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睿看起来真的是来玩的, 没有像从前那样扫兴地提及某个人,也没再偷偷拍照片干什么。

  边榆在躺椅上待了没多会儿就被一众美女围在中央,坐桌子上的、坐在腿上的,边榆安然地像一棵大树。

  方君睿身边也凑了不少人, 他看上去和边榆差不多, 对于美女兴趣不大, 但也没有躲开的样子。

  都是这个圈里的人,什么场景没见过, 不至于因为几个美女就乱了阵脚。

  另一边程宗崇玩上了水上排球,看起来高兴的不能自已,方君睿说:“要是把他这幅样子拍下来发给程总,不知道接下来程少的日子会不会变得异常充实。”

  “相较于程宗崇的事, 我倒是更想问问方少。”

  “什么?”方君睿问。

  边榆:“方家也不是非要方少从商继承家业吧。方少既然这么喜欢摄影,怎么没遵从自己的爱好走上这条路?”

  这话谁都能听出来边榆的重点不在爱好上, 而是在方君睿总想着拍照上。

  方君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揽过一个美女看着前方感慨:“只有照片能将最值得珍藏的瞬间留下,不然即便是存在记忆力, 早晚也会被淡忘。”

  方君睿今天打扮得少有的随意, 乍一看过去倒是很好地融入到边榆他们这个圈子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那美女容貌出挑, 穿着一身比基尼小鸟依人地贴在方君睿的身侧, 不乱动也没有走,精致的妆容没有因为太阳而有半分折损,反倒是沾了水滴后多了些妩媚。

  方君睿意有所指地说:“我倒是羡慕边少的生活,及时行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边榆好像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站起来走到池子边冲程宗崇喊:“再泡会儿就泡烂了,上来喝点。”

  周围一堆人熟的不熟的听见这话全都起哄着聚集了过来, 今天会所包场,聚集的全是富家子弟。

  单其中随便一瓶酒都价值不菲,程宗崇在无所顾忌地开着,非要将边榆灌倒,甚至还拉着一众援兵。

  所有人都知道边榆酒量好,趁着今天的功夫各个都摩拳擦掌。

  段东恒来的时候,边榆正在跟一个人对瓶吹,眼看着酒见了底,段东恒拍着边榆的肩膀:“你别把自己喝死了卧槽。”

  说着把身后的人拉到边榆身边,“人我可给你接来了,你自己看着点,别喝多了入了狼窝。”

  是谢之临,有些局促地站在边榆跟前。

  边榆摆摆手,对身边一众人说:“我的人,照顾着点,回头出事了我可是会挨个找人算账。”

  “哟边爷,这个时候将人带来是什么意思啊?”

  “边爷您这话可就没劲了,咱们今天就奔着将您喝趴下来了,您这不会是留了个口等着溜吧,那可不行,那个谁,那边的美女们,快来照顾照顾小弟弟。”说话之人顺手脱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谁照顾好了这就是谁的。”

  不知道是真的看中了那块手边,还是打着凑热闹的旗号,此话一出,一股脑地冲上来很多莺莺燕燕,直接冲红了谢之临的脸。

  边榆好笑地揽着谢之临的脖子,指着前面一众人:“你们可别把我的人教坏了,这时正八经祖国的花朵,可不能被你们玷污了。”

  “哎哟,花朵见多了,祖国的花朵倒是很多年没看见了,有什么好的边爷也给我们见识见识。”起哄人喊着不断。

  边榆笑骂:“你们一个个的,回头他要是进了谁家的企业,记得给我照顾着点啊。”

  “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啊,边爷的人不进桦旌还打算去哪。”

  “那可说不准。”边榆端着一旁的香槟喝一口,转而沉声和谢之临说,“你不是快实习了,看中了哪个公司跟我说,我去负责把人喝趴下,这后门高低得让你走。”

  谢之临被边榆逗乐了,他知道今天是边榆的生日,一大早还给边榆煮了长寿面,但是学校有点事走得早,那句最重要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生日快乐。”谢之临低声说。

  边榆忽而笑了。

  “哎哟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们听听啊,我们这群老光棍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怎么一股子酸臭。”

  众人笑闹着,段东恒悄无声息地走到程宗崇身边,小声说:“边榆今天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能好么,一大早他那个外公给他打电话说要给他过生日,结果是用生日为借口,想叫着边家和苏家一起搞个‘大团圆’,这不,我赶紧下手把人捞出来了。”

  “那些人呢?还吃着?”段东恒皱了皱眉头,觉得那些人挺不像话。

  “吃个屁,上午税务去桦旌了,好像是有人实名举报,说桦旌财务造假,搞了个‘合理避税’,这些年漏了不少。这事儿还没传出去,外人只知道税务进了桦旌,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边榆他爸估计忙着没心思吃饭了。”程宗崇的表情有些凝重,毕竟若真是财务上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是危及整个桦旌的大事,到时候别说边博义和桦旌,边榆也会收到影响。

  “那关苏家什么事,怎么哪哪都有苏家。”

  “这你得问姓唐的,我说边爷最近是不是犯太岁,我回头还得去庙里给他求个平安福,算了,求个水逆退散吧,再求个平安顺遂。”

  “求那么多,佛祖保佑得过来么?”

  “佛祖保佑不过来我就再去基督教天主教挨个地方求一圈。”程宗崇越说越不像话,紧皱的眉头看起来是真的被闹得烦了,“边榆他外公这几年和边家关系一直不好,你说他为什么会突然请客吃这顿饭?”

  边榆家里的情况比一般家庭还要复杂,饶是程宗崇都想不明白,更何况是段东恒了,他家里很简单,父母二人住在一个百十来平的房子里,每天吵架的理由无非就是今天的盐买错了牌子这样简单小事,就算吵完架半个来小时也就好了,没有记仇的。

  自从唐元驹来了之后边榆明显比以前忙了,一边不时去桦旌刷存在感,一边还要被唐元驹抓着跟项目。

  “我记得那个老唐总就只用边榆他妈一个女儿吧,这是打算把产业留给边榆?”段东恒问。

  程宗崇摇头:“没那么简单,边榆从小就没跟这个外公见过,也就是前几年才有了接触,单靠着血缘就能决定继承人,那豪门里也不至于杀得血流成河了。”

  段东恒“啧啧”两声。

  *

  苏珉沅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回到办公室时简程已经热了饭等在那。

  听着开门声,简程打开饭盒,将筷子放在另一头沙发前,自己要了块藕。

  “苦逼打工人只能跟着老板一起饿肚子。”简程边吃边抱怨。

  他和苏珉沅一起下的会,但是苏珉沅单独叫住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简程趁着这个功夫热了饭。

  饭是助理提前买好的,虽然热了之后黏黏糊糊不怎么好吃。

  苏珉沅坐下拿起筷子:“苦逼打工人不会坐在老板的办公室,吃着老板的盒饭还要抱怨几句。”

  这话说的没毛病,前提是老板不是自己的发小。

  嘴里的藕被简程咬得细碎,末了嘟囔一句:“果然还是富二代好啊,这个时间有人在美女成群的派对上,有人苦逼地被老板压榨还不让说。”

  简程声音很小,本以为自己的几句话传不出牙缝,结果苏珉沅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美女就收拾收拾自己,拿着手绢去街上站街,保不齐能找来几个。”

  “那是招美女吗?那是招美女吗?!”简程跳脚,“怎么你也沦落到需要我出去和亲的地步了吗?我原本以为我发小是个潜力股,早晚能飞黄腾达包养我,没想到啊,你就快出人头地了,我却要被卖了。”

  简程说得情真意切,苏珉沅夹走了他碗里的糖醋里脊。

  总共没几块肉,简程刚要骂街抢回来,就听苏珉沅说:“什么派对?”

  “生日派对啊,边榆没请你么?他今天过生日。”简程下意识说完才想起来苏珉沅似乎很久没和边榆见面了,这段时间工作也确实忙,简程没有多想,今天才觉得不对味,“你俩……又吵架了?”

  吵架么?

  说不上吵架。

  上次依旧是苏珉沅一个人离开,边榆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走的时候看见边榆还是最初的姿势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他好像将自己单独关在一个世界里,对于外界的什么言论都起不了任何反应,那种感觉让苏珉沅没来由地心中一慌。

  苏珉沅到底没能将唐林的事情问出口,他不知道这件事在边榆心里有多少重量,怕骤然翻起将边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掀开,不管边榆和唐林的关系怎么样,说到底那也是他的亲妈。

  “边榆这小子也是狠人,经历那种事情还能这么快走出来,回国的时候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要搁我身上我能疯。”紧接着简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呸呸呸”了三声,“胡说不算数。”

  这种破事儿瘫谁身上都够倒霉,所以,“边榆这小孩儿也是倒霉。”

  苏珉沅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只是饭菜进了嘴里没尝出什么味。

  简程说:“话说回来,边榆这样的性子真让人羡慕,什么事都不过心,该玩玩该吃吃,今天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桦旌,他却还能过生日。”

  “桦旌的事情边榆掺合不上,就算让他去公司,也不过是白被别人说闲话,出去玩玩也挺好。”苏珉沅难得地帮边榆说几句话,简程意外地动了动眉毛。

  这顿饭的味道有些怪,苏珉沅垫了垫肚子就没再动了。

  简程吃饱歪在沙发上玩手机,朋友圈刷新了好几圈,吐槽着从前同学出国留学却走上了代购的路,又吐槽哪个客户经理把朋友圈当成了电商,就差挂个小黄车喊“321上连接”。

  玩着玩着,简程“诶?”了一声,没能换得苏珉沅半分眼神,于是他蹿了起来,蹦到苏珉沅身边将手机戳到苏珉沅眼睛里。

  “我说什么来着!你瞅瞅这些纸醉金迷的富二代,有些人出生就是为了挥霍,有些人出生就是为了被挥霍,我显然是后者,每天只能被压榨。”简程手里的手机举得不稳,可是来回晃荡间,苏珉沅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俊男靓女衣着清亮地贴在一起,晃动的人影间只一眼就看见后面被围着的边榆,彼时一个美女正拿着杯子喂边榆喝酒,周围人拍手起哄,另一边还有人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什么。

  这时简程已经收了手机,十分仇富地将那条朋友圈刷掉了,并且找到了方才被他吐槽的客户经理,打算去看看底层人民艰辛赚钱的风貌。

  刷了十分钟后,简程忿忿地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走了,苏珉沅则早已回到了办公桌后,看着今天开会的资料,并且准备半个小时后的会。

  鼠标滚轮在手里来来回回动了好几遍,几十页的文件一直划到底了苏珉沅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字都没看,视线不自觉地落向一旁的沙发。

  阳光投射而上,灰尘在光线里漂浮着,错落间苏珉沅隐隐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坐没坐样地趴在沙发上,冲着苏珉沅扬脸一笑:“沅哥,你这个表情是被我这张花容月貌的俊脸迷住了吗?”

  紧接着苏珉沅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刚才那个视屏,勾人的桃花眼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下巴被美女细长的手指捏着也不反抗,红酒顺流而下,在边榆白皙的皮肤上额外惹眼,带着难以言说的破碎感,一方面彰显着他就是派对的主角,一方面又好像被强制下的工艺品,脆弱不堪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

  苏珉沅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

  边榆的皮肤很好,比看上去还要细腻,尤其是晒不到太阳的地方,白皙之下还能看见血管的走向,让人忍不住生出暴虐,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时苏珉沅倏地回神,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视线回到电脑的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视频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打电话时下意识的事情,电话接通的瞬间,苏珉沅差点被吵闹声震聋。

  方君睿说:“哎哟怎么突然想到我了,我还以为你最近忙的没空理我,寂寞了?”

  方君睿说的很暧昧,事实上苏珉沅和方君睿之间没有多少私人关系,大多和利益相关。方君睿这个人对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很明确,从来不会做无用功,在苏珉沅的关系上时,在其他事情上也是。

  方家这几年动作也不小,方君睿拿到了方家实权,简程总说方君睿其实不需要苏珉沅的帮忙,反倒是苏珉沅需要方君睿这个人脉,这就让方君睿的亲近有些意味深长了。

  简程曾开玩笑问苏珉沅,方君睿不会看上他了吧。

  方君睿的想法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电话里音乐声轰鸣,还有男生女生嬉笑声,苏珉沅问:“不是说跟船出海了,这是在哪个国家的海?”

  方君睿笑道:“出海失败,打算下海,小苏总也别总泡在办公室,出来玩玩放松放松,这样,我给你地址来一起啊?”

  两人心知肚明的排队,方君睿话里有多少试探不好说,苏珉沅也不打算送上门给人消遣。

  方君睿说:“你们家小朋友玩的真花,自己家养的那个小男孩都带来了,还跟其他人暧昧不清,作享齐人之福啊,哎哟这是多少瓶了,再喝下去不会直接栽游泳池里吧,啧啧啧。”

  方君睿说的幸灾乐祸,丝毫没有去拦着的打算。

  苏珉沅手指还在滚着鼠标上的滚轮:“我等会儿还有会。”

  “哦~有会啊~”方君睿抻着奇奇怪怪的长音,“我还以为你关心边榆呢,这么快就抛弃了?这热度来去真快,不过也对,我记得从前你对一个小孩儿还挺上心,可惜最后丢得依旧很痛快,边榆这种冷饭,能让你稀罕几天已经不错了。还好边榆这人拿得起放得下,这不跟你散了后就投入这么多新欢的怀抱,哎哟那人干嘛呢,边榆这是……”

  话还没说完,方君睿的电话已经挂了。

  苏珉沅看着退到电话簿的界面,知道这是方君睿刻意留下的引子,方君睿多少有些恶趣味,尤其是在边榆的事情上。

  苏珉沅将文件又拉回到了最初那页,这次滚轮许久未动,半个小时后,苏珉沅带着空荡荡的脑袋出现在会议室。

  *

  泳池之中,边榆摸了把脸上的水,岸上程宗崇笑得十分嘚瑟,边榆一手扶着岸边不等说话,已经有人哄喊道:“程少你完蛋了,你竟然敢把边少推水里!”

  “可别瞎说啊,我可没推,明明是边爷自己喝多了没站稳,哎哟边爷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啊?”话是这么说,程宗崇的视线却往旁边扫了一圈,“啧”了一声说,“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没点眼力见,边爷都进水了不知道去拉一把。”

  说着疯狂给眼神,几个小男孩心领神会地扑通进了水里,往边榆身边游。

  边榆没穿泳衣泳裤,一身宽松的衣服在水里飘飘荡荡露出精瘦的腰,白皙的皮肤影影绰绰别提多勾人。

  暗地里不少人咽口水,边榆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仰头看着还在笑得没形的程宗崇,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后,一把将人拉到了水里。

  又是几声扑通声,跟着下水的人越来越多,平静的泳池里全是水花,不知从哪里开启了泼水大战。

  岸上的人没能幸免,橙色的夕阳将水珠染成了金色。

  大混战里,边榆偷偷爬到岸边坐着,灌了一肚子的酒又泡了这么长时间的水,边榆这会儿身上有些发冷,一条毛毯适时地盖在身上,边榆转头看见是谢之临。

  边榆意外:“躲哪去了?”

  谢之临一身干爽整洁,和一种玩闹的人全然不同,显得格格不入。

  谢之临没回答,帮边榆擦了擦头发,这才小声说:“刚刚苏五爷来了。”

  是跟着边榆学的称呼,边榆擦手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门方向。

  泳池在会所顶楼,这会儿周围彩色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众人玩的正开心,没人注意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又去。

  “似乎是来找方少的。”谢之临解释,“叫着方少就走了。”

  边榆收回目光看着远处打闹的人群。

  太阳落山气温就降了下来,微风吹在身上时带着丝丝凉意,却抵不过夏日的气温,可边榆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谢之临察觉不对,摸了摸边榆的额头,不热:“不舒服吗?要不去换件衣服。”

  “也好。”边榆说着站了起来,另一边程宗崇发现要跑的边榆,大喊,“边爷你干嘛去?”

  “去换件衣服,等一下就回来。”

  “哦……艹!”说话的功夫,程宗崇的脑袋被一个巨大的水球砸到,整个人后仰喝了一大口泳池水。

  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程宗崇捡起水球就准备砸过去,结果发现对方是个美女,吹了个口哨叫道,“美女有优待,来看我人肉炮弹!”

  说着直奔美女而去,吓得美女四散奔逃。

  泳池后面有更衣室,边榆换了件衣服刚出来,就听走廊另一边有人说道:“桦旌都快变天了,这太子爷还在这浪,可真是不知道愁。”

  边榆站得地方很寸,算是个死角,那两人没发现岔路口多了个人,还在说着。

  “有什么愁的,桦旌倒了边家的钱也够边榆花好几辈子了。”

  “花?拿什么花?边博义要是被抓,资产被冻结,那边榆胸无半点墨水,去街上要饭吗?”

  “资产可以转移啊,这事儿谁知道了,不过我听说边家这事儿是出了内鬼,保不齐是太子爷为了哄相好的把自己亲爹卖了。前段时间边榆不是跟苏家那个私生子走得很近么?还真是个情种,上次卖了自己把苏珉沅送回了苏家,这次卖了自己给苏珉沅铺路,你们不知道苏家内部争得多恨,我听说边博义这几年和苏珉岢走得很近,边榆又睡到了苏珉沅的床上,啧啧,有钱人可真乱。”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反正都是可靠消息,我跟你说……”

  两人声音越来越轻,边榆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点了根烟,打火机声音很大,那两个还在说话的人显然听见了声音,脚步稍顿,转头就看见火光明灭里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