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清看着他爹,平静道:“絮聰不想我这样。”
“你……”
杜渊薮气的满屋子找棍子:“你以为你打过几次胜仗,教唆了几个老官翅膀就能硬了?就能和我顶嘴了?我就不敢打你了?”
皇后急的去追他,几番拉扯之下,皇后捂着肚子,就要摔倒在地上,杜渊薮一把将人抱起来,杜行清快步出门。
“宣太医。”
皇后因为气急,牵动了胎气导致的早产,好在孩子已经足月,太医院人仰马翻之下,母子平安。
小小的婴孩放在锦被里,因为他整个皇宫的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夜,个个疲乏不堪,他倒好,张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十分有精神。
杜行清看着他,松了口气,最近几年他闲暇的时候,就跟着他娘在佛堂里诵经礼佛,如今也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句佛号,还好,人没事,是个小子。
杜行清低头用手指戳戳小团子的脸,小团子却不怕他,扭扭大脑袋,看着他咧着没有牙的嘴直笑。
杜行清把手收回来,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了有些温度,他也难得的逗小团子:“牙都没有,你傻乐什么?”
小团子眨眨眼,咿呀一声。
杜行清手指轻轻在小孩白嫩的脸蛋上捏了捏:“快点长大吧!以后父亲母亲就让你来保护好不好?”
小团子不懂,以为这是和他玩,蹬着小胖腿笑得更起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古代篇就要完结啦!我也真的好想好想看见他们重逢呀!呜呜呜~
75.第 75 章
在宫里守了两天, 小团子精神饱满,皇后也好了许多,面色红润的抱着小儿子逗弄,杜渊薮在亲自给炭炉子加炭, 杜行清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的悠悠看了一会一家三口, 转身走了。
杜行清骑马迎着风霜,连夜赶到当初他和文絮璁在山间住过的小木屋, 夜色昏沉, 但他没有进屋休息, 他把马放在一边, 没有拴缰绳, 由着它跑。
“没良心的东西。”马儿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杜行清笑骂了一句, 也不着急, 他整理了下衣服, 在那颗地面上有个插着两朵野花的小土包旁边坐下了。
他把头靠在树干上, 仿佛游子归家,舒服的叹了一声。
“我来看看你, 本来是想给你带酒的, ”修长的手指在野花娇嫩的花瓣上拂过,杜行清仰头看着无边月色:“但是母亲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我急着赶来看你,就顾不上去买酒了。”
杜行清骑马一路颠簸, 也不觉得热,这会坐在树下,冷风一吹,他觉得有些凉, 披风就在旁边,杜行清不想披。
他一手搭在那个小土包上,越冷,他心里越释然。
冷一点好啊!杜行清闭上眼,寒意顺着毛孔往四肢百骸流窜,一会的功夫,他的睫毛上都结上了一层白霜,冷一点他就省得去想其他法子。
“我娘怀孕之后,我还一直担心,”寒风潇潇里,杜行清轻声说:“如果生的不是个小子,我该怎么办?现在内忧外患全都没了,好不容易盼上母亲有了一个孩子,这一胎如果是个姑娘,我上哪找时间等她再怀一个去?”
明月皎洁,似乎惩罚他说的浑话,杜行清唇色冷的有点泛白了,他动了动手指头,发现僵硬的很难动弹。
前小侯爷突然对这数九寒冬有点厌倦,难受不说,若是他捱了一晚上受了罪还是活着怎么办?
“反正现在天下太平,没我的事。”杜行清揉了把脸,身体因为这个动作有了一点活气,身体不那么僵硬了,他从身侧抽出了一把匕首,刀刃映着月华,寒光凛冽:“那我就来陪陪你。”
杜行清眸光淡然,更多的像是得偿所愿恬静,这不是一时兴起,这是他一直都在思量计划的事。
文絮聰想走,他留不住他,杜行清让他先走了,自己把身后事都处理干净了,才准备去找他。
“这么久没见着你,不知道你想不想我,”杜行清握着匕首,对着空气,说给天上的月亮听:“反正我是挺想你的。”
夜风吹的更猛了,匕首划破皮肤,鲜红的血珠一颗一颗的渗出来,落在脚下的泥土里,像浑然不觉疼痛似的,杜行清下手又用力了几分。
血更猛烈的溅出来,杜行清握着刀,却越发笑得痛快,听说那条路上很黑,也不知道絮璁走的害不害怕,但也没什么要紧的,他马上就能看见他,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过那道桥。
杜行清意识涣散,体内的温度也在逐渐流失,杜行清握紧刀柄,准备直接砍下去。
挥刀的手却停在空中,杜行清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了,但他眯着眼,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没有刀子在伤口上划来划去,手腕上的血止得很快,杜行清摇了摇头,缓了一会,清明的视野向身旁看过去。
白袍青衫的少年隽秀无双,一向凝着寒霜的眸子带着点轻微的责怪:“你怎么能,这么作贱自己?”
杜行清看清人影时,猛的一颤,匕首掉在地上,陷进土里,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的声音抖的不像样:“絮璁?”
文絮璁还是杜行清记忆中的样子,他摸着杜行清的脸,眉目中带着愁苦,小公子叹了口气:“你也想死掉干什么呢?”
杜行清怔怔流下泪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