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莱脑海里不断地提醒着她危险, 看放眼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又莫名其妙地吸引着她。

  她观察着白千顷,见她银色的眼镜框下面好似还残存着一份冷静和自持, 便开始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那可是白千顷,赫赫有名的翻译大佬,应该不至于喝一点酒就丧失了人性吧。

  可姜莱莱还是不确定,她试探性地问:“老师, 你还能走直线吗?”

  白千顷瞥了一眼她, 直直地往家走去,并且顺手将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

  一时之间那陷入黑暗的家, 有了暖光的加持看着有几分温暖。

  白千顷今天穿的是衬衫外加一个针织衫, 大约是回到家了, 想要放松一些。

  她一粒一粒地解着自己的纽扣。

  在光的映照下, 白千顷的脖颈儿白皙又修长, 顺着往下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就站在原地, 冷眼看过来, 轻声:“嗯?”了一下。

  姜莱莱便没出息地走了进去。

  虽在娱乐圈, 见惯了好看的皮囊, 可见到白千顷还是会忍不住被吸引。

  白千顷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是明明知道她是冰霜,还是忍不住触碰。

  可一旦触碰之后, 又会对自己的亵渎,心生愧疚。

  姜莱莱一步一步地挪着,却不知道该挪到什么地方。

  大概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白千顷身上的酒味夹杂着雪松的香味, 仿佛那么冰凉都带着醉人的味道, 让人仅是在呼吸之中,便同她一起沉醉。

  白千顷见姜莱莱站得离自己很远, 不由揶揄:“我不吃小孩,不用离我那么远。”

  姜莱莱这才慢慢地往前挪了几步。

  白千顷随意伸手指了一个地方,姜莱莱顺着看去。

  在靠近阳台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书桌,桌面上放着笔和纸还有那一大摞练习题。

  可凳子上竟然垫了一个粉色的软垫。

  她走过去,坐在垫子上。

  她从小在外拍戏,家里早就没有她的书桌了。

  就算是这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也没有购置一个书桌。

  她总觉得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不是必需品了,却没想到在白千顷的家里,还会给自己准备好一个书桌。

  身后暖意袭来,白千顷好似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喜欢吗?”

  姜莱莱点了点头,可是还是说道:“可是我考上四级以后就不需要学习了,这个可能就没有用处了。”

  白千顷伸手拿过一旁的单词本:“没事。”

  白千顷的动作幅度不大,可抬手的时候却好似将姜莱莱包裹进了怀里。

  若有若无地撩动她的发丝,可又一本正经地将书本打开放在姜莱莱的面前:“先背单词吧。”

  姜莱莱点点头,她想伸手去拿笔,却被白千顷先一步。

  两个人的手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碰到了一起。

  白千顷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手心是滚烫的。

  而姜莱莱的手心是冰凉的。

  在靠近的那一刹那,冰与火好似碰撞在了一起。

  可又好像只是渴望温暖的冰遇到了想要降温的火。

  姜莱莱最先将手抽回,可抽回的那一瞬间浑身上下都好似触电了一般,以至于都不知道眼睛该看向哪里,慌乱地四处乱看。

  白千顷将笔递过姜莱莱的手心,伸手指着一个单词问:“知道是怎么读吗?”

  白千顷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说话之时带着一丝醉意,却异常地蛊人。

  姜莱莱摇摇头。

  白千顷便伸手从姜莱莱手心里拿过那支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重新将那个单词写下“lover”并轻声读着。

  “爱的意思是love,但是加了er那它就是爱人的意思。”白千顷解释。

  白千顷说话之时好像就在姜莱莱耳畔,一口一个爱字,生生让她的脸颊也开始滚烫起来。

  可偏偏此时白千顷说:“读一遍我听听。”

  姜莱莱害羞得不行,一个劲地摇头。

  白千顷也不勉强,知道这个张口说英文这件事情不能着急,总归还是要等等。

  只是她也不愿就此放过姜莱莱,她看着姜莱莱的侧颜,羞红的脸,还有脸颊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

  慌乱下,忽闪忽闪地羽睫。

  让人看着心生怜惜,却又忍不住欺负。

  她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却被仅剩的理性紧紧拉住。

  “把这些单词和解释,抄写十遍。”白千顷说着,转身走了。

  大约清醒了少许,姜莱莱赶紧丧着脸抱怨道:“十遍太多了,我抄不完。”

  白千顷却站在一侧喝着水,神色冷凝得好似是不近人情的天神,她只用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便让人心生畏惧。

  “我抄吧。”姜莱莱看着白千顷,气势都弱了几分。

  她总觉得最近的白千顷阴晴不定的,人也古怪了许多。

  姜莱莱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了,想着太晚了在这里打扰总是不好的,便说:“我拿回去抄吧,保证明天一定能按时交作业。”

  白千顷好似没有筋骨一般地倚在沙发里,闻言只是将眼镜摘去,伸手揉捏着太阳穴,她的声音低沉却也有几分玩味:“怕我?”

  姜莱莱不知道白千顷为何会忽然说这话,可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学生总是怕老师的。”

  白千顷闻言看了过来,她的目光有几分凌厉,让姜莱莱不敢与她对视。

  姜莱莱总觉得白千顷此时浑身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可下一瞬,她听见白千顷说:“头好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莱莱的什么错觉,她总觉得白千顷这句话,还有几分示弱的感觉。

  她将笔放下,一步一步地试探性地走过去。

  白千顷眼下好似很疲惫,蹙着眉眼,一副痛苦的样子。

  姜莱莱也不知道这样的疼痛到底会有多么的难受,只是她从未见过白千顷如此神情,倒真的有几分担心。

  见白千顷不断地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她便也想有样学样地帮忙。

  白千顷觉得自己大约真的是醉了,感官都有些迟钝。

  竟然连姜莱莱靠近了都不知道,她任由姜莱莱笨拙地给自己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却是放肆地享受着姜莱莱的靠近。

  她贪婪地嗅闻着姜莱莱的香味。

  嘴里却忍不住说:“这算什么?关爱老师吗?”

  姜莱莱愣了一瞬,她也不知道这应该算什么,她只是见白千顷难受,想要帮忙缓解一下。

  可一定要说这算什么的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千顷见姜莱莱沉默了,平添生出几分不满来,如果自己对于姜莱莱只是老师。

  那她姜莱莱是不是对所有老师都如此之好。

  “你对你所有老师都这样吗?”白千顷看着姜莱莱,手上虽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动作,可眼神所到之处又处处带着逼问。

  姜莱莱迟疑了。

  她反复地思考着白千顷的这句话,忽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匆匆起身,手也随之缩回。

  却被白千顷一把拉住:“跑什么?”

  姜莱莱讪笑着,试图挣脱,可又没有白千顷的手劲大。

  白千顷伸手拽着姜莱莱的手腕,姜莱莱的手腕极细,好似再用些力那手腕便会在自己的手里被扳折。

  可也是如此,那手腕在她的手心之中,好似只要她不松手,那眼前的人便永远只能在自己身旁。

  可她不能。

  白千顷忽然松手。

  姜莱莱便赶紧跳脱出半米的距离,活生生像一个受惊的小鹿,有几分胆怯,却又一瞬不瞬地盯着比自己强大的野兽。

  白千顷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单词抄写好了明天再给我。”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姜莱莱就这么从自己眼前离开。

  倒不如不看。

  却没想到,一双手忽地拍了拍她。

  睁眼看去,是姜莱莱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蜂蜜水:“喝一点吧。”

  白千顷没有想到姜莱莱会留下,还会给自己准备蜂蜜水,怔了一下。

  姜莱莱便把那杯热腾腾的蜂蜜水塞到了白千顷的手心,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口袋里的暖宝宝塞到她手心里一样。

  白千顷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对所有老师都一样吗?”

  姜莱莱想了一下,说:“你还是白云的姑姑。”

  白千顷笑了可笑容却有几分苦涩。

  姜莱莱转身将书本抱在怀里:“老师,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认真完成你给我布置的作业的。”

  白千顷再次将眼睛阖上,可这一次她下意识地期待姜莱莱会再次给她什么惊喜。

  没有。

  “砰。”一道利落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她那些无谓的幻想。

  偌大的失落从胸口之处慢慢荡漾开来,最后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她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够醉,如果再醉一些的话,她是不是能不管不顾地说出那句“我喜欢你。”抑或者,不要给她一丝残存的理智,让她能将姜莱莱留下来。

  屋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可大概老天爷并不满足,雨越下越大,直至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窗户,电闪雷鸣,抬眼一看都好似有吃人之势。

  屋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