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在被窝里动了动,手有点儿不老实,一下子拍到邢寂身上,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沿着alpha的脖颈线条往上,像是在描绘画作似的。
邢寂眼神微暗,就要张嘴说,门外传来叩叩两声,管家刘益的声音响了起来。
晚餐到了。
初棠一乐,抬眼一瞟邢寂,表情又奶又凶又傲娇。
邢寂无奈一笑,也乐了,于是,轻轻抚摸了下小兔子至今未曾消下去的兔耳朵。
“哥哥去开门。”邢寂坐了起来。
“把大灯也打开吧。”初棠自然而然地“吩咐”。
邢寂满目温柔:“好。”
啪嗒。
邢寂摁下灯盏开关,屋子里即刻亮了起来。
床头灯照耀的范围就显得很是微乎其微了。
不过邢寂没关床头灯,因为他发现小兔子似乎很喜欢那种暖和的灯光。
被那样照着,心情似乎都和被别的灯光照着要好很多。
邢寂快步过去开了门,一打开,管家刘益笑呵呵地将餐车推进来,目不斜视,过去麻利地将餐碟碗筷摆出来。
邢寂退到屏风后面,没多久刘益就摆好了,收了餐车出门,给邢寂和初棠轻轻地带上了门。
屋子里飘来菜香味。
咕咕。
肚子开始后知后觉地叫了。
初棠摸了摸肚子,瘪了瘪嘴巴。
“饿。”
“乖,哥哥带棠棠吃饭饭。”
邢寂挨过来,眼里带着宠三岁小孩儿的温柔。
看得初棠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吃饭就吃饭,吃饭饭是什么?”
“我,我二十岁了。”
邢寂温柔一笑,没说什么。
弯身将初棠一抱,往盥洗室的方向走。
二十岁。
嗯。
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一天,他家宝宝,就永远能够是小孩儿。
初棠自然也知晓邢寂内心深处对于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看法,而一想到,就忍不住有点心疼。
说回来,邢寂哥哥今年可都二十七了。
二十七的alpha,他知晓的,好像很多,都结婚生子了。
以往在邢家老宅的家宴上,总是来好多他并不太熟悉但从小到大也见了不少面的哥哥姐姐,里头就有很多alpha。
有男有女,大多都在二十五六岁的时候结婚,有早些的,二十三四岁就生了小宝宝了。
嗯。
小宝宝。
初棠想到这里,思绪就发散了下。
他从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么多,貌似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思考和邢寂哥哥的以后。
他的邢寂哥哥一定会是世上最好的alpha父亲吧,毕竟,有叔叔的优秀榜样在那,再加上,邢寂哥哥几乎是从小到大照顾他长大的。
嗯。
好像想得有点儿远了。
初棠在心里摇了摇脑袋,手上洗手液的泡泡就被邢寂一起搓洗干净了。
邢寂关了水龙头,抱他到干手器下吹风。
“在想什么?”
“啊?”
“宝宝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显走神了。”邢寂的语气很确定。
“嗯……没。”初棠没说话,邢寂唇角微勾,眼睛里分明写上了四个大字——
你看我信?
初棠:“……”
“好吧,就是,想,就是刚才突然就想到和邢寂哥哥之后在一起的事儿。”
邢寂想听,初棠便觉得也确实没什么好欺瞒的。
alpha抱他往屏风后头走,初棠便接着说:“就是,就是想到,哥哥今年十一月份就要满二十七了。”
邢寂微微一顿,有点乐了:“怎么?嫌哥哥年龄大了?”
“没有。”初棠耳尖冒红,说这话时,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搂上了邢寂的脖颈,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更加软绵了:“哥哥,不许乱说话。”
“哪有嫌弃的?明明邢寂哥哥都知道,棠棠最喜欢哥哥了。”
“是吗?”
邢寂是喜欢听初棠向他表白的。
小兔子平常时候实在是太害羞,稍微逗一逗不是脸红就是耳朵红,要听到初棠的表白,可能稍微就比买彩票买到大奖的几率稍微高那么一点吧。
既然初棠挑起了这个话题,邢寂便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得寸进尺,朝初棠指了指自己的唇。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撩谁。
不过好像也无所谓了。
总之,接吻的是邢寂和初棠。
啾。
唇瓣相接,这个吻别样柔情。
大概是小兔子在主导,一切事物都会变得很是温柔。
邢寂被亲得魂儿都有些飘起来。
一吻毕,对上小omega羞赧乖巧的模样,也就不打算再欺负下去了。
“好啦,哥哥开玩笑的,就是,棠棠刚才的话,是不是没说完?”
“不,不说了。”
“那不行,说话说一半,多吸引人啊——邢寂哥哥不能专注用晚餐了,还是说,宝宝就喜欢邢寂哥哥一直看着宝宝,还有……”
邢寂的视线下移,再一次落在了初棠湿润粉红的唇上。
稍稍有点肿,被他亲的。
alpha的眼神好像地痞流氓。
明明一天天的正装一穿,那派头可高冷矜贵、冷漠疏离了。
但现在,怎么一对上他,就这样了?
果然,alpha是不能太纵容的,一次得寸进尺,日后,就天天得寸进尺。
“不,不许亲了,我,我真的饿了。”
奈何实在没有拒绝的细胞。
想了好一会儿,初棠最后还是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邢寂微微一顿,继而哭笑不得。
“好,抱宝宝吃饭了,不说别的了。”
.
另一头,位于阿尔法海湾、海城、联盟北部海域最东端三点相连的三角形中心点,四面环海的PAT军事监狱。
监管、狱警、军部直属刑事科长官三方都紧绷着神经。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那车是不是贴了什么东西?根本看不到里边的状况。”
“应该是,完全照不到他里面。”
“雨雾太大了,没法看,他还在往这边开。”
“已经让人去放广播了。”忽地,一个身着PAT徽章迷彩服的alpha从房间外大步走来。
里边儿的人一顿,循声望去,随后稍松的心又一次提了上去。
“还以为是文队来了。”一个人狱警小声说道。
“文队确实在来的路上了。”先前那个alpha声音淡淡道。
“他派我们这一队巡逻舰过来救急,”迷彩alpha说这声时,声音稍稍冷了,“各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一锅粥在这儿吵。”
大抵是对方身上莫名的一股不好惹的气势冒了出来,周围人一个两个霎时都噤了声。
身后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身着迷彩服的alpha,不过相较于刚才说话的那位,显然,后头这几位都更要年轻些。
几人进来后也没闲着,立即站到了最佳观测位。
先前的三方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不满的,也有害怕的,但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大难临头战神突降来帮忙的松懈感。
这些人明显是PAT现役的特种兵,巡逻舰上的士兵战事应急能力一向是顶呱呱的。
这座监狱有救了。
他们也有救了。
天知道刚才他们争吵了多少个方案,多害怕一不小心崩死对方车上可能存在的被绑架人员,多害怕那家伙是个疯子,直接把车开过来劫狱。
毕竟这鬼地方,可刚才关进来一个重大刑事案件的罪犯。
“报告长官!那辆车停下来了。”
众人还在感叹命运待人不薄时,忽然,一个站在瞭望台塔台西部窗口方向的alpha朝刚才说话的迷彩alpha朗声汇报道。
迷彩alpha一听,立即移步过去,与此同时拿起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
一望,眉头蹙起来。
黑漆漆的雨雾里,黑漆漆的车身。
其实说实话看不太清,但确实在不远处的单车战时应急车道上,一团浑然黑色的东西停在了那里,像一只睡着的蜗牛。
蜗牛。
对,里边。
迷彩alpha调整了下望远镜的参数,极力往车子里望,但眼睛瞪得再大,还是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这蜗牛的身体是否逃走,说不清。
突地,身上的电话响了,迷彩alpha向后退步,朝自己的兵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即站回了岗位。
是文铭渊的电话。
“情况怎么样?我们这边遇到了大雾,可能要慢一点,还要最少十分钟。”
刺啦——
轰隆!
电话里夹杂着极大声的杂音。
“那辆车停下来了文队!”迷彩alpha大喊。
“停下来了?”
意料之内的,电话那头的文铭渊也相当的惊讶且疑惑。
“对的,刚才我这边的人观测到的,我看了,它确实停下来了,距离监狱大门一千米左右。”
文铭渊眉头蹙起。
“一千米?”他反问。
“对的文队。”迷彩alpha道。
“那条路多长?”
“什么?”
迷彩alpha有些没懂,但很快,望了眼远处,他反应过来,随即,觉得周身有些发冷。
“那条路,官方统计的是十公里。”
“十公里,那车刚才的速度,需要开这么久吗?”
这话问得好。
迷彩alpha顿住,有些跟不上文铭渊思考的节奏。
文铭渊又道:“那车旁边是不是很多雾气?”
迷彩alpha猛一怔:“您,您是说?”
“人!跑!了!”
文铭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