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好像消失在雨声之中。

  白千顷起身, 透过猫眼去看,是抱着一团被子正往回走的姜莱莱。

  她赶紧将门打开,叫住她:“姜莱莱。”

  姜莱莱转身, 她散着头发,脸上没有妆,许是很开心,回头那一瞬眉眼弯弯的好似被灯点亮了一般, 带着无限的笑意。

  一蹦一跳地跑到白千顷面前:“我怕……”

  姜莱莱话还没有说完, 白千顷便直接说:“进来吧。”

  姜莱莱便抱着被子进去了。

  她都回去把单词抄完了,本来准备睡觉的听着屋外的打雷声实在吓人, 便想来碰碰运气, 可她敲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太妥, 又折返回去。

  谁能想到, 白千顷忽地将门打开, 她甚至都还没有说完, 就直接被邀请到了里面。

  她环视着客厅, 想要寻一个位置坐下, 却发现整个客厅只有一个位置有凹陷的痕迹, 她回头看了一下白千顷。

  难道刚才自己走了以后, 白千顷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动过吗?

  她坐在那里干什么?

  看书吗?

  喝醉酒了还能看书吗?

  白千顷走了过来。

  姜莱莱问:“白老师,你的酒醒了一些了吗?”

  白千顷点了点头, 问:“你怕雷?”

  姜莱莱点点头:“有点吧,这么说会不会有点矫情?”

  白千顷摇了摇头:“不会,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姜莱莱找了沙发的一隅, 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那白老师你怕什么?”

  白千顷沉思了片刻, 说:“没有。”

  姜莱莱是相信的,她好像很少见白千顷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 什么时候都是神色淡淡。

  她都能想象出来,之前白千顷还在工作的时候,生活里肯定只有工作再无其他。

  毕竟现在白千顷算是在休息,生活里除了自己时不时地给她添点乱以外,好像其他时候,白千顷也只是在看书。

  姜莱莱眼睛盯着那本书,忽地有些好奇,问:“我能看看吗?”

  白千顷点点头。

  姜莱莱拿过书,又忍不住打量着白千顷,她总觉得现在的白千顷好像懵懵的,很少说话的样子。

  她随手翻了一页,开始有些得寸进尺:“有些内容我好像看不懂,白老师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白千顷点了点头便真的坐了过来,拿过书本在一字一句地解释。

  忽地一道雷声砸来,那声势的浩大,好似活生生地要将整个屋子全部劈开一般。

  让人心生畏惧。

  姜莱莱拿被子将自己团团捂住,还觉得不够,她伸手拉着白千顷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白老师,可以再坐过来一些吗?”

  白千顷没有迟疑,真的坐过来了一些。

  又一道雷声砸来,姜莱莱干脆抱着被子往白千顷的怀里去缩。

  白千顷浑身上下的雪松香味,虽清冷却好似异常的能安抚人心。

  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依赖,或者是去依靠。

  白千顷何尝不满意现在的状态,可她还是别扭地说:“姜莱莱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莱莱从被子里面冒了一个头出来:“老师声音有些小,我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白千顷忽地想逗逗她:“我可以声音大一些。”

  姜莱莱只觉得此时的白千顷这么如此不近人情,她都怕成这样了,都不能通融通融吗?

  之前总是问自己“跑什么?”的那股劲呢?

  哼。

  姜莱莱撇着嘴:“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会有高个的顶着。”

  闻言,白千顷的面色黑沉了一些,她刚好比姜莱莱高,姜莱莱这话显然是准备把她当作挡箭牌了。

  白千顷咬牙。

  她有些时候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姜莱莱气死。

  她往后挪了一些,任凭姜莱莱说什么,她都不想再给她靠着的机会了。

  姜莱莱气极了,当即嘀咕道:“小气鬼。”

  白千顷到底比姜莱莱还要年长许多,许久都没有听见如此孩子气的用词,更别提如今这个用词还是形容自己的。

  她气极:“姜莱莱!”

  姜莱莱也不让着她,以同样的音量回敬回去:“小气鬼!”

  白千顷只觉得气得头疼,可她甚至找不出任何能说的词。

  最后甩了袖子回房间了。

  她猜以姜莱莱如此怕打雷的程度,至少会来敲门认个错。

  可是,没有。

  在听到一阵又一阵的雷声,忍不住出去查探之时,看到的是在沙发的一个角落尽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姜莱莱。

  她大概也困了,在被子的包裹下,已然睡去。

  白千顷不由叹一口气:“倒是挺犟。”

  见姜莱莱的被子掉落了几分,她顺手将其拉了拉。

  却反被姜莱莱找准机会握住手,趁着她的掌心的温暖和浑身的香味,沉沉睡去。

  白千顷失笑,看着姜莱莱的眼神却越发宠溺,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庞。

  少女的脸庞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触感柔软又细腻。

  可又怕吵醒了熟睡的少女,只是一下便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屋外的雨势没有要停的迹象,乌云压城,电闪雷鸣。

  屋内,白千顷就陪在姜莱莱身侧,姜莱莱握着白千顷的手,白千顷将自己身子借给姜莱莱靠着。

  就这样直到次日清晨,朦胧的日光率先照向大地,彻夜的雨也好像在此刻全然消失不见。

  城市中的人群来来往往,从家门走出之时便有了一个目标与方向。

  网络上的舆论依旧疯狂。

  可翻开日历,这确实是新的一天。

  姜莱莱是最先醒来的,她自小在娱乐圈,繁忙的行程几乎让她只有碎片化的时间睡觉。

  可她也难得能睡得如此之熟,仿佛全天下都与她无关一般。

  见身旁的白千顷,她全然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白千顷生气不再管她了,怎么会在清晨又出现在她眼前呢?

  她也不敢吵醒白千顷将自己的小被子默默让给她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环视了一圈厨房,将那粉色的围腰往自己身上一系,便端起了一副战斗的姿态。

  姜莱莱记得,以前参加综艺的时候,好像有试过煎鸡蛋,虽然那个时候全部被她煎煳了……

  但是她相信那也一定是锅的问题!

  这么想着姜莱莱越发有信心了,点火打鸡蛋,动作一气呵成。

  白千顷是被吵醒的,昨夜她喝了酒又折腾到了半夜。

  虽然睡姿不舒服,但是心里的满足感是难以言喻的。

  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看去,继而慢慢将视线定格在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甚至说出她心里的满足感。

  她精通三国语言,却在此刻都觉得这些语言是贫乏的。

  那好像是她梦寐已久的幸福,又好像是她的梦境在一步一步地具象化。

  连那死亡芭比粉的围腰,她都看顺眼了几分。

  阳光将整个小厨房添满了温暖之色,而姜莱莱将她的心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那厨房为何会升起一股又一股的浓烟?

  白千顷有些不敢相信地努力嗅了嗅,便赶紧起身往厨房跑去。

  糊了!

  十分钟后,白千顷看着自己焦黑的锅还有姜莱莱那张精致小脸上的黑渍。

  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

  姜莱莱也很委屈,她是不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千顷的神色,见她手拿一口黑锅,面色黑沉。

  委屈地解释:“我只是想煎一个鸡蛋。”

  白千顷拿铲子铲了铲锅里黑乎乎的一坨:“是吗?真没看出来。”

  姜莱莱也看了看那一坨,忽地有些心虚。

  白千顷深吸了一口气:“放过厨房,还是点外卖吧。”

  姜莱莱点点头:“也好。”

  姜莱莱看着桌子上白千顷点的外卖,看着悠然喝着咖啡的白千顷。

  不知道白千顷是不是故意的,她点了一桌的早点,竟然几乎都是鸡蛋。

  鸡蛋炒饭,鸡蛋饼,卤鸡蛋,水煮鸡蛋,各种鸡蛋。

  大约是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白千顷伸手随意拿了一个鸡蛋递给自己:“吃。”

  姜莱莱觉得白千顷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想要解释:“我不是爱吃鸡蛋。”

  白千顷:“嗯。”

  姜莱莱:“我只是觉得鸡蛋好做一些。”

  白千顷端着咖啡,转头看着那口糊了的锅。

  姜莱莱将那个鸡蛋塞进嘴里:“……”她还是闭嘴吧,她忽然觉得自己要再说下去,白千顷可能会让自己吃一个星期的鸡蛋。

  白千顷问:“单词抄完了吗?”

  姜莱莱点头。

  白千顷说:“那今天我给你讲讲语法吧。”

  姜莱莱继续乖巧点头。

  白千顷看着吃着鸡蛋的姜莱莱,声音清冷又无情:“今天讲完了我要考试,做不出来或者错得太多,今天晚上还吃鸡蛋。”

  鸡蛋还没有咽下去的姜莱莱,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千顷。

  她就是毁了她一口锅,不至于时时刻刻拿鸡蛋报复自己吧。

  姜莱莱不服气:“那我到时候就让白云给我送饭。”

  白千顷咬牙点头:“你们感情倒是好。”

  姜莱莱傲娇点头。

  白千顷将咖啡杯一放:“那就转告一下白云,这十天如果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把我厨房的损失,报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