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26章 转折

  “闭嘴!”施淮语气急促凶狠,打断常不辞的话,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他。

  常不辞被他看得后退一步,又看了看贺白,找了个理由迅速转身离开了。

  贺白转身看他,目光触及他阴暗的眼神,浑身一颤,后退半步。

  施淮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吓人极了,可是他忍不住,他只觉得滔天的怒火在心脏上燎原,寸草不生,心脏却平静地跳动,他像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气愤和怒意,却无动于衷,因为他不清楚,自己这怒火是从哪来的。

  是因为常不辞说的旧情人,还是他目的不明地劝告贺白逃离,还是贺白说的,“不喜欢,不在乎”。

  这些都好似铁拳,一下一下以极大的撞击力,砸向他,施淮一时除了清醒着愤怒,好像别无他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到最后常不辞说的那些他害怕被贺白听到的话,都湮灭在贺白那一句“不喜欢,不在乎”中,纷飞的大雪里,施淮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他潜意识里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只是亲耳听到贺白说不喜欢,心里的那座大厦还是轰然倒塌,尘烟迷了眼睛。

  可是既然贺白已经不爱了,为什么还要待在他身边。

  贺白见施淮久立不动,转身就往雪中走去。

  才刚下了台阶,施淮便抓住了他的手,一把伞在他头顶撑开,那些轻盈的洁白的雪花细细簌簌地落在伞面上,地上是两人踩出的鞋印,那么密切,那么混乱。

  施淮感觉到贺白挣开他手的动作,却死死地抓着不放,贺白忽然停下脚步,“听见了?”

  施淮喉结滚动,抓着贺白的手越发用力,神色冷凝,声音沙哑,混着不知名的情愫,问他,“既然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求婚?”

  “为什么还要待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离开?”

  贺白仰头看他,手上用力掰开施淮的手指,在漫天大雪中对上施淮泛红的眼睛,“因为你,不会放我走。”

  施淮感受到自己忽然剧烈跳动的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他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他控制不住地大喊,“我为什么不会放你走?!你以为你是谁?!你贺白要离开我拦得住吗?你这样哄着我吊着我很让你有成就感吗?贺白,你至于这么玩我吗?”

  其实施淮心里清楚,他不过是被贺白戳到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才急切地要辩解,才这样口不择言地指责,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贺白嘴唇抖动,声音颤抖,“施淮,我们两个,谁玩谁,谁心里清楚。”

  “也是,向来只有我施淮玩弄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你玩我。”施淮咬牙,像是为了自己仅剩那点自尊,说话愈发口不择言起来。

  他看着贺白眼眶很快就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一只困兽,就在施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挽回的时候,贺白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施淮脸上。

  痛感强烈,施淮被打的头一偏,接着就感觉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他不自觉地顶腮,眼神狠厉地盯着贺白,伸手捏住贺白的下巴,俯身靠近他,“贺白,有那么多机会你不走,以后也别想离开,就算是死也得我施淮死在你前面。”

  这是施淮第一次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袒露在贺白面前,“我忽然就不那么在乎你的喜欢了,我努力了这么久,只是为了你能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你却无动于衷,最后只得到了你的一句‘不在乎’,”施淮放轻了声音,“我也不在乎了,我只要你这个人,贺白。”

  “你想走,就杀了我。”

  施淮掐着贺白的脖颈把人扔到车上,狠狠地掼上车门,对司机说:“开车。”

  贺白的后脑勺撞到车壁上,闷哼一声,施淮垂眸坐在原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贺白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地像是在对着施淮的心脏开枪,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狙击他的血脉,痛感延伸至四肢百骸。

  施淮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一样,转头去看他,几个呼吸下来还是忍不住拿出车里放着的保温杯,拧开了盖子递给贺白,却被贺白一手推开。

  滚烫的热水浇到施淮手背上,很快红了一片,他握着杯身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施淮对上贺白的眼睛,却被贺白躲开。

  施淮把保温杯放到小桌板上,不再理会。

  一时之间车厢内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这狭小的空间内,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逼仄。

  到家之后贺白进了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施淮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只是他的枕头被褥都在贺白房里,整洁宽大的床上只有折叠着的毛巾和包裹着的白色手帕,床头柜上放着的花瓶周围散落着已经枯萎的花瓣,空荡沉寂。

  施淮忽然觉得这房子太大了些。

  他们像所有吵架之后的情侣一样陷入了冷战,施淮没有限制贺白的人身自由,贺白依旧自由出入别墅,施淮常常看不见他。

  他开始住在公司,只是晚上却忍不住回家,可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黑暗让他心悸,尤其是推开贺白房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这种心悸达到了顶峰。

  施淮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外,他在冷风中四处张望,月色沉沉,他一双腿僵硬,呼出的温热在冰冷的空气中顷刻间消散。

  蔺文野推开包厢门就看见喝的酩酊大醉的施淮,在昏暗的灯光下仰面发愣,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最好是有事。”蔺文野咬牙,“凌医生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大半夜我还得来给你收尸。”

  施淮半掩着面,轻笑了一声,“来了啊。”

  蔺文野叹气,坐到他身侧,点燃一根香烟,缓慢地吸了一口,“怎么了?”

  “贺白走了。”

  闻言蔺文野掐灭香烟,揉了揉额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开口,“不会的。”

  施淮嗤笑,妄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现在意识却十分清醒,“怎么不会?”

  “他要是真走了,你就不会还在这里喝酒。”

  施淮不笑了,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坐直身体,叫他,“蔺文野。”

  “嗯。”

  “你怎么知道?”

  蔺文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少跟我装,施淮你什么德行你自己知道,小时候不过是因为我抢了你的玩具,你把我往死里揍,年纪不大力气不小,就那破玩具现在还在你家里放着吧。”

  施淮笑,“还记着呢?”

  蔺文野想起来就心烦,不耐烦地说:“现在我额头上还有个疤呢,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你把我送到安和路86号。”施淮起身。

  “大半夜起来给你当司机,我告诉你,你可欠着我一顿。”

  “知道了,别啰嗦了。”

  “滚呐。”

  一出酒吧门,施淮便看见站在一辆路虎旁的男人,他认识,那是蔺文野口中的凌医生,凌万顷。

  “你怎么来了?”

  凌万顷笑着说:“我怕你俩都喝多了。”又向施淮点头示意,“施先生。”

  “凌医生。”

  蔺文野站在凌万顷身旁,语气不明,“我才不会干借酒消愁这档子事儿。”

  施淮看着凌万顷笑着拍了拍蔺文野的手背,语气温柔,“好了,要去哪?我送你们。”

  施淮有些恍惚地看着两人紧挨在一起的身影,他看着一向骄傲盛气的蔺文野卸力倚在凌万顷身上,陡然生出一丝不真实感,却又莫名的和谐。

  “走吧,去安和路86号。”蔺文野拉着凌万顷的手说。

  施淮坐在车内看着一闪而过的光亮,眯着眼靠在座椅上养神。

  直到蔺文野叫他,“施淮,到了。”

  施淮道了声谢,拉开车门下车,在黑夜中步履匆匆地走进小区,熟练地刷卡进电梯,即使是喝了酒还是快速地输入密码,推开了房门。

  他步伐有些踉跄,在一片漆黑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摸着熟悉的门把手,重重地推开门。

  贺白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

  施淮缓慢地走过去,不顾浑身酒气,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知道贺白在这,在这他们住了四年的复式公寓,在这被关了一个月的公寓。

  他知道贺白在这里,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以为贺白永远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贺白任他抱着。

  施淮吻了吻他的发顶,带着酒气的嗓音沙哑,说出的话却冰冷又可恶,“贺白,不要试图再以这种方式博得我的同情,我不会再吃这一招了,我既然能把你关起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贺白握上他的手腕,在他的腕骨处摩挲,“你已经不吃我装软弱这一招了是吗?”

  施淮轻轻地笑起来,末了说:“吃啊,怎么不吃,你要是接着演,我肯定会心疼的。”

  “是吗?”

  “嗯。”施淮反握住贺白的手指,“我一开始的确相信你是被我吓破了胆,可是白白,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吓到,这么轻易向我妥协?你可是贺白啊。”

  “你用这一招骗了我好多心痛,如果不是我查了李京的身份,我几乎要信以为真,

  你一次次地用弱者的姿态推开我,故作害怕地远离我,指使我去买奶茶也好,擅自离家去找我也罢,不就是为了试探我吗?”

  “你一次次地试探我,不就是想看我的底线在哪里吗,其实白白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任你为所欲为。”

  李京是贺白大姨家的孩子,就是他的表哥,什么不给饭吃,什么切菜划到手指不过是做戏罢了,贺白不过是以退为进。

  “白白,你打的一手好牌,不过是偶然袒露的一丝真实就哄得我把半个身家都给了你,你要是再做的严谨细致些,说不定真能等到我放松警惕,然后你就能远走高飞。”

  贺白也笑,“只是你的心思太难猜,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把人都撤走了,不过是不经你知道的一次出门,就能让你警铃大作。”

  施淮咬上他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也多亏了这次出门,不然真让你故技重施,我就彻底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