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乖乖回去休息了。

  不过大家也不太放心,帮他叫来出租车,然后付过钱,让司机帮忙拉到地方。

  然后,就剩下留在这里的高木涉,高木涉也得到了这样的特殊待遇,只是他有些诚惶诚恐的,满脸写满了“这真的是我可以得到的待遇吗”这样的话,有点可爱。

  阿列克谢没忍住笑了,他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没有笑。

  绿川裕司在一旁和司机交代情况。

  小孩岩渊浅子在地上被乖乖牵着手,仰头看看仿佛是巨人一样的大人们,又看看相对来说最矮的目暮十三警部,终于很高兴地揣揣手。

  目暮十三警部低头看了看腿边的小孩,再去看高木涉,嘱咐他好好回去休息,回家报个平安。

  总之,这么多人来送,还都是警察——司机视角——当然也是事实。

  想必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过来。

  现在已经没有两个明面上不是警察的人的事了。阿列克谢叹息一声,把小孩抱起来,然后回家。

  绿川裕司在一旁与其他人道别:“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

  他这样的温柔又礼数周全,让几个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感觉如沐春风。

  阿列克谢揪着他,绿川裕司也就顺势跟着离开了。

  目暮十三:“嗯……”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呢?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呢?”

  目暮十三:“!”

  他说出来了?!

  扭头一看,是佐藤美和子。

  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这里,毫无存在感,但似乎又对高木涉有一点点的关注。

  不过她今年27岁了,其实也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

  目暮十三的注意力回到最初:“什么不对?”

  刑警的直觉告诉他们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实在没有察觉出来。

  佐藤美和子摇摇头:“应该是错觉吧……这俩人真的好像一家三口……”

  妈妈随心带娃,爸爸细心带娃。

  ……果然是错觉。

  看看那两个人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就这些感觉,果然是错觉!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然而,她转头去看自己的上司目暮警部,然后就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目暮警部?!”她吓了一跳,连忙喊目暮十三。

  目暮警部正在发呆,恍然大悟,但是又有一些震惊,所以他的左手握拳压着右手心,忍不住搓来搓去。

  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他看看佐藤美和子,搓搓手,又看看那两个身高190+的男人背影,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看上去非常沧桑。

  佐藤美和子:“?”

  她试探着叫上司:“目暮警部你怎么了吗?”

  目暮十三冷肃道:“不,没什么。”

  这种事情,人家没说,他不能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乱说,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搭伙过日子呢?

  等会,哪来的小孩?上户口了吗?

  目暮十三作为资深刑警,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组合,再次想想还是好怪啊。

  所以,到底上没上户口啊?

  作为刑警的领导者之一,他的思维很难不在这个相关想法上转悠。

  直到他下班,也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想: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是亲戚吗?听意思好像是捡来的,他们的年纪能给她上户口了吗?

  *

  安室透正在别墅里焦急地踱步。

  那可是伊达航,那可是他的同期,他一起共生死过的班长!

  阿列克谢和绿川裕司说什么意外,意外什么,发生了什么?

  就算他们都说了那么清晰,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理智理解。

  太奇怪了,怎么会有意外呢?

  等安室透真的在房间里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才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伤,又赶紧问伊达航的情况。

  当然他不能真的那么明显的问,这还有个不知道他们身份和关系的小孩在这里。

  阿列克谢:“哦……那确实是意外,认识的警官刚刚通宵两天蹲点,结果差一点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到。”

  绿川裕司慢悠悠的补上一句:“这还得夸夸阿廖沙呢,毕竟如果真的撞上的话,那位警官应该会当场死亡吧。”

  安室透很想符合人设的说一些嘲讽的话,但还是咽回去了,毕竟这里有一个岩渊浅子在。

  这小孩不知道他们应该对警方表示无所谓或者是鄙视的态度,装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人开始在意这不正常的地方。

  所以他只是干巴巴的说:“哦,这样吗?那看来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心啊。”

  阿列克谢点头:“我叫住了伊达警官,他只是有一些擦伤。”

  绿川裕司微笑:“其实我觉得这是因为他被叫住,才会幸免于难呢。”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阿列克谢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为他们创造出来不知道多少的奇迹。

  一个人两个人,三四个人……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呢?

  绿川裕司已经数不清了。

  安室透和绿川裕司的记忆几乎是互通的,他一下就明白了绿川裕司的言下之意,他看着阿列克谢,露出有些期待的表情。

  阿列克谢的手忍不住在手臂上呼噜来呼噜去的:“你在干嘛?”

  有点恶心,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上下打量安室透:“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看我的身材有多好吧?”

  微笑的安室透:“……”

  有点生气啊,额角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绿川裕司:“噗……咳咳咳。”

  他握拳抵住嘴边,强忍住自己猖狂的笑声。

  岩渊浅子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只是有时会眨眨眼,没有说什么,甚至都不怎么动弹。

  阿列克谢:“看来不是吗?”

  安室透:“怎么可能是啊?!”

  他破功了,忍不住吐槽:“拜托,你的想法能不能正常一点?”

  阿列克谢:“我想法挺正常的。”

  他摊开一只手:“不会吧,大名鼎鼎的安室君居然会因为别墅主人的话而破防吗?”

  绿川裕司:“哈哈哈……”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哎呀,听这两个人挤兑的时候,真的很有趣,脸上的笑容都克制不住呢。

  阿列克谢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绿川裕司,然后继续看安室透:“所以,这位同事兼前辈,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这里搬出去?”

  听到这里的岩渊浅子从沙发上下来,扯扯安室透的裤腿:“安室哥哥,安室哥哥。”

  安室透半弯腰,露出日后在波洛咖啡厅经常能够看见的甜蜜笑容:“怎么了?浅子?”

  岩渊浅子:“安室哥哥是糟糕的大人,羞羞,没有地方住。”

  安室透:“……哈?”

  他呆愣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阿列克谢和绿川裕司,两个人笑出声,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实在太好笑了。

  阿列克谢笑出声:“很好很好,不愧是我贴心的小棉袄。”

  绿川裕司:“你承认自己升级当爸爸了?”

  阿列克谢笑不出来了,他低声嘀咕:“毕竟说真的,我也28岁了,和你一样大啊。”

  腿边的小孩又扯扯他的衣服:“阿列克谢……是爸爸。”

  阿列克谢:“完蛋了,我年纪轻轻的,真的变成爸爸了。”

  安室透嘲笑他:“好事啊,说明阿廖沙是个好爸爸。”

  “阿廖沙……阿廖沙。”岩渊浅子眨巴她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看过来,眼里满是纯粹。

  ……如果是这样的性格,倒是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逃出福利院了。

  阿列克谢哽住,然后叹息一声:“阿列克谢。”

  岩渊浅子:“阿廖沙。”

  金发男人对她好没有辙:“阿列克谢。”

  岩渊浅子:“阿廖沙!”

  阿列克谢:“……”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面对两个同期的嘲笑,他也只能全盘收下。

  毕竟眼前这个小女孩儿还是他自己捡来的,没有扛过自己内心的拷问,这是他自己的问题。

  绿川裕司在一旁一直在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安室透也是,在与他针锋相对了,互相怼了几句话之后,看到岩渊浅子的执着就一直在笑。

  阿列克谢:“……好好好,阿廖沙、阿廖沙。”

  他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让别人叫自己的昵称,而且这个人还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是自己的伴侣。

  “……”他无奈地提溜起这个孩子,把这个女孩儿放在沙发上,让她自己去看电视。

  绿川裕司:“……等等,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阿列克谢不明所以:“?”

  安室透也扶额。

  阿列克谢:“???”

  他看看两个人的表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但是他还想不到。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沙发上的岩渊浅子也看了过来。

  安室透的手悄悄指了指岩渊浅子,绿川裕司也用鼓励的目光看他。

  “……?”阿列克谢顺着同期的手指和另一个同期的目光看过去,目光的终点是岩渊浅子。

  所以,这怎么了吗?

  从小都很茁壮长大的阿列克谢有一些不能理解两个人的行为。

  然后他就被绿川裕司制裁了:“阿廖沙,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所以?”男人摸了摸自己金色的头发。

  “她看到车祸现场了啊!”蓝眼青年忍无可忍的低声说。

  安室透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