上呈现的气势之间,他的嘴角因为期待与好心情而弯起。在如此明媚的阳光之下,他蓝绿色的眼睛比以往更加闪耀,并且带着灰色的斑点,不过这可能是因为制服上银色的关系,使得颜色更加突出,甚至使得他的头发在阳光映射下颜色更深。Erik一直以来都很自律,在紧致的肌肉以及缜密的自我控制之下,他却有办法避免自己显得呆板僵硬,并且在Charles看来,总是需要更深地审视:可以百分百确定的,Erik远远不仅仅是呈现在眼前的样子。他十分地迷人。

  在这一点上,Erik从未让他失望。

  “上帝,我真想念你,Charles。”他压低声音道。直到他陷入一个紧紧的拥抱,Charles才反应过来Erik没有放慢脚步。David正被挤在二人之间,离Erik的胸膛很近。

  他靠在右手臂上,感受着Erik的心跳:稳定的跳动着,撇开其他不管,单单他稳健的心跳就能使他平静下来。他感到放松,把头靠在Erik的肩膀上,将几分钟前的痛苦果决地从脑内移除,决绝得让自己惊讶于骨头竟然没有因此震碎。

  软弱?几乎是肯定的。Erik曾经是他的朋友,并且是在这缩小到Charles本身如打着旋般充满着探寻的思想的海洋里唯一可以被他所确定的人。

  之后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因此而唾弃自己。

  “你在折磨我,”他靠着Erik的脖子,带着一丝颤栗。

  难道在Erik离开之前他没有告诉过他,他正做的事——他那些任性的剥削掠夺——已经伤害了他的内心了吗?他肯定说过,只是Erik离开了。因此,现在告诉他现在一切就和自己当初所预想的一模一样,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行为。

  “但是我从现在开始会让你开心。”Erik低声回答,一面轻轻地摇晃着他,“我保证。”

  保证,保证。难道他所保证过的还不够多吗? 当承诺破碎时是如此恐怖。

  仔细想想,现在的一切已经够了。Erik的肌肤带着过多的温暖贴着他,而他本就觉得有些热了——Charles往后退,让Erik的手放在他的手肘上,Erik仰起右边的嘴角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那么,进去?”Charles咬着嘴唇慢慢地问道。他们几乎要被太阳烤裂了,他记不清距离上一次喝水有多久了。

  Erik没有移开视线。“我当然希望如此。我已厌倦了吵闹的人群。我现在只希望有一个安静的房间。”

  不幸的是,想要离开永远不是那么容易。虽然Erik做秀做得很到位,他转过身然后朝人群挥手,他的另一只手滑向Charles的腰际。这个动作该死地像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权,但是Charles没有动,只是看着人们为Erik而欢呼,就像几年前Erik在他们面前宣告Shaw已经被打败,并且用非常得体而正确的语言告知他们是所有地区里最先被解放的时候一样。

  而现在,几年之后,他们为战争英雄,救世主Erik而再次欢呼。

  要不是还有观众在场,Charles可能忍不住要啜泣。

  “David怎么样?” Erik在转过身后问道,一边放下手,一边快速地对Logan点了点头。Logan点头回礼,示意Charles和Erik走到他的前头去。他们照做了,这也使得Charles不得不忍住回头检查Logan是否一直跟着。最近他已经十分习惯Logan的出现,即使他靠的离David很近,Charles也不会抓狂。这可是少数人的特权。

  但是……David怎么样,Erik这样问?比Erik回来之前要好。之前他十分不安,现在他很安静,可能是因为被二人的身体包围产生了安全感。这让Charles将自己之前做的事联系起来——远离世界的其他部分,将自己的脸埋在Erik的颈间,该死的后果。

  “受够了这太阳。”

  Erik轻笑道:“聪明的男孩。”

  他说的是Charles——出于他对于问题的逃避——还是David,就没人知道了。

  “我让厨房准备一些冷饮。”

  “谢谢,不过我自己也能做。”

  Erik因为他的断然拒绝而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有坚持。相反的,他在进入宫殿的路上满足地将一只手放在Charles的腰上。日影覆盖着整个前厅,不过幸好这里比较凉爽,当大门关上的时候,大理石会使温度降得更低。他们的寝殿十分奢华,离这里很近,而且也是有大理石构成。只不过在冬天会十分寒冷,当然这一点靠被毯就能够解决。如果他有一个急切等待着他的伴侣,为他带去热饮、依偎在他身边为他取暖的话又有什么不好呢?

  当冬天到来后,他除了找到答案别无选择。但是等待这么久才能和Erik一同体验家庭生活并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当他们完全进入宫殿后,Erik用一个眼神示意Logan离开——他们曾经共事,因此了解彼此的表情——然后自己一人陪着Charles回到寝室。

  对于一个如此在意习俗的人来说,在让Charles在婚礼之前露面这一点上,Erik却令人惊讶地表现地愿意打破惯例。当然,Charles对婚礼策划者的说的话不仅仅是作秀:David的存在也应该足够说明他不是处子。

  不过……他也算是,在Erik计划的方面来说——

  那也不是今天应该考虑的事情。他挺直背脊,用一只手抚摸着他儿子的头发,跟在后面,回到房间。前景在变得越来越凄凉,但是……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母亲总是告诉他,他不可能一直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些话通常是在她不想被他的请求打扰的情况下出现——但是他从未认为“一直”意味着永远,就像最近,它似乎是这样子的。

  守卫在房间门口向他们行礼,并打开了门。Erik引着Charles先进去,然后和守卫说了一些话才跟着进来,他的脚步比Charles稍慢了一点。不知他是先给Charles一点私人空间,还是他只是很好奇Charles会做什么。可能两者都有。

  “这稍微有一点夸张,我知道。”Erik说着,在门关上后扫视着房间。他的手顺着金属抚摸了一会儿,寻找着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Shaw做事从来不留余力,我还没有时间监督他们重新装修。”

  “我还以为你赞同他的品味呢,”Charles打断他,给了Erik一个背影然后朝卧室走去。那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但是David需要午睡了,在早晨的喧嚣之后,况且他和Erik之间可能的谈话——都不是一个孩子需要参加的。

  性爱,也有可能发生。如果他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的父亲而因此成为什么的话他会被谴责。

  Erik固执地跟着他,虽然他的确留了几步的距离——显然,这并不是巧合,即使这么确定也没什么:Charles放慢脚步,听到Erik的脚步声也跟着放慢,然后他又加快速度,这同样也被模仿。Erik可真仁慈,给了他至少一点点能有私人空间的幻想。但这不是真的——Erik在几秒之内穿过房间的时候不是,但这样的缓冲确实让Charles能够喘息以及思考,然后,最好的一点是,他可以不在Erik的笼罩下将David放下床休息。

  不幸的是,David有其他的想法:早晨的疯狂让他感到不悦,他用自己足以对靠近他的人耳膜造成伤害的嚎啕大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儿子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孩子,但他有着非常刺耳的哭声,比其他孩子的都刺耳——这声音更像是垂死的幼兽。Charles轻拍着他,晃动着他,试着和他说话,这似乎起了一点作用,直到Charles将他放在了儿童床上,就这一点,David又一次用尖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在Erik回来之前他没有这样过,并且——David一定正被某种金属方面的天赋作用着。 在所有的他可以遗传自Charles的东西之中——难道不能继承一些容易被承受的吗?但这个——他还很小,并且如果Charles的母亲曾经给他说过的话,也许他就能够知道如果他自己的心灵感应是否也曾像这样,在他能够理解别人的想法之前就会浏览他人的情绪——

  “David,拜托,”他低声说着,“Daddy没事。我很好。我没有——”他用牙齿咬住下唇,仔细思考着说不出来的话。“拜托,宝贝——”

  是的。或许。如果像Hank推论的那样,他的能力在时隐时现地作用着,很可能几分钟后他就可以读取他人的想法而不仅仅是情绪,也可能什么都不会。这一切很难判断。

  现在,Charles不想面对Erik。将后背朝向一个不信任的人并不是一种好的策略,但是Erik——就看着他的后面来说,只有很少的人他能够比信任Erik更甚。太矛盾了,但是Erik想要的——核心是触碰,欢愉,以及一点的控制与奉献还有,还有,还有——

  Erik不会在他怀抱着孩子的时候碰他。

  David——在某种程度上,David一定知道这一点,或者是直觉上地,或者只是Charles这么想——虽然他不可能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或者这仅仅是意味着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为了是他的爸爸保持安全,担心如果Charles把David放下会发生什么——因为,该死,Charles知道他如果将David放下会发生什么——他的父亲又会感觉不妙。情感——还是说思想?——是很强大的东西。爱,就如同这样,让他凝视着儿子的脸庞,皱着脸哭着,他想坚强与勇敢,以及所有的一切,现在一个婴孩还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我没法让他停下来,”Charles抱怨着。“如果我将一切情绪阻隔掉,让他感受不到的话,他还是会哭,因为他会觉得我不在了。我无法——”

  从地板传来鞋子移动的声音——Erik靠近了一点。“你能让他睡着吗?”

  他的表请在他能够控制之前扭曲了一会,虽然他很快恢复控制,将表情隐藏起来,重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我当然可以,但是我不能在每一次他察觉到我情绪沮丧时都让他入睡——”

  因为这意味着我需要让他一直沉睡。

  “那么如果你去想一些快乐的事呢?让那些快乐的回忆一直陪着他直到他迷迷糊糊入睡?”

  人的意识在睡着的时候不是完全关闭的,David仍然会感受到他父亲的情绪。但是他似乎不是总刻意留意它们,除非有什么刺激——就像Erik的回归一类的事情。Charles几天以来都很痛苦,并且David看起来并不是没有很好地明白这一点。给他展示一段记忆或许能起作用,然后,当他再次醒来时,情况或许会有所好转。

  值得一试。

  “我——是的——我可以试试。”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只要……什么都别说。我需要安静。”

  也不需要那么安静,不过那段他将放入David记忆中的记忆,会让Erik的声音发酸。

  他很容易地找到了那段记忆,围着意识的分支旋转,然后戳入自己的回忆。一个心灵上的温柔的触碰就足够了——这并不很复杂的需要很多手段的事——然后他成功地将记忆推向David,回忆与情感的云朵飘向他的儿子,伴着想法思考感觉感觉感觉的在他脑海里永不停止的微风。

  David的意识向前,急切地抓住那些想法,将它拉向自己婴儿脑海里的藤蔓上,然后戳向它直到它展开,向他的想法展去。大部分是感情,然后当爱,安慰,安全重新通过他们的连接传回Charles的脑海里后,Charles重新放松下来。

  Moira在David出生之后抱着他摇晃着。她棕色的头发,因为用力而渗出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从泪痕上滑过,她来回轻轻晃动着她的孩子,将孩子抱起来,用明亮而疲惫的双眼向下凝视着他,就像他是世间最令人惊叹的生物一般。

  这段记忆被循环播放着,对于Charles来说,停止播放不是什么难事,将这段所有的经历以及Moira的情感合并成一个剪贴画使他心安,就如同他曾经真实感受到的那般。他让David冲那些记忆挥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将他儿子的意识从其中拉回,用那段记忆中的情感将它包围,但是隔着一段距离:这一次,变得很容易,当他将David放下来的时候,孩子没有哭叫。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你给他看了什么?”Erik在Charles从婴儿床边退回的时候问道,他返回的步伐比之前更轻。他有一点担心David会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哭叫又会重新开始,但是,幸好,他很安静。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几乎是带着惆怅问道,终于转过身面对Erik。

  不可否认的是,发现Erik用一种有点疏离,接近困惑的表情看着他,十分令人惊讶。他以为,David发作的时候他会不耐烦、甚至恼火:Erik在某些方面有着令人敬佩的耐心,那主要体现在他追踪他的目标上,甚至是耍浪漫等等,但是那并不延续到他生活中的其他方面。一个婴儿——Charles没有想到他会仅仅为了一个婴儿的舒适而友善地让自己的目标被耽搁。

  但是……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软了,慵懒地斜着站着,双臂交叉,看着Charles和David,他的姿势看起来很疲惫。甚至他的肩膀也是微微地耷拉着,看起来完全没有威胁,并且显然没有沮丧——更像是很满意。

  “在前往宫殿的最后一段路上你拉起了屏障,还记得吗?”他说着,用手指轻轻点着手肘。他看起来仍然不像是没有耐心,而是带着愉快,给了Charles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么:是什么记忆?”

  明显是个谎言。如果Erik不知道,他也不想告诉他:“没什么令人激动的内容。只是在Westchester的时候,我在火炉前将他哄他入睡的一段记忆罢了。那时候室内很温暖,而室外下着雪,室内有很多毯子——”他用眨眼来掩饰嘴角不安的抽动。“我那时很心安。”他说道,“只是一些简单的事——一段很容易回想起来的记忆。”

  “十分美丽。”

  那段记忆是真实的——如果Erik要查的话,他会看到正如他所说的那些,并且会看起来很真实,因为那就是真的。并且,就像Erik说的那样……美丽。

  然而,对与错——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Erik也一样……Erik可能不仅仅是在说那段回忆。他的眼神温暖,闪着微光,充满爱慕,眼神和他的手一样朝向Charles。他的手托着Charles的手肘,他的意识精密地进入Charles的脑海,【美丽】脑海里回想着[美丽美丽美丽美丽]

  [Charles]它说着。

  “我带来了你在Westchester的东西。”

  啊哈,回到现实。刚才是多么美好的间歇时间。而现在肯定不会变得十分令人愉悦。“是吗?”他咕哝道,声音显得立场不明,和他的语调一样没有起伏,但是他确实在其他的人开始退后,向门走去后,但允许了Erik将他拉住。

  “如果我漏掉了什么,告诉我那东西在哪,我会让人去取回。”

  真棒,想到会有人搜寻他的物品。“你在等一声谢谢吗?”

  Erik的一枝眉毛向上挑起。“我知道最好不要有这个期望。”他的手指弯曲,他的笑容淡了下来,带着一点保留,但仍然充满爱慕。“我听说你一直睡在婴儿室的地板上。那些堆在地板上的地毯让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话。”

  “真遗憾。那些关于我的传言似乎是和我有关的最大的新闻。”

  要不是他知道Erik很满意在他们二人之中Charles更矮一些的事实的话,这个玩笑可能效果会更好。在连结之前,他就已经读过Erik的脑海了。为什么不呢?他之前就知道Erik被他吸引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对此作出反应。那些关于他身高的想法,以及他在Erik的臂弯里是多么合适的画面,从来没有过多地使他烦恼过,甚至可能一点也没有过——至少在他也很喜欢这些主意的时候不会。

  他们穿过门,回到卧室的时候Erik喷笑一声。他垂下手,伸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真的是用手,可能是出于习惯,虽然这样体谅的举动可能是让Charles相信Erik给了他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

  习惯使然,那么。

  “身高不是衡量一个男人的标准,Charles,你也知道的。并且……我喜欢你的高度。”

  又来了:他居然承认了,真惊喜——或者,可能不是。在这之前这可能会令人吃惊,但现在不会了。他有多喜欢Charles蜷缩在他胸前,抵在他的下巴上——对此忸怩并没有什么意义。温暖紧贴地依偎着Erik——

  那些在战场上的数个夜晚,他们因为同样的欲望而燃烧——该死的,Erik成了被渴望的对象——而现在,他在这里,Erik就在他眼前……

  “你看起来不怎么好,”Erik突然说,显然,缓刑时间结束,因为他又贴近Charles,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拉向——

  不,不是床。他不会——他不会靠近那张床的。

  当务之急的是要并拢他的膝盖,然后将重心重放到后跟上。这动作起了很好的拖延作用,这样的反抗也让Erik停了下来,他皱起了眉,过了几秒,然后叹息一声,将视线放在床上又转回到Charles身上。他抿了抿唇,很快又放松唇角,不过线条并没有很快地放缓。

  “你有和男人睡过吗,Charles?”他淡淡地问道。

  “没。”简洁,迅速,关于这一点——并不需要隐藏,因为Erik在几个夜晚后也会很快发觉。

  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变得十分僵硬。“我以为——”

  “我会让别人知道我是什么?”他苦涩地笑道“我不会。”

  “但肯定能让你足够信任的人——”

  “没有。”如果有的话他的情况一定会更好。这一切也不会发生:现在在这方面他完全依赖着Erik。

  并且如果他有的话,Erik显然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他们站得很近,他可以听到Erik呼吸的频率加快,并且,如果他集中去听的话,他认为他还可以听到Erik的心跳声。虽然,那可能只是因为他的喜悦在Charles的脑海里吹响——他确实正在很大声地“思考”着,四周仿佛跳跃着“我的,我的,我的”的火花,以及其他正在闪耀的从各个方向朝Charles迸发的东西。

  好吧。他没有——也不会那样描述自己。Erik对他的想法是十分乐观的,并且——

  “实际上你不能去想那些事情,”他说道,并且很惊讶地发现,出于自己的意志,他放下了一些屏障。Erik此时可以畅通无阻,不过他似乎暂时允许Charles有一些私人空间。 就像是在诱捕野生动物一般——带着善意杀死它?真是个有趣的想法,即使并不是十分令人愉悦。Erik已经证明了,杀掉Charles是他最不可能做的事情。但是杀死任何阻碍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人——这又是不同的情况了。暗地谋杀或者类似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什么?” Erik唇角弯起一个戏谑的微笑. “去想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吗?你,亲爱的,真是迷人——”

  “几周之前我还想杀了你,”他面无表情地说,因为,只是——真的吗?

  “是吗? 那么你应该很快就知道我可以感觉到那些金属,所以这不值一试。据我所知,你反而是在尽最大的力气去刺杀你自己。”

  “别再给比起我现在有的而更好的杀你的动机了,Erik。”他移开目光,让Erik只能看到他脖子的一点曲线。以及一片肌肤。当谈论的话题是他想要避免的时候,有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情总是很好的。杀死Erik——想想就是足够困难的了,而再来一次……想都别想。

  他的努力换来一声低声的轻笑。啊,好吧:他的一部分屏障仍然是放下的。“我会给你你应得的一切:你爱我,虽然我认为你因此而没有必要地怨恨你自己。”他抬起手捧住Charles的脸,用拇指摩擦着Charles的发丝,虽然另一只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肘——并且有很正当的理由。此刻,夺门而出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对于你来说真是思想超前。”

  Erik挑起一支眉毛。“我错了吗?”

  “不完全是。”

  “错了哪部分?”

  “正如我之前说的。”

  “实际上,并不是。”但是Erik正笑着,手指正顺着骨头的线条摩擦着Charles手肘的弯曲部分;他的另一只手半伸进Charles的发间,正十分自如惬意地轻刮着他的头皮滤去无论Charles是否愿意滤去的紧张。我的伴侣 他在脑海里说。连结。他自己的身体的渴望和Erik一样。他认为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背叛,让这个想法贯穿整个躯体,他盯着自己的脚趾,然后意识最终凝结在Erik抚摸着他头发的手上。“我们应该商讨一下婚礼的事宜。”

  不用了,谢谢:他闭上眼睛,然后,虽然是个很糟糕的想法,是的,但是他向Erik的触碰倾去,叹息着,陷入到摩擦着他头部的手指的触感中去。这就是那种精疲力竭的感觉,不是吗? 在Westchester之战——他听说是这个名字——中他没有入眠——育儿室的地板以及他内心的郁结也让他难以入睡。

  毯子不是床垫,地板上他感到寒冷,虽然能够听到David的呼吸声给了他可以想到的最大的安慰。不幸的是,这也没有使其他的被抵消:他的背部下端一直隐隐作痛,并且间或伴着刺痛,以及正如Erik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很疲惫——显而易见。

  只要他不会因为Erik将他推开而被打扰就够了,他们在这里呆得越久,他就越向Erik靠着,让另一个男人承担他的重量,而他在他们连结的脑海之中漂流着。

  这很……安适。

  感到世界在他脚下倾斜也不足以使他在白日梦中惊醒。不过他意料到了这一点:考虑到Erik那令人倾佩的保护本能。甚至是在连结生根之前他就是这样了:威逼着Charles吃东西和休息,以及有多一次或两次的实质行动,还有直接将他带走离开。

  有一些东西是应该早被注意到的,真的,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对于Erik,他应该注意到一个不是繁育者的男人不会让自己那么娇惯的;而对于他自己,他应该尽早尽快地远离Erik的,在一切都太迟以及更糟糕之前——

  而,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我去叫些吃的,”Erik告诉他,一边在他的眉头落下一吻。“说真的,Charles,你看起来就像是在战争之中一样。忘记用餐,睡觉——”不过他听起来没有在生气……只是担心,至少通过Charles的发传来的含糊的声音来说是这样的。“你在这么浑噩的情况下怎么能够给其他人提供帮助呢?”

  “我想我人生的一部分已经完了,”他咬牙说道。 帮助别人。 Westchester不再属于,Erik说过的会听他的那些好话并不代表着实际上Erik会采取他的任何意见,更别说付诸实践。

  一切都完了。

  哦——是的,哦,就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一样,他真愚蠢,在温暖的臂弯以及轻抚中放松下来。这样的想法很快让Erik的触碰变得不合适,并且——Charles的胸膛停顿了一下,传来一阵绞痛,同时他的思绪开始轮回地转着,有一部分从中分裂开来,仿佛带着强烈的自责在鞭打着他。

  没有自控。

  软弱。

  可悲。

  你本不该成为统治者。

  失败。

  “把我放下来,”他咬牙说道。这么软弱,让自己渴望Erik给他的东西,确实是很失败。

  “不。你需要这个。”

  他需要什么?他需要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王国。当然,过去也不是完美的:他曾经很想念Erik,想念他们的曾经,这一切总是会留下一些隔阂,但是他也爱上了Moira,然后他们有了David。在Erik开始侵略之前,在战争再次浮现之前,那些信出现之前,在那些短暂的时间里,他的内心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平静的。在花园中和他的妻子一同散步,在床上嬉笑,在深夜畅谈,在下城区漫逛,以及看着Moira穿着皇后的盛装,与街上的孩子们玩耍。

  现在那些孩子都不在了,有一些可能已经死了,都是因为Erik想要他。

  该死的混蛋。

  他再一次笑出声,抓住Erik的肩膀。但是不够用力。永远不够用力。

  最终,Erik将他放了下来——但是他这么做的时候却很糟,虽然他沉浸在温暖舒适柔软的地方中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被放置在了哪里。丝绸环绕着他,他将手放下之后,它亲吻着他们表达问候,贴着他的肌肤呓语着。

  那张床。

  不。

  “绝不。”他嘶声道,连忙翻过身子。Erik扑向他,但是Charles已经迅速地弹到了床的另一边,用手和膝盖撑着身体,然后又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向后直至撞到了墙,然后紧贴在墙上。

  “我不会碰那张床。”他愤怒地说着。

  不过Erik没有跟过来。他靠在床上,双手抓着床单,用一种带着无法言明的悲伤眼神看着Charles,这种眼神使得他目光深邃,让得他的情绪无法辨别。“要不要来下一场棋?”过了一会儿后他问道。“你可以一边吃——”

  “不用,不。”

  “你不和我下棋?”

  “我们已经在下棋了。”

  Erik发出一声被抑制的笑。“我发现当我们将斗争转移到棋盘上时,附加伤害会减少。”

  “值得举杯庆祝。”而此刻,他为何没有来一杯上好的苏格兰烈酒。即使,身后的石墙在此期间很好地起了降温作用。也没有什么比物理上的降温更能浇熄欲望的了。

  “你这么说真有趣。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需要行贿了,现在?他们真是……文明。

  “并不是贿赂。”Erik告诉他。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发送了一缕思绪穿过Charles半褪的屏障。Charles之前放下了它们——不过现在他又将之完全树立,完全地将Erik阻隔在外。虽然他也十分不愿意这样。连结——这就是他不想这样的一部分原因,不愿意让Erik如此轻易地就能进入他的脑海,以及感受到自己需要Erik的存在。“只是一个礼物,不是贿赂。”

  “考虑到我的处境,这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Erik没有回应,只是去拿放在地板上的几个袋子。它们散落在地上——他只是以为那些是他和Erik的东西,不久会被收走——他开始起了一点好奇心,特别是当Erik将手伸进袋子里搜寻然后拿出一瓶包装了鲜红色丝带的苏格兰酒时。

  实际上,这很贴心。琥珀色的液体,瓶子在光照下发出的光泽,以及看起来像是用真正的丝绸打得结。

  “你真是考虑周到。”Charles小声地说着,但是,尽管不愿意,在Erik靠得足够近的时候他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瓶子。触感很凉,他将手指弯曲来握住它,将它靠近胸口。这个动作很明显是因为抱过太多次宝宝了,不过,苏格兰酒也很珍贵,而且这不是他可以依偎在胸前的最糟糕的东西。

  Erik可糟糕多了。

  “我需要和你商讨一些婚礼的事情。”

  Charles低下目光看向酒瓶。“你不打算在我喝过酒之后再问我吗?”

  Erik笑了。“不。我需要你清醒着。”

  “那可不是我在清醒的时候想要的谈话。”

  Erik叹息一声,虽然他至少在一臂之外,但他周身笼罩的沮丧气息几乎可见。天知道为什么。如果这是他不想进行的谈话,他仅仅只需要取消这场婚礼。让他们两人都能过得轻松点。

  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的唇角带着疲惫,但同样带着坚定,他的右脚已经微微抬起,准备靠近Charles,如果他不是被生理结构阻拦的话,他可能已经在Charles的脑海里了。“婚礼策划师告诉我你至少还是屈尊和他谈过话了。”

  谈话?是的,只有一个字。他轻笑一声,笑声从喉咙传来,同时带来了一些情绪。“是的。你可以向Logan咨询这件事。”

  Erik顿了一下,歪着头。“Logan?”

  “是的。这里面包含了一场击剑。”

  “该死,Charles——”

  看着他挫败地捏着鼻梁可真是令人愉快。非常的。好到可以让他专注地看着Erik手指的力量以及美好的形状,带着这样的压力的动作,就和Erik曾经弯着身子就着烛光看地图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屈服然后在将地图推给Charles之前看着地图直到找到攻击的最佳路径。

  在某些方面,看Erik做这个动作就像是看着他为了什么事情让步。

  Charles吞咽了一下,将即将从喉咙中跃之而出的情感一同压抑住。他之前不是才做了这个动作吗?好吧,那就再做一次:他需要咽下很多情绪,并且显然没有人勉强他这么做。

  “好吧,”Erik终于开口,放下手,犹豫不决地晃动着——然后接着抬起手挠挠头发,一次,两次,并且一直不把头发捋顺。不过,他这样看起来很好看——一缕缕头发贴着他的额头。“你这样会举步维艰。我——这一切也不是那么的完全不公平——”

  “哦?不是完全地?”他交叉双臂。

  “我让你陷入艰难的境地。”

  “你让我陷入没有出路的境地。”

  “但是你还可以给我帮助。不仅仅是在婚礼这件事上,还有…所有的事。”

  所有?比如朝他的剑抵上去?也许,这只会发生在Charles的幻想中,并且只在他没有想象到随之而来的悲痛的时候。这其中的一些正是他呆在Westchester最后几日里一直吞噬着他的想法。杀死Erik,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如果在早先的时候他成功杀死了他,如果他没有David,也许他立马会割破自己的喉咙。或者——他还没有想过其它的情况,并且现在也不是开始的合适时间。

  “我需要你帮助我统治,Charles。我一直都想要你在统治国家方面的帮助。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告诉过你,我想要和你共同统治这个国家。”

  “那么我们就遇到困难了。我不会帮助你降伏人类。你忘记了我曾经娶过一个人类吗?”

  Erik的表情立马变坏,他将苏格兰酒从Charles的手中拿出放在一边。这个表情很奇怪地,使他看起来老了一些,使得眼角的细纹更加清晰可见。他的眼神也变得深邃,眼中的光芒很快消失,使得它变得冰冷而冻结。“我倾向于别谈及你的妻子。你根本就不该娶她。”

  他嗤笑一声,抑制住在体内爆发的愤怒。“我爱Moira,你拒绝承认这一点也改变不了事实。”

  “我不是在拒绝承认。我是在拒绝让你认为有她便足够。”

  “是吗,你这么认为?”

  很好:就像他从未从这方面想过一样。他不是战利品——从根本上来说他是有缺点的,他偶尔可以感受到体内翻滚的缺点。总之,他本不配拥有Moira,以及Erik——Erik被仇恨包围,被权力欲望驱使,他本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他们都值得拥有比现在更好的。

  “一点也不。”Erik立刻回答道,“但是我是变种人。和你一样。更配得上你——”

  “因为我是一个繁育者,”他替Erik接着说,“我很不想告诉你,Erik,任何一个有着功能正常的阴茎的人,都可以配得上我。”

  “但那是因为,我们连结了。”

  这真的对他很重要,不是吗?他一直认为Erik是那种会对配偶至死忠诚不渝的男人——Erik什么时候不对他爱的人忠诚了?——但是发现这个对象是自己的时候,还是令人惊喜。即使是在那些难以入眠,盼望着不可能的事情,以及听着Erik呼吸的夜晚,他也未敢想过他们结合的可能。他曾以为这些就像在床笫之间快速地打个滚,如果他能够成功地将被标记的本能克制——因为他一直感受到了与其他人都没有感受到的可能性。但是对此屈服永远不切实际。

  说完这些,Erik突然向前——十分没有征兆——这使得Charles很惊讶。他被推到了墙边,在他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之前他的胸贴上了Erik的,当他意识到Erik的双手直接撑在了他肋骨两边的墙上时,他已经被Erik的怀抱锁住了,毫无征兆,令人意外。

  用他的手改变现状很困难。他试着伸出手将它们抬起来,但是很快就变得不稳,然后他放下了手,将手放在Erik的肩膀上,指甲陷入军装公认的上好布料里。

  “你能说出还有什么男人能与你连结吗,Charles?”他问道,靠得更近,用脸摩擦着Charles的脖颈,然后……仅仅只是呼吸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

  “因为你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这是事实。他从未和其他男人感受过那种像与Erik感受到的那般契合的火花。若不是因为他们有过关于他的话题——以及那对于Westchester的国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许会在不冒着连结的风险下和另一个男人睡。不是Erik,即使:一个吻就激发了连接;据他所知,当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后,也许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不过看起来,那个吻带来了结果是一样的。

  “我们是天生一对,Charles。你知道的。我们赢了战争,我们可以一同改善这个世界。”

  “理论是这样,连结产生得越容易,那两人就越契合。”

  “当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时候,是的。那就是我所说的。”

  “这不是一回事。基因上的契合——仅仅是说明我们在生理上很相配,说明我们可以产生极好的后代,以及我们能够有效地保护我们的孩子。”

  “你在钻牛角尖。”

  哦,上帝。他的确在。“放开我。”

  “你真的想让我这样吗?”

  从他裤子里传来的一丝激动说着拒绝。“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我想要什么了?”

  “我在意,Charles,我当然在意。”

  “那么就取消婚礼,让我回到Westchester。”

  “因为责任永远大过于个人欲望。”Charles的脖子处传来灼热,令人发痒的气息。这让他的皮肤微湿,发痒,想要好好抓一下。“所以不行。”

  “你觉得我想要嫁给你?”

  “如果你不用去担心Westchester的话,我想是的。回想那天夜晚,在帐篷里。如果你不是担心失去你的王国,你会推开我吗?”

  “但是我的确担心着Westchester——这一点不会改变。”Erik的手抓住他的臀部,带着占有欲地将他拉进,这让他无法正常思考,更糟糕的是,他的血管里充斥着想要靠近Erik的冲动,他的血液涌动着,他的身体渴望着Erik的拥抱,他想要Erik的占有,他的意识,或者是一部分的意识,却热烈地反对着。

  “而现在那不需要被担心了。”Erik呼出一口气,然后——所有理性的对话结束了,并不是完全带着逼迫,Erik开始用唇擦拭着Charles脖颈的皮肤,带着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紧密距离的满意。“在这里,和我一起统治吧。我们可以做到——Charles,你有想过我们也许可以的可能吗?”

  他的身体开始起了数不清的反应。离Erik靠得这么近就像是在燃烧,血液撞击着他的大脑,意识正不知朝何处驶去,他此刻无法思考也变得一点也不奇怪。他的手也变得根本不像是他自己的了,它们弯曲着扣在Erik的肩膀上,满意地感受着值得仔细关注的肌肉与骨骼。这样触摸着Erik——他知道Erik的身材可称范例——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曾经看到过这个男人持续几个小时挥剑杀敌——但是知道,与活生生地感受到这些肌肉在他的手之下有所不同。 那些线条分明的肌肉——也许足够结实,可以让他十分轻易地将Charles抬起来,贴在墙上,然后——

  够了。好吧,这想法完全没有对他起到帮助。并且,这令他觉得他愿意为了这些东西去大开杀戒。

  推开Erik,仍然让他觉得就像是在与自己斗争,即使是在知道这不对的情况下。他人生中就没有不需要强迫自己否定自己的部分吗?

  “我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他不是那么气喘的话这话会显得更有信服力,并且——他的脸肯定是带着尴尬的红色。理应如此——他将头偏向一边,让Erik可以更加贴近他的脖颈,而再次带着自持让自己清醒不是那么容易。

  Erik在Charles准备推开他的时候显得十分不悦。他的手放在他的臀上,胸膛激烈起伏,瞳孔放大——Charles真的需要表扬他:在这一刻,他可能正被多次的拒绝弄得在性欲上十分沮丧,而他还留有自制力真的是奇迹般的表现。

  他罪有应得。他自己争取的这些:他可以伴着不断的沮丧生活。

  “我想——”Erik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咬了咬唇,“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并且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坐在桌子两边。”

  “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在周六的时候用三种方式操我,并且因为我们已经连结了,所有你有权这么做。我是个繁育者,这就足够了?”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说过。”他现在面带怒容,虽然他手放开了,手掌向上,他看起来并不像他希望的那样不带威胁。“不论显然你想的那样,我不仅仅是将你看做一个人,而且还对你带着尊重。一切对于你有价值的东西,在所有重要的方面,我都认为你比我更好。”

  “除了理念。”

  “不。你的理念,Charles——和平,平等,这一切——如果这个世界是完美的,它们便是完全正确。偶尔我会想到,你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好了。这个世界配不上你,你所相信的——对于一个完全缺憾的社会太过纯净。但是这不会使它变得错误。”

  因为偶尔他确实需要这么做。Charles离开墙,朝旁边走了几步,理了理衬衫的领结,抚平衬衫上并不存在的折痕。这让他感到好一点:干净,精确,以及整洁,在其他一切都不是这般的时候。

  当他开始移动之后,他发现自己不想停下来,Erik让他走着,仅仅是跟随着他,他走向通往外室的大门然后打开它,没有计划地随处走着,只带着离开房间的目的。总有一天,他会烧毁这间卧室,仅仅是因为它激发的他的一丝丝憎恨。

  而Erik认为他本质上是个好人。显然,Erik不是读心者。

  “Erik,你的一大半问题,就是你认为我比我所表现得更好,”他冷静地评论着,因为没有更好的计划,他在卧室旁边的一间房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当他坐下后他才发现他面前摆着什么。

  一方棋盘。

  但是他仍旧不打算下棋。Erik可以在他对面坐下,但他不能让Charles移动棋子或者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亦或是任何他脑海里想要Charles做的任何事情。

  并且,他还没有说完。看起来Erik似乎知道:他安静地坐在Charles对面,缓慢地,几乎是慢动作,就像是他以为Charles会随时爆发。“你看到过我谋划阴谋,策划着带来成千上万死亡的战争,帮助精心策划一场刺杀行动,以及无用功地阅读数不清的脑海只为了取得我想要的信息。然后你仍然觉得我——什么?太好?”

  “是的,但是,Charles……”他眨眨眼,有一刻他几乎感到刺痛,他皱紧眉头,捏紧手指,他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你了解战争,你了解死亡,但是——你仍然相信,只要你努力,就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从未看见你在杀人时直视过谁的眼睛。我不认为你在看着他的时候还能下得去手。”

  这可真是侮辱。他是有着权利的国王,他高效地统治着Westchester,他因为他的谋略而扬名,而Erik因为有着良心而责怪他?

  “我并非是在侮辱你,”Erik冷静地告诉他。

  他的屏障——?

  但是,没有。他的屏障完好,Erik也没有试着穿过它们。这个回答——这只是因为他足够了解Charles,知道他会这么想。

  “怜悯,Charles,当你在不恰当的时候起了怜悯之心的话会变成一个足够使你丧命的弱点,但它也是许多人没有的美德。我只是想让你能够活着,然后能够用到它。”

  “怜悯,”他应和着,向他的椅子靠去,然后透过棋盘注视Erik。他们没有下棋。没有。“我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去实施那种东西呢?在我裸着背躺在你床上的时候吗?”

  Erik的眼角透出一丝愤怒。令人敬佩地,他努力试着不被那个场景影响——但那收缩使他露了馅。

  “我——什么?”

  该死,错误的反应:这是关于Erik的问题,Charles在之前刚刚重找回平衡,而现在他又让自己回到了僵局。该死。

  Erik冲他微微一笑,但是带着足够的温暖使得笑容变得真诚,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看起来热切。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不过他的手指不再那么紧扣着。“国王就是终审。你知道的。”

  “是的。国王。不是他的——” 他会成为什么?

  “配偶,如果你愿意。”Erik替他说完。“我认为你不会喜欢“王后”这个称呼。”

  “的确。”上帝,这称呼潜带着的羞辱会让他在那发生之前将自己从窗户扔出去。”

  “并且,是的,国王就是终审——最后取得赦免的通道,如果你需要的话。”Erik将头偏向一边,等待着Charles说话,但是Charles没有打断他,他继续说道:“我确定你知道,在Shaw占领之前,绝大多数王国,国王没有在法律系统上开过先例。即使是国王赦免了一个罪犯,最高法院开过的任何先例仍然适用于之后的案件。”

  “我知道,是的。Westchester有过这样的系统,虽然我想你知道。”

  Erik点点头。“希望取得赦免的上诉经常向你呈递,是吗?”

  “是的,几乎每个被最高法院判决的人都会呈递请求。很多情况下是有罪一方无视法律,但是,偶尔会有人因为法律条文而绞死,但是他们罪不至死,我会在最高法院需要谨遵法律条文,维护法律的基础上,赦免他们,这些案件都是例如因为濒临饿死的情况下发生的偷盗,或者是类似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何问到这些。我肯定你已经知道这些了。”

  “我确实知道你监管着这类事情,但是我不知道细节。”

  “那么你应该知道,阅读这些诉求,以及当他发现这其中带着强迫的时候,当面审问是国王的职责。”

  终于,Erik向后靠去,深陷进椅子里,将一只手臂放在椅背上,让手疲惫地垂下。“你知道已经形成连结的情侣结合的誓词:如果我取得你的权利,你会因我所处的位置获益,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认为我曾有过属于自己的位子,而你将我赶走。”

  Erik反对地摆手。或者Charles只是在通过这个手势投射自己的看法。“我正给你授权,”Erik忽视他的抱怨自己说道:“我想让你处理这些。还有,在你拒绝之前,想想这能给你带来的机会:如果你认为一个人被不公地定罪,你有权力推翻判定。”

  “如果他们的案件可以传到我的书桌上的话!”

  “最有争议的案件会传达给你。有很多的人和你想的一样——变种人和人类和平相处——这确保了这类诉求会被通过传到最高法院。”

  他如何才能推翻呢?这还不够。甚至不够接近,但Erik是对的:如果他能够救一个人,他也不会浪费机会。并且如果他必须扮演Erik的丈夫,他最好能有什么建设性的事情可以做。不是需要去领导军队——Erik不会让他做那个的——但是这仍然让他可以不完全失去为了共存而努力的机会,如果像Erik这样的人愿意提供机会的话。

  “我可以把你的沉默当作是同意吗?”Erik开始露齿而笑,并且,如果可能,他的姿势变得更加的懒洋洋,他开始转动脖子活动肌肉。

  “还有什么在你改革中能让我感觉我还处于有影响力的位子上的边角吗?”

  他的这些话只换来了一声轻笑。“显然,还有家庭财政。”

  “显然。”他翻了翻白眼,带着一点苦涩。

  “还有王国内的食物分发。税收参政记录,人口普查。”

  “我不是你的秘书。”

  Erik轻哼一声。“我不会让我的秘书插手食物分配。我需要聪明的人——真正聪明的人——去处理这个。数量庞大的人因为战争饱受饥荒。 这是战争之后的必然结果,我需要有人能够尽最大限度地合理分配资源来解决问题。”

  “我曾经做过这些,随你信不信。”

  “那么你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不是我的秘书可以做的。”

  很好。给他如此多的案牍工作,让他呆在委派的安全的内室,而不是到任何他也许会想到他过去生活的地方——这让人感到窒息,而这一切还没有开始。“还有其他的吗?”他咬着牙说道。

  “慈善。监管对于穷人的救济。”

  “多亏了你的征伐以及Shaw的疯狂,这世上一半的人都处于贫穷。”

  “我从未留下战争的废墟。我时刻都力图确保建筑物完好无损。我只在为了威逼投降的时候别无选择地毁灭作物。”

  “你一定经常用别无选择来欺骗自己。”

  Erik的双眼蒙上一层阴影,有一会儿他看起来很困扰,他将视线从Charles身上抽离,看向自己的手。“比你想的情况要少。”

  “那也足够多的。”

  Erik双手紧握。“太普遍了。”

  他向体内翻腾的泛酸笑意屈服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Erik几乎没有想过——现在,他有权利感到愧疚了。那些被战火纷扰的地区,那些被残害的人民——在尸体堆积成山被烧焚之后,道歉总是很容易的。

  但是那也是不公平的。他可以从灼烧着他喉咙的笑意,和他自己的可耻的愧疚感中感受到:他想让Erik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毫无疑义。而现在他却快要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所有的一切——太过了,向他倾覆,激烈地洗刷着他的情感,似乎在任何时候都会击退他的理智。他之前不是这样会让自己的情绪爆发,如此抨击Erik,在几秒之后停止,感受到的只有冰冷,以及曾经塑造他人格的东西的逝去。他又濒临这样的状况,带着时隐时现的欲望抨击Erik,然后转身,接受他逼迫Erik的道歉。

  “你看起来脸色苍白,Charles。”

  这句话被安静地说出,不带其它,但是Charles只是闭上眼,不去感受那些话语中带着的关心,然后再一次陷入椅内。

  “我状态不是很好。”

  “你需要吃点东西。我去点些什么,你需要吗?”

  他听见衣服面料摩擦着家具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以及感受到如羽毛一样轻柔的触摸——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当他睁开眼,他发现Erik蹲在他的面前,带着真挚的关心凝视着他。 他是杀死孩童的凶手,谋杀犯,以及——Charles深吸口气——他没法忘记这些。但是……当他只是Erik,特别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他用仿佛Charles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的目光凝望他时……

  “Charles? 好吗?”

  “我……不饿。”

  他将手伸向他的膝盖内侧,想引起他的注意。

  “你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好问题。他又一次移开目光,将头靠向椅背。他感受到的服饰摩擦肌肤的感受就像是船锚,将他拉向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不真实地令人难以置信的Erik。“我不记得了。”

  Erik无声地咒骂了一下。 “难道没有人来照料你吗?”

  “你和其他人都应该知道迫使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有多困难。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我知道。”

  “Logan很称职,如果这样说让你觉得好一点的话。你应该就和我相处这一方面给他大大的奖励。我之前更糟。”

  Erik的手指之前在Charles的膝盖上流连,现在它们向上移动,向他的大臀以及臀部探索,在他的腰上停顿——在那停住,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弯曲,一下,两下,揉捏着Charles腰上的软肉,然后满意地稳稳握住Charles的腰。“你永远都不会变得糟糕。最多是举止不当,而不是糟糕。”

  “区别很小。”

  “你自己知道。现在回到之前的话题:你是欺压着侍使让他们让你把自己饿死——”

  “我没有——上帝啊,Erik,情况不是那样。我只是不饿,好吗?”

  Erik的手又一次用力,但是又放轻动作,转为一种爱抚。 Erik并不相信他:当Charles看过去时,Erik的目光直射向他,他的目光严肃,嘴巴也带着严肃地抿了起来。“你知道最好不要和我玩这一套。”

  在Shaw的事情发生之后的他们一起的那几个月里,Erik都一直坚持要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这让他仅仅因为这个想法里面的愚蠢而别过脸,然后咆哮。他和Erik从来没有表现过柏拉图——在任何重要的方面都没有。他让Erik强迫他做事,而Erik完美地——可怕地——注意着Charles的需求。他们在连结不可逆地发生之前就表现得像是已经形成连结一般。如果世人都知道——如果Charles承认他的身份——Erik在他身边,执着于照顾他的表现,别人不会把这些想成除了求偶之外的行为。

  这么想可真是很好:——真实,无可争议地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新奇。——上帝啊,他讨厌这个词。

  “你打算绑住我,然后坐在我面前,只为了确保我没法动弹直到用餐完毕吗?”

  Erik的嘴唇因笑容而弯起。“我只这么做过一次。并且,那一次,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觉得那很有趣。”

  这一点是真的。那一段记忆让他心头一热——这一点足够证明它的有趣。 该死, 他发热身体的肌肉因为想抑制笑容而发疼。“我喜欢你的奉献精神。” 虽然这是真的,但是不应该给他鼓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现在也感受相同。”

  “哦?我不觉得我相信你。” Erik快速地站直了身体。 他停顿了一会儿,俯视着Charles,当他越过了底线——随便这对Erik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他如此频繁地违背惯例的时候——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走向门口,在离门还有几步的时候将门把手转动,用手将门打开。多好看的手,修长——骨骼分明,宽大,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开门。他用礼貌而果断的口吻吩咐着门后的人,就像是他从前不是一个听着妈妈讲过去的好日子的贫穷的小男孩一般。

  “我希望你能从清汤中找到一点胃口。”他关上门,对Charles说道,然后穿过房间。“如果你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你的胃可能承受不了味道太重的东西。”

  就假定这是真的。考虑到在Westchester陷落的几个月之前,他似乎就记不起真正的一餐是什么样子了,那Erik的话可能有点道理。他变得很瘦——但不是瘦到有生命危险,因为不管Erik怎么想,他确实有机械地在吃东西,但是……也许没有把健康放在第一位。 一个人确实会对一些事情排先后顺序,而他的健康只是没有受到他的太多关注——David,Westchester,以及还有其它太多更重要的事情。

  这些Erik不会明白,Charles拒绝的摆手也没有起作用:Erik对这个拒绝的手势表示紧张,然后,矛盾如他,靠得更近了。“一会儿你想要去花园散步吗?我想念你告诉我植物的名字和特性的时光。直到耳边不再有你的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过去的几个月学到了不少.”

  “毫无疑问,真是个悲剧。”他给了一个讽刺的回答。不过,花园里的散步是个好主意。他想念那新鲜的空气了。“可以。”

  不过,考虑到其中的暗示——他应该拒绝的。Erik会有其他的想法,会开始认为他们可以变得像之前一样的友善,他们谈论植物和药材——虽然这些植物只是用来装饰,并不是好的食材与药材。当然,这仍然很美好,在Westchester,当他有空闲时间的时候,他曾试着将两种玫瑰杂交,看看能否将一种玫瑰的坚韧与另一种的美丽颜色结合起来。他的进展还不错。

  “那就在午饭之后。”Erik说道。他一定很疲惫了:他抬起一只手撑住脸,一只手指抵着右眼,然后深叹口气,他只会在被什么沉重的事情困扰的时候才会做这个姿势。

  “征伐开始对你起副作用了?”

  Erik出乎意料地没有上钩——他一直都会迅速反击,即使是对Charles也一样。或者这也许只是在当在他们二人的关系里,Charles还有能力对Erik说“不”的情况下的一方面——当Erik需要去说服,而不是命令的时候。现在,激发辩驳的火花看起来被稳固的确认替代了,他知道,虽然他也许会与Charles争吵,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观点最终会获胜。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追踪Shaw的军队的那晚上吗?”在短暂的停顿后,Erik问道。Erik歪着头,仔细地看着Charles鼻梁的弧度。

  Charles很尽力地克制住不由自主的笑容。他不用去问他指的是哪一夜。“过去那些勘察的好日子。我当然还记得。我们认为只要我们长久地观察Shaw的军队,我就可以基于这些观察,三角测量出Shaw藏匿的位置。”他轻笑一声。“只是我们没有想到Shaw会让军队驻扎在沼泽中心。”

  “不过我们的确找到了他的作战分析室。”Erik咧嘴笑着提醒他。这个表情使他放松下来,他的幽默感使他的肌肉不再那么紧崩。“分析室所在的沼泽也是地区边界的一部分真是太糟糕了。”

  “那不是我们处理过的最糟糕的事。”

  作为反对,Erik挑起一只眉毛——但是Charles已经在内心狂笑,想要停止笑也很难,看到Erik在那个夜晚的样子,那个夜晚真是无价。不过,说真的:从Erik看来,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快乐。真遗憾,其他人都很快乐。

  “不是吗?”可怜的Erik——只有他看起来因为这段回忆而受伤。“你不是那一个走错了路,然后发现自己脖子快到没入泥巴的家伙吗?”

  哦,那真是荣耀时刻。他在那时给了Erik狠狠的嘲笑,Erik全身被泥包着,看起来十分像一个湿湿的毛发竖立的麝鼠,在光滑的泥潭驰骋,闻起来就像他从……好吧,从沼泽爬出来。“不过你必须承认,那对伪装很帮助。”

  “我当然承认。我觉得那个士兵之前一定把我当成一个泥潭动物,直到我用他自己的剑把他击倒。”

  “我曾打算在第二天再把你推进那个沼泽,因为这种伪装真的十分的棒。” 不过,他被Erik的劝说打住了,Erik指出,他不仅知道Charles在哪儿睡觉,而且他自己也睡在那儿——如果Charles还希望在睡觉的时候可以安心闭上双眼的话,他最好打消再来一次泥潭洗浴的念头。

  Charles很快打消了念头。他太了解Erik了,知道Erik不会使他的威胁落空。

  这一刻Erik的笑容散发着光芒,他靠得更近了一点,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慵懒地交握双手。“那个可怜的士兵。如果我知道让你不间断的和某人谈话会是一个有效的折磨方式,我会在早几个月之前就让你开始进行审讯工作。”

  “那不是折磨。我们就正义战争的伦理道德展开了愉快的谈话。Shaw在误导舆论以及误导个人责任的重要性。他很明智地决定他应该重新审度他的忠诚。”

  Erik抿了抿唇,给了Charles一个长久的,折磨的目光。“通过和你交谈,他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太过聪明,Shaw无法在策略上战胜你,而他因此改变立场。这叫做重新下注,Charles,而不是认识到错误。”

  “我倾向于认为他革新了自我。”

  “而我倾向于认为,你不间断的话让他崩溃,使他愿意向你希望的部分屈服,只为了让你别再与他争辩。”Erik的眼神闪着幽默的光芒,他放松的肩膀显示出他对Charles的喜爱,毫无疑问他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

  但是这并不代表放过Erik如此错误的评价:他感到自己因生气而膨胀,他将肩膀收回,鼻子重重地出着气。“我们当时在沼泽的中间。我根本没有展开机智交谈的能力。”

  “你有我。”

  “我说过了,我没有那个能力。”

  Erik大笑出声。“这可真不公平。在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听你说话之后?我该得到一点信任的。”

  “你喜欢那样。”

  他没有想要否认这一点。Erik似乎更愿意自嘲地笑笑,然后带着当他们争论的时候他总是拥有的幽默感爱怜地凝视着Charles。在某种程度上,当然这个样子的时候,他的棱角变得柔和,不再那么伤人,并且很容易让人和他开起玩笑,不用担心被他性格中尖利的某一方面刺伤。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里Erik可以变得非常有趣。

  “我认为我的确喜欢那样。”Erik承认道。“我更喜欢你喋喋不休的话里提出的建设性的东西,以及在那沼泽里,套出Shaw军队的位置,以及那个士兵告诉了你作战室就在我们的脚下,就在那沼泽之下。”

  Charles告诉Erik之后,Erik脸上那一点惊恐的表情让Charles笑了很久。有时候,当他没事做的时候,他会突然笑出声来——然后通常一个枕头会朝他的脸上飞来,在Erik明白他因为什么而笑之后。

  “我也很喜欢你意识到你需要再次回到那个沼泽之后的表情。”那可不多见。很遗憾他没有一张相片:凌晨两点,在他们的帐篷里,当Charles告诉他之后,然后Erik——好吧,关于Erik的表情他不做描述。

  “我应该让你去领导进攻的。”

  他重新靠回椅子上,交叉双腿,然后笑道:“基本上是我策划的进攻。那应该足够好了。我们不就是那么配合的吗?我制定计划,然后你来执行。”

  Erik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严肃——不过只是一会儿。他的双眼柔和而有神,他的笑容灿烂。“天生一对。”

  见鬼。

  Charles变得僵硬起来。

  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个想法犹如重拳向他打来,使他感到窒息。他深呼吸了一下,又一下,然后他才能够回答。“我们的确曾是。”他低声说道,移开目光。是他自己让自己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我们现在依然是。”

  所以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为何Erik要提起这些。当然,他应该早就知道Erik想要做什么,应该早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要想起以前的美好回忆。Erik一定有什么打算,因为他总是有着目的。他是如此的被自己的目标驱使着,因此他几乎不会去考虑为了达到目标的手段:他所使用的手段以及道德标准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不同的地方屠杀无辜的百姓而达到他的目的和挽回他的伴侣? 这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他能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要费力地用这段往事使得他的目的看起来有所不同呢?

  看起来他不会明白,单就这段往事而言,Charles是喜欢的。但是他不愿意看到这个故事被阴谋玷污。

  不过,这就是结果了——经过各种手段,他们来到终点。意识到Erik的手段,曾经渗入他们谈话中的轻浮消失了,他们之前的气氛变得冷冰。这种时候,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成了常态。但是看到Erik因惊愕与沮丧而表情紧绷时——这永远不会让人习惯,并且想要移开目光而不去研究为什么这会令他烦恼十分困难。

  他们二人都没有再开口,直到食物来了——Angel将它们带了进来,以在Erik到来之前从未有过的迅速进入房间——Erik快速地表示了谢意,在棋盘被收走之后,将餐具与食物布好在二人之间。 在这期间,Charles没有移动,没有帮忙也没有反对。在之前他给了Erik鼓励已经够蠢了:他不会再继续。

  不过食物还是有着诱惑力的,Charles没有拒绝——在他很饿的时候还继续对Erik表达恶意并不划算——而是好好地享受了食物:足够让自己意识到在他没有适当进食的几个月里他的胃已经收缩了。 Erik显然也意识到了,在Charles留下很多未动的食物时他没有强迫他吃完。

  “味道还好吗?”

  “可以。”

  “味道应该比我们在——”

  “别再回忆了。”

  不,别再来一次了。 Erik不能再次这样耍手段:Charles透过睫毛给了Erik一个怒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直直向前走去,准备去看他的儿子。他不会流连于过去的时光,并且也不会露出他不应有的留恋。无论过去他和Erik之前曾有过什么,那也只是过去了:他们被尸体、血液以及生理分离。

  不过也许没有如Charles想的那般分离。

  显然没有远到让Charles听不到Erik不重要的和Charles不想听到的喊声。

  他关上身后温床的门,将那震耳欲聋的咆哮隔绝,那咆哮属于Erik——总是Erik。这令人恼火,因为Erik都不用实际地说一句话。

  无论他是否愿意,Charles总能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