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志, 我们检查完了,没有任何问题。”比上次他们检查的那家生产枣糕的不知道干净了多少倍,而且一进屋子一股香甜的味道, 搞得他都饿了。

  “没问题就好,公安同志我想问问到底是谁跟你们举报的我呀。”张泽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在背后举报他的人。

  “这个…”警察面色犹豫。

  “警察同志,我觉得那个人是在恶意举报。若是他不受到应有的惩罚,人人都学他, 不仅浪费公安局的警力,另外,对我们厂子的荣誉也造成了一定损失。若是今天你们来的事情被人恶意传播出去,说我们厂子有问题,那我们怎么办,谁来帮我们澄清。”

  “爱军呀, 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是呀, 公安同志都说了你这没问题的, 我们不会乱说的。”

  公安低头沉思了一会,“你说的也对, 但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的信息。”

  “是呀, 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 有人往公安局里扔了张字条, 上面写着举报信息, 我们也是秉公办事。”警察面色为难,以往他们都是这样办案的。有人举报就去查, 没有啥事就撤,从来没想过会引发什么后果。

  今日被张爱军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果人人都这样,那他们警察一天不得忙死。

  “不过那个人的举报信我可以给你, 你看看有没有头绪。”

  警察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笔迹稚嫩,错别字百出,还有的字不会写是用拼音代替的。

  人家警察都这么诚意连举报信都给他了,若是自己在为难人家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于是张泽将纸条收好送警察出了院子。

  “你说得对,这种应该算恶意举报,你若是有什么证据可以来警局找我。”警察临走冲张泽交代了一句。

  张泽点点头答应下来,转身时突然看到树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张泽眼睛微眯,眼里寒芒闪烁。

  林狗蛋坐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这警察咋就这么走了呢。他当时可是被扣在警局审问了好一会呢,他都准备看他张爱军的笑话呢,结果啥都没看到,还差点被人给发现咯。

  难不成这张爱军真的在本本分分的做枣糕,不可能呀,这想法一出来就立马被他否决掉了。他要不那样咋会赚到这么多钱,又是开厂,又买机器的。

  “林狗蛋,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

  门外传来一声叫喊,吓得林狗蛋浑身一抖。主要是刚做完亏心事,有点心虚。

  就见他媳妇高英背着框子,泪流满面的回来了。

  “林狗蛋,你看你干的好事,你咋就非得跟张家过不去呢。”高英气哄哄的质问道,今天这事,可算是把她脸都丢进了。

  “你说什么呢你,我干啥好事了,我今天在家都没出去。”林狗蛋眼神闪躲,不敢跟她对视磕巴道。

  “林狗蛋你当别人傻呀,你举报张家的事人家都知道了,全村也都知道了。哦对,就我不知道。我还巴巴的背着红枣去人家那卖,人家根本不收咱家的,全村人都笑话我,都看不起我,我不活了。”高英眼泪流的更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被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拒绝,顶着他们鄙视、议论的目光,像过街老鼠一样回来了,她以后都没脸在村里待了。

  “你这婆娘瞎说什么呢,什么举报,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事。”林狗蛋看着门口攒动的几个人头,心里暗恨这婆娘没分寸,有啥事不能在家悄摸着说,在院子大喊大叫非得把全村人都叫来看热闹她才罢休嘛。

  再说了,只要他打死不承认,谁敢说那是他做的,那举报信上连个人名都没有。见过捡钱的还没见过捡骂的,这婆娘是不是没脑子,还自己主动把这事往家里揽的。林狗蛋想到这就来气,愤恨的一脚揣在高英胳膊上。

  “你发什么疯,不是我举报的,你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扇你。”

  “你扇呀,你又不是没扇过。你打死我算了,我死了还好,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了。”高英梗着脖子嘶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林狗蛋气血翻涌,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我打死你个婆娘。”林狗蛋手劲不小,打得高英身子一歪,一下倒在了了地上。

  高英尖叫一声,伸手就抓狗蛋的脸,俩人在地上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打得难舍难分。但到底林狗蛋是个男人,力气比高英大得多,三俩下就制服了她,把她压在身下毫不客气的扇起巴掌来。嘴上还不干不净一直骂骂咧咧的。瞧热闹的人这时也不敢再看了,赶忙上去拉林狗蛋。

  “林狗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赶紧放开她。”

  林狗蛋充耳不闻,一把将拉架的人甩到一边。

  “我打我婆娘咋了,这是我家务事,跟你有啥关系。”

  那人被林狗蛋甩了个屁股蹲,气红了脸。

  “林狗蛋你等着,我去叫村长,叫妇联主任,不信收拾不了你。”说完就跑了。

  其他人趁林狗蛋说话的间隙,赶忙七手八脚的把高英从林狗蛋身下拽了出来。此时的高英已经被打的鼻血都流了出来,双颊高高肿起,眼神发木,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快,快送卫生所。”

  “你不知道,那狗蛋跟发了疯似的,拉都拉不住。高英被打的老惨了,牙都打掉一个。”

  “听说现在回娘家了,闹着要离婚呢。她娘家爸和他大哥来了一趟把林狗蛋打得跪地求饶,还搜刮了他家好多东西,说是赔给他闺女的医药费。”

  “哎,这高英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男人。”

  “我看这婚呀,不好离。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俩呢,咋离呢。咱女人呀就是命苦,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一旦出错,一辈子就完了,你说是不秀兰。”

  王秀兰冷哼一声,心里对林狗蛋越发的瞧不起。“我看离了算了,咋能还跟这种男人过呢,嫌打没挨够呀。有孩子咋了,离婚又不是不要孩子了,以后想孩子呢还能去看嘛。”

  “哎,话虽那么说,可没了妈的孩子像跟草,俩孩子可怜呀。”

  “俩孩子可怜她高英就不可怜呀,我看再不离,指不定啥时候就被打死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太太觉得这林狗蛋爱打老婆这头一旦开了以后肯定收不住,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这倒也是,咋以前没发现他是个这人呢,看来以后找女婿可得看清了。”

  这话说完,家里有女儿的心里都有点戚戚然。

  “行了,我不跟你们唠了,我得回去了,家里事多。”

  “行行行,你先回去吧,我们再坐会。”

  老太太点点头就撤了,家里还正做东西呢,她就偷会闲出来跟村里人唠唠嗑,主要是想打听下林狗蛋家的事。

  自家没证据证明举报那事是他干的,但这村里,除了林狗蛋,他家也没跟谁结下过梁子,除了他老太太想不出还有谁了。知道是他,自家厂子自然不会再收他家的红枣了,直接就跟高英放了话,谁知竟然惹出后面这些事。

  害的高英被打,老太太心里还有些愧疚。但听到林狗蛋被他老丈人收拾了,老太太心里舒坦了一些,止不住骂了句活该,恶有恶报,打女人的孬种。

  老太太回来时,张泽已经都做完了,他做了整整500块枣糕还有几十斤枣干,这次他想玩笔大的。

  “儿子,不做啦。”

  “不做了,咱明天就拉去卖。”

  老太太看着这堆满角落的枣糕和枣干心里有点不大自信,“这能卖完嘛。”

  张泽神秘一笑,信心满满道:“肯定能,说不定还不够卖呢。爸,我让你准备的锣你准备好了吗。”

  张老头点点头,“早就好了,你要这干啥呀。”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张泽一大早就去了村长家借了拖拉机,将车子塞的满满的,带着老太太和他大哥去了县城。

  大早上温度还是有些低,风吹在脸上刺凉的。老太太头上裹着个三角巾,双手揣在袖子里,顶着风问张泽。“儿呀,大早上去卖呀。”

  张泽点头,“是呀,今不是周末嘛,过几天又是中秋,这几天供销社肯定热闹,多的是人买东西准备送礼的,咱就去供销社门口卖,生意肯定好。”

  “儿呀,去供销社门口卖不好吧,这不是跟人抢生意呢嘛。”

  “这有什么抢生意的,”张泽不在意道,“我们卖的是枣糕和枣干,又没跟他们卖的东西重合,大家公平竞争。”

  再说了,不在供销社门口卖,咋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让他见识下自家产品有多好卖,倒时自己再提出让自家产品进入供销社销售自然水到渠成。不然以自己厂子现在的实力,一个建立在村庄的小食品厂,很难让财大气粗的供销社看上。

  虽然日后各大超市、小卖部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冒出来,供销社会逐渐推出历史舞台。但现在,它还是很有资格傲视群芳的。

  到了供销社门口,张泽跟大哥将俩个长木桌搬了下来拼在一起,又在上面铺了一张大红色的布,这将带来的枣糕和枣干整齐的摆放在上面。现在路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正好给了张泽准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