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说错话了,”杜行清斯文有理的朝他爹拱手行了一礼:“父亲莫怪。”
杜行清以前都是不正经的样子,现在变得有点懂事的模样,杜渊薮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他挥了挥手:“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
杜行清一笑:“怎么会。”
“我得和你说个事,”杜渊薮眉毛一肃,正经起来:“你和文絮璁那事,过了这么久,况且人已经……”
杜行清眉心一皱,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我不是和你说这个事的!”杜渊薮喝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有点骨气,人家不在了你还不活了!”
“没有活不活的,”杜行清揉着眉心,倦怠的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屋顶:“你们来想说什么?”
杜渊薮当然不是和杜行清来说这个事的,对他来说,文家那个小孩虽说死掉有点可惜,但人各有命,他自私极端的想,这样对大家都好,若是他没死……
杀伐决断的平阳王不允许自己去想这种不存在浪费时间的事。
他今天来,是有一件非常,及其,刻不容缓的事要同杜行清说。
“皇上,驾崩了。”
“什么?”饶是杜行清现在心如死灰,听见这个消息也生出荒谬之感,当今皇上比他爹还小一岁,杜渊薮正直壮年,皇帝怎么会?
“是真的,尸体已经进了棺,我替他穿的衣服,”
杜渊薮也觉得恍恍惚惚,不甚真实,他以为他会和皇帝在众兵环绕的城池下决出胜负,没想到事实会如此滑稽。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下了一夜的雨,凌晨的时候台阶上面就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皇帝出宫门上早朝时没注意脚下,踩在冰面上整个人往下一滑,太监宫女们吓得立即扔掉手头的东西,但皇帝被扶起来时已经眼下漆黑,没有生息了。
一代九五至尊落得个如此草草收场的下场,就是杜渊薮这个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也不免唏嘘几句。
“我没想到他死的这么轻易,你快和我进宫里去,当今皇帝儿子个个不成器,都是些草包,我们得把人心抓到我们这头来。”
74.第 74 章
平阳王不愧是是造反的一把好手, 带着满身的肃杀之气笑吟吟的往朝堂上一站,那些风中飘摇,举棋不定的墙头草们倒戈了大半。
就只剩下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文程玉还有几个老臣,但也都是独木难支, 以前皇帝健在, 文相睿智,杜渊薮都能与之抗衡, 现如今, 天平歪的厉害, 几番拉扯, 固执己见的老臣终究还是退步了。
杜渊薮登基那天, 文程玉摇摇欲坠, 吐出一口血来。
一身明黄的杜渊薮赶紧叫人扶他起来, 殷切叮嘱文相这几日身体不好, 朝堂上的事暂不劳他费心。
文程玉自然懂他的意思,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宝殿巍峨的宫廷, 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朝堂上, 杜行清带领百官俯身下跪, 恭迎新帝。
旧历二十七年,平阳王杜渊薮登基称帝, 国号为兴,寓意天下清平, 国运洪兴。
杜渊薮那几天很高兴,走路都带着风,但他在上朝是努力端庄,一丝不苟, 他想要当一个好皇帝。
杜行清在余下的时间里,除内忧,平外患,东奔西走,不得闲暇,他在历练,也在成长,替杜渊薮稳定朝堂天下,杜行清用了五年时间。
收复了最后一个外族,杜行清回到宫中复命。
杜行清这几年似乎又长高了些,没有以前还是小侯爷的时候白皙,但多了几分风吹雪雕的坚毅之气。
杜渊薮看着他,只觉得老怀甚慰,以前杜行清就是懒散贪玩的纨绔模样,虽说没有那些唯我独尊的坏脾气,可到底是娇生惯养,有的事还得从头开始。
但杜行清这几年出乎他的意料,就像一把渐渐出鞘的利刃,杜行清锋芒毕露,就连一向古板的老学士提起他来,也是一脸的赞许之色。
杜渊薮十分畅快,这以后的江山,传给杜行清,也算是后继有人。
他说这许多年,该立太子啦!让杜行清挑个时间,把这事办了。
杜行清却跪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对杜渊薮认错,但他态度坚持,他不想接这个位置,他心性不坚,母亲腹中孩子还有月余就要出世,可以把他当成储君仔细教导。
年近不惑的杜渊薮瞪着他,觉得这人是脑子被人端走了再装的一个猪脑子上去,不然这种浑话怎么说的出口,什么心性不坚,都是托辞!
父子两人闹的很僵,已经是皇后的王妃来劝架,她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就是不立太子,先选个妻,也是好的。”
杜行清笑了笑:“母亲您是知道的,相伴一生的良人,我只要文絮聰。”
“他已经死了!你有本事,就去娶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