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珉沅对巴黎的街道不熟, 时间越久苏珉沅的心情越是焦躁,终于看见机场标识时简程来了电话,说边榆确实在那片墓园买了墓地,原本买在唐林旁边, 但是后来改到了角落。墓园原本不想给他换, 毕竟两个位置价格差很多, 后来边榆表示不用退差价,这才同意。

  苏珉沅安静地听着简程平铺直叙的声音, 简程动作很快,这才过去二十多分钟。

  简程说,边榆那时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不是没有人给自己买墓地, 园区的人没有多问,只当边榆可能得了医治不好的病, 顺便安慰了几句。

  车辆停稳,苏珉沅留下一句:你继续查查别的,唐家一并查查。

  说完下了车, 赶忙往候机大厅跑去。

  简程原本还有话说, 苏珉沅全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夜里的机场依旧热闹,来来回回拖着行李箱的、送人的, 成了一排排人墙阻挡着苏珉沅前进的路, 他没有回小楼确认边榆是不是真的到了机场,电话一直打不通,苏珉沅甚至不知道边榆是不是已经上了飞机。

  牌子上无数个航班可以转机国内去,候机大厅像一望无际的汪洋, 苏珉沅此时的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他打算直接找工作人员播报找人时,视线流转间在长椅上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漆黑, 头上盖着一条青色的毛巾,很眼熟,苏珉沅今天刚见过。

  似乎在回应着边榆曾经的话,缘分这个东西经常在不经意间牵扯出两个人冥冥之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世间偌大的机场,一个不经意的转头。

  毛巾到底有些薄,光挡得不怎么严实,苏珉沅刚靠近椅子上的人就动了。

  毛巾稍稍滑了一点,很小的动作后再次归于安静,苏珉沅叫他:“边榆。”

  先是轻微一颤,紧接着边榆低下头,毛巾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腿上,边榆却没有看过来。

  “要回国?”苏珉沅问得自然,好像他并不是专程过来寻人,只是一次意外的偶遇,打着不咸不淡的招呼。

  边榆缓了一下,紧接着问:“你怎么阴魂不散。”

  苏珉沅丝毫没在意自己走哪跟哪的阴魂样,坐到边榆身边:“刚到就这么急着走?”

  “你没别的事情吗?”边榆是真的很奇怪,“你下午不是办事去了?”

  “出个门人就能跑,我哪里还敢动?”来一趟法国,苏珉沅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每一句话都带着的暧昧。

  “边榆。”苏珉沅再次叫道。

  连续几天没睡好,边榆的脑子有点慢,听着苏珉沅叫他的名字,强忍着不耐说:“平蒲的那个赵家……”

  “边榆,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触不及防的一番话,边榆怀疑自己是不是缺觉缺傻开始幻听了,以至于看向苏珉沅的模样有些呆,连焦躁都忘了,满脑子空白地又问:“什么东西?”

  苏珉沅喘了口气:“我们要不要试试,正式的,奔着将来的。”

  这次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幻听,边榆直接无语住了,无语到极致后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笑容:“不是,你,苏珉沅你没病吧,发烧了?你要不要回忆一下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

  苏珉沅说过的话太多了,他让边榆向前看,让边榆别动心,说着心照不宣,却又毫无预兆地说要在一起。

  边榆的表情多少有些夸张,而苏珉沅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态度,那眼神太过郑重,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甚至让一句“试试”多了些别的意味。

  “我没开玩笑。”苏珉沅说,“你想不想和我试试?”

  “你跟从前每一个人表白的时候都是这么说话?”边榆不知道自己是被气笑了还是怎么,他此刻真的觉得苏珉沅有病,应该赶紧去挂个精神科看看。

  “没有,我从来不问别人,也没许过承诺。”苏珉沅还在一本正经地回答,边榆渐渐收了笑容,看向苏珉沅的眼神一片冰凉。

  苏珉沅恍若未觉,“我想和你试试。”

  “为什么,为了联手?为了在现在这个乱局里占有一席之地?”边榆想不通,问的直白,“你凭什么想和我试试。”

  “我觉得我是喜欢你。”

  “呵!”苏珉沅的话刚一出口,边榆嘲笑声紧接而至,“你喜欢我?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歇了吧苏珉沅,你我什么德行大家彼此清楚,玩过就算了,何必当真……”

  “我当真了。”一句句本不应该出现在苏珉沅口中的话却这么自然而然地出了口。

  “边榆……”他还想说什么,边榆摆手打断,“停停停,糖衣炮弹就免了,咱们之间的破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看了眼时间,而后站了起来拎着东西就要走。

  其实时间还早,但边榆多一分钟都做不下去,什么心情已经不想探究了,他只想离这个犯病的苏珉沅远一点。

  苏珉沅毒舌一点边榆还能习惯,打着糖衣炮弹的苏珉沅怎么看都居心不良,可就是这样,边榆在某一刻里心脏还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是脱离轨道的颤抖,边榆离开的脚步有点慌乱。

  边榆刚走了两步,苏珉沅便跟了上来,拉住边榆的手腕:“跑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手腕上的力气很大,边榆挣脱不能皮肤很快变红。

  “边榆,你是需要我说的直白点?我喜欢你,但是我想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不是现在的拒绝,是在试过之后的选择。”苏珉沅看着边榆张嘴就要拒绝,先一步堵住他的路,“从前我是觉得你因为我影响才和男人在一起,你本身的性取向或者并不在这个方面,我以为许多年后你玩够了,就会发现其实男人没什么意思,而这段经历也不过是年轻时荒唐的过往,你的身份会让你找个很好的女人,联姻也要别的也罢,若是爱情那便更好了,所以我藏了自己的心。”

  前面的话让边榆嗤之以鼻,可最后那句,即便边榆再想隐藏自己,瞳孔还是不自觉地颤了颤。

  他不知道苏珉沅有没有看见,苏珉沅的神经病大概还没发作完毕,往前贴了一步直视着边榆的眼睛,行李箱成了阻碍,苏珉沅将边榆困在中间。

  “我应该准备一束花,如今这样确实草率……”

  “苏珉沅,你是不是有病!”边榆还在挣扎,苏珉沅低笑,“确实有病,才将你放在外面这么久,让那么多人沾染你,我就应该再疯一点,将那些碰过你的手都砍了。”

  “苏珉沅!”苏珉沅现在的样子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也太奇怪了。

  古怪的气氛终于吸引了路人,不时有人驻足对这边指指点点,而苏珉沅恍若未闻。

  边榆说:“你是觉得之前羞辱我没够是吗?”

  “我是觉得之前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对你没有感情,压着心里对你的悸动,告诉自己这只是短暂的新鲜感,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我以为之后我们会各走各的路。”

  “你可以接着这么以为。”边榆嗤笑。

  “不行。”苏珉沅又向前半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声音深沉,比之前还要郑重,狐狸眼里没有丝毫轻佻,他一字一顿地问边榆,“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是问句,却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

  边榆仰头看着他,脚下重重地踢上苏珉沅的小腿,趁着苏珉沅吃痛时翻身一个过肩摔。

  苏珉沅哐当一声躺在了地上,边榆跑了。

  *

  从巴黎回来边榆连夜去把头发剪了,剃成了毛寸,从前苏珉沅很嫌弃的发型,边榆表示很满意。

  赶着回来没别的事儿,就是赵家那老太太竟然将老头子和女儿的坟挖了,两口棺材横在桦旌门口,哭诉桦旌老板强迫了她女儿,间接害死了她老头,搞得一家人家破人亡,非要讨个说法。

  这事儿挺轰动的,毕竟两口棺材放在那,也不知道拿来的这么大力气,桦旌附近监控没能拍到什么人帮她,最后是她一个人拖着绳子将棺材拖到了桦旌门口。

  棺材放了一天就被搬走了,扰乱治安警察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是舆论没有因为棺材的离开而收敛,反而愈演愈烈,关于桦旌的传闻也越来越多。

  最后股东实在是坐不住,想要将边博义彻底推出来舍弃,可边博义手里还握着那么多股份,没多久,这些人就将注意打到了边榆身上。

  桦旌这段时间市值蒸发太多,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就演变成一个抹不掉的丑闻,将桦旌打上一个“施暴者”的标签,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影响,哪怕是合作者也要掂量着能不能承受这方面的风险,而这几日里已经不少人自发抵制桦旌相关产品。

  边榆是被股东们推出来的挡箭牌,也就是替死鬼。

  边博义这段时间还在医院,脑溢血之后又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被外界影响,总之整个人很不好,虽是在要死的边缘。

  法律上还没结论,边博义还不能死,所以躺在医院安然享受着最好的医疗团队。

  边博义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免遭一难,边榆就倒霉了,每到这种时候,过去的事情总会被翻来覆去地扒,不时有所谓“知情人士”爆料更多不堪过往,而边榆对于那些事只字未提。

  桦旌的产业逐渐走下坡路,一如边榆从前说的那样,似乎真的要让桦旌给边博义陪葬,听着挺孝顺的,边博义知道消息后差点吐血。

  程宗崇之所以不让边榆回来,就是不想让边榆走到公众前,不想让他给人当靶子,可惜苏珉沅也没多少出息,没拦住边榆。

  眼看着夏天接近尾声,风里带了点凉意,程宗崇坐在烧烤摊上和边榆说:“我是管不了你了,谁也管不了你,你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话虽如此,程宗崇喝了一大口啤酒,能看出来挺郁闷的。

  边榆拿起酒瓶和程宗崇碰了碰,跟着喝了一口。

  两人很少在这种路边摊吃烧烤,一来人多太乱,二来不怎么干净,可是段东恒的酒吧里几乎都是熟人,边榆现在不方便去,也不好为了一顿酒就彻底清场。

  偶尔吃一顿路边摊挺好,挺有意思,两边全是吹牛逼的大哥,吹着冷风光着膀子,大声豪气地讨论着今天的彩票没能中一千万。

  程宗崇看了一眼,回头对边榆小声说:“不然你直接卷钱跑路吧,我爸都说现在的桦旌是个烂摊子,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收拾,要是再不收拾很可能真的之后被收购的命。”

  这话多少有点提醒的意思。

  边榆知道程宗崇想说的是谁,觊觎桦旌的人,除了苏家还有一个唐家,早年边榆这位外公可没少惦记边家的生意,不然边博义也不至于因为过于忌惮对唐林下手,彻底断掉和唐家的关系。

  边榆摸了把头发:“没事儿,那群老东西不舍得断了自己的财路,放心,倒不了。”

  烤串上的很慢,两人就着黄瓜花生米喝了两瓶才上烤串,打一把搁在盘子里,送烤串的人却没走,直接坐在了边榆身边。

  熟悉的味道后知后觉地入了鼻子,还没等边榆动,程宗崇先炸锅似的站了起来:“我靠你怎么追过来的,来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边榆不知道程宗崇和苏珉沅之前说过的话,这还是这段时间一来第一次三人碰面,苏珉沅不以为意地自己开了一瓶酒。

  烤串很香,刚从炉子上下来还在滋滋冒着油,这种地方苏珉沅比这两位少爷熟,不比少爷们的养尊处优,苏珉沅年少时大多在这种地方流转,周围的同学也都是吃着路边摊长大的。

  苏珉沅看了一眼程宗崇,程宗崇心里一个咯噔,他倏地站了起来,说:“边爷,那什么,我爸说晚上有事儿让我早点回去,改天我再约你,这就我干了算赔罪。”

  酒瓶里剩下半瓶被他一口干了,喝完程宗崇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边榆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苏珉沅:“你给他下蛊了?”

  苏珉沅笑笑,撇了眼边榆的头发,见过几次了再看还是不顺眼。

  边榆就喜欢苏珉沅的不顺眼,但不喜欢跟苏珉沅一起喝酒撸串,不打算进行下去的关系,再接触也是多余。

  边榆站了起来,看着一口没动的烤串深觉浪费,打算打包送给段东恒去。段东恒到现在还在加班,最近业务忙了起来,经常加班到凌晨。

  边榆动了苏珉沅却没动,马扎凳前长腿无处安放,提着裤腿坐得委委屈屈。

  他拉了下边榆的衣襟:“坐下,这么急着走是要追程宗崇?”

  换个人说,边榆还不至于多想,但是苏珉沅的精神病显然还在犯病期间,这个“追”多少有点别的意思。

  一想到对象是程宗崇,边榆多少有些恶寒。

  边榆说:“沅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是我现在模样太惨了让你于心不忍,还是听说了别的?不管怎么样你都不用摆出现在这样态度,咱们之间不清不楚的事情太多了,不比为了闲杂人员的一句闲言碎语多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情。”

  “你觉得我应该听说什么?”苏珉沅问他。

  边榆想了想,大概能猜到原因,但是他不太想说出口。

  苏珉沅铁了心等边榆答案,可惜边榆不是个软脾气的人,剪了头发后看起来更倔了,边榆不可能说。

  苏珉沅不是个顾忌的人,真要清算,他比边榆还要肆无忌惮,只不过那些肆无忌惮都藏在了温柔的壳子里。

  就见苏珉沅轻声笑了笑:“喜欢我就这么难以启齿?我看你今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不如跟我聊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情猝不及防地被当事人翻出来,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边榆恨不得拿着酒瓶子给自己和苏珉沅一人一下,双双抬进医院再来个失忆戏码最好。

  苏珉沅好像看出了边榆的意图,拿起酒瓶对边榆隔空敬了一杯——一瓶,他喝了一大口,安然坐着。

  苏珉沅的情绪永远都是这么稳定,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很少有歇斯底里的时候,边榆没见过,也因为苏珉沅的淡然,边榆的尴尬不知不觉地散了许多,他竟然真的坐了下来,和苏珉沅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一箱酒下肚,边榆面不改色,苏珉沅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烧烤依旧没动,边榆只偶尔吃几粒花生米,二人沉默的过了头,在周围热闹非凡的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边榆又要了一箱酒,苏珉沅没拦着,边榆有些意外,这才真正打量起苏珉沅。

  依旧是衬衫西裤经营模样,细长的眼尾带着钩子勾住了边榆的注意力,视线一旦落在上面便是片刻也挪动不了。

  多少有点酒劲儿在,边榆的视线有些肆无忌惮。

  苏珉沅稍一转头接上边榆的视线,二人对视的那个瞬间,苏珉沅终于看见了边榆不一样的地方。

  他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在自己不注意的地方,即便是昏暗的街头,边榆看着他的眼神依旧那么亮,可惜那亮光里多了层寒霜。

  还是有些晚了。

  苏珉沅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多余?”

  边榆笑着没有说话,多少有点默认的意思。

  苏珉沅也跟着笑了。

  酒很快上来,边榆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突然说:“从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也不知道,说一见钟情是不是很老土?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挺好看,不都说一见钟情源自于见色起意吗?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那时候还小,没想那么明白,只是想找你玩,后来才知道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互相喜欢。我那时候很别扭,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很不开心,又怕你那天也像抛弃那些人一样抛弃我,所以选择先跑避着你,可惜无济于事。那时候的喜欢很淡,一直都是淡淡的。”

  从什么时候变得浓烈不得而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情难自已,在这上面边榆是个懦夫,他从来没敢和苏珉沅表白,可能从前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但也因为后来种种彻底绝了。

  边榆说:“喜不喜欢这事原本就不重要,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咱们又不需要联姻,没必要非要找个名头凑到一起。你既然知道,那我也明白说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想过跟你走到一起,你也收了心思吧。”

  苏珉沅静静地听着边榆的话,上一段话像一股暖流游走在心间,却因为后一段话散尽了温度。

  遗憾往往发生在失去时候,苏珉沅有点后悔从前的退缩,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是恐惧的,他怕边榆真的将事情都做完后就去那片墓地,去往他自认为的归宿。

  每每想到这,苏珉沅胸口都像是堵着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

  若说他们无缘分,却能在偌大的巴黎戴高乐机场转头遇见,若说他们有缘分,却一直在错过。

  边榆说:“沅哥,差不多就到这吧。”

  后面那箱酒喝得断断续续,到这的是这顿饭局,也是他们之间的纠葛。

  最后几瓶下肚,边榆眯了眯眼睛有了散局的心思。

  面前的烧烤已经凉透,烧烤老板还在忙碌其他桌,大概也没时间再给他热一热,给段东恒送的事儿就此作罢。

  边榆手撑着桌子打算起身走,却在这时胳膊一紧。

  马扎凳本就不稳,边榆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然而失控的身子却被人稳稳接住,紧接着温热的气息落在鼻间唇上。

  一个喊着酒气的吻封住了边榆的呼吸,边榆双眼瞪得老大,大庭广众之下,他成了一个没知觉的木头人。

  苏珉沅的吻霸道不容置喙,双手拖着边榆的脸让他动弹不得,在边榆反抗前将他牢牢禁锢着。

  边榆最近照片被挂的到处都是,程宗崇怕一顿饭吃得不消停,所以选了整个烧烤摊里光线最差的一桌。

  头顶是茂密的梧桐,路灯投下的光碎了满地,星星点点摇摇晃晃,树叶沙沙作响。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有十来分钟,或许只有几秒,边榆终于在那炙热的气息里回过神,他紧蹙眉头用力一咬,血腥味瞬间充斥两个人的口腔,而这时苏珉沅松了手。

  边榆迅速后退,狠狠抹掉嘴唇上的痕迹,苏珉沅摸了摸自己的舌尖,看着指尖上的殷红轻声笑道:“边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喜欢你这事儿并不需要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