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173章 争鸣(25)

  梁岳泽像是从洛城,从函省蒸发了。卜阳运在唆使他去M国,而他在收到邮件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他的下一步几乎可以确定是出境,但是机场、高铁站、高速收费口都没有他的身影。

  “梁岳泽已经不可能从合法途径出境。”陈争说:“他会想办法偷渡,在M国有人能够接应他。”

  “‘杀手A’击毙金孝全以后就不见了,可能已经在东南亚等着梁岳泽?”鸣寒在陈争背后走来走去,“‘量天尺’最擅长偷渡,梁岳泽在失踪的情况下非法出境,我们很难阻止。”

  夜已经很深,今天机动小组尽数出动,却徒劳无功,监视队员非常自责,陈争情绪也有些起伏。

  “其实现在的情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唐孝理说:“我们和梁岳泽虽然站在对立面,但他和我们有一个目标是一致的。”

  陈争说:“去M国?”

  唐孝理点头,“梁岳泽要去M国了结当年的金丝岛案,我们正在争取去M国,掀翻‘量天尺’的老巢。但你们也知道,我们在申请批准时遇到了很多阻碍,上级认为条件不充分,还有很多顾虑。我们能不能去M国,能去的话,什么时候出发,这些都还没有定论。”

  陈争说:“梁岳泽失踪,出逃M国,这算是一个重量级砝码。”

  唐孝理点头,“没错,如果确定他已经在M国,我们就更有理由去M国。不过当然,追踪不能放松,我们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拦住他,和我们眼睁睁看着他非法出境,这是两码事。”

  陈争说:“我明白。”

  散会后,陈争再次点开卜阳运发来的邮件。下午由于急着确定梁岳泽的行踪,这个视频他和鸣寒都没来得及看第二遍。

  会议室空荡荡的,陈争将声音调低,鸣寒坐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膀上。

  也许是在国外待得太久,卜阳运的语调和用词有些外国腔,表情也显得十分夸张。

  “他说的可信吗?”在又看完一遍后,陈争扭头看鸣寒。

  鸣寒此时的神情有些严肃,似乎正在走神。陈争心中叹了口气,卜阳运在视频中展现出了难得的对孩子的关心,即便是虚情假意,也难以让人无动于衷。

  “他又在给自己立人设,论立人设,罗应强都不是他的对手。”鸣寒冷笑了声,“因为梁岳泽将我作为复仇目标,他才承认当年干的好事,让梁岳泽冤有头债有主,冲着他去?那他当年为什么那样对我和我妈?我看他是在给我挖坑,我跳进去,对他和梁岳泽,甚至‘量天尺’都有利。”

  鸣寒如此清醒,陈争却感到心痛,他宁可鸣寒在此时糊涂一点。

  见陈争半天没开口,鸣寒转过视线,看见陈争眼中的担忧,“怎么了,哥?”

  陈争摇摇头,一把搂住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温声道:“累不累?”

  鸣寒这一整天都绷紧了神经,忽然靠在陈争身上,嗅着陈争脖子上熟悉的味道,忽然放松下来,“说实话吗?”

  陈争说:“允许你说谎话。”

  “怎么还兴遛人呢。”鸣寒笑了笑,“不累,回家的话,可以把你关三天三夜的样子。”

  陈争用额角轻轻撞了撞他,“那不行,我的耐力顶多一天。”

  鸣寒说:“有我在,拉个平均数也有两天。”

  陈争在他脸上一拍,“在卜阳运面前说这些,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怕什么。”鸣寒说:“我当着他的面也照说不误。”

  陈争拉回正题,“卜阳运在给我们下套的话,你说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卜阳运当年去G国,是因为害怕完成沦为‘量天尺’的傀儡,金丝岛案在他看来和他关系不大,且云泉集团自身难保,就算知道他是金丝岛案的获利人之一,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鸣寒支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但卜阳运即便在G国也一直关注着‘量天尺’的动向,十多年里,‘量天尺’里面那些分支发生了什么,他比我们清楚。所以他知道,金池也这一支已经完了。为什么完?可能是派系的争斗,也可能是外力的侵袭。但金池也这个分支和其他分支不一样的是,他们很受‘量天尺’管理者,也就是那个金乌的器重,而且金池也在华国发展得不错,如果只是内部矛盾,很难就此销声匿迹。”

  陈争说:“所以站在卜阳运的角度,金池也一派必然遭受内外双重打击,而在这个时间段上,云泉集团活过来了。他这个金丝岛案的参与者马上联想到,是云泉集团在复仇。”

  鸣寒点头,“卜阳运全须全尾在G国混了那么多年,他可能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情报网。在我联系他之前,他说不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那通电话只是给他加了个急。他知道梁岳泽正在向当年的参与者复仇,金池也一派的人可能全都死了,他、霍曦玲,一个也跑不掉。梁岳泽和‘量天尺’里面金孝全这一派勾结,但现在也出现了裂痕。梁岳泽不止想要报复,还想搞掉整个‘量天尺’,最高头目金乌也别想逃过。这样一来,卜阳运的利益就又和‘量天尺’摆在一起了,他需要‘量天尺’的庇护,‘量天尺’需要他这个靶子。他消失这么久,不就是在为偷偷赶到M国做准备?”

  陈争在本子上写出“量天尺”里已知的假名,金池也和金孝全已经被划掉了,金孝全上面的是神秘的金秀河,他们都是来自A国的分支,而金池也是K国的分支,金池也的势力消亡得如此快,是梁岳泽和金孝全联手的结果,这些年在华国肆虐,引起机动小组注意的也是金孝全这一支。现在梁岳泽和金孝全已经撕破脸,最想干掉梁岳泽的可能是金秀河。

  陈争在卜阳运的名字上圈了圈,“他合作的是金秀河,还是那个金乌?”

  鸣寒也推不出答案,“卜阳运逞嘴上威风,他打的算盘其实是,让我们去逮捕梁岳泽。不然他为什么赶着给我们发邮件?”

  “是,他可以只将邮件发给梁岳泽,梁岳泽更容易摆脱。”陈争说:“但他同时发给我们,拦下梁岳泽就是我们的任务。”

  “这样他在M国就算是高枕无忧的,梁岳泽一旦被定罪,就没有机会再向他复仇,而他又算跟‘量天尺’达成了新的合作。”鸣寒啧了声,“苦活累活全都丢给警察,他还扮演了一回好父亲。”

  即便卜阳运的动机已经被陈争和鸣寒分析出来,但这对寻找梁岳泽没有太大的帮助。唐孝理说一旦梁岳泽出境,机动小组申请去M国就添了一片瓦,可在如今梁岳泽行踪不明的情况下,机动小组就更不可能出国执行任务,所以都铆足了劲寻找梁岳泽。

  谢亦梁还在拘留中,陈争去看他,他红着眼说:“陈哥,我错了陈哥,我不该听我表哥的,你就放我出去吧,求你了!”

  陈争不是来听他求情的,问:“你扮梁岳泽怎么扮得这么熟练?以前练习过?”

  谢亦梁慌张地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别想着继续骗我。”陈争说:“你和梁岳泽长得是像,但你俩平时不是一个路子,气质、仪态都不一样,怎么你一穿上他的衣服,就能变成‘梁总’?”

  “我……”谢亦梁不安地扭动,破罐子破摔地承认:“我,我给表哥当过替身!”

  陈争问:“为什么?什么时候?”

  谢亦梁说,不多,一共就三次,都是梁岳泽有事走不开,让他去走个过场,不需要讲话,匆匆去,匆匆离开。后面两次都很轻松,但第一次他想起来就后怕。

  “发生什么事了?”陈争说。

  “有人,有人跟踪我。”谢亦梁如坐针毡,“他们把我表哥当成了我。”

  “是谁?”

  “我不知道!我跟表哥说,他说不用怕,会有人来保护我。”

  谢亦梁稍稍平复,又说,自从有人暗中保护他,那种被跟踪和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陈争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道人影,旋即点开“杀手A”的视频,“你见过他吗?”

  谢亦梁看了几秒,“就是他!”

  陈争说:“就是他暗中保护你?”

  谢亦梁点头如捣蒜,“其实也不算暗中,我们还吃过一次饭,他,他人挺好的。”

  陈争问:“他叫什么名字?”

  谢亦梁说:“遂子。”

  “遂子?”

  “他说可以这么叫他,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

  陈争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还聊了什么?”

  谢亦梁说:“我以为他是表哥的保镖,问他和表哥是怎么认识的。他说表哥是他的恩人,对了,他不是华国人,以前一直在A国。”

  陈争问:“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谢亦梁说,遂子保护了他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离开审讯室后,陈争琢磨着遂子的身份,他是个身手了得的杀手,专门给梁岳泽办事,但他为什么来自A国?梁岳泽还是他的恩人?陈争印象中,梁岳泽并未长时间待在A国,出差肯定是有的,短暂的时间里,如何和遂子建立联系?倒是金孝全和金秀河来自“量天尺”在A国的分支,难道说遂子以前是他们的人?

  遂子在现场留下过足迹、影像,唯独没有留下过DNA,如果有DNA信息的话,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针对梁岳泽的搜查进行了三天,在这天行将结束的时候,外省兄弟单位传来情报,疑似梁岳泽的人出现在西北龙周市,从路线判断,他可能会在边陲小城卫山市越境。

  在这则情报中,梁岳泽一行有至少七人,藏身在运送蔬菜的卡车上,监控捕捉到的画面并不清晰,梁岳泽打扮成装卸工人模样,比较醒目的是出现在他附近的“杀手A”,此人也是工人打扮,正警惕地观察周围。

  离开龙周市后,似乎是发现被盯上,他们再次消失,卡车上不再有他们的踪迹。而龙周市靠近西北边境,他们想要出境,大概率会在卫山市歇脚。

  “老唐。”鸣寒看向唐孝理。

  梁岳泽出现在西北,这出乎机动小组的意料。警方早前认为梁岳泽出境最可能选择的是西南或者东南沿海,这也是“量天尺”走得最顺的路径。梁岳泽却去了西北,地势和天气原因,在西北越境的难度远远高于另外两片区域。

  龙周市警方已经跟丢梁岳泽一行,且仅有的线索是菜市场的监控,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但现在机动小组的处境很尴尬,追踪梁岳泽是他们的任务,而放梁岳泽去东南亚,对机动小组申请到出境执行任务的许可有利。兄弟单位没有发现梁岳泽的线索就算了,已经发现,却因为怀疑是个幌子而不去追,上级会怎么看?

  “鸣寒,你立即带队出发。”唐孝理当机立断,“尽全力把人抓回来,不要考虑其他事。”

  鸣寒道:“是!”

  任务一下来,鸣寒立即做准备,陈争不是他队上的人,找到唐孝理,“我跟鸣寒一起去吧。”

  唐孝理看了看陈争,似在考虑,“这次不是寻常的查案。到了边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必要时候还会开火。”

  陈争点头,“我明白,但我也不单会动脑子。机动小组里,没人比我认识梁岳泽的时间更长,鸣寒这次应该需要我。再说,‘量天尺’的问题要解决,就必须去东南亚,我想借这次行动来适应一下。”

  “让他去。”卢贺鲸说。

  唐孝理回头,“老卢。”

  卢贺鲸走到陈争面前,对视片刻,“洛城就像温室……”

  “我知道。”陈争直接打断,“你想说,我这个在洛城相对和平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刑警,和机动小组的人没法比。但对‘量天尺’的行动又需要我。老卢,我会以最快速度适应机动小组,不拖鸣寒的后腿。”

  卢贺鲸紧皱着眉,“别出事,不然我没法跟你妈交待。”

  陈争笑了笑,在卢贺鲸肩头轻轻捶了一拳,“这么大了还怕姐姐。”

  卢贺鲸:“……”

  机动小组这次是奔着作战去的,鸣寒正在检查装备,陈争甩着手就来了,拿起已经拆卸的轻步,麻溜地装好,“鸟哥,你看我用什么装备好?”

  鸣寒知道陈争肯定会来,往陈争身后看了看,“老唐老卢呢?”

  陈争说:“他俩又不是我尾巴。”

  “我还以为你得磨半天嘴皮子,最后关头才说服他们。”鸣寒抄起手发挥想象力,“我们已经出发了,你苦苦在后面追车,喊:鸣哥!等等我!我来了!不要抛下我!”

  陈争给鸣寒来了一枪托,鸣寒捂着肋骨蹲下,“这还没出发,就袭击长官!”

  陈争刚想说“你什么长官”,忽然想到鸣寒这人虽然被贬去当警犬大哥,但在机动小组也是一号中队长,机动小组出任务通常以中队为单位,在鸣寒这中队,鸣寒当然是长官。

  陈争把鸣长官扶起来,还敬了个礼,“长官好,新人陈争报到,请问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我?”

  鸣寒昂着下巴想了想,“新人需要磨练,你就先跟着我,给我端茶送水吧。”

  陈争:“好的长官!”

  周决正要找鸣寒说事,一听这对话,连忙躲在门外。文悟经过,诧异地看着他。他连忙将文悟拦住,“嘘,鸟在里面搞职场霸凌!”

  文悟一脸兴奋,又要造谣了吗?

  准备就绪,鸣寒中队出发。唐孝理联系洛城军用机场,直接从军用机场起飞,前往龙周市。

  龙周市很小,经济体量连洛城的一个区都比不上,机场在郊区,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半个多小时的车。

  春天正是西北沙尘天气严重的季节,舱门一打开,黄沙漫漫的感觉就涌了进来,陈争西北来得少,以前来时不是春天,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沙尘,喉咙顿时不舒服起来。鸣寒递给他一片口罩,“先凑合着。”

  陈争戴上口罩,看看周决等人,大家似乎已经习惯各种极端天气,适应良好。

  当地警方安排了车来接,从机场到市区这条路几乎看不清景物,放眼望去全是浮在空中的沙。

  鸣寒说:“过几天下场雨,就没这么多沙了,不过我们等不到。”

  陈争问:“你以前在这边执行过任务?”

  鸣寒摇头,“来这边训练过,我师父带的队。他老是说,什么是机动小组,就是任何时候有需要,都能立即行动的单位,要是去了某个地方,因为适应不了当地的气候水土,把自己放倒了,那就不叫机动小组。所以我们刚入队的时候,他带着我们去各种环境极端的地方拉练,这边待了一个多月。”

  周决搭腔,“鸟那时特别娇弱,天天叫肺难受鼻子难受,刘队差点让他滚回去!”

  鸣寒往周决椅背上踹了一脚,“话多。”

  陈争问:“那后来是怎么适应的?”

  鸣寒说:“忍呗,受不了就往鼻子里灌水。年轻,什么苦吃不了,时间一长就能在沙尘里自由呼吸了。”

  陈争将口罩摘下来,鸣寒连忙说:“这个苦咱还是别吃了。”

  陈争笑道:“因为我不年轻了?”

  鸣寒重新给陈争戴上,“因为我都帮你吃了。”

  周决接连打喷嚏。文悟看了看他,说:“马打响鼻都没你阵仗大。”

  龙周市局,当地警方将获取的情报全部分享给机动小组,在经过处理的视频中,可以清楚看到“杀手A”,但那个疑似梁岳泽的人始终没有被拍到正脸。这行人离开龙周市时,是藏在两辆卡车上,但这两辆卡车都被发现丢弃在离龙周市50公里的乡道上,蔬菜都在车上,但人不知所踪。

  就在机动小组计划往西追缉时,唐孝理忽然打来电话,“我们收到了梁岳泽发来的消息!”

  陈争一惊,梁岳泽居然会主动联系警方?

  唐孝理将消息转到鸣寒的手机上,这是一则视频,很短,但内容惊人。梁岳泽出现在画面中,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眼神异常疲惫,穿的正是被监控捕捉到的那一身。

  视频虽然直接发到了机动小组,但梁岳泽的话其实是对陈争说的。他的嗓音沙哑,说几句就会忍不住咳嗽,似乎因当地的沙尘而异常痛苦。

  “陈争,我知道你在找我,不想放过我,但M国我是一定要去,我的至亲被人害死在那里,我可以说早就家破人亡了。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只有我自己清楚。很抱歉,我欺骗了你,我让你以为我只是个奋发图强的企业家,其实不是,我参与了很多犯罪,你们正在调查的‘量天尺’,我和这个组织有非常紧密的联系。”

  梁岳泽苦笑,摇着头继续说:“害死我至亲的就是‘量天尺’,我却不得不和‘量天尺’合作,所以陈争,你明白我这些年活得有多窝囊吗?太窝囊的人,渐渐会变得不像正常人,何况小彬和小晴走了后,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了驭严一言。”

  “陈争,我必须做完该我去做的事,快了,‘量天尺’就在M国。我跟你保证,当我报完了仇,一定会回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梁岳泽双手合十,神情有几分虔诚,“你就放我这一马吧,就算你继续追,也追不上,何必呢?我做完所有的事回来,会跟你坦白所有,包括‘碧空教’、金孝全……还有,你最关心的韩渠。”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经过技术分析,视频是昨天拍的,差不多是龙周市警方发现梁岳泽踪迹的时候。

  陈争又看了一遍,问鸣寒:“有什么想法?”

  鸣寒盯着陈争,“哥,你最关心的是我还是韩渠?”

  陈争:“……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开玩笑。”鸣寒正色道,还顺势捏住了陈争的下巴,“是我还是韩渠。”

  这人最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以前像个摇头甩尾的弟弟,现在吃到了嘴里,凶狠和独占欲再也不加掩饰。陈争觉得有时间得教训教训这位警犬大哥,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是你。”陈争把鸣寒的手打掉。

  鸣寒弯起眼睛笑道:“那梁岳泽就是在放屁,他通篇废话,不外乎就是在这个关头干扰我们,管他干什么。该追一样追,该打一样打。”

  陈争还以为鸣寒在闹脾气,原来这家伙异常清醒。陈争有点明白机动小组为什么会选中鸣寒了,关键时刻,他很难受到外界的影响,不着调的外表下,有坚定的心和稳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