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先拉住我的。”
男人淡淡地扫了余岁一眼，没有起身，依旧在床上躺着。
“是吗……我道歉。”
“没有用。”陆西程背过身去，露出白皙的后背上一条条红痕，似乎是什么东西抓的。
“是你抓的。”陆西程说道。
“我？”余岁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并没有想起什么。
昨天余岁昏倒之后，大约过去一个小时，陆西程才发现这人倒在水池边上，抱起来的时候还知道往他怀里躲，嘴里嚷嚷着“好香”。
“你不要借机占我便宜，”陆西程垂眸凝视片刻，补充道，“最好不要。”
对于这件事，余岁本能的要逃避，显然是不想面对昨晚的状况。
“辛苦你了，多谢你。”
“你觉得我身上香？”陆西程问道。
“啊？是的，陆西程，你很好闻。”
男人听了这话偏过脑袋，不再去看余岁，好像受到了侮辱似的，连看他一眼都不再愿意。
余岁：“……”
又不高兴了。
这个人有点喜怒无常。
“你困吗？”余岁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余岁：“我看你还想睡的样子。”
大床上，陆西程侧躺着，被子盖到腰腹处，空调静静地运转着，空气很干燥，余岁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些潮湿。
他的骨相优越，鼻梁高挺，从喉结往下，到锁骨，有种莫名的感觉，使得余岁头昏脑胀。
“为什么……”他低低地呢喃，“总是想要接近。”
鼻尖凑近陆西程，在男人深沉的眸光中，余岁凑上去，在他心口闻了闻，又伸出掌心，按压了几下陆西程的心脏。
“想要这个。”
陆西程：“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
*
厉纯已经许久没联系上余岁了，自从上次的节目播出之后，他的社交账号上涌现了很多cp粉。
是他和余岁的。
上次的节目带给他的是路人缘的好转，在CP粉眼里，他是爱冷脸的傲娇，厉纯几乎是立刻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余岁，谁知这家伙就跟失联了似的，没再回过他消息。
吴爽见他成天精神不振，不由得劝导：“你这是把心丢在节目组了？你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你什么吗？”
“我不在乎。”
厉纯正拍一部古装剧，他演的是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头套戴上之后倒有了玉树临风的感觉。
“还想着那家伙呢？”
“嗯。”
“可惜，人家都不理你了。”
“没有不理我。”
“哦。”
厉纯说道：“我自己去找他。”
吴爽：“……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当然。”
*
森烟疗养院。
小竹楼二楼有个阳台，摆了几把藤椅，伞下，一人躺在上面睡觉，书本盖住脸，只能看到白皙的手指扣在扶手上，手背青筋浮现。
他的白衬衫在阳光下仿佛能发光似的。
一个黑衣男人从落地窗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观察了青年片刻，拿起他盖脸的书，眉头微皱。
“昨晚没睡觉？”
被吵醒了，裴颂也没说什么，目光淡淡的，“在看书。”
“注意身体。”
“我知道。”
陈文驰不悦地扣住他双肩，让人直视自己：“裴医生，你真的知道吗？”
“什么意思？”
“这几天，你在看什么？”陈文驰说道。
这下裴颂沉默了。
他说：“这是我的秘密。”
陈文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我知道，裴医生一向有秘密。”
裴颂偏过头去，却被陈文驰捏了下巴掰回来，“你躲什么？你怕我。”
“嗯。”
“怕什么？”
裴颂这才看他，“我也不知道。”
“不用怕，”陈文驰蹲下身来，仰头看着他，“我只希望你开心，不要累到。”
裴颂：“……嗯。”
他撒谎了。
陈文驰去抱他，因为白衬衫领口开的太大，不经意间露出的是裴颂锁骨处的一尾小鱼，和余岁同样的位置，蓝色小鱼。
“好看。”陈文驰亲了亲。
“痒。”
“我和你纹了一样的。”陈文驰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处，撩开衣服，“好看吗？”
“好看。”
“裴医生，你对余岁有点特殊啊。”陈文驰仰着头，目光深沉。
“觉得他熟悉而已。”
“没有别的原因？”男人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裴颂说着，感觉到一阵难耐的渴，呼吸急促起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拍陈文驰的肩，“你，你先放开我。”
陈文驰便放开了他。
缺水，是每条上岸的人鱼都有的症状。
裴颂也不例外。
但陈文驰只知道，每当裴颂呼吸急促几分，那意味着他需要在水里泡一会儿。
如果能真的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的话，那他也不用费尽心思伪装了。
*
亚特兰蒂斯的印记独一无二，但余岁不知道，他只会认图案。
杨思梨惊叹：“你的纹身好酷呢！”
她一向自来熟，来余岁家玩，偶然看到了余岁换衣服，一眼就看到那个印记，“真酷，我也可以纹一个吗？”
“当然。”
说着，余岁抽出一张纸，画完图案。
“你的画技也跟你的纹身一样酷，过几天我大哥旗下的水族馆开业，你要不要去玩？”杨思梨问道。
“水族馆？那是什么地方。”
“嘿嘿，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的好朋友也在那里工作呢！”
*
“喂，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被邀请的时候，余岁刚从陆西程家里出来，还没走到自己家楼下，厉纯顶着一鸭舌帽鬼鬼祟祟，吓了余岁一跳。
“我觉得你应该适合扮鬼。”
余岁说道。
厉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最近在拍戏，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找你的，你就这么应付我？”
“我只是被你吓到了，这叫吐槽。”
余岁说道。
“你跟谁学的？”
余岁心想：萧萧啊。
但他嘴上说：“我不能说吗？”
“可以，但不建议。”厉纯说道。
余岁：“……”
“我在片场给你找个位置，你可以去看我拍戏。”
“拍什么戏？”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余岁身后传来，余岁和厉纯同时往后看去。
是陆西程。
他怎么在这里？
明明两人刚刚才分别。
陆西程站在余岁身边，没管余岁的表情，看着厉纯说道：“你说拍什么戏？”
“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投资的关系。”
陆西程说道。
厉纯愣了下，“你打算用这个威胁我？”
“是。”陆西程承认的毫不留情，“你以后离余岁远一点。”
“这又跟你有关系了？”
“嗯。”
厉纯：“……”
余岁说：“我不想去你的片场玩，我已经有约了。”
“和他？”厉纯指着陆西程问。
“不是。”余岁摇摇头，“我和杨思梨。”
陆西程：“……”
厉纯看了陆西程一眼，压下帽檐，“我知道了，先走了。”
他走后，陆西程和余岁面面相觑。
余岁讪笑：“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陆西程偏头：“做？”
“嗯嗯！”
耳朵微红。“不用了。”
男人顿了顿，说道：“不用跟杨思梨一起，跟我一起就行。”
余岁：“为什么？她说水族馆开业。”
“我能带你进去，她需要排队。”
余岁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好，谢谢你。”
*
到了水族馆开业那天，果然被一路迎进去。
杨思梨发来电话：“你怎么跟我哥一起走了？”
“他说跟他一起不用排队。”
杨思梨：“……”
杨思梨：“跟我一起也不用排队啊！”
“哦，但是我已经进来了。”
“算了算了，我先去找我好朋友，待会儿和你汇合。”
“好。”
余岁跟着陆西程一起参观了不同场馆，但余岁显得没那么激动。
原来水族馆就是。把海洋动物集中起来展览的地方。
可是这些动物，余岁都看过，并且有点习以为常。
看到很多大人小孩围着白鲸转，余岁笑了笑，“真可爱。”
“谁可爱？”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陆西程这会儿问了一句。
余岁：“人。”
陆西程：“……”
蓝光照的他的眸子几乎成了跟余岁一样的深蓝色。
这里的关系很暗，他们来到了人鱼表演的位置。
听到工作人员的介绍，余岁一愣：“人鱼表演？是真的人鱼吗？”
“你为什么跟个小朋友一样？当然不是。”陆西程托着他的下巴往一边看，这里有座位，是水族馆的人特地为陆西程留的最佳观赏位置。
工作人员戴着耳麦大声说：“人鱼表演还有五分钟开始！”
这时，余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杨思梨发来的消息：岁！！江湖救急，你快来！
一抬头，杨思梨出现在眼前。
余岁：？
这人拽着余岁就走，还不忘跟陆西程打声招呼：“大哥，我带他去上面看看。”
上面。
是人鱼表演的准备区，负责表演的员工会在那里穿戴上服装，等待下水。
“怎么了怎么了？”
余岁被她闹的惶恐不安。
杨思梨：“我的朋友现在低血糖了，少了一条人鱼，让我找找水性好的来顶替她，我觉得你憋气挺厉害的，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可憋了很久，就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替他表演一下。”杨思梨神色认真道。
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