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30章 来的这样晚

  施淮看着滚动播放着的演出名单,看着贺白通红的眼眶,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句“狗屁不通”,喉结滚动几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不用说违心话。”贺白最近瘦得厉害,嗓音还带着些哑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相爱还要离开,为什么梦里他们还是分开,为什么不爱还要自杀?”

  “施淮,这个世界上没有非黑即白,相爱的人天人永隔,不爱的人相伴一生,我们会相遇也会分离,感情不讲道理。”

  贺白对上施淮的眼睛,“你的爱过了期限,我就不想要了。”

  施淮低下头,电影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下巴上。

  耳边是电影的尾音“如果真的有来世”,卧轨的风声还响在他的耳边,爱着的贺白为什么这么难触摸,他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贺白俯身摸上他的胸腔,探听他的心跳,“施淮,你如果有心,为什么爱来的这样晚。”

  他的声音里饱含着复杂的浓烈的情愫,施淮仰头看着他眼中的泪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手摸上他的眼角,他想说对不起,他想问那这迟来的爱他还要么,可触摸到那抹湿润,他只剩下了一句,“别哭了。”

  他问,“你摸到我的心跳了吗?”

  贺白摇头。

  “那我要是非给呢?”

  贺白有些自嘲地笑,“那就给吧,你一贯说一不二,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就像我七八岁想得到的玩具,十七八岁才给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也是。”

  施淮何尝不懂他什么意思,几年前贺白想要施淮的爱,却没有得到,现在双手奉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二十二岁的贺白永远为施淮心动,二十七岁的贺白不会为迟来的爱意动容。

  可偏偏就是不想放手,“贺白,不用试图劝服我,我不会放弃。”

  贺白冷笑,“在谎言、背叛、痛苦之上垒积的爱情,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施淮起身,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地转过身,那些曾经不以为意的欺瞒和背叛,如今都化成一把把利刃,将他千刀万剐。

  他将贺白伤的遍体鳞伤,如今还要求着他爱,为什么,凭什么。

  贺白不会是东郭先生,他懂事理明是非,不会放走中山狼,也懂得亡羊补牢。

  施淮第一次清醒地认知到,贺白不会再爱他,如快刀斩乱麻,贺白已经彻底收回那些要不得的爱情和同情。

  施淮背对着贺白,双拳紧握,沉声道:“我早就不在乎了贺白,我说过,我只要你这个人。”

  临近年关,公司各种事宜急需处理,施淮忙到没时间回家,多数是早上做好早饭出门,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能回家。

  贺白睡得早,往往施淮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施淮赖在贺白房里不肯离开,不同于以往的小心翼翼和死皮赖脸,他半是威胁半是命令地留在贺白房间,晚上还非要抱着人睡觉。

  贺白不肯,一气之下睡在了楼下客厅沙发上,夜里被施淮抱进去,第二天便有些咳嗽,冷着脸不想理施淮。

  之后两人各退一步,照旧睡在一起,只是床上两人之间的空隙能再睡下两个人。

  只要施淮向贺白那边挪动一分,贺白便向床边挪动一寸,在掉下床之际被施淮抱住,又很快将人推开,施淮只好妥协。

  除夕这天,施淮醒得很早。

  外面阳光很好,冬日里的暖阳映照着前几日尚未融化的积雪,和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

  施淮在花房里给花花草草浇水,去年临近冬季移植进来的白月季开出了今年第一支花朵,施淮拿着剪刀剪下,插到了花瓶里,摆放在卧室窗台上。

  转身看着尚未清醒的贺白,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起来了白白。”

  贺白神情恼怒,翻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施淮无奈地摇头,等贺白起床下楼的时候,施淮正在拖地,见他下来提醒他穿袜子,贺白又转身进屋,再次出来的时候脚上已经多了一双白色棉绒袜子。

  施淮敏锐地觉得奇怪,有些试探地问:“白白,有什么事情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让他穿袜子便乖乖地去穿。

  “贱得慌?不和你对着干你心里不舒服?”贺白冷哼。

  施淮倒是笑了,将拖把放到卫生间,洗过手从微波炉里拿出早饭,“过来吃饭。”说着把盘子摆到贺白面前,“林姨昨天拿来的年糕,你尝尝。”

  贺白没有动作,“我一向不喜欢吃黏黏糊糊的东西。”

  闻言施淮动作一愣,他分明记得贺白最喜欢软糯的食物,但他没有反驳,转手把年糕放到自己这边,“我刚炸了花生米,挺香的。”

  “牙不好,不喜欢吃硬的。”

  施淮自然明白了他这是在挑刺,好脾气地笑了笑,“那你吃蒸饺,昨天你说想吃玉米肉馅的,我没做过这个,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说着给贺白剥水煮蛋,鸡蛋皮堆在饭桌上。

  “扔掉啊。”贺白努嘴。

  施淮无奈摇头,把水煮蛋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把鸡蛋皮收进了垃圾桶,“现在可以了?”

  “我今天不想吃饺子。”

  “有牛奶。”

  “我乳糖不耐受,喝了肚子不舒服。”

  施淮抿嘴,按了按眼角,“那我去给你煮粥。”

  等施淮把适量的山药、小米、燕麦片和冰糖放进锅里,调成小火出去的时候,贺白正在吃水煮蛋,面前的小碗里还有半只咬了的蒸饺。

  “好噎。”

  施淮把热牛奶递给他,“只喝一点,没事的。”

  贺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便推开了。

  施淮看着他嘴唇上沾染的奶渍,眼神暗了暗,调转杯子,嘴唇挨着湿浅的唇印,喝了一口牛奶。

  贺白吃饭一向慢,慢条斯理地咀嚼,看他吃饭也算是施淮一种享受。



  施淮看了看壁钟时间,起身进了厨房,关火后端了一碗出去,“小心烫。”

  贺白捏着勺子尝了一口,“没有味道。”

  “我还多放了几块冰糖,不甜吗?”

  “嗯。”贺白点头,“不想喝了。”

  “多少吃一点。”

  虽然挑挑拣拣的,但到底还是吃了两口,没像之前那样一点面子不给。

  他闹绝食,施淮怎么劝怎么警告威胁也还是不怎么吃,气急了把人绑在床上,给他输静脉营养液,贺白闹着不肯配合,跑针好几次,现在手背上还有泛青的针眼,最后还给他在手下绑上纸盒子才消停了。

  施淮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贺白这样闹,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总是输营养液也不是长久之计,可贺白不肯低头,好像是铁了心的要寻死,说白了不过是拿着死的由头来逼迫施淮,来换一个离开。

  施淮多清楚他的打算,后来还是找了施凯鼎来。

  施凯鼎拿着凡士林油涂抹鼻饲管,于心不忍地说:“这可不好受,真要这样?”

  施淮面色铁青,“嗯。”

  贺白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施凯鼎将鼻饲管插入贺白的鼻腔,缓缓深入到咽部时,贺白忽然咳嗽起来,猛烈地推拒他的手腕,施凯鼎急忙将管子拔出。

  贺白还在咳嗽,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施淮将水抵到他的唇边,贺白轻轻地抿了一口,向后躺在了床上,他说话很慢很轻,“施、淮?”

  施淮紧紧抓着他的手,“难受吗还?”

  良久,贺白摇头。

  “白白,你如果再不肯吃点东西的话,我真要给你鼻饲了,”施淮低头吻过贺白的手指,“我说到做到。”

  “我要是不配合呢?”

  施淮摩挲着他的指尖,拿起放在床头的指甲刀给他修剪指甲,“白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进食,你不配合,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施凯鼎目瞪口呆,拿着管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小声喃喃,“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施淮瞥向他,“走吧,没你的事儿了。”

  他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贺白,说到底还是不忍心。

  施淮把贺白吃剩下的半块饺子吃了,余下的收起来放进了厨房里,等贺白饿的时候给他热一热。

  不过贺白什么时候饿,是施淮说了算。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施淮把热好的蒸饺和山药小米粥端到了楼上,“再吃一点,我又放了一些白砂糖,尝尝甜不甜。”

  贺白有些不情愿,还是吃了三个蒸饺,喝了半碗粥。

  对联是施淮自己贴的,站在梯子上看不到对联正不正,等贴好了才发现“福”字贴歪了,只好又揭下来重新贴了一张,反反复复好几次才贴好对联。

  施淮还挂上了红灯笼和中国结。

  以往他从来不做这些事情,好像一临近年关大家都知道他忙,家里不需要他来做,贺白也会识趣得不来麻烦他,等到新年时,家里已经全部打理好了。

  吃过午饭,贺白说要出门,施淮给他戴好围巾和帽子,又把备用手机塞到他羽绒服口袋里,“外面车多,注意安全。”

  贺白拽了拽围巾,“为了方便装窃听器?”

  施淮淡淡道:“何必多此一举。”

  “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