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什么训练?训练什么?

  他们的耳朵可能是有什么问题了,都开始耳鸣了。

  面前这孩子说了什么?训练?

  岩渊浅子说话看上去都有一些天真,但是她虽然是小孩子,却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

  有一些事她自己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同,但是心里能够理解。

  而她看到几个人昼伏夜出,生活作息像极了蝙蝠,心里就多少有了想法。

  其他人也许会觉得他们是有什么自由职业的工作,可是岩渊浅子不这样觉得。

  总之,这很难说明是有什么依据,她只是这样感觉的。

  岩渊浅子仰着头,看着三个糟糕的大人,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挪开了。

  ……并且很自觉的在道路上挡住了他们。

  阿列克谢:“浅子?”

  绿川裕司是最快蹲下来的:“浅子,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哥哥们吗?”

  岩渊浅子摇摇头,只是坚持说:“我要和你们一起。”

  有什么好和我们一起的?

  阿列克谢刚刚才这么想过,就发觉了他们是要一起去执行任务。

  他:“……”不会吧。

  真的假的,这孩子天生就是这块料吗?难道不是很适合情报课吗?

  安室透低声说:“她该不会真的……”

  阿列克谢摇头:“说不好。”

  他们三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不考虑到卧底的身份的话,就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也没有,这种把孩子牵扯进来的想法。

  阿列克谢同样低声说:“怎么办?”

  他们可没有那种要为黑衣组织培养人才的想法。

  毕竟这种想法,是可以在岩渊浅子要去当警察的时候有的。

  ……但唯独不能是在黑衣组织。

  他们不想把任何一个人才放给黑衣组织,他们更希望的是:所有人才都能为警视厅和警察厅所用。

  这样说不定犯罪率会下降。

  至少,所有人都不至于那么防备身边的人。

  阿列克谢也蹲了下来,就蹲在绿川裕司的身旁,难得温和的说:“抱歉,我们的工作不能带着你。”

  岩渊浅子不想放弃:“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可以帮上你们,阿廖沙请训练我吧!”

  她是真的很想帮上忙,可是几个大人都不想让她去训练,更不想在之后把人让给黑衣组织。

  从小培养的杀手……黑衣组织已经有一个琴酒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对新的杀手心动。

  就像琴酒,就像阿列克谢,就像再之后被培养出来的人。

  因为他们从来不嫌弃人多,他们还是觉得缺人。

  “不行,训练不可以。”

  阿列克谢拒绝得很干脆。

  他们不是不可以把女孩交给公安从小培养,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泄露他们的身份?

  这会成为他们身份的破绽,谁也不敢赌这个可能。

  岩渊浅子执拗地站在他们面前,一步也不打算退让。

  她明白,如果在这里退让了,她就再也没有了能被训练的这个可能。

  “我想要被训练,想要派上用场,想要帮你们的忙。”她说。

  安室透:“……不行。”

  他的态度很坚决。

  绿川裕司也是类似的想法,但是他的心肠实在是太柔软了,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动摇了。

  阿列克谢:“……”

  他的心肠软程度和绿川裕司差不多,内心也在动摇。

  “我可以训练你。”阿列克谢忽然松口说。

  安室透很惊诧,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不行!”

  绿川裕司抿抿嘴,没有第一时间插入这个话题。

  阿列克谢继续说:“我可以训练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让自己的力量不经过自己同意被别人所使用。”

  他郑重的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岩渊浅子懂了。

  她可以被教导防身之术,也可以学习杀人之术,但是她唯独不能做的就是,毫无理由的剥夺别人的性命。

  当然,从面前的三个家长的态度来看,他们根本不希望她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

  只要有一点可能,就绝不会让事情摊到她身上。

  而且他们也不想她的力量被用来做别的事情,更不想让她被洗脑,想让她的力量被她自己所支配。

  其实这么一看,三个人都是很好的大人。

  岩渊浅子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他们面上看上去总有不合人群、独特的地方,但是事实上他们都有自己所坚持的底线。

  阿列克谢现在的意思就是在说,尽管她还很小,但是必须要有自己的底线。

  更不能被人所用。

  岩渊浅子点点头,用着稚嫩的声音坚定的说:“我保证。”

  她的目光清澈,看上去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好吧……

  既然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了。

  阿列克谢点头:“好。”

  他站起身说:“等今天的任务做完,我就训练你……不,应该说要从明天开始,小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睡觉。”

  面对女孩的目光,安室透耸耸肩:“别看我,哪怕是我,在这方面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啊。”

  女孩又看向绿川裕司,但绿川裕司对她在这方面的态度是和阿列克谢完全一样的。

  可以训练,但是不能是半夜。

  又不是蝙蝠一样的作息,为什么要在半夜训练?

  岩渊浅子似乎明白有关这一点,自己不能再改变他们的想法,终于让开了道路。

  三个成年人看看彼此,叮嘱好孩子看住门窗,这才开门出去做任务。

  这一次任务按照他们所想,的确是半夜结束的,晚上是绿川开车回来。

  三个人一同走进别墅,然后就看见小孩还在楼下沙发上坐着。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偶,然后蹲坐在沙发里,后背靠着沙发,如果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一个人。

  岩渊浅子的眼睛是闭上的,这说明她等着等着困了,然后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让小孩子等待他们……嗯,这的确有些难为人,小孩儿天性就是需要足够的睡眠。

  阿列克谢俯下身,然后伸出手,把孩子抱起来,放到她自己的床上。

  这个期间,岩渊浅子还抓住了他的手臂:“阿廖沙……”

  ……看来是真的很有执念。

  “放心,我还没有骗小孩子的爱好。”阿列克谢这样说着,轻而易举的安抚下了岩渊浅子。

  阿列克谢没有对岩渊浅子说过谎话,所以女孩安心的继续沉睡。

  金发男人走出她的房间,出来就看见安室透和绿川裕司还坐在沙发上,他看看时间:“你们不去睡觉吗?”

  两个人似乎也不急着这一会,决定说明白了再去睡觉。

  阿列克谢看他们的目光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他环抱双臂在沙发上落座:“所以,有什么事?”

  他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问一句,希望自己能够逃脱这次“审判”。

  毕竟当时这两个同期也是同意了的,虽然他们的态度看上去有一些微妙。

  ……但是,就算微妙也是默认了啊。

  阿列克谢这才是有一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塑造出来了一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哦,二堂,整得和真事似的。

  绿川裕司笑了笑:“阿廖沙,就算你那么说,你是真的打算把她培养出来吗?”

  安室透也紧紧的盯着他。

  阿列克谢点头:“既然她这样渴求,那就遂了她的愿也不错。”

  他随意的态度让安室透总觉得他不太负责,但是这就是冤枉人了,毕竟阿列克谢的心里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随意。

  绿川裕司摇摇头:“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不会反驳,而相反的是,我要一起给她训练。”

  “绿川?”安室透看上去有一点不可置信。

  而绿川裕司却是看着他,然后笑着说:“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金发男人的紫灰色眼睛里没有笑意,他缓慢地点点头:“你说的对。”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如果岩渊浅子一定要训练的话,倒是不如在他们手下训练,至少这样受伤的几率还很低。

  阿列克谢站起身,直奔自己的房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几个同期看上去非常不想休息,但是这和他阿列克谢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是要早一点洗澡然后睡觉的。

  就这样,岩渊浅子喜提三个严厉的教练。

  女孩儿第二天站在地下室里,整个人懵懵的。

  她看一看身边的三个大人,然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记得她只是想要训练一下自己,然后为阿里克谢派上用场,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岩渊浅子用她的小脑袋瓜,根本想不明白这件事。

  反倒是安室透……这个之前最反对她的人,现在教导的时候最为卖力。

  反观那个同意了教导她的人,反而在一旁对着自己的电脑摆弄起来。

  阿列克谢:拜托,我是答应了,但是也没说非得要我亲自教导啊。

  读懂了他潜在意思的岩渊浅子:“……”

  果然,他是糟糕又肮脏的大人。

  阿列克谢:诶嘿。

  而绿川裕司?

  他站在阿列克谢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