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的这顿饭边榆去不了, 边博义他们也没有吃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个当爹的终于想起来两次死里逃生的人是自己亲儿子,顺便转告边榆这顿饭挪到了正月十五。

  车祸调查结果出来前,边榆再次出了国, 法国那边传来消息, 唐元驹突发重病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

  虽然小时候没见过几面, 但是前几年边榆在法国时唐元驹对他很照顾,回国后也会不时打电话询问情况, 如今出事,边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段东恒他们的意思是让谢之临陪着,毕竟边榆腿脚不方便,可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 年后半个月谢之临就要开学了,边榆也不太想让谢之临掺和唐家的事情, 一来二去边榆打算自己去。

  边榆走得悄无声息,边博义知道后也只跟边榆说了句:“早点回来。”没有因为边榆第二次放了边苏两家鸽子而生气。

  飞机起飞前,边榆给段东恒去了个消息, 让他查查于腾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他打算送于腾一份礼。

  手机刚要关机,一条新闻先一步弹了出来——

  【苏家二少死亡再现蹊跷, 疑肇事者家属发文称‘背了世上最大的黑锅’】

  空荡荡的商务舱里没几个人, 除了边榆还有一对情侣大概是出国旅游的,小声规划落地后都去哪里玩。

  边榆睡了一路,落地时唐家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边榆行动不便,工作人员推他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举着他名字的牌子, 在一众字母间十分显眼。

  是唐家的司机,其余人都在医院守着。

  唐元驹就唐林一个女儿, 倒是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早年分了家平时很少回来,联系不算多,关系面前还算勉强过得去,这两人并非常年在法国,基本上和边榆一同到的医院。

  和唐元驹都说不上多亲,就更别说这两个人了,边榆在门口碰见了这两家人,应该叫一声“姑婆”和“外公”的,但边榆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助理进了病房。

  唐元驹面色苍白,精神还不错,不等边榆开口,先一步叫道:“哎哟小边榆,我吩咐他们不要给你打电话,怎么还是把你给叫来了,外公没事,你别担心,都是这些人大惊小怪,让外公看看你怎么样…怎么又瘦了。”

  边榆进来前已经提前问过情况,说是脑出血,还好发现及时。

  唐元驹拉着边榆在床前说了会儿话,鉴于唐元驹现在身体还不好,说了两句边榆便离开了。病房门口那几个兄弟姐妹一大家子都在门外,不像探病,更像是来服丧。

  一堆人看着边榆的眼神比铁皮椅子上的网格还要复杂,隐隐听见有人低声说:“他来干嘛。”

  边榆就像是个落入狼窝的小白兔,还是个残疾兔子,坐着轮椅在虎视眈眈的注目礼中走了。

  行李还在车上,司机将他送到了从前住着的小院——是一个本应该开满蔷薇的小院,可惜时节不对,如今光秃秃的。

  小院定时有人打扫,边榆进去并不用做些什么,只是原本还算舒服的小楼对于现在的他就有点难受了,作为一个折了一条胳膊断了一条腿的人,上个楼难如登天。

  一楼有个客房,边榆打算暂时住在这,然而住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不速之客——苏芮安。

  苏芮安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边榆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最近睡觉姿势不对做了噩梦,尤其是在对上苏芮安那张笑得分外灿烂的脸时,他甚至觉得苏芮安的出现就像是女鬼上身。

  彼时边榆坐着轮椅堵在门口,苏芮安一展胳膊准备和边榆来个大大的拥抱,被边榆一伸脚挡了回去。

  “我说苏小姐,你就算恨嫁也不用恨到这个地步吧,咱们虽然口头上有婚约,可到底婚都没订,怎么说还不知道呢,你现在就这么找上门来,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找个接盘侠。”说着边榆视线下移看向了苏芮安的肚子,“怀孕了?”

  苏芮安笑容僵在脸上,恨不得抡起箱子将这个人的嘴巴砸成一级残废,可惜她还得利用一下眼前这个“残废”,不得不维持平和,深吸了一口气说:“边少真会玩笑,我这不是想来玩几天,你住在这省得我再找酒店了,反正咱们也是要结婚,增进一下感情不好吗?”

  边榆大概能猜到,边苏两家非要在正月吃这顿饭,估计二三月就要订婚了,苏芮安这句话没毛病,但边榆并没有跟苏芮安增进感情的打算,就算结婚他也不想和这个女人过多关系。

  苏芮安见边榆也就坐得平稳没,她两步到轮椅前,弯着腰咬牙说:“我那个狗前男友跑巴黎来了,我打算找到他直接碎尸,反正你已经瘸了,不让我进去我就连你一起碎,边少可别小瞧了一个女人疯起来的样子。”

  边榆轮椅一转,向旁边让了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小姐随意,我这里虽然不大,但客房很多,随便挑。”

  苏芮安踩着小样皮鞋慢慢悠悠进了屋,临到门口指使边榆:“把行李箱拿进来,谢谢。”

  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把病号边榆当成了劳动力。

  箱子很大,装了苏小姐不少东西,边榆一只胳膊挂在胸前,另一个边还得控着轮椅,拎箱子是不可能拎,他想把箱子踹出去。

  要不先下手为强,将苏芮安和前男友一起碎了合葬吧。

  边榆很烦。

  箱子在门口孤零零地放了半个小时,最后是佣人发现退了进来。

  彼时苏六小姐正在楼上挑剔地找房间,最终看上了三楼一个带阳台的,推开后正对着一个小花园,如今花还没开,但景色也还算好,苏六小姐表示很满意。

  后来边榆才知道,苏小姐之前乖乖在家哪里是开窍了,是在憋大招。

  她觉得自己几次三番的行为都没有丝毫规划,才总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打算从长计议,一听说边榆到了法国便抓住这次机会。

  住在边榆这也是为了堵住苏家人的嘴,打着增进感情的旗号干着自己的事情。

  苏芮安在确定自己的房间后,东西就教给佣人收拾了。

  这栋房子里统共就一个佣人,边榆的事情不多,要不是因为行动不方便,一个他都不想要。

  苏芮安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边榆不知道她从哪知道了前男友的消息,又打算去哪抓人,但是发起恨来的女人确实挺吓人,苏芮安出门前,边榆看见她往包里放可伸缩电棍。

  作为一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苏芮安就算去杀人边榆都不会多问一句,但她住在自己这里就不得不留个心眼,打了通电话找了人去盯,只有一个要求,别死人,不管是前男友还是苏芮安。

  然而边榆的动作还是慢了,这姑娘真的一点没开玩笑,自己一个人直接冲进了一个餐厅,对着在里面吃饭的宋祁就是一盘子,紧接着两个人都进了警局。

  边榆和苏芮安的朋友一起到的,苏芮安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最近在巴黎玩,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宋祁,便是她通风报信将苏芮安召唤过来。

  原本两个人约好了先见面再说,结果苏芮安却碰到宋祁跟另外一个女人吃饭,一想到吃饭的钱很有可能是跟自己的分手费,苏芮安顿时火大,冲了过去拿着餐厅的盘子直接砸在了宋祁的头上。

  盘子质量一般,宋祁顶着菜的脑袋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他错愕地看着苏芮安,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还是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局子里苏芮安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句话都不肯说,不管警察说什么就是不张嘴,见着朋友来了嘴巴一抿便要哭,却又在见着边榆时忍住了。

  苏芮安的表情着实精彩,几秒内换了好几种情绪像是一处大戏,边榆过来时带着律师,是唐家的。

  当地的法律如何边榆不算清楚,找个熟悉的比较方便,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坐着轮椅坐在一边看热闹。

  是真的看热闹,一点都不着急,可惜手里少了把瓜子。

  苏芮安的朋友几次看向边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凑到苏芮安跟前说:“这男人帅,你新欢?手脚怎么搞的,别落个残疾。”

  女生自以为声音很小,却全被边榆听了过去,苏芮安拉着他小声说:“边榆啊,你不认识?”

  边榆跟她们女生圈子没多少交际,一个出了名的gay,很自觉地不凑到女生跟前遭人嫌。

  苏芮安的这个朋友叫叶慈,早年还在上学的时候出来旅游偶遇认识的,兴趣相投爱好也差不多,渐渐的关系就好了起来,苏芮安的朋友不太多,叶慈是最好的一个。

  叶慈比苏芮安小两岁,当初听说苏芮安被强行订婚,差点拿着刀上门劈了边榆这个死gay,最后被家里拦了下来。

  边家和苏家的事情就是神仙打架,强行掺和的虾兵蟹将只有尸骨无存的命,叶慈这才不甘不愿地放下屠龙刀。

  叶慈震惊,怪不得第一眼觉得眼熟。

  上一刻还在夸人帅的姑娘,这会儿脸上已经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或许是因为亏欠,宋祁那边并没有狠咬着苏芮安不放,反倒是苏芮安怎么都不肯道歉,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苏芮安带出来。

  天还没有黑,夕阳落在远处,天上一片红,刚出来的苏芮安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边榆不会安慰人,幸亏叶慈在。

  这事儿本来到这就算完了,结果大晚上宋祁突然找上门来,外面正飘着小雨,给这段告终的爱情平添了悲情。

  叶慈因为不放心苏芮安和死gay在一起,拖着行李搬了过来,听说宋祁来了,气的拿着电棍就要出去。

  边榆的轮椅挡在门口,对鸣不平的叶慈说:“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处理,你掺和什么劲儿。”

  此话一处叶慈更气了,差点拿着电棍往边榆身上招呼,最终还是苏芮安下楼,一言不发地也越过两个人出了门。

  小雨不大,天却冷,两人非要淋着雨做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等苏芮安进来时脸上血色全无,又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叶慈恶狠狠地瞪了边榆跟上去,姐妹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边榆安然地在一楼看着窗外。

  这段爱情大概到这已经彻底结束。

  唐元驹那边边榆每天都去,坐个半个小时就走,没有多留,偶尔能碰到几个亲戚在里面,聊什么不知道,边榆一来他们就停了,但看唐元驹脸色不怎么样,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无非就是家产之类的。

  边榆的出现显然不受他们待见,一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来过的外孙忽然出现,除了争家产还能什么?

  边榆跟这些人也没什么说的,来得快走得快,唐元驹让他还好养身体,腿脚不方便就别总出门了。

  半个月后唐元驹出院回家疗养,边榆便不必每天去医院了。

  说是陪唐元驹,其实边榆是不想去苏家吃那顿饭,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坐在一起虚与委蛇陪着笑,还要假装和睦地讨论着婚期。

  如今“小两口”一起到的巴黎,国内那边也说不好什么,培养感情这件事总不好拿来说事。

  这段时间里,那个关于苏家的文章没有引起任何风浪,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要不是边榆截了张图,都怀疑是不是车祸伤了脑子凭空捏造。

  苏芮安除了第一天和宋祁闹矛盾后,之后的几天看上去都很消停,颓丧了两日开始和叶慈一起出去玩,早出晚归买了不少东西。

  叶慈没几天走了,苏芮安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想法,叶慈原本是想带她走的,但苏芮安再三保证说自己肯定没事,叶慈又被家里催着,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回国的飞机。

  叶慈一走,苏芮安拎了一大堆酒回来放在餐厅的茶几上,没征求边榆的同意,推着边榆的轮椅到了桌子边。

  一句话不说,苏芮安开始灌边榆酒。

  边榆酒量出了名的好,不然那些富家子弟们也不会总以【你能喝倒边榆我就XXX】来堵别人的嘴。

  边榆不知道苏芮安知不知道这件事,看她那个架势不像知道。

  几瓶酒下去,苏芮安的眼睛有点迷离却还在坚持。

  边榆问:“你是跟宋祁约好了今天私奔,还是准备来个未婚丧偶?我看你这阵仗不打算放过我啊。”

  苏芮安笑了一下,手有点不稳却坚持不懈地给边榆倒酒。

  酒度数很高,不知道苏芮安从哪弄的,见边榆没有拒绝,她又笑了一下:“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两个倒霉蛋凑一起喝点酒不正常吗?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好好吃一顿,今天在这异国他乡,终于有机会了。”

  边榆看着只有酒的桌子,不知道这句“吃一顿”源于何处。

  佣人这时端了点水果上来,想了想又去做了点小菜,都是中式的,依着主人家的口味。

  佣人本应该住在这,但是怕影响苏芮安的计划,边榆便让她今天出去了,住酒店还是出去玩都行,一应费用费用边榆报销。

  佣人虽有些不放心,最后拗不过主人家,留下一句“有事打电话”便走了。

  边榆虽然酒量还好,但架不住苏芮安到后期开始耍赖,哼哼唧唧用尽百宝就为了让边榆多喝一口,来来回回真的开始头晕,边榆便不听她哄了。

  苏芮安后期开始逃酒,但也不是每一杯都逃掉,正常下来她还是那个最先喝醉的人,冲到卫生间哇地狂吐,边榆则靠在轮椅上看着头顶。

  灯光全开,有些晃眼,边榆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开灯,他不太喜欢这种明亮的东西。

  喝了这么多酒,今晚看来能睡个好觉,边榆叼了根烟在嘴里,苏芮安这时候爬了回来,晃晃悠悠还要往边榆的杯子里倒酒。

  边榆好笑道:“你不会打算趁我喝多,真的把我剁了吧。”

  “说实话边榆。”苏芮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其实我并不讨厌你,若你不是gay,或许就这么联姻也挺好,你这个人看得很开,也不会管我,对于联姻来说是个好事,但有时候又觉得你看得太开,没多少在乎也就说明更没有把柄,完全没有把柄的人,你知道在各种斗争里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吗?”

  能让苏芮安这么说出口的,肯定不是好结局。

  边榆笑笑。

  苏芮安也笑笑:“都觉得没有在乎就是无敌,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没有把柄,没办法被拿捏,会成为一众人最终想要踢出局的人,所以边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有个好结局,你以为苏珉弢真的想与你合作?你以为你爸真的放心你跟我结婚?”

  嘴里的烟没点燃,边榆只是叼着,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没有说话。

  苏芮安说:“其实你也明白,知道现在的处境,所以才故意不进桦旌吧,让自己维持一个纨绔的形象,想让他们对你放心。这种事我都能猜到,他们能猜不到?就像我以为我把我男朋友藏得很好,其实不过是他们懒得管罢了。”

  趴在桌子上的苏芮安眼角湿润,拿着酒猛喝了一大口。

  “当年你和我五哥的事情……”

  苏芮安还想继续说,边榆打断他:“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是打算和宋祁私奔,还是想跟我继续这么拉扯?宋祁的事情你们已经谈好了吧。”

  苏芮安一愣,麻木的脑子突然有一瞬间停顿,她这段时间明明没跟宋祁联系过,不知道边榆怎么知道。

  “你——”

  “放心,我没跟别人说,也不关心你的感情问题,从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在外面包养多少个男朋友都和我没关系。”边榆咬着烟过干瘾,痞相明显,见苏芮安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你今天真打算把我灌醉和宋祁私奔?”

  苏芮安摇摇头,眼睛更红了:“没想私奔,我拼不过苏家,他们用尽宋祁身边的一切来威胁他,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在控制者,让宋祁知难而退,宋祁不是一个人,他家里还有父母亲戚,那些人还得生活。”

  边榆大致也能猜到,苏家不明着动宋祁,而是在宋祁身边各处打压,让宋祁生活变得艰难起来,知道是苏家的手笔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放弃自己的爱情。

  “八百万的分手费,宋祁是为了让我跟他断干净。他既然这么选择,我就不会再回头了,作为被放弃的那一方,再去追着就太难看了。”苏芮安因为清醒而显得更加悲情,她吸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歉。”

  边榆眉头一挑,不知道此话从何而起。

  苏芮安见边榆杯子空了又倒,“我虽然在爱情上认命了,但是别的还想争取一下。我之前确实指望你,觉得以你的性格定然不肯受人摆布,怎么也不会接下这个婚事。前段时间我在家听他们说,五月,最迟五月,就要我们完婚。我对苏家的产业没兴趣,不想去争,但也不想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苏家边家那边我都斗不过,就只能在你这边费心思了。”

  此话一出,边榆心中警钟大作,嘴里的烟毫无预警地掉到了腿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逡巡于心头,有着令人作呕的熟悉感。

  边榆眯起眼睛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看了一眼,而后如野兽般看着苏芮安,笑了一声说:“你给我下药?”

  边榆真没往这方面想,她跟苏芮安无仇无怨没有冲突,虽然这个姑娘有时候脾气阴晴不定了一些,终究跟坏字沾不上边,所以放任苏芮安住在这里,也没有堤防什么,没想到竟然阴沟翻船。

  身体越来越热,边榆拿起酒瓶狠狠砸在了桌子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扎想自己。

  刚刚有些混沌的意识立刻清醒,手上鲜血瞬间流了一地,苏芮安被眼前的场景吓到,酒瞬间醒了一半。

  她慌忙站起来后退,后来想起边榆现在腿脚不方便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匆忙拉出来偷偷放在楼梯后的行李,说:“边榆我没想害你,你放心,我没有找不三不四的人,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不想结婚,不想匆匆交代了自己,你应该理解我。”

  “我理解你给我下药?”

  苏芮安知道自己不对,她今天喝的比原本计划的要多,门口响起敲门声,苏芮安匆匆过去开门,竟然是本应该离开的叶慈。

  她俩显然已经串通,打着以叶慈的离开来降低边榆警惕的主意,布了今天这个局。

  苏芮安的药下得很巧妙,不是最初的两瓶酒,而是中间不知道哪一瓶里,在边榆的舌头被酒精麻痹后,在味觉嗅觉都有稍许退化后,加了一种本就味道不明显的药。

  苏芮安走了,扔下边榆一个人撑着桌子,外面闷雷轰隆,戏剧性地给这个夜晚添加厚重的配乐。

  头顶炙热的灯光烤得边榆身体更热,他想去浴室冲冷水,可轮椅突然不听使唤,几次挣扎都没能移动半分,而这时门口响起钥匙转动声音。

  不是敲门声,没有任何问询,佣人不可能回来,边榆恨不得把牙咬碎,手里握着碎玻璃,用疼痛唤醒意识。

  那人开门进屋,急促的脚步声像催命符。

  桌子上酒瓶一堆,边榆去抓,可惜掌心鲜血湿滑,再加上意识的混乱,一个个酒瓶如同保龄球般哐当当摔了一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恰巧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滚到了眼前,边榆拿到的瞬间,一声嗤笑同时闯进了耳朵了——

  “你可真是不长记性。”