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眉眼弯弯,“今天要巧克力味道的吗?”
施淮点头。
司机看着施淮把包装精致的蛋糕放在腿上,一连半月,他眼见着施淮每天都在知名甜品店买小蛋糕,这倒是其次,只是来这边需要绕远路,并且这儿的位置一向容易堵车,往常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能回家,现在却要近一个小时。
司机是公司新招进来的专职,以为施淮是给自家孩子买蛋糕,笑着说了一句,“施总真 宠自家的孩子啊。”
闻言施淮笑了笑,“我家小孩近来有些闹脾气。”
“嗨,”司机启动汽车,“小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是有些气性大,多教育教育就好了。”
施淮轻笑不语,他家这位“小孩儿”,他可不敢教育。
施淮推门而入,叫了一声贺白,却发现没人在家。
他倒像是习以为常了,把小蛋糕放到桌上,卷起衣袖准备晚饭。
等到六点五十分,施淮把晚饭端上餐桌,然后走到别墅门前等着贺白回家。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见路灯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贺白滑行到他面前停下,脚在滑板上用力一点把滑板竖起来拿在手里,“晚上好。”
施淮眉眼柔和,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拉过他没拿滑板的那只手,笑着说:“晚上好。”
“冷不冷?你的手套呢?有没有受伤?”
“不冷,忘记戴了,没有受伤。”
施淮握着他的手,叹气,“再忘记戴就不让你出去了。”
“嗯。”
这样的对话在这半个月里时常出现,施淮似真似假的威胁也常常脱口而出,却好似没有多大的效果,因为他下一次还会这么说。
屋内温暖的灯光映照,地板上两人的影子相融,平静、温馨、安心,施淮把被贺白踢乱的鞋子摆正,心想这日子就一直这么过下去,只要贺白不会离开。
就好。
近来蔺文野生日,邀请施淮来,“带着你家小孩儿一起,我让人多准备些甜点。”
施淮欣然接受,“行啊。”
出乎施淮意料的是,贺白答应了。
施淮难掩惊讶地问,“确定和我一起去吗?”
贺白拧动手里的游戏手柄,看着面前不断被击退的小人,语气平平,“确定啊。”
生日当天,施淮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蔺文野的电话,“快点啊,我还等着看你家小孩呢,我还准备了礼物。”
施淮觉得他这话奇怪,看了贺白一眼,贺白移开了目光,“看什么看,行了,我马上就到。”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庄园外,施淮一眼便看见站在外面兴致勃勃的蔺文野,他推开车门下去,蔺文野走上前来。
施淮却没动,站在原地等着贺白下车,细心地掩着贺白的发顶,等贺白下车便握住了他的手。
蔺文野一看见贺白,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嘴巴开开合合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施淮关上了车门,他疑惑道:“小孩儿呢?”
施淮这才知道哪里奇怪了,他举起和贺白握在一起的双手,“这儿呢。”
蔺文野好似吃了苍蝇,嘴角轻微抽搐。
贺白冷淡地向他点头打招呼。
蔺文野很快地调整好面部表情,“贺先生好,来来,来者皆是客,快请进。”
进入宴会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里聚拢,施淮和蔺文野的交友圈多少重合一部分,在看见施淮身边人的时候,各人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贺白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施淮的手。
施淮看着忽然空了的手心,带着贺白找了一处人少的角落,“不开心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贺白在沙发上坐下,摇了摇头。
施淮舒了口气,拿着夹子给他拿了些点心,又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不能喝酒。”
贺白点头。
蔺文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施淮走过去把礼物递给他。蔺文野似是兴趣缺缺,拆开了看是一块手表,“你年年送我手表,能不能有点新意?”
施淮又拿出一个礼物盒,神情郁郁地给他,“贺白送的。”
“嗨,这下我可就好奇了。”蔺文野打开,是一对胸针,有些惊讶,“难为他还记得。”
施淮“嗯”了一声。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蔺文野看不过去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贺白安慰他说,等他谈了恋爱一定送给他一份礼物做赔礼,当时蔺文野和他说要一对情侣胸针,贺白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惜凌医生没在,有个病人心脏骤停,急需做手术,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手术台上呢。”蔺文野看着在灯下折射出漂亮色彩的饰品,“凌大医生也不喜欢戴首饰。”
“你什么意思?”
蔺文野笑笑,“没什么。”
施淮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吃甜点的贺白,“礼物呢?”
“别特么提了,不知道哪个煞笔和我说你有个孩子,我寻思着你也没和我说,打电话试探你,让你带来参加生日宴,结果你还真应了,妈的,我准备的是小孩子的玩具车。”
施淮皱眉,“谁和你说的?”
蔺文野摆摆手,“都传疯了,你也不怎么出来了,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都说你结了婚有了孩子,还私自关着个男孩,舌根子都嚼烂了。”
施淮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流言打哪来的,“谁胡乱编排的,这么能搬弄是非。”
“谁知道哪个煞笔,害得我买的儿童能操作的挖掘机!心动进去试了试,结果卡住了脚,让凌医生笑话了我半天。”蔺文野愤愤,“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结婚对象是他,小孩儿是他,关着的男孩还是他。”
施淮目光沉沉,他之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在乎,他害怕这些话传到贺白耳朵里,害怕他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蔺文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招待别人去了。”
施淮点头,才要去找贺白,就被人叫住。施淮看向来人,面露不耐。
那人却笑容满面,“怎么?不记得我了?”
施淮不欲多理会,“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急着去和你带过来的小男孩解释?说你没结婚没孩子?”常不辞笑着说,“见了旧情人不该叙叙旧吗?”
施淮忽然想起来蔺文野说的“旧情人”,原来是他回来了。
“也对,施总旧情人这么多,哪能都记得。”常不辞自顾自地接话。
施淮心里记挂着贺白,根本不想同他多纠缠,侧身绕过他,走到贺白面前,才要同贺白说话,就被没眼色的人端着酒打断,“施总。”
施淮心里烦躁,才要拒绝,就看见贺白起身,“我去卫生间。”
施淮急忙拉住贺白的手腕,贺白拍了拍他的手背,“一会儿回来。”
施淮得了保证,松了手。
说是生日宴,不过也是借着这个名头进行人际交流,拓展人脉罢了。
施淮把酒杯放下,揉了揉额角,意识到贺白还没回来,他有些着急。
施淮步履匆匆地往卫生间的位置走去,却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并肩而行的贺白和蔺文野,他快步走上前,把贺白拉到自己身边,看向蔺文野,“你们怎么在一起?”
“啧”蔺文野轻嗤一声,“我说你至于吗?防狼呢还是防贼呢,”他看了贺白一眼,目光和他相撞,“不过是偶然遇见,道了声谢谢而已,你看你那样儿。”
施淮揽着贺白的肩膀,开始后悔带贺白出来了,这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了,而他们两个之间经不起这些不稳定。
“回家吗?”施淮低头问他。
贺白微愣。
“刚来就走?”蔺文野问道,“不再坐坐?”
“不了,年年都来,没意思。”
蔺文野呵了一声,“我又不是年年都办宴会,没求你来,赶紧滚蛋。”
临走前贺白看了蔺文野一眼,接着错开视线,被施淮拉着离开了。
走出屋内,却发现外面已然是大雪纷飞。
施淮看着扯絮般的大雪,“我去拿把伞,你在这等我回来。”
贺白伸手拽了拽衣领,“直接走过去就好了。”
却被施淮拒绝了,“忘了前几天出去玩回来就感冒的事了?这距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你略微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来。”
贺白点头应了。
施淮拿着伞走来,却看见常不辞站在贺白对面在和他说什么,施淮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却在听到贺白说“什么关系?”时停下了脚步,站在罗马柱后面看着贺白。
他听见常不辞说:“我和施淮有过一段儿啊,应该说,他和很多人都有过一段儿吧,毕竟现在看来你是其中之一。”
他看不见贺白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柔和的侧脸,听到贺白语气散漫地问:“是吗?”
“是啊,你就是那个被他关了半年的人吧,怪可怜的,他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啊。”
贺白说:“关我什么事。”
“咦?”常不辞轻笑,“这倒是有意思,你不喜欢他?还是说你不在乎?”
施淮听到贺白说,“我不喜欢,也不在乎。”
常不辞惊奇地瞪大眼睛,“我没有认错人吧,你是那个被他关了半年的人吧?你既然不喜欢干嘛不离开?你是哪里得罪了他?”
贺白声音淡漠,“关你什么事?”
常不辞语言轻佻,“我可以帮你离开啊,离开施淮,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