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集体的, 那之后不就仍旧需要计算公分这?对大家来说就不算是额外的进项了。如果不属于,那很可能我们拿到的菌菇也不会太好。而且如果种,那我们需要那么多吗, 总不能一整个县只有几个地方可以种吧?

  “还有还有, 管理方式需要变化吗?”

  韩见晴发现这样一来似乎问题变得多了, 就在她拧着眉思考的时候,谢先华笑了两声。

  “我问问你,咱们菌菇怎么卖?能卖多少钱?咱们成本多少?”

  “辣和不辣的都是八毛,有肉的一块一。咱们运输用的是运输队的,需要有一定量才能运, 价钱不算便宜。他们采摘菌菇要钱,咱们的工人工资要钱, 还有水电, 仪器, 原材料!”韩见晴慢慢算着,

  “谢主任, 那……好像我们也赚不了多少钱!”

  “咱们这个厂一开始就是说提高咱县里的生活水平,现在咱们的厂子虽然有单子, 但是谁能保证吃菌菇吃不腻?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不叫作菌菇厂的原因。还有咱们的成本, 以及运输。

  “现在咱们的菌菇酱都是运到省城,周边的市里,这都是运输队会去的地方,你说要卖到更远的地方,那运输费呢?远点的地方,咱们的大卡车肯定不行, 那就要火车, 火车运送咱们的菌菇酱, 远,成本高,而且路上颠簸,这些的损耗呢?”

  韩见晴被惊的咂舌,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了。果然,重来一次,也不是什么都行,还是那么笨,难怪当初自己的基金老是不涨。

  想到这,韩见晴不免有些气弱,“谢主任,我明白了。”

  谢先华倒没生气,只是心情颇好地背着手,“年轻人,还要多历练历练!”

  韩见晴挠了下头,“谢主任,那还是要你多指点呢!”

  谢先华笑着嗤了一声,“不然让你来上班是来浑水摸鱼的?”

  “……”其实吧,韩见晴一开始来上班就是打着有钱拿事少啊!她本质就是想舒舒服服啊,可是现在自己一点一点做出来的也让她非常满足。

  地里,罗天华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身边的人说着客家话,他能听懂的也就几句,一开始他还跟着搭话,后来发现大家聊着天都干了不少活,顿时他就不敢再聊天了。

  上午还好,刚下地,正是有激情的时候,但下午就不行了。

  下午两点正是一整天太阳最毒的时候,罗天华背上的汗已经不是一滴一滴的了,而是一层一层的。整件衬衣都被他的汗打湿了。

  有很多次他都想歇一会儿,可是旁边比他小的男孩,和他一般大的女同志,没有一个说要歇息的,别说歇息了,他们干活也比自己干得多。

  但他腰酸背痛的,又不好意思说。

  他悄悄站起来歇一会儿,没多久又被别人认真的样子给打倒了,他只能接着割。

  在罗天华再一次伸直腰歇一会儿的时候,他眼尖看见远处走来的韩见晴和谢先华。

  他们还一身干干净净,气定神闲,这真是,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这怎么能这样呢?

  “罗天华,你怎么样了?”韩见晴老远就问。

  “你说呢?”罗天华半点好气都没有,但说完又觉得自己立不住,“你们上哪了,怎么样?”

  “我们看看山里菌菇的生长情况,还行。”韩见晴走到离罗天华近的田埂上,看着他卷起的裤脚,他虽然腿毛长,但是皮肤白啊,“罗天华,你脚那边是什么,不像腿毛啊?”

  罗天华听着面皮一紧,这人咋回事,盯着男人的腿看?可以听到她的问题,他也不自觉地低头去看。

  “他娘的……”

  入眼的可不就是黑色柔软的蚂蟥?

  他下意识就抬起脚甩,韩见晴看到,顿时狰狞着脸想躲开,可千万别甩到自己身上啊!

  “没事,就是蚂蟥而已!”那大娘老远撇了一眼,随口说道。

  “那只脚也有!罗天华!”韩见晴眼尖,指着告诉他。

  罗天华甩不掉用手去拨,结果这个蚂蟥一伸一缩,恶心得罗天华把手上的镰刀一扔,踉踉跄跄地往岸边跑。

  韩见晴在边上看着心惊胆战,又担心那蚂蟥跑到自己身上,又担心罗天华。

  罗天华到了岸边才发现自己脚上有三条蚂蟥,那条黑色的最毒,趴着他的腿吸血,而且还老疼了,另外还有一只白色的在脚踝上,一直红色的扒拉在他大脚趾上。

  韩见晴看着那黑色蚂蟥咬过的地方流出鲜血。

  旁边的村民们倒是乐呵地看着罗天华和韩见晴手忙脚乱慌里慌张。

  “这地里蚂蟥是多,不过没要紧,有蚂蟥把它们弄开就行!”

  韩见晴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蚂蟥的事,顿时有点害怕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不用下乡也不用去地里。

  “这黑色的也太毒了吧,明明它最小,结果最疼,最毒!”罗天华待在岸边骂骂咧咧。

  “行了,也不早了,咱收拾收拾就回去了,不然到县里就晚了。”谢先华冲着岸上的两人说。

  “好!”罗天华答应的别说有多快了,说完脚下也不停,活像后面有狼追着。

  韩见晴在后面一步一步跟着,田埂旁边有草,而且也不宽,韩见晴没走过,眼里只能盯着前面的路。

  “噗通!”

  前边突然没了罗天华的身影,韩见晴一个抬眼,发现罗天华趴在了一个水坑里。

  “罗天华!”韩见晴连忙小跑过去,这时候罗天华已经用手撑着起来了。

  他满脸黄色的泥水,脑门上还有杂草。

  本来担心罗天华的韩见晴扑哧一声顿时笑出了声。

  他们身后也传来爽朗的笑声。

  罗天华又气又羞,一个挺身爬起来,用袖子一擦,结果他袖子也全是泥水。不仅如此,站在他前面的韩见晴忍笑忍得表情都扭曲了,罗天华顾不了其他的了,越过韩见晴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比之前的脚步更快。

  韩见晴跟在后面,实在忍不住憋笑,他那一脸啊,满脸黄色的泥水,但也没办法,她跟在他后面加快了脚步,不过虽然加快了脚步,可心却更加专心看路。

  罗天华走到大路的时候,谢先华看着他这一身,一脸惊讶。

  那个村长也是,不过好歹人家憋得住。

  罗天华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去了旁边的那口水井。

  韩见晴小跑过去,帮着罗天华一起打水,毕竟总不能把人家要喝的水给弄脏了吧。

  回去的路上,罗天华依旧一脸硬邦邦的,这是以前没出现过的,以前他从来不会出现这种表情,韩见晴坐在驴车边上看着他莫名就是想笑。

  罗天华知道韩见晴在嘲笑自己,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蠢,但他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衣服还湿漉漉的。

  罗天华望着一路看过去的稻草,还有没割完的稻子,“以后我要是当官,这种那么辛苦的活我一定要让我管辖的地方不再干这种活!”

  “你想当官?”

  罗天华听着一愣,说实在的,从小跟着他爸调任,尤其这几年,他爸爸经历的事情让他对从政很抗拒,不然的话,他毕业之后怎么会那么抗拒去政府单位呢,想到这,他连忙否认,“哪有,我才不想,这辈子都不会的!”

  罗天华肯定不会想到,这句话以后是怎么打脸他的!

  第二天,罗天华到了办公室,看见韩见晴之后,佯装黑脸地说,“你知道我的腿现在怎么样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韩见晴就想起来他的腿被蚂蟥咬了的事,“怎么样了?那蚂蟥很毒?到现在还疼还是黑了?”说着,韩见晴低头想看看他的腿,不过现在大家都穿着长裤,也不可能在办公室撸起裤子看吧。

  罗天华一听,摇头否认,“不是不是,那个地水可脏了,我昨晚回去洗澡,那个腿啊,一层的黄色的,我搓了好久都没有很干净,最后用了好几遍肥皂!”

  “!你确定不是黄泥没洗干净?”

  罗天华急忙解释,“不是,黄泥我还分不清?”

  一上午,罗天华都在韩见晴耳边碎碎念,说是那个就是田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的腿染了色,那一层黄黄的也不知道什么,反正洗了好久才干净,反反复复就是在证明那真不是他不爱干净。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拿着饭盒去食堂。

  林琳马莲花收拾东西收拾得慢,落在后面,马莲花看着离开的两人语气不善,“这两人关系可真好。”

  因为张柏也在,林琳也只拨了下碎发,“是啊,一开始就坐在一起,而且韩见晴长得这么好看!”

  张柏非常从善如流,“林琳,我觉得你更好看!”

  马莲花一听,顿时撅起了嘴,“是啊,你们长得都好看!”

  下午的时候,谢先华通知韩见晴,下个星期要跟着他一起跟单去。

  韩见晴知道自己的工作要开始了。

  不过因为很久没有回军区了,韩见晴还是打算在这个周日回去一趟。

  因为她已经是工作了的人了,所以韩见晴也没空着手回去,她上虎爷那边挑了匹蓝色的布,算是给嫂子的,因为嫂子给全家人都做了衣服,偏偏她自己没有。

  现在是农忙时刻,尽管在军区,孩子们也是放假的,军区也有地种着的。

  三个小侄子一放假要么跟着军区的小朋友一起玩,要么也跟着嫂子她们一起工作,他们一个个地又晒黑不少,尤其是爱雪,本来她就随大哥,现在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