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尖叫声传到派对上时, 音乐正播放到高潮,程宗崇浑身一激灵问段东恒:“什么玩意?”

  段东恒回头:“不知道,我去看看。”

  说着段东恒往室内走,程宗崇小跑着跟上来:“我也去。”

  “你那些莺莺燕燕放你走?”

  “又不只我一个饿狼。”说完程宗崇低头, “边榆刚刚过来了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脚步匆匆。

  走廊灯光昏暗, 是特意调整过的亮度,怕影响派对上的氛围, 拐角的地方看着两个人正躺在地上蹬腿挣扎,惊恐的模样像是遇到了恶鬼,而他们对面则蹲着一个穿白色T恤的人,几人姿势各异, 气氛尤为古怪。

  程宗崇刚要上前,肩旁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见着竟然是已经离开的方君睿。

  “你怎么……”

  方君睿比了个“嘘”的手势,程宗崇没有听话的打算,吔了一眼后快步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边走一边叫:“边爷。”

  而这时已经有人先一步出现在边榆身边, 那人一身西装在他们这群吊儿郎当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方君睿一脸无奈,段东恒看着他:“这么长时间没走就一直藏在这?你们这样让我不得不怀疑动机。”

  方君睿举手投降:“天地良心,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

  “拿什么?”段东恒没有被方君睿糊弄。

  方君睿仔细地想了想刚要说话:“拿……”

  话没说完, 那边程宗崇突然骂了一句:“艹,什么狗东西!”

  段东恒心中一凛,快步跟了上去,一眼就看见地上两个人正举着手掌, 掌心血肉模糊一大片,上面歪着两个烟头, 火星已经灭了,那两人疼的要命却一动不敢动,谁干的不言而喻。

  程宗崇挡在边榆身后,边榆混不在意地又点了根烟,拦了一下想要冲上前的程宗崇,说:“五爷来了也不说一声。”

  苏珉沅慢了程宗崇半步,不过半步却再难向前,他看了眼还在地上哆嗦的两个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不用看边榆也知道苏珉沅怎么想,脸上笑意更胜:“五爷要是看不惯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毕竟今天的场子也没好好意思让五爷亲自前来,怕脏了您的耳朵和眼睛。”

  苏珉沅说:“我原本也没想参与。”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悦地提醒,“收拾干净点,让别人看见想什么话。”

  “像不像话的和你也没关系吧。”若是换做前段时间,边榆保不齐还能听苏珉沅的话将两个人打包送医院,可那也是因为他想和苏珉沅好,即便知道没有结果,却也会听从苏珉沅那些所谓为他好的话。

  如今边榆不乐意了,那话究竟是好是坏就由不得苏珉沅说了。

  边榆说:“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知道?那五爷可就孤陋寡闻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好巧不巧踩在其中一个人的脚踝上,杀猪似的叫声再次冲破屋顶,闹得边榆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好好的生日宴,边榆最不想听最不想见的都来了。

  边榆没有因为踩到了人而放松脚步,反而更加用力地捻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珉沅。

  苏珉沅的表情不怎么样,但没有制止边榆的行为,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边榆都不会听。

  尖叫声逐渐变成啜泣,其中一人这是起身跪在边榆脚边抓着边榆的裤腿:“边少,边少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道听途说,您不能……您消消气就放了我们吧。”

  边榆任由那个人拉着,听他断断续续求饶,边榆脑袋未动,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不是说我们家快破产了么,还有个可靠消息,从哪来的可靠消息说给我听听,我也想知道我以后去哪条街要饭。”

  “边少,边爷,我就是,我就是……”

  “你就说是从哪听见的消息,说完了我就放你走。”边榆终于舍得给他个眼神,稍一垂眸说,“还是说你想废一条腿再说?”

  边榆力道很寸,被踩的那个人脸色煞白,嘴唇血色全无,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太痛了一个字都没说完。

  这边这个人一看就知道再这么下去,同伴的腿可能真的就废了,再然后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我说我说!”男人脸色没好到哪去,掌心的灼热感让他一秒都不想待,“是曲淮,是曲淮!他最近傍上了……”

  话说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苏珉沅的方向。

  边榆嗤笑:“倒是找了个不错的靠山,方少,你身边的狗换主人家了你知道吗?”

  站在不远处的方君睿耸了耸肩。

  那男人见边榆立刻猜了出来,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话可能得罪一大堆人,后面的话突然不敢说了。

  边榆蹲下身,摸了摸那个人的头发,简单说了两个字:“说完。”

  男人一个激灵,眼神飘忽,下一秒又是一声尖叫,边榆当着他的面扭断了他同伴的胳膊。

  “曲淮,曲淮上次喝多了说,原本顾蒙的寿宴于腾是打算留你把柄,摄像机都准备好了,但是曲淮摆了一道让顾蒙中招,因为顾蒙从来都看不上他,他就让顾蒙身败名裂。这事儿被于腾知道后吓得连夜把所有东西都销毁了。”

  曲淮不知道顾家不能惹,但是于腾知道,所以在出事之后于腾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摘干净,也间接地救了顾蒙,那挺晚上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后来顾蒙离开,女生跳楼,就默认了一切的发生。

  边榆站了起来,挪开一直踩着另一人的脚,整了整衣襟说:“这会所真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让五爷看笑话着实抱歉,五爷来都来了,不如喝一杯?”

  边榆说的随意,面上没有真心邀请人的意思,边榆说完就走,程宗崇始终落后半步搁在两个人中间,落在最后的依旧是段东恒。

  段东恒和苏珉沅之间同样无话可说,但他要留下来擦屁股。

  段东恒给会所经理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抓紧来处理,即便边榆走了,地上蜷缩的两个人依旧没缓过神,尤其是那个断手断脚的倒霉蛋,震动的瞳孔看起来已经吓傻了,估计心里留下不少创伤。

  苏珉沅感觉到了自己不受待见,段东恒走后方君睿非要多一句嘴:“你不是开会么,最近日子过得太顺畅,特意过来找不痛快?”

  小插曲没有影响派对上的热闹,今天都打着通宵的目的不醉不归,尤其是后半场,边榆这个主角被拥在中间什么酒都来,红的白的黄的,边榆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灌了多少,饶是边榆酒量再好,后面也开始断片。

  眼前不知道过了多少人,喧闹声一直很大,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走到面前。

  边榆眯了眯眼睛,似乎认识这个人,又似乎不是很熟悉,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谁,脸上的笑容一时有些僵硬,不过半秒边榆很快又换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拎着酒瓶举到来人面前:“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走,总不会真的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吧,唔,那生日礼物呢?”

  边榆从来没有收到过苏珉沅的生日礼物,苏珉沅大概也不记得他生日是哪天。边榆不缺东西,从前也不在乎这些,今天却矫情得像个姑娘,非要生日礼物。

  程宗崇也喝多了,就在身后不远处,听见边榆说话晃晃悠悠凑了过来,紧贴着边榆的耳朵扯着嗓子喊:“边爷生日礼物?我给了啊,你手里拎着的酒不就是我给的生日礼物吗?”

  程宗崇确实送了酒,但不是边榆手里的那瓶,这人喝多了视力不行,瞅什么都重影。

  苏珉沅将程宗崇推开,将边榆扶在自己的肩膀上,随便找了个人交代一句:“边榆我先带走了。”

  说完不管别人怪异的眼神就要往外走,结果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挡在面前——是谢之临。

  谢之临一直坐在不远不近的椅子上,看着边榆怕他出事。周围都知道谢之临是边榆的人,起初不少人过来或看热闹或调戏或巴结,都被谢之临冷淡的模样挡了回去,一来二去也就没人自讨没趣了,只是偶尔有服务生问谢之临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谢之临只看着边榆,在椅子上坐了一天。

  苏珉沅的出现谢之临很意外,若说谁最熟悉边榆和苏珉沅之间的发展,那就是谢之临了。

  并边榆靠近苏珉沅,到两个人暧昧不明,再到两个人不欢而散,即便边榆一个字没提起,谢之临都清晰地感觉到,也因为知道,所以谢之临挡在了苏珉沅面前。

  苏珉沅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谢之临便打算继续向前走,可两步之外谢之临没有让开的打算,他说:“我带边少回去就行。”

  苏珉沅抬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正眼看谢之临——干净整洁,还有二十出头尚未脱尽的稚气,模样确实好看,和从前边榆的那些情人气质差不多,边榆一直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

  紧接着苏珉沅收回目光,看向垂首人事不知的边榆,回谢之临两个字:“不用。”

  苏珉沅的语气算不得好,说这句话时更像是冷哼,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气息。苏珉沅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周围气息多少带着些压力,尤其是在他冷下态度的时候,哪里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所能抗衡的,可谢之临依旧未动。

  谢之临见此,声音平静地说:“若我想的没错,苏总已经和边少分开了吧?如今苏总和边少没了关系,再带着边少离开不合适。”

  “合不合适都跟你没关系,让开。”谢之临的态度让苏珉沅很不舒服,闷堵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分不清是因为“分开”还是因为“没关系”,苏珉沅一开始就不喜欢谢之临,与边榆从前的那些情人不同,从前见着苏珉沅多一眼都不想看,但是这个谢之临却不一样,苏珉沅说不上原因的不喜欢,可回想去跟一个大学生计较,又觉得自己没必要。

  谢之临站得笔直,他才是和这场派对格格不入的人。

  苏珉沅终于察觉他哪里不一样了,虽说边榆每一个情人的风格都差不多,可是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在迎合边榆身边的环境,尤其是在从边榆这里拿到钱后,会想着打扮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入了这个圈子,会想着怎么哄边榆开心,会尽量乖巧地在边榆身边多带些时日,但谢之临不一样。

  谢之临还在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会在有旁人上门时乖巧地倒水回放不打扰,不会刷存在感,不会贴在边榆,哪怕被边榆带到这样的派对上,谢之临都没有因为这个而刻意打扮,也没有因为骤然登上枝头诚惶诚恐,他就是他。

  在边榆和苏珉沅不清不楚时谢之临一句话都没问过,却在两人关系紧张时站了出来。

  谢之临明明是出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却又带着旁人没有的坚定。

  苏珉沅不想承认自己在意识到这些时有片刻慌神,但很快又迷茫自己究竟为什么慌神。

  边榆这会儿醒了盹,迷茫着眼睛看向前方,见着谢之临后轻笑了一声,说:“忘了问你明天有没有课,走,回家吧。”

  说着边榆挣脱苏珉沅走向谢之临。

  谢之临反应很快,边榆刚踉跄一步就将人接住,甚至比苏珉沅反应还快。

  谢之临的目的很明确,接下边榆后就不再和苏珉沅多说,转身就要走,苏珉沅稍作犹豫没有再去抢人,只是说:“晚上看着点,别让他再出来。”

  谢之临停下脚步,转头从边榆的肩膀看过去:“苏总放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谢之临脚下刚动,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转头看向苏珉沅:“苏总,我不知道您跟边少之间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矛盾,既然您不打算跟边少继续下去,就不要再往他面前刷存在感,若即若离的暧昧在有情的两个人身上是情趣,可对于另外一些人是折磨,苏总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谢之临走了,留着苏珉沅站在欢场边缘,凭生出几分落寞。

  出了会所,谢之临将边榆扶到后座,边榆睁开眼,谢之临说:“不装睡了?”

  边榆轻笑:“你怎么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谢之临没接他的话,坐上驾驶位。谢之临会开车,就是有点生,反正慢慢开总能回家。

  进了家门,谢之临将边榆扶到沙发上后很自然地去冲蜂蜜水。

  谢之临将水杯放到茶几上,边榆睁开眼坐正,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胃暖了暖,他说:“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问的没头没脑,谢之临却听懂了,他笑了笑:“这么明显的事情,是你自己不隐藏。”

  边榆想想,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随即将剩下半杯蜂蜜水喝了。

  “看破不说破知道不?这些事你别掺和。”边榆又靠回沙发上,眼睛却没有再闭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谢之临说:“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有些多余,但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最好早做打算。”

  边榆闻言噗嗤笑出声,问谢之临:“谈过多少恋爱?”

  谢之临脸一红:“总看过一些。”

  “周围人?你同学?”边榆在兜里摸半天没摸出个烟盒,估计是不知道被谁顺手拿走了,连打火机都没给他留。

  茶几下还有几盒新的,边榆边拆边说,“学生恋爱好啊,单纯没那么多想法,等入了社会,顾忌的多了,找对象也就不再是纯粹的喜欢。”

  在那一时片刻里,边榆忽然慌了神,被酒精麻痹一大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他的年少,那时候他单纯地像个傻子,总以为自己是闲着无聊才会往苏珉沅跟前凑,现在想想,也确实是个傻子,才会一直往苏珉沅跟前凑。

  谢之临见边榆不说话了,拿走边榆手里的烟掉咬在嘴里,边榆一愣,意外道:“你还会抽烟?”

  “一点点。”谢之临没有避讳,“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一根。”

  两人对着吞云吐雾,谢之临说:“边榆,你觉不觉得自己压力太大了,有时候看着你我总觉得你活得很累……很勉强。”

  活得勉强这话边榆第一次听见,心脏一晃,烟灰就掉到了地上,边榆垂首看过去,谢之临还在说:“我不太了解你,也不太了解你的圈子,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很容易把自己困在怪圈里,走不出来的话容易生病。”

  谢之临第一次和边榆说这些,在此之前他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形象,边榆在他就给边榆做饭,边榆不在就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吵不闹不添麻烦。

  边榆今天是真的喝多了,脑子转动得很慢,他不知道谢之临今天是哪根弦搭错了跟自己说这些,倒也新鲜。

  边榆笑笑:“放心,我好着呢。”

  谢之临摇摇头,最后叹了口气。

  说不上谈心的几番话后,谢之临先去洗澡了,边榆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没再抽,眼前是谢之临又冲的一杯蜂蜜水,水温不冷不热,谢之临特意等没那么烫了才冲蜂蜜。

  这一刻边榆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上了年纪后,开始想往安稳的生活,这样一个贴心的人在家里,就算爱情转换成亲情,也会让人在忙碌之后心里得以片刻放松。

  谢之临是个不错的人,边榆一早就知道。

  等谢之临洗完边榆也去洗了个澡,出来时见谢之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好笑道:“你这是怕我出意外,故意等我呢?”

  “嗯。”谢之临毫不掩饰地应了,看了眼边榆后站了起来打算回房,“夜里不舒服叫我。”

  说完走了。

  边榆失笑地摇了摇头,回屋后却又睡不着了。

  最近的睡眠比从前还要少,边榆拉开床头柜本想吃药,看着柜子里空空的袋子才想起来药已经吃完了。

  头脑发沉意识却不肯睡去,边榆缩进被窝里强迫自己闭上眼,脑海里一个身影愈发清晰,是派对上意图将他带走的人。

  边榆很感激谢之临在今天拉了他一把,边榆当时没有装睡,但也没多清醒,在被苏珉沅架着的时候,边榆能感觉到自己骤然兴奋的心跳,在密密麻麻地针扎中,承受着血淋淋的痛。

  他不知道苏珉沅是去而复返,还是一直没有离开,也不明白苏珉沅过来带他走是想做什么,就像他一直看不透苏珉沅的意图,所以他只是个被动又自我折磨的人。

  谢之临有句话说得对,边榆病了,他病态地强行将自己放在苏珉沅身边,明知道是一段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感情,却还是挣扎了一段时间,而后又被他亲手斩断。

  他斩得不够彻底,才让自己狼狈不堪,才让谢之临都察觉到不对劲。

  他不知道苏珉沅有没有察觉,有没有知道他的心思,但回头想想,知不知道区别都不大,在苏珉沅的心里,边榆只是过往。

  太阳之下的边榆是鲜活的,但是夜深人静里,边榆经常像空壳般一动不动,谢之临大概是撞见过,边榆想。

  床头柜上有一个小小的盒子,边榆洗澡时发现在自己的兜里,来自何处边榆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好笑又没什么意义。

  *

  第二天边榆头痛欲裂,怀疑程宗崇是不是买了假酒,出门先是去桦旌溜了一圈,发现桦旌并没有因为税务稽查有所影响,和一众同时们打完招呼后,小边总转头翘了班。

  他原本想叫段东恒一起,奈何段东恒还是个处于创业期的老板,没那么多闲心陪着富二代出去闲逛,最后边榆拖出了在家睡大觉的程宗崇。

  程宗崇坐在副驾驶揉着脑袋,半梦半醒地问边榆:“边爷,你昨天喝那么多酒能开车吗,现在让你去吹会不会再吹出个酒驾。”

  都是下午了,边榆除了头疼,身上倒是没有酒气。

  “去哪啊这是?”见前方风景有些陌生,程宗崇不解地问。

  边榆没告诉他,直接带着程宗崇到了一处别墅区,当门被拉开,看着里面熟悉的脸时程宗崇这才恍然,立刻想起了昨天被收拾了一顿的倒霉蛋。

  程宗崇脸上茫然瞬间换成讽刺,上下打量对方几眼,旋即笑道:“边爷,就这事儿还得劳烦您亲自动手?随便找几个人过来砸就是了。”

  曲淮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自己家门口看到这两个人,他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地在家待着,不为别的,就上次顾蒙的事情后曲淮的处境就不太妙,曲家不知道曲淮做了什么事,他父母很忙,一年看不见几眼,但是于腾的死讯吓破了曲淮的胆,这半年他都没怎么出门,没敢。

  曲淮短暂的震惊后,心里很快漫上一丝不安,警惕地看了两眼屋外的监控,而后问:“有什么事吗?”

  边榆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得一脸和气:“怎么曲少这是不欢迎我们?”

  程宗崇心领神会揽住曲淮的脖子,笑眯眯地将人往屋里带。

  两个佣人看了一眼以为是主人家的朋友来了,识趣地找地方躲了起来,边榆打量着屋子的分布,而后走到曲淮面前问:“监控呢?”

  曲淮正被简程勒得难受,没反应过来边榆说什么:“什么监控?”

  “你的东西都是在卧室还是在书房?看这小别墅,估计书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房间在哪?”边榆说着往楼梯处走,卧室肯定不在一楼,程宗崇勒着曲淮跟着上楼。

  从后面看去,三个人看起来就像亲密无间的兄弟,然而曲淮现在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在程宗崇的胁迫里,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说:“我,我屋在这,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杀人犯法,犯法!”

  一边怂得要死,一边还用“犯法”来威胁。

  边榆没管他的折腾,程宗崇将他摁在屋里,随便找了根绳子将人捆了扔在床上,怕他大喊大叫顺便脱了曲淮的袜子塞进他自己嘴里。

  曲淮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干呕个没完。

  “边爷,您说,要干什么。”程宗崇这会儿空出手,走到边榆身边低声,摩拳擦掌。

  边榆打量一圈后道:“找监控,顾蒙生日会的监控。”

  “监控?”

  边榆嗤笑:“狗咬狗的东西,曲淮又不是傻子,找找U盘电脑什么的,到处翻翻,找不到就去往曲淮身上画画,一道道下去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上一秒还在折腾想要起来的曲淮,听见这句话后瞬间不敢动了,一双眼瞪得老大,好像程宗崇下一秒就要在他身上画出一副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