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嘛,阿列克谢这个人情商很高,但有时候总是意识不到不对劲。
他很轻易的就把所有人都带到他自己的惯性思维里面,完全没有想过其实小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
阿列克谢:“……啊。”
他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也能理解了他们的态度。
没错,对他来说,这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而且他小时候真的也是长得很糙,下面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但是……
对于一个真正的六岁小孩来说,在目睹到车祸现场之后,看到血了,应该很需要亲人的安慰。
也就是说,阿列克谢此时要做的并不是坐在这里,也不是给孩子一个遥控器,让她去看电视。
而是应该过去好言好语的安慰一下,至少要询问,看看孩子有没有潜在的心理问题。
但是这个糟糕的大人在当了很多年警察之后,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心灵会是很脆弱的。
于是,在两位同期的注视下,他小心地挪到了沙发旁边,目光看着女孩,然后非常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的小声问:“浅子,你感觉还好吗?”
就好像他的呼吸大一点声,就会吓到岩渊浅子一样。
绿川裕司在一旁憋笑,他今天已经忍不住笑很多次了。
安室透也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他很少看到这位同期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很新奇。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用手机照下来。
阿列克谢还蹲在沙发旁边,目光露出期待的等待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小孩的反应。
岩渊浅子:“……”
女孩看看他,又看看他后面的电视:“嗯……还好,我挺好的。”
她似乎有一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平时看上去非常威武的爸爸,现在看上去有一些可笑?
就是那种她想笑的“可笑”。
可惜这孩子只有六岁,无法用词语准确表达,不然她就会能用更精准的词语表达了。
阿列克谢难得有这样的态度,然而小孩不领情,他回头幽怨的看着两位同事:“两位,你们是希望我给你们加工作量吗?”
他拿出手机:“很好,我现在就去找点儿活给你们干。”
他本来想说是任务,但是想着自己面前还有岩渊浅子这个小孩,干脆什么都没说了。
接取任务,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工作,阿列克谢表示,这就是他的报复方式。
正好最近老师在催促他工作,不然在Boss那边也保不住他了。
安室透:“……不用了。”
没有谁会喜欢加班,尤其是他还有公安的工作。
所以请允许他郑重拒绝。
——不加班、绝不加班!!!
但是,这次阿列克谢是铁了心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干,况且琴酒说得对,不能空窗太久了。
他执意接取几个任务,并且通知了绿川裕司和安室透。
绿川裕司喜提三个任务,神色淡淡的,一看就不开心。
安室透喜提三个任务,垮起个小猫批脸,看上去非常像是暹罗猫。
阿列克谢移开目光,并且一点也不为自己的作为感到心虚。
他只是挪开目光而已!完全没有感到心虚!
他三言两语解释了现状,安室透才终于没有盯着他看,脸色也好了不少。
啧,死较真的安室君。
“安室前辈总是这么较真。”,阿列克谢对着安室透指指点点,“你这样的话,绿川前辈不会喜欢你的。”
还不等安室透反驳,岩渊浅子就恍然大悟:“所以绿川哥哥喜欢阿廖沙哥哥!”
安室透的怒气骤然消散,他喷笑出声:“对对对!”
童言无忌嘛,有趣得紧。
不过这么一想,阿列克谢其实也就和绿川裕司在这个孩子的嘴里在一起了,他和阿列克谢完全没有那种……和谐的感觉吗?
他不知道的是,那叫cp感。
安室透的心情又不那么愉快了,毕竟这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看着阿列克谢,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样吗?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金发男人眨了眨那双灰色的眼睛,颜色冷淡,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至少安室透就看愣了,因为这其中的温和实在是少见,他对着孩子的时候看上去总是不耐烦,实际上却有更多的耐心。
而安室透挺喜欢他这一点的。
他眨眨眼,收回自己这堪称是有些冒犯的目光。
绿川裕司出门采买东西了,因为买的非常勤快,所以东西也不多,很快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这个时候正好是两个大人僵持的时候,他蹲下来看看岩渊浅子,与她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对视:“浅子,他们发生了什么?”
岩渊浅子看看他:“没什么。”
绿川裕司当然不信这件事,他摇头表示他不信任,然后说:“嗯……是浅子说了什么吗?”
岩渊浅子想了想,点头承认了:“我说绿川哥哥喜欢阿廖沙哥哥。”
虽然前因后果不太对,但是看起结果,似乎也是正确的。
阿列克谢倚靠着墙:“……”
他很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这两个人的说话声,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而且他的眼力非常好,一下子就看见了绿川裕司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
阿列克谢:不是吧,你都亲自和我告白了,现在被小孩发现居然还会脸红!
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绿川裕司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仿佛有阳光落入,怎么看都是那样的璀璨。
并且使人心动。
绿川裕司努力压下脸红,强装镇定的问岩渊浅子:“浅子为什么会这么说?”
岩渊浅子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绿川裕司试图让她理解:“就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岩渊浅子天真的说:“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呀。”
阿列克谢捂住下半张脸,压抑着自己猖狂的笑声,他怕绿川裕司恼羞成怒。
深棕色头发的青年倒是不至于恼羞成怒,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又毫无办法,只能匆匆地点头,然后站起身。
他和阿列克谢说:“你告诉她这样说的吗?”
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似乎好像要找个理由掩盖一下。
至少,这就能说明,他的感情不是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的,而是有人告诉的。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又不无道理,毕竟人都是有逃避心理的。
绿川裕司很少逃避,但是现在他就非常想要逃避一下。
——再重复一遍,人都是有逃避心理的。
绿川裕司只是偶尔会产生这样的心理,而且另一方是他的心上人……现在他面对孩童稚嫩懵懂的目光,已经有些无地自容了。
阿列克谢叹息一声,把这个还傻愣愣的青年拽起来:“别蹲着了,她这么高站着不累,你蹲着小心腿麻。”
他抱着双臂说:“我可不想在任务之前,和琴酒说‘我的搭档因为腿麻而截肢’这样的话。”
绿川裕司心里那一点儿害羞也消失不见了,反而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怎么可能因为蹲个三五分钟就截肢啊?
不过他的动作上没有反抗,只是顺着心上人的力道起身。
然后他也不试图和岩渊浅子说明白情况了,而且小声的嘱咐:“浅子,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知道吗?”
岩渊浅子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乖巧的回答:“知道了。”
就算不知道也得知道了,这点眼色,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小孩坐到沙发上,手里抱着个玩偶:那是之前阿列克谢给买的。
是一个很常见的兔子样式,身上毛茸茸的,一看就会很招小孩子的喜欢。
阿列克谢的手忍不住在绿川裕司的手腕处摩挲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不对,连忙松手,假装自己没有做什么:“好了,收拾收拾去看看工作资料吧。”
他已经从琴酒那里拿来了资料,总要在之前好好看一看,不然到时候抓瞎了。
“好。”绿川裕司应答一声,直接去了书房,安室透看看时间,也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这次任务算不上特别重要,只是他们三个是第二次一起行动,上面看得很紧。
重点是他们三个在一起能不能达成有效合作,而不是继续浪费资源。
而不论是绿川裕司还是安室透,都不想要这次合作变成最后一场,阿列克谢倒是无所谓,毕竟绿川裕司还要住在这里,成为他的“租客”。
当然这个租客只是说着好听,其实房租都只是意思意思收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个人合伙行动,一起出任务,一起写报告。
更离谱的是,还要一起养孩子。
他们每天最大的烦恼不是任务,而是今天应该给孩子做什么吃?
毕竟小孩儿的营养很重要。
而他们都没有养过孩子的经验,只是单纯的成为了彼此临时的家人。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孩子比他们的想象中要聪明。
终于有一天,孩子在他们面前拦住他们:“我能一起参加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