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172章 争鸣(24)

  金孝全这一死,他和“量天尺”的关联几乎被斩断,存疑的情报显示,金秀河现在在M国,两人之间不是简单的上下级。

  M国仿佛是“量天尺”的大脑,多条触角彼此缠斗,又各自犯罪,金孝全不过是其中一条触角上的吸盘,他死了,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哪怕砍掉他所在的触角都不行,要彻底捣毁“量天尺”,只能破坏“大脑”。而要做到这一点,行动限制在函省、在国内就不行。

  不过出境行动意味着数不清的报告、会议,还必须争取到国际合作。鸣寒、周决已经伤愈,机动小组得到的反馈却不容乐观,上级并没有批准卢贺鲸的申请。

  小年轻们起初个个跃跃欲试,这下被泼了凉水,都有些憋屈。

  “都查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说出境理由不充分?”周决不平道:“继续这么耗下去,马上又会出现新的毒品和犯罪你们信不信?”

  文悟小声道:“就是。”

  鸣寒看了陈争一眼,陈争正在淡定地喝茶。茶是从卢贺鲸办公室薅来的,陈争喝得也很有老干部的味儿。

  鸣寒不由得笑了声。陈争听见动静,瞥他一眼,他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和小年轻们的躁动不同,几位领导比陈争还心平气和,像是早就料到上级不会这么容易松口,但也不准备放弃。

  唐孝理安抚了几句,说他们还在想办法,争取和其他受“黑印”之害的省市联合起来,由于随时可能行动,所以这段时间机动小组还得继续待命。

  会后陈争留下来,“韩渠最近有消息吗?”

  鸣寒正想拿衣服,闻言看向陈争和卢贺鲸。卢贺鲸摇头,“从上次他传回湖天酒店的线索来看,他已经接近‘量天尺’的‘大脑’,但那之后他又音讯全无,我猜,他可能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东南亚。”

  陈争皱眉,“他想一个人单干?”

  以陈争对韩渠的了解,韩渠做得出这种事,现在棘手的问题是,他们出去不了,无法给与韩渠支援。韩渠也许已经和“量天尺”内部某一派联手,但这是把双刃剑,韩渠在撕开“量天尺”时,几乎无法避免被剑锋的另一端所伤。

  “是我将他放入棋盘,不管他怎么落子,我都只能选择相信他。”卢贺鲸叹了口气,“回去吧,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洛城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了,早上下过一场雨,太阳出来后,空气里满是青草被雨水沾染,又被暖风吹拂所散发的清香,省厅外面的绿化带上一片粉色的花云,在湛蓝的天空下生机勃勃。

  鸣寒去便利店买电池,家里燃气表没电了。陈争在路边等他,看着纷纷落下的花瓣,一时放空。忽然,手指被牵住,刚要回头,整个手掌都被握住了。鸣寒牵得很是霸道,撑开他的手指,非要十指相扣,扣好了还要晃两下。

  “怎么了?”陈争问。

  鸣寒说:“韩渠像不像你的白月光?”

  陈争愣了下,将手抽回来,一拳头捶在鸣寒背上,“你脑子进水了?”

  鸣寒吃痛,开始掰着手指算,“韩渠,白月光一号,你们洛城重案队原来那个队长,白月光二号,还有徐法医,三号,再加上发小、小舅舅……”

  陈争见他越说越荒唐,当即给他来了个锁喉,“没完没了了是吧?”

  “但你就是很容易被偏爱,又擅长给与别人爱,我又没说错。”鸣寒那么高,却安静地让陈争锁喉,像是被戴上了项圈。

  陈争注视他,在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后,眼神渐渐温和了下来,松开手,换成双手捧着鸣寒的脸。

  “白月光一号是我同届,我欣赏的队友。二号是我最可靠的下属,但他有男朋友的,还是个‘黑客’,你再乱说小心他那个小心眼男朋友来盗刷你银行卡。”陈争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鸣寒吃醋乱说,他怎么还陪着鸣寒胡闹,“三号已婚男士,四号五号……亏你说得出来。”

  鸣寒挑挑眉,“那这么一看,还是一号最具威胁。”

  陈争看出来了,鸣寒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说其他人时基本是在开玩笑,但说韩渠时,酸劲儿特别大。

  “那怎么办呢?”陈争说:“把人抓回来打一顿?”

  鸣寒忽然抱了陈争一下,“哥,我肯定会尽全力把韩渠弄回来,让他好好给你道歉。我不会让他死。”

  陈争讶然,想说自己并不需要韩渠的道歉,但鸣寒认真得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白月光要是死了,就真的成白月光了。”鸣寒勾起唇角,“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说完,潇洒地大步向前走去。

  陈争愣了两秒,低头笑笑,很快赶了上去。

  直到3月底,“量天尺”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因为金孝全的死,“碧空教”的信徒被抓了一批,他们也是可怜人,处于“量天尺”食物链的最底层,警方未能从他们口中得到重要情报。

  4月1日,两封电子邮件被同时发到梁岳泽和卢贺鲸的邮箱里,仿佛愚人节玩笑。

  暗流涌动的海面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鸣寒看着出现在视频中的男人,瞳孔渐渐紧缩,“卜阳运?”

  邮件的发送者正是卜阳运,他头发花白,精神状态不错,至少不像警方前期以为的那般落魄,他身处的地方气温不低,他穿着深蓝花纹的短袖衬衣和短裤,踩着一双拖鞋,非常休闲,像是在海边度假。

  视频的开头,他冲着镜头微笑,“函省的警察先生们,还有我亲爱的儿子胜寒,你们好,我知道你们找我有一段时间了。”

  鸣寒握紧了拳头,陈争站在他身旁,不断摩挲着他的手臂。

  卜阳运不愧是年轻时靠脸吃饭的人,即便到了这把岁数,外貌和气质在同龄人中也算十分出众。简单的客套之后,他收起笑容,道出目的:“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我,我和‘量天尺’的关系,我和梁家的关系。你们一定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会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放弃华国的生意,来到G国从头开始。”

  他眯起眼,“年轻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轻易被‘量天尺’蛊惑,成了它万千条触角中的一条。我承认,我得到过很多好处,就像你们早就调查过的霍曦玲。对了,她算是我当年的盟友,也是现在的‘难友’。”

  仿佛想展示自己的“真诚”,卜阳运详细讲述了他被吸纳为“量天尺”的一支,得到“量天尺”的资金帮助,一步步爬升的过程。他的上线是金池也,这个名字霍曦玲早就提到过。金池也自然也不是真名,但和当时的金孝全、金秀河相比,金池也这一支豪强百倍,是“量天尺”真正主人金乌的嫡系。

  正因为此,金池也能够调动最多的资源,那几年,卜阳运想要什么,想要谁死,金池也都能够为他办到。

  “包括让云泉集团的现任当家、下一任当家死在国外。”卜阳运以一种过尽千帆的语气说。

  他还刻意解释,自己并不是金丝岛案的主要推动者,云泉集团有意进军科技领域,但科技领域很大,至少在当时对他深耕的项目影响不大。最恐慌的当属霍曦玲,云泉集团要是做起来了,抬脚就能踩死渭海科技。

  霍曦玲是最希望云泉集团出事的人。但一个霍曦玲决定不了“量天尺”的选择,金池也之所以要干掉梁家人,更多是出于“量天尺”今后在华国的发展需要。“量天尺”需要像他、像霍曦玲这样吃到好处的企业家,并且多多益善,云泉集团是个庞然大物,“量天尺”控制不了。

  “所以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其实很冤枉,梁家倒下,我们确实获利了,但这事明明就是‘量天尺’自己要干的,我们都是被卷入其中。”卜阳运无奈地摊开手,好似他真的无辜。

  此事之后,卜阳运对金池也越发忌惮,有心脱离“量天尺”的控制,然而已经晚了。他亲眼看见金池也枪杀不听话的下线,那无异于杀鸡儆猴。

  但他不是没有出路,“量天尺”的势力主要在东亚和东南亚,据说在北美的A国也有发展,但比较稀薄,欧洲则是完全没能涉足。在见识到“量天尺”的残忍之后,他咬牙决定放下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事业,前往G国。

  环境的改变让卜阳运的想法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他对成功不像以前那样着迷了,生意依旧在做,但资产缩水了很多。而在这些年里,“量天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触角”之间互相争斗,金池也这一支倒了,逐步在华国占据上风的是金孝全和金秀河这一支,他们从A国而来,毒品和军火生意做得特别好,似乎颇受金乌青睐。

  听到这里,陈争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量天尺’发展成什么样,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本想颐享天年,没想到金丝岛的回旋镖扎到了我……”卜阳运顿了顿,“我儿子头上。”

  鸣寒抽了一口气,眼中酝酿着怒火。

  “梁家那小子长本事了,开始复仇,金池也应该早就死在他手上,接着要死的就是我们这些给金池也当傀儡的人。但我没想到,梁家小子心肠歹毒,不直接对我们动手,偏要盯上下一辈。”

  卜阳运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那我就只好回来,了结得了就了,了结不了……我亲自来还债。”

  “什么意思?”鸣寒的问题当然无法传达给卜阳运。但卜阳运似乎已经猜到警方的疑问,继续说:“我在M国等梁家小子,冤有头债有主,让他来找我。”

  视频的末尾,卜阳运轻松地说:“我猜你们不会那么听话,不过没有关系,在你们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梁家小子也已经收到我专门为他准备的邮件。”

  春雷掠过天际,轰然炸响,云泉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梁岳泽背对着电脑,负手站在落地窗边。窗外阴云密布,酝酿着一场温柔的春雨,他的面容映在玻璃上,和都市的建筑倒影融化在一切,看不真切。他的身形似乎比以前单薄了许多,背脊也不再挺拔。

  须臾,他转过身,看向画面定格的电脑,在键盘上敲了敲,静止的卜阳运再次活动起来。

  “怎么样,来M国和我做一笔交易。”

  警车在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扑向云泉集团,陈争在副驾上紧握着手机。如果卜阳运不止向机动小组发送了邮件,那么梁岳泽一定会行动。

  最近一直有警方的人盯着梁岳泽,但无法监控他每一分每一秒的行动。陈争刚刚给负责监视的队员打过电话,对方说梁岳泽今天来到云泉集团之后就没有再离开。

  “别急,我们赶得上。”鸣寒说。

  雨水让交通变得拥堵,云泉集团本就在洛城的重要商圈,此时周围的马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先一步抵达的刑警封锁了云泉集团的各个进出口,陈争见车几乎挪不动了,索性和鸣寒下车,留文悟一个人跟着车走。

  他们赶到云泉集团时,不少员工不安地看着警察们,这段时间虽然不时有警察前来调查,但今天这阵仗却是第一次。

  “梁岳泽人呢?”陈争问。

  监视队员道:“一直在楼上,没下来。”

  倒是梁岳泽的秘书小温下来了,慌张地问:“陈警官,又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样三天两头来盯着我们,我们也很难受啊。”

  陈争扫了他一眼,“梁总在吧?”

  “在,在。”小温说:“梁总在办公室,本来有会的,但他会都没去开。”

  是因为卜阳运的邮件?陈争如此想着,回头跟鸣寒说:“我上去一趟,你在这守着。”

  鸣寒皱眉,“我跟你一起上去。”

  陈争有些诧异,鸣寒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梁岳泽肯定在思考怎么从我们的封锁中逃走,他只有一个机会,就是抓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质。哥,你可能就是他心中的最佳人选。别忘了,他背后还有‘杀手A’这种级别的人物。”

  陈争微微张了下嘴,不可否认鸣寒的话有一定的可能性,梁岳泽在收到邮件后毫无动作本就可疑,现在是紧要关头,还是更加谨慎为妙。

  电梯上升,鸣寒站在陈争前面,小温两次侧过脸看他们,数字越是爬升,小温就显得越是紧张。

  “叮——”梯门打开,小温率先走了出去,鸣寒紧随其后,这一层非常安静,似乎根本没有人,鸣寒看到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那正是梁岳泽的办公室。

  “哥。”鸣寒低声道。

  陈争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四周,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

  “二位跟我来吧。”小温朝梁岳泽的办公室走去。

  短短十来米距离,陈争心中涌起古怪的情绪,梁岳泽的后手就是他吗?那如果不是呢?现在整个云泉集团都被包围,即便“杀手A”在场又能怎样?上次“杀手A”能够击毙金孝全,不过是因为金孝全和警方都没有准备,现在和当时的情况截然不同,梁岳泽不至于这般自负。

  小温敲了敲门,里面并无动静。小温说:“梁总,陈警官来了,我们进来了。”

  说完,房门被推开。

  梁岳泽的办公室很大,门正对的是一大片落地窗,右边才是梁岳泽的办公桌。

  鸣寒迈进去,看见梁岳泽正站在另一片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办公室里并不安静,电脑的音箱发出熟悉的声音,是卜阳运的声音!

  小温局促地站在门边,似乎想要离开。陈争上次来时就观察过,这里藏不了任何人。“杀手A”不在,只有梁岳泽一个人。

  “梁总。”陈争喊了声,朝梁岳泽走去。梁岳泽一直没有转过来,也没有出声,就连站立的姿势都有点不对劲,显得过于僵硬。

  陈争皱起眉,加快步子,右手忽然按在梁岳泽肩上。战栗从手掌上传来,眼前这具身体居然在发抖。陈争眼神一暗,猛地将梁岳泽一转,男人一个趔趄,后背狠狠撞在落地窗上,含着肩背,拼命低头。

  陈争还是看到了那张和梁岳泽有几分相似的脸,他用力抓住对方的下巴,“谢亦梁?”

  谢亦梁被迫抬起头,但不敢看陈争,两条腿打颤得更厉害,几乎站不住,“陈,陈哥,对,对不起……”

  “梁岳泽呢?”陈争厉声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亦梁吓得快哭了,“我,我不知道啊,我妈,我妈叫我来装,装表哥,我,不,不知道……”

  陈争一把将他推开,又问小温。小温镇定地说,不知道梁岳泽去了哪里。

  “我们一直盯着梁岳泽啊!”监视队员震惊道:“什么时候换的人?”

  陈争盯着缩在椅子上的谢亦梁,心中隐隐火起。谢亦梁小时候和梁岳泽长得就跟亲兄弟似的,成年后才没那么像了。但谢亦梁打扮成梁岳泽的样子,还是足够糊弄外人——他们的侧脸几乎看不出差别。

  谢亦梁、小温被带到机动小组,梁惠婷也被请来了,唐孝理已经安排队员去所有梁岳泽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机场、高铁站、高速收费口也增派了警力。

  “梁岳泽在哪里?”陈争厉声问道。

  谢亦梁缩头缩尾,“陈哥,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想来假扮我哥,但我没办法!”

  陈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扮演梁岳泽?”

  “就今天下午,突然接到我妈的电话。”谢亦梁说,他心急火燎赶到云泉集团,按要求打扮成电气工人,总裁办的电路坏了,他进去之后,就看到小温,小温把梁岳泽的衣服拿给他,他从总裁办出来时,就变成了“梁岳泽”。

  “你没看到梁岳泽?”陈争问。

  谢亦梁抓着头发,“没看到,可能穿上我的衣服走了吧。”

  监控中,确实有个电气工人模样的人提着箱子进入电梯,帽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很可能就是梁岳泽。时间显示当时是中午1点20,远远早于卜阳运发来邮件的时间。

  陈争有些不解,梁岳泽未卜先知吗?他怎么知道卜阳运会在下午发来这封邮件?不对,让谢亦梁来替换他,应该是早就拟定好的计划,和卜阳运的邮件无关。梁岳泽早已打算从警方眼皮底下溜走,他会去做什么?

  谢亦梁很不安,“我,我看到那个邮件了,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我表哥会不会有危险?”

  陈争现在非常怀疑梁岳泽和卜阳运已经勾结好了,他们正在合作做一个局,警方处在越来越被动的位置。

  小温来到机动小组后,比在云泉集团时冷静得多,他承认帮助梁岳泽脱身,但坚称不知梁岳泽去了哪里。

  “梁总是我的老板,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温平静地说:“老板没有交待我的事,我一概不问。”

  鸣寒说:“你是梁岳泽最信任的秘书。”

  小温皱了皱眉,不答。

  “梁岳泽去哪里都带着你,但出车祸那次,他带在身边的却是一个助理。”鸣寒说:“他知道你坐在那个位置可能会被撞死,所以没有带你。”

  小温低下头,仍是不说话。

  鸣寒冷笑,“助理没抢救过来。那场车祸原来真是你们自导自演。”

  梁惠婷在走廊上遇到了谢亦梁,谢亦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看到她就开始哭。梁惠婷却只是让他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要生事。

  陈争带着一丝讽刺道:“谢亦梁生的事已经够大了,据说还是你的授意。”

  梁惠婷看着陈争,几秒后轻轻叹了口气。陈争对梁惠婷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所嫁的谢家也是生意场上的人,云泉集团出事时,她没能帮上什么忙,这些年梁岳泽也很少提到她。但她到底是梁岳泽唯一的姑姑,小时候,陈争去找梁岳泽玩,她没少给他俩打掩护。

  “岳泽难得向我开口,我这个当姑姑的,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帮过岳泽,这次总不能再让他失望了。”梁惠婷坐得很端正,岁月已经在她原本美丽的脸庞上刻下印记,“更何况,他不是为了他自己。”

  陈争说:“他跟你说了金丝岛的事?”

  梁惠婷抿着唇,半晌道:“就算他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小彬小晴,还有吟凡,都是被人害死的。小争,你是警察,你猜不到吗?”

  陈争说:“梁岳泽有危险。”

  梁惠婷皱眉,“我知道,我也劝过他,不止一次。但他说,报仇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梁惠婷的眼中浮起泪意,她仓促地抬手擦了擦,“岳泽说,云泉集团重新站起来了,他对老爷子的承诺兑现了,剩下的,就是对小彬小晴,对吟凡的承诺。”

  陈争站了起来,梁惠婷望着他,“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岳泽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很感激他,因为我们梁家需要一个人来记住仇恨。他让我回云泉集团站好岗,我所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