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腾确实跑了, 就在安昌大学那女生死后的第五天,头七还没过于腾就不见了,这事儿本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半个月后樊昇科技那边见不着人, 也没听他请假, 找到了家里才知道于腾不见了。

  他老婆说人拎着行李说出差就走了。

  报警后一直没查到踪迹, 于腾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这事儿本来没几个人知道, 毕竟于腾这个人多数就是个舔狗,舔大佬,舔权贵,乍然不出现也不会有人觉得什么, 直到后来安昌大学流传出一封遗书——关于一个女生自强上进却被牺牲沦为资本玩物的遗属。

  相较于从零开始查证据的警察,反倒是学生之间传话比较快, 来来回回就知道了大致来龙去脉,即便女生自杀死亡这件事没有反转,却在其他时间上有了突破, 而这些还处于象牙塔的学生们最看不上的就是权贵, 不等当事人反应过来,这件事就已经开始悄悄在社会上发酵, 而源头竟然是招聘会。

  原本这些人并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是谁, 过了很久眼看着热度就要下去了,却突然有个空白小号出来爆料,说同为安昌大学毕业的于腾,因为自身能力不行就开始动了歪心思, 最初是给有意愿的学妹介绍关系,再后来就发展成了强买强卖, 很多人因为怕影响名声也怕影响权贵以后没了活路,选择忍气吞声,若不是这个姑娘用自己的生命来昭示清白,这件事可能会一直被掩埋下去,以后说不准还有多少学生受害。

  此话一出波澜一波又是一波,本来盖棺定论的事情又被挖了出来,渐渐地开始有人说自己听说过相关的事情,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呼吁调查的声音越来越高,警方为此成立了专门调查组,安昌大学也表态配合调查,坚决不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这事儿热热闹闹一直闹到初夏,街边梧桐葱葱郁郁,碎落的阳光投在街边木质桌椅上,慢了午后的时光。

  咖啡味飘得老远,边榆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吹着风。

  乖乖上了一个月班的边榆又开始不着调,十天能有两天去公司就不错了,程宗崇最近也放松了许多,他爸忙着其他事情没空闲顾着他,让他也能出来偷闲。

  对面的程宗崇喝了一杯咖啡,十分满意地“哈”了一口,多少喝出点扎啤的感觉,墨镜之下,边榆斜了他一眼。

  “你要实在无聊,我可以给你爸打个电话。”边榆随口一说,程宗崇如临大敌,“边爷,咱们怎么说都是亲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街对面是一排老房子,街边梧桐也不知道种了多少年,许多咖啡店都喜欢开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打着“小众”“网红店”“氛围感”的标签,慕名而来的人很多,生意也都不错。

  店里还有三三俩俩聚堆来玩的学生,老街的好处此刻充分地提现了出来,车少人少,脸生活节奏都满了。

  街对面有几个小孩儿嬉笑打闹,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深浅衣服都成了灰扑扑一片,其中一个到树下找树叶,另外几个也跑到各处翻找,最后不满满足甚至到了街的这边。

  边榆的视线一直放在其中一个穿着浅灰色卫衣的小孩儿身上,眼看着他跑到面前蹲下,小屁股距离脚尖也就几厘米远。

  墨镜之下,边榆眉头稍动,紧接着那几厘米就不见了。

  小孩儿趴在地上顿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哇哇大哭,吵闹声堪比史诗级噪音,穿透了数不清的墙壁让一众店铺都探出几个脑袋,边榆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过了没多久其中一个店铺里匆匆跑出个女人,腰上系着围裙,破到小孩儿跟前问他:“怎么还摔了?摔坏了没?”

  小孩儿抽泣着看向边榆,却在触及到墨镜后有些害怕,电视里□□大佬都是带墨镜的。

  抽泣了一半突然噤声,小孩儿缩到女人怀里,怯生生地看着边榆。

  女人身上带着点香甜的蛋糕味,就是隔壁甜品店的,这种街巷必备的几种店铺之一。

  女人后背消瘦,纤细的腰际盈盈一握,白色的围裙里是浅棕色的工作服,有点像面包的颜色,一看就很可口。

  她刚出来没多会儿店铺里就有人喊道:“夏初,快回来帮忙。”

  抱着孩子的夏初站了起来,拍拍孩子身上的灰:“妈妈这会儿忙,要不你先在店里坐一会儿?晚点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好吃的,小孩儿的视线终于从边榆身上挪走,也忘了刚刚被踢一脚的事情,高兴地扒着夏初的脖子:“可不能反悔,妈妈最好了!”

  小孩儿高高兴兴地跟夏初回了蛋糕店,这时程宗崇拿下墨镜:“边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还好没被人发现,你可不知道现在的小祖宗有多金贵,被她妈发现了能跟你拼命。”

  边榆嗤笑一声:“巴不得跟我拼命,可惜这小孩儿不争气。”

  此话一出程宗崇顿时来了兴致:“怎么着边爷,那个女人……”

  “你没事儿真应该跟段东恒混混,怎么这一年过得把自己过傻了。”说着边榆站了起来,将墨镜放置胸前,双手插兜慢慢悠悠晃荡到隔壁蛋糕店。

  程宗崇下午偷溜出来,给边榆来了个电话后直接来找人,并不知道他跑到这做什么,这会儿见边榆此番动作难保不多想,一口喝了剩下半杯咖啡,他紧跟着到了隔壁蛋糕店。

  程宗崇进去时,看见边榆正撑在柜台上和前台小妹妹聊天。小妹妹看起来年岁不大,顶多而是出头,脸上还有方踏入社会的青涩,看着边榆的眼睛亮晶晶的。

  程宗崇刚要过去挽救一个即将失足的无知少女,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是段东恒,只说了一句:“你先去找边榆,我这边有事儿走不开,你去看看情况。”

  程宗崇不知道什么情况,一段时间的闭关上班让他仿佛成了山顶洞人,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你俩瞒着我干什么呢?”

  “谁瞒着你了,你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段东恒语速飞快,“不跟你废话,老城那边有个休闲一条街,其中一个蛋糕店里藏着个关键人物,你赶紧去看看,我怕边榆直接将人绑架了。”

  最后一句或多或少有点夸张,可是段东恒说的很郑重。

  段东恒撇了一眼还在跟前台小妹微笑聊天的边榆,说:“你可能不信,我就在这,而且你说的要绑架人的绑匪刚刚下了一大笔单子,已经成为了蛋糕店的最大客户。”

  程宗崇再傻也能看出来满蛋糕店都在为边榆忙乎,前台小妹妹已经说了好几次:“你们公司有你这样的领导真幸福。”

  边榆微笑着挖墙脚:“若是你能到我们公司上班,他们会更幸福。”

  程宗崇恶寒地挂了电话,走到边榆身边清了清嗓子:“你这是买了多少?”

  “不多,百十来个,等会儿你还得帮我拿。”

  说完边榆又冲着小妹妹微笑。

  蛋糕做的很慢,店里还有外送的生意,断断续续天都快黑了才做完,这期间程宗崇几次想尥蹶子不干了,但是一想到段东恒的吩咐就收回了离开的脚。

  大包小包往车上装东西时,程宗崇又看见了那个叫夏初的女人,她一趟趟帮忙拎东西,小粘人精倒是没看见。

  东西都放得差不多了,边榆给程宗崇一张卡让他去刷,俨然被当成跑腿小弟的小程总认命地进门,刚进屋就听见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是刚刚那个叔叔,他踢了我屁股我才摔。”

  “刚刚那个?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怕他是□□老大,万一杀人灭口怎么办,妈妈他不会跟咱们家有仇吧。”

  柜台前,程宗崇敲了敲桌子:“刷卡。”

  好像没听见那母子俩的话。

  里面短暂沉默之后,之前的那个小妹妹跑了出来,表情有稍许尴尬,接过程宗崇手里的卡片。

  等刷卡的功夫,段东恒在考虑要不要为边榆打个掩护,但是后来想起段东恒说这里有个关键人物,觉得自己还是别张嘴了,万一打乱了边榆的计划容易挨揍。

  刷完卡出门,边榆靠在车边抽烟,一根烟还没抽完,边榆拿出来其中一块精致的小蛋糕递给程宗崇:“去,给里面的小孩儿道歉,说不小心让他摔了一跤,为表歉意送他个蛋糕。”

  刚出门的程宗崇接过东西,在抬眼看边榆时见他已经开门上车了。

  不是,你有病吧,刚刚不给我还得多跑一个腿?

  在心里骂骂咧咧完了,程宗崇认命地去送道歉礼,紧接着两个人就走了,真就干脆利落地走了,坐在副驾驶的程宗崇一度觉得这是不是段东恒联络边榆故意耍他。

  “不是,我说——”程宗崇挪了下屁股,开了个话头。

  问题还没问出去,边榆说:“那个叫夏初的,以前跟过于腾。”

  程宗崇一愣:“不会又是安昌大学的吧?”

  他最近对这所大学有点过敏,名字都听不得。

  边榆摇摇头:“不是,其他地方的,好像是出差做讲座的时候认识的,至于怎么走到一起就不清楚了。”

  “所以那个小孩儿?”

  边榆耸耸肩,说:“我要去趟桦旌,你从哪下?”

  程宗崇又是一愣:“你就抛下我了?不是我这一下午敢情就是陪你等蛋糕?”

  “不然呢?我今晚有饭局,不能带你,要不你去找段东恒?”

  “段东恒说有急事。”程宗崇摆摆手,紧接着意识到他竟然连个待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回家看他爹的那张老脸吧。

  不对,他爹这时候应该在开会,估计也得下半夜回家。

  连看老脸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边榆将他扔在了地铁口,旁边还有个公交车站,路口处还能打车,可谓是交通发达的——荒郊野岭。

  风已经暖了,可程宗崇还是觉得这个初夏有点凉得过头,搓着胳膊打了一辆出租。

  桦旌十楼市场部,文斌火急火燎地叫了一众男丁们下了楼,隔老远就看见边大少爷正在弯腰翻后备箱,电话里边榆只跟文斌说多交几个人下来,却没说干什么,这会儿一众人正摸不到头脑,直到走进了才看见那一后备箱全是包装袋。

  边榆招招手:“拿上楼分了吧,吃不了的自行分配打包。”

  奶香味扑鼻而来,这会儿刚过了下班点还没来得及吃饭,一个个正饥肠辘辘,见着这么体贴的一幕,一众员工们整齐划一地冲着边榆鞠了一躬:“谢谢小边总。”

  紧接着一众人欢快地拎着东西上了楼。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文斌正想着应该跟边榆说几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等他思考完,边榆已经开车扬长而去。

  文斌默默地站在风里,最后走得那个人叫了一声:“文总,地上那两个帮忙拿一下,没手了。”

  *

  晟裕酒店前,边榆将车钥匙扔给服务生,进去不用报名便有人在前面领路。

  推开包间门,低沉的笑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叫道:“哎哟,小边榆到了,刚刚还说这小子到哪浪,说坏话差点被抓个正着。”

  边榆很自然地走到跟前,坐在沙发扶手上:“外公还说我什么坏话了?我不偷听,我这人一般都当面问。”

  唐元驹笑着点了点边榆的额头,吩咐身后的服务生:“上菜吧。”

  说完唐元驹起身落座,边榆却没急着动,看向另一边起身的人:“沅哥这种日理万机的人,也就外公有面子能约到了,我今天沾光。”

  苏珉沅目不斜视地坐到了唐元驹对面。

  三个人的局,边榆坐哪都是夹在中间,人少桌子也没多大,很快就被菜填满。

  唐元驹先起酒,说了些客气话:“这次也亏得苏总的牵线搭桥,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早就该谢谢苏总,等项目落地,我做东,亲自感谢苏总。”

  苏珉沅端着杯子矮了半截碰了一下:“唐总客气,这时唐总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国内数不清的公司想跟您合作,我不过运气好再加上唐总赏光。”

  一口酒两个人喝得那个累,边榆插了一嘴:“感谢两位总,能吃饭了吗?菜都要凉了。”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没规矩,唐元驹隔空点了点边榆,先起了筷子,边榆这才对面前的虾下手。

  一顿饭前半程都是唐元驹和苏珉沅在聊项目进展和需要准备注意的地方,边榆闷头吃饭一句都没听。

  后来两人差不多了,唐元驹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外孙,看了眼边榆说:“我这个外孙啊,从小就没在我身边,他妈工作忙没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自然也没心思带外孙过来,说起来这么多年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摆弄过来,但是也是这个外孙,听说我突发疾病连夜就改了过来,外界多说小边榆不行废了,但我看我这个外孙就很好。”

  苏珉沅笑着点点头,模样看不出敷衍,是不是伪装就不好说了。

  唐元驹接着说:“我听说你们从前还是邻居,关系很好?虽然后面有点误会,但是年轻人嘛,解释开了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都别往心里去。”

  这话是劝边榆还是劝苏珉沅不好说,不过两个人如今又睡到一个被窝这事儿还没几个人知道,苏家那边不清楚,反正边榆这边只有边博义知道,还是边榆硬塞到边博义眼前的。

  边博义似乎已经放弃了,好长时间没找边榆晦气,冷静的让边榆有点心痒痒。

  唐元驹说这话时边榆笑眯眯地看着苏珉沅,等话音落了他才慢慢说:“可不,男子汉大丈夫,别往心里去。”

  可以往被窝里去。

  而苏珉沅明显听出了边榆潜藏的台词,笑得意味深长。

  边榆能来这顿饭,唐元驹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没外界传闻的那么僵,当初边榆被边博义送过去的时候他还说要帮边榆出气,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出气”变成了“别往心里去”,而这中间的变化不只是因为“六年”,还因为苏家的项目。

  边榆本来跟唐家就没多亲,倒也不会因为这点就冷了心,反而好整以暇地观察苏珉沅的态度,像看一场戏。

  一顿饭结束,唐元驹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本地的酒店很多都有边家占股,唯独唐元驹选的这家没有。

  什么心思边榆懒得问,他现在只关心跟他并排坐着的人。

  简程今天有应酬没办法充当司机,司机是个生面孔边榆没见过,但这点丝毫不影响边少爷发贱。

  手指学着人走步走到了苏珉沅的大腿上,边榆笑眯眯地说:“听说苏总之前没有接触过房地产项目,今天听下来倒是觉得苏总见地颇深,看来私下没少下功夫。”

  苏珉沅垂眼看着自己腿上画着圈的手,啪地一声拍上去,却没有拿开而是紧紧攥住:“今天看小边总一直心不在焉,还以为没有听我们说话,原来是偷偷摸摸听了,你不是说你一般都光明正大的问?”

  边榆手一翻,扣弄着苏珉沅的手心:“是没打算听,但是苏总的声音太好听了,没忍住。这也不能怪我,耳朵又不带自动闭锁的功能,还是得怪苏总的嗓音。”

  前排的司机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后背挺得笔直,巴不得耳朵自带闭锁功能。

  苏珉沅用力抓住边榆作乱得手,瞟了一眼司机示意边榆别作死,边榆笑得肩膀直颤,还好没在继续作乱。

  车停在了玉兰园,边榆这段时间在玉兰园和隆裕之间来回窜,作用齐人之福。这件事上苏珉沅从来没说什么,但是边榆每次从隆裕回来就会被苏珉沅使劲折腾。

  这次边榆有大半个月没回来了,刚一进门就被苏珉沅摔在玄关柜子上,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太凶了,就算是边榆在面对这种场合也会怂,他双手被掐着举在头顶,身子紧贴着柜子呼吸有些困难,说话断断续续:“先洗个澡……洗个澡宝贝,你等等。”

  “宝贝?你有多少个宝贝,嗯?”苏珉沅动作不停,手指勾在裤腰上,“边少爷乐不思蜀,我还以为已经忘了我这个养在外面的,有了新欢呢。”

  边榆越听越觉得不对味,侧头想回头看却被苏珉沅牢牢顶着。

  “没有,哪能啊,这段时间不是忙吗,而且你不是也忙,和唐家的这个单子势在必行,我是怕来扰乱你的心,回头你再给我按个不怀好意,刻意打入内部的罪名。”

  没一句实话,苏珉沅却笑出了声,松手暂时放过边榆:“去洗澡,我看你今晚上吃了不少,应该不缺体力。”

  离开的柜子,边榆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他转身揉着手腕,这时右手猝不及防地绕到苏珉沅的后脖颈,一只手拉住领带,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化成零,边榆撕咬着苏珉沅的唇,交换着相似的酒味。

  换气的空挡,边榆贴着说:“一起洗。”

  赤/裸/裸的邀请。

  苏珉沅本想放过边榆,奈何边榆从来不是个需要温柔对待的人,越暴虐越兴奋,一度苏珉沅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边榆却还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求饶。

  浴室的战场往往不如卧室惨烈,在边榆终于承受不住哼出声时,苏珉沅贴了上来问:“边榆。”

  “……嗯。”

  边榆应得艰辛,苏珉沅却还不肯放过他,咬着他的耳垂问:“这么紧,你那些宝贝就没尝尝你的味道?”

  边榆其实很久没有找过床伴了,自从从法国回来后只有谢之临在他家,却也是分开睡,苏珉沅这话问得很没道理,但边榆却还在隐忍间挤出一个耻笑:“苏总,你这样可会让我想多。”

  苏珉沅之后就不说话了,嘴贱的后果就是边榆被折腾的更惨。

  第二天边榆想起来给蛋糕店打电话定小蛋糕时已经是下午了,他鼻音浓重地订了一堆,让他们送去桦旌市场部。

  挺远的,蛋糕店原本不想送,但一听边榆下单的数量,还是一连一个月,店家立马接了单子。

  挂了电话边榆又缩回了被窝,昏昏沉沉打算再睡一觉。

  苏珉沅这个地方确实不能多待,不只是消耗体力,还消磨人的心智,边榆每次躺在这连脑子都不想要了,总恍惚地觉得一切都停留在上学的时候。

  可惜时光不会因为他的囫囵而有所停滞,最终还是会有旁的什么东西将他拉回现实。

  比如来帮苏珉沅拿东西却意外撞见边榆穿着苏珉沅的T恤,光着两条腿到厨房觅食;比如几日后蛋糕店主动打来的电话。

  简程倒没什么,就算他捉奸在床,边榆都能赤身裸体送他一个“没眼力见”的眼神,倒是蛋糕店的有些意外。

  是夏初,上来就说:“你是想问于腾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